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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中车开到楼下。
温保国说：我就不上去了，明天早上我再过来。
你还是上去一趟吧，我抱着女儿没法开门。
门开了，在门口温保国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进到屋子里。他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等肖晨安置好孩子后对她说，肖晨，你过来，咱们谈谈吧。
肖晨过来时，温保国已经把经过打印的《离婚协议》，摆在了沙发前的茶几上。肖晨当时并不知道这张纸上写的是什么，她拿起来一看，才知道，原来温保国早就准备好了。尽管肖晨也做好了离婚的心理准备，但是看到眼前的《协议书》，她还是感觉被人照着心窝狠狠地踹了一脚，那种痛，不是刀割一样的疼，而是窝心的，让她喘不上来气的那种痛，但她现在有能力承受。
肖晨努力保持自己脸上的一丝笑容。她点上一支烟，慢慢地一边吸着，一边仔细地看着《离婚协议》的每一条内容。当她看到最后一条，夫妻共有财产四十万时吓了一跳。这在当时对肖晨来说，是个很大的数字，她为温保国的坦白而感动了。她说：你分五年每年给我四万，太多了，我用不了这么多，孩子也用不了这么多，你的工厂还要运转，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每年给我两万就行了，把这条改一下就可以了。
不用改了，就这么着吧，你还带着孩子呢。温保国很冷淡地抽着烟说。
好吧，你要有困难的时候就说一声，我不会逼着你要钱的。肖晨签好字，他们开始像两个陌生人刚认识一样，讨论下一步是一起到厂里开证明，还是各开各的，是谁先去开。最后又讨论这几天该带孩子到哪里去玩。一直到深夜，温保国躺在沙发上，度过了他在这个家里的最后一夜。
第二十九章 主的安慰
更新时间2011…7…28 22：36：29 字数：5464
温保国的家里现在就像被炮弹击中了一样，彻底乱了套。他家里从大到小十几口子，全都到齐了，只有静静被江兰头天晚上接到她家去了。肖晨是一早被静静的大姑和二姑，连拉带拽的请到了他家。全家人都坐在那里等她。保国的母亲一看就是夜里没有睡好，老人家散乱的头发，微肿的眼泡，满脸憔悴先说话：你们离婚，这么大的事，我们一点都不知道，这不能算，我不许你们离！别的不说，就说这孩子吧，你们想过她吗？你们让孩子以后怎么办？要不就没爹，要不就没妈多可怜呀。
大姑马上接过来说，就是，这就快该上学了，在学校叫静静多抬不起头哇。
二姑在单位是个领导，说话有一定的水平。她说，离婚这对孩子的心理影响太大了，不但会影响她的学习，还会直接影响到她的性格，将来的生活态度和如何做人，会影响她一辈子，你们一定要慎重。
温保国的父亲，这个在家里很少听到他说话的老头说：肖晨，我知道保国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他不明事理，他浑，我们没有教育好他，你就原谅他吧，这婚别离了，看在静静的份上，看在我和你妈的面子上，你别离了，就算给我们一个老脸吧。一家人都在极力的规劝着肖晨和温保国回心转意。肖晨注意到；在所有人的劝说中没有一个人问她，他俩为什么要离婚。肖晨明白了，其实他家人早就知道他在外面已经有人的事情，只是瞒着她。肖晨心里完全释然了，既然他家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她也不必心存内疚。尽管肖晨看不起温保国的家里人，那是因为她不爱他。但是，这将近十年的生活中，他家里连他的妹妹在内，都对她不错。特别是两位老人，很明显地处处都偏向着她，而且对她的女儿静静更是疼爱有加，让肖晨挑不出一点不对。她现在有些为难的是她没法让两位老人满意。
