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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间,齐格几乎能感到东就要消失在那光影中。他急急抢上前去才发现乳白的地毯上拖著四道长长的血迹,而东落脚的地方也已叫血染红了一小片。
查觉到有人靠近,东一下张开眼睛,原本宁静安详的表情在看到来人後一下变为漠然。
眼见东的表情变化齐格心里自然不悦,但再看东这等情状又不免心疼歉疚,他用著极为难得的温柔语声说道:「想要什麽?!怎麽不叫人呢?!」
「原来我只能想要什麽,不能不想要什麽吗?!」转过头去,仍是望著窗外,东口气淡然。
「喔?!东不想要什麽?!」
「这四个环扣,还有…你。」
齐格闻言脸色变了变,心里发狠却也知道对东没有用,只得忍下装作没听到东刚才所言,自顾道:「很疼吧?!等过几日便不疼了。」
东冷冷看了他一眼,没再搭腔。
把东抱回床上,齐格拿起一旁的水递到东嘴边,笑道:「来,喝口水吧!」
「你有耐心伺侯我多久?!」东突然问道。
没料到东有这麽一问,齐格一下楞在那里。
「我被你弄的像个废人一样,以後生活是没法自己过了,齐格少爷能伺候我多久呢?!」
「原来东是气恼这个,别担心,」齐格放缓了脸色,说道:「等过得几日你就能自己走了,只是不能跑跳,至於手…一般事物是拿得动的,只要不是太重。」
东听著不由觉得好笑,”不能跑跳”,这是注定的吗?!亏得锦和罗伦斯为他费尽心血治好一双脚,到头来还是不能跑跳?!东突然放声笑了起来,笑到眼泪都流了出来。
齐格被东突如其来的狂状弄的不知如何是好,抓住东的肩,说道:「别这样,我会补偿你的,我会一辈子待你好的。」
「待我好?!」东吃吃笑了起来,举起自己的双手,看著沾著血的华丽环扣,然後抬头看著齐格,一脸纯真无邪,说道:「就像这样吗?!」
不待齐格答话,东紧接又道:「你待我还真是”好”啊!
不过你一向都是这样待人”好”的。三年前你待我的”好”让我下半辈子受用无尽,这次你待我的”好”是要我把命也赔上了吧!」东刻意强调那个几个”好字”,齐格怎会听不出。
自东话里的恨意齐格已然明白东推想出三年前是自己凌虐他才害得他游走生死边缘,即使被救活身体也是亏损大到无法挽救,下半辈子只能缠绵病榻,所以才会有那句反话”让我下半辈子受用无尽”。
齐格脸色讪讪,一时竟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才不自然的笑道:「我怎麽舍得要你的命?!雷医术精湛,你好好休养几日就没事了。」
东闻言才止住的笑又响了起来:「没事?!你在骗我还是骗自己?!我的身体我难道不知?!雷医生既然医术精湛想也告诉你了,你千方百计留我下来又能留住几日?!呵呵…真是白费心机了…」
东这一句恰恰戳在齐格心上,他自雷口中知道东的身体状况已自後悔当时太过冲动伤东不轻,此刻再听东没有半点在乎的说著自己命不长久更加懊恼。
「三年前是我不对。你能给锦机会,为何不能也给我一次机会?!」一向自视甚高的齐格竟说出带点哀求的意味的话来,足见他心里确实有些悔恨。
东却半分不领情,只冷冷笑道:「锦待我如何,你又待我如何?!你要机会不难,但你对我做了这种事,却是自己亲手把机会给毁了。」
齐格原不是好性子的人,怎禁得起东一再顶撞,当下脸上挂不住,露出阴鸷:「东,你不要给脸不要脸,我拉下脸来待你好,你就好生受了吧!
别又不识相的自找苦吃。」这句话说来既冷又硬,那里有刚才半分温柔好意。
「呵呵…」东轻轻笑了起来,口气嘲讽:「这就是你的一辈子吗?!