温保国始终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不停地抽烟。肖晨知道，自己不说话是不行的。爸妈，离婚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是我们俩的缘分到头了，孩子的事我会处理好的。我们现在这样勉强在一起对孩子也没有什么好处。离了婚，静静还是父母双全的孩子，她有什么事情，我俩都会管的。不要说孩子，就是您二老有事需要我，我也会尽全力来做的。
我就是不能让你们离婚呀。温保国的母亲开始哭起来，我可怜的小静静呀，缺爹少妈的她可怎么办呢…。。。
老太太一哭，全家又开始乱起来，除了温保国和肖晨，儿女们又开始说着劝解老人的话，还有为老人拿毛巾的、倒水的。
保国他哥说：你们已经都说好了，是不是一点都不能改了？能不能把静静留下来，让她在奶奶这儿，哪也别去，行吗？
大哥，这不可能，奶奶岁数都这么大了，孩子的教育问题是大事，而且，她不可能管静静一辈子，女孩子还是跟妈最好。
全家都不说话了，就听老太太拿高一声低一声地边哭边絮叨。肖晨实在不忍心对她说，妈，您别这样，您什么时候都是静静的奶奶，她随时都可以到您这来看您，在您这住下。还跟以前一样，只是户口在我那。我要是工作出个差什么的，不是还得在奶奶这里让您来照顾吗？将来她上学，到了放暑假，寒假的时候，不是也还得在奶奶这里吗？一切都和以前一样。她走到哪儿也只有您这一个奶奶，您放心吧。
老太太停止了哭声说：那你过两天就把静静给我送来，让她在我这住些日子行吗。
没问题，让她住到九月一号，我就把她送到幼儿园去上学前班，让她也过过集体生活。话说到这里，全家人都舒了一口气，大家就怕老太太大闹，闹不好了，再病一场。
肖晨到家时，李珊珊两口子已经把静静送来了，西林正哄着静静玩得高兴。肖晨问静静想不想奶奶，静静想也不想地回答“不想。”
肖晨对江兰说：你看看，她奶奶为了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她可倒好，对她奶奶一点都不想，这要是她奶奶知道了，真得伤心，还以为是我教的呢。
江兰说：父子、母女心连心，这一点都不假，我家西林也是一样，他姥姥姥爷对他那么好，他爸净揍他，他还是跟他爸亲。
肖晨告诉江兰和李珊珊，她去办离婚那天，顺便把静静送到她奶奶家，让李珊珊请一天假陪她把事情办完。李珊珊很痛快，没问题，我给你当车夫。
就要把孩子送到奶奶家去住些日子了，肖晨想再带她好好玩几天，肖晨作了做计划，除了香山和圆明园，所有的公园都带静静去玩过。这些日子，静静就像是天天都在过节日，玩得非常开心。但是这一天，她还是问妈妈说：妈妈，我爸爸怎么老不回家呢？我都想他了。
爸爸工作太忙，现在没有时间，等他忙完这些工作就回来带静静去北戴河，看大海，好不好？
我要爸爸和妈妈一起带我去，还带上西林哥哥。
行，下次咱们和西林哥哥一起去北戴河。去游泳还坐大游船。
那爸爸什么时候才能忙完呢？
这你得自己去问爸爸，妈妈不知道。明天回到奶奶家你就可以问他了。肖晨觉得对孩子既不能伤了她，又不能欺骗她，真费脑子。
早晨李珊珊在楼下按喇叭，静静知道是李叔叔来接她，高高兴兴地拿上李叔叔给他买的礼物跑下楼去。李珊珊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地疼爱静静，每回静静都是让妈妈抱着坐在副座上。
静静见到奶奶老远就很亲热地扑上去，一个劲地说：奶奶，奶奶，我想你了。肖晨觉得有些可笑，这么小的孩子，没有人教，就会耍两面派。
温保国的车和李珊珊的车，都停在胡同外面的一条刚修好的小马路旁。温保国见到李珊珊从车里出来，极不高兴小声地对肖晨说：他在这算干什么的？你干吗什么事都叫上他？你们没事儿吧？这种肮脏的心理，很叫人厌恶，他以为肖晨在他家里，没有说出他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是因为肖晨不知道。所以摆出一副假正经的样子，反倒要泼肖晨和李珊珊的脏水。
虽然声音很小，但精明的李珊珊还是从他俩的面目表情上猜出了谈话内容。他走过来说，我们是生死之交的朋友，今天我是她的车夫。你不是说现在不能靠拳头走世界吗？对！我送你一句鲁迅先生的话吧，丑态倒没有什么，丑态而蒙上公正的皮，才催人呕吐。美国作家马克，吐温有一句话我最欣赏，他说，人类是唯一会脸红的动物。做了亏心事都不会脸红，还算他妈的人吗？操！最后那一个字他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转过脸对肖晨说：上车办正事去吧。温保国听得清清楚楚，他心虚地把眼光挪向别处，想作出一幅无所谓的样子，但李珊珊那毫不掩饰的轻蔑的表情，还是刺痛了他，他明白自己受到一种带有挑衅性的藐视。他的嘴在蠕动着，肖晨猜测他一定是在骂人，但听不见骂的是什么。
因为手续都带全了，事情办得很快。李珊珊把肖晨送到她家的楼下说：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这是早晚的事情，长痛不如短痛。回去洗个澡，睡一觉，晚上我和兰兰来找你，咱们到文津俱乐部玩一晚上。
肖晨从包里掏出那本绿色的《离婚证》，没有再看一眼，把它扔在梳妆台上。站在屋子里，环顾四周。以前她经常自己一个人在家时，并没有感觉到房间里没有什么不一样。可如今，真的离婚了这房间里立刻感到空空荡荡的，尽管他除了自己穿的衣服，没有搬走这里的任何一件物品。但这里就好像一下子就空了也黑暗了。她把家里所有的灯都打开，还是感到屋子里太昏暗。躺倒在床上，孤独和寂寞包围了她。虽然经过俩人的认真交谈，也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可是，面对这个绿色的小本，她仍然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心里升起一阵阵凉意，一汪酸楚的泪水老是在眼窝里打转。她想；我为什么要哭呢？哭的是什么？难道对他还有所留恋吗？她找不出来任何理由，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就是想哭。她趴在床上，听见江兰在敲门，她不想动。门被打开了，江兰走进来坐在床边安慰着她说：肖晨，别老哭，看到你这样，我心里也特难受。你不是信主吗？让主来安慰你吧？
对，你知道庞雅各的呼机吗？李珊珊在外边问。
雅各回电话了，他正在一个家庭聚会里讲道。李珊珊告诉雅各肖晨这里的情况。雅各沉默了一下说：愿主的恩典能给她带去慰籍。他在电话里，让江兰为肖晨读《圣经》里的“诗篇”。江兰捧着《圣经》很认真地朗诵着诗句。她清亮的嗓音带着对主的敬畏的真情，合着抑扬顿挫的节奏，把诗篇读得非常令人感动。……他使我躺卧在青草地上/领我在可安息的水边/他使我的灵魂苏醒/为自己的名引导我走义路/我虽行过死因的幽谷/也不怕遭害/因为你与我同在/你的仗，你的竿，都安慰我/……。
离婚过后的所有事宜都办妥了，肖晨的生活恢复了平静。静静在奶奶家，暂时不用管。肖晨现在需要自己充实一些，她想起关鹏。于是打电话找他，他不在办公室。肖晨告诉他的那个说话嗲嗲的秘书自己的姓名，让秘书代话，有时间给她打电话。没想到，刚放下电话，关鹏就打过来了。关鹏约她去三里屯的一家酒吧，这次见到他与上回大不相同。由于有些发福，显得白胖白胖的，肚子也有些隆起，给人的感觉是神采奕奕，精神焕发。他仍然是烟不离手，但抽的都是高级香烟。笔挺的西装，满脸的自信，一副绅士派头。
“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一落座，他首先就把肖晨的话题挑开了，“你还记得有一次，咱们去看张进峰，从医院出来去车间想看看过去的老熟人那次吗？那次在路上你说车间有人上班，实际上，车间早就不行了，根本没人上晚班。那时温保国就在骗你，我后来知道特生气。就他温保国那号人，能找上你，就是他家坟上冒了烟，他还跑外面去找情儿。我早就想跟你说，又怕你接受不了所以就一直没敢告诉你。前些日子我去你们厂办事，在厂人事科就听说你离婚的事了，想打电话安慰安慰你，这一忙，就拖到这会儿。
肖晨忙打断他的话说：这种环境不要说这事，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想提他。我找你，是想在你那儿混碗饭吃，你看有我能做的事吗？
没问题，人先过来，到这再安排，不管怎么样，我这里安排你干点事还是没问题的。只要你不嫌我这的庙小就行。肖晨想，朋友就是朋友，在你需要的时候就是因该这样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来。
你不会为难吧？我很久没工作了，可能做事还一时合不上你们的节拍，但我会尽量努力，争取跟上你们的步伐走。肖晨认真地盯着关鹏的眼睛，只要看到一丝闪躲，她都会马上找出各种理由告诉他自己只是随便说说的。
关鹏热情如故，我相信，只要你努力，绝对错不了，走咱们唱歌去。
我该叫你什么？是厂长还是书记，要不就叫经理，对，该叫关总经理。肖晨放心了，关鹏始终都是自然流露出的热情，没有一点做作。
你别开我的玩笑，咱们之间，还是直呼姓名比较合适。关鹏现在与几年前相比判若两人，走在肖晨旁边不再是大步流星，笑谈往事。他迈着四方步，一会儿打电话，一会儿看BB机。走到他的车前，很绅士地为肖晨开门，然后，扭着屁股跑到自己的驾驶座上。肖晨第一次发现，关鹏走起路来有点像女人。
车开到礼士路，在一家歌厅前停下。关鹏站在车外，又开始打电话。确定了房间后，替肖晨打开车门，他俩一起走进歌厅的包间。
包间里已经坐了五个人有俩男三女，其中一个说话嗲嗲的就是关鹏的秘书，姓卫，认识后大家都落座。关鹏告诉大伙说肖晨今后要与大家要在一起工作，今天先认识一下便于今后更好沟通。
这些人都是常到歌厅来的，他们很快就热闹起来。那个秘书走到关鹏面前，一定要和他唱一首。秘书的那种热情，让肖晨感觉是做给她看的，她觉得有些可笑。大概是她的到来，关鹏有些放不开。于是肖晨不客气地拿过麦克风，先唱了一首《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的中国》。屋子里，每个人都很有情绪地，唱着自认为比较拿手的歌。关鹏在和他的卫秘书唱歌时，右手拿着麦克风，左手的拇指插在裤腰间的皮带里，两只脚不停地动。在肖晨看起来，他似乎是在极力地放松自己。歌唱得还行，一点都不走调，而且拍节掌握得也很到位，一听就能判断出来，这是一首他俩经常合作的男女声合唱的歌曲。女秘书在唱到最后一句结尾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往关鹏的怀里靠了一下。关鹏像是没有感觉到似的转身对肖晨说：阿妹，你过来跟我合唱一支歌吧？
在座的人都拍着巴掌表示着欢迎，女秘书脸上流出一丝酸酸的表情，也把俩只手在一起碰了几下。肖晨本不想和关鹏合唱，因为，她也在外面抛头露脸的闯过，关鹏和女秘书之间的关系，她一眼就看出来了。所以，她不想还没有进入工作场所，就让女秘书对她心怀不满。她一个劲地鼓励关鹏和卫秘书再来一首。
关鹏把手中的麦克风递给身边的赵经理让他们现场着，自己歇一会儿。卫秘书是个不甘寂寞的女孩，她是大专毕业生，虽然说表春的普通话，肖晨还是能一眼看出她是独自一人在北京闯荡的外地人。她很会看风向，人很精明有心计。她为肖晨倒饮料，递水果，看到肖晨拿出烟来，马上去点火，有点像佣人那样紧张、忙碌、一丝不苟。
来来来，卫秘书、关总，这首是你们的保留节目，必须你们唱才有味儿。赵经理把麦克风塞在关鹏的手里。
关鹏有些推托，肖晨使劲地推起关鹏说：别浪费大家的感情，让我也听听你们的保留节目。
这首歌的节奏平缓，旋律起伏不大，有点像唱民谣，但歌词对他俩倒是很贴切的。俩人唱起来，完全投入进去，有点忘我的感觉。
肖晨看看表已经很晚了，想到他们明天都还要上班，就对关鹏说说：差不多了，别太晚，让大家明天都上不了班。
还可以再唱一会儿，这刚找到感觉，再唱一会儿吧。你来跟我在工作上合作，也该跟我和唱一首歌吧？关鹏确实是在兴头上，泛着油光的脸上都笑起了褶子。
肖晨选了一首《让世界充满爱》，并且说好一口气唱完这三首，挨着顺序来，一人唱一句。
想起来是那样遥远/仿佛都已是从前/那不曾扑灭的梦幻/依然蕴藏在心间/……。所有的歌曲中，肖晨最喜欢的就是这首《让世界充满爱》，她不止一次地想象这歌词作者的背景，一定是一个享受过上帝的恩典，胸中充满博大的爱，而且是在温柔的爱中滋养成长起来的。他能把很平常的字组成华美的歌词，来激历每一个人释放温暖，用爱来拥抱世界，也让众多的人感受爱的伟大。她从心里敬佩这个歌词作者。大家按照顺序，一人一句地唱起来。越唱情绪越高昂。把这三首歌唱了两遍。关鹏有些恭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