齐格,你的耐心实在不好,不愧是法贝瑞尔家的骄骄少爷,不过你前前後後哄了我也有三句,也算是我的荣幸了。」
一句话讽得齐格脸上再没半分表情,心知再说下去东不知又要说什麽更加难听的话,当下冷哼一声,说道:「东是聪明人,想想总会明白。」
不待东答话,便自去了,但即使关了门,齐格仍能听到那轻轻细细却饱含轻蔑嘲讽的盈盈笑声…
睡梦间冰冷的手好像被包入一双柔软温润的大掌中。是锦的手,锦的身量没自己高,但一双手却厚实宽大,不论何时,总是温暖的将自己的手纳入其间,最喜欢被他轻轻拍著,那呵护关爱彷佛随著轻缓的节奏拍进心里,连心都能深深感受到被珍爱重视。
但锦怎麽可能在这里呢?!这个关著被折了翅膀的金丝雀的华丽笼牢…不愿醒,如果是梦就梦就让永远延续吧!
只要不张开眼就不用面对残酷的现实…啊…何时自己也变得如此脆弱了?!如果锦知道了,不知要怎生嘲笑自己…
温热的液体滴在腕上,轻柔的吻落在手上…
「东…」
喑哑哽咽的声音不似以往清醇,但…真的是锦…
东不可置信的张开眼,入目是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眼里仍是盈盈润润,颊上却多了两行泪,唇角仍是似笑非笑,却掩不住微颤的惊惶。
「不痛了,一点也不痛了。」知道锦的伤心难过所为何来,东想也不想便出声安慰,想抹去锦脸上的泪,手却一点儿也使不上力,心里不由再次恨起齐格。
细细看著东仍然微肿的手腕,怎麽可能不痛?!当时听到和也的描述,锦痛得都快昏了过去,今日亲眼看见,更加令他心痛的都要停止跳动。怜惜、不舍一下溢满心间,化为热泪再次淌落。
「怎麽来了?!」东刻意忽略锦的泪水,轻快问道。
「你那通电话我能不来吗?!」稳稳自己的情绪,锦知道再怎麽心疼也无济於事,刻下最重要的稳住东。
「嘻…」东咭笑几声,淘气说道:「烦心我的事比烦心公司那些个无聊烂事有趣多了吧!」
轻瞪东一眼,锦也笑道:「你啊…玩得我公司倒了,到时看要怎麽养你这病猫?!」
「要真有这麽容易倒也只能怪你自己本事不济。和也爷爷只是想缠住你又不是存心弄垮你公司,难道会出什麽大难题给你不成?!要不是我一通电话,只怕你现在还在日本兜著转呢!」东得意的说道。
锦离开日本急急来找东解释,东已经被齐格禁锢,他自森和也口中得知事情始末时便已明白,东哪里是要兴师问罪,哪里是要分手,根本是特意激自己来赶来法国。锦想,东是明白他的,那时东要是实情告之,他不会这麽快赶来,定要在日本与法贝瑞尔家争个长短高下,向森和也证明谁才有资格护卫东。
其实一开始玫妮接近东时,东便看出是森和也的计谋,也知道他为了不让锦回来坏事,利用法贝瑞尔家的力量恶意搔扰三合会的生意。虽然不满森和也的手段,但毕竟是至亲爷爷,东不想最後双方落个两败俱伤,所以故意拿话激锦,让锦尽快赶来,依他的打算,锦到来时他正好与森和也摊牌,森和也接受最好,不接受也罢,他都要随锦回日本了。但,唯一没算到的却是齐格…
「还是来晚了…」锦的眼神一黯,这一歩之差就让东深陷地狱。
「不怪你。」不知是否为了安慰锦,东轻笑解释:「是我想差一著,没料到齐格对我存著这种心思。」
拨开东脸上的发丝,细细梭巡这张好久不见的脸庞,锦无奈说道:「好不容易把你扮成忠贞爱国的模样,想不到也不济事,你啊…连三岁时都能种桃花,我真不知拿你怎麽办?!」
东听了呵呵直笑:「只不过揍了他二拳,他要记恨到如今我也没法!」
「现在知道自己招惹人的本事是一流的了?!」锦点了下东的鼻子:「拜托你以後安份点,连看都不准看别人一眼。」
「嗯…以後只看你。」刻意放软的鼻音含笑说出。
再料不到东会说出这句,锦一下楞在那里不知做何反应。那呆样看得东又是一阵轻笑。
锦习惯性的想拍拍东的手,但见到那扣环却是不敢,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又要弄疼东。
看出锦眼中的情绪,东又安慰道:「真的不疼了,齐格不知那里找来的医生,确是挺有办法的。」
锦脸上颜色变了变,恨声说道:「总有一日我要他付出千百倍代价。」
「你把我带走就够他打击了。」东催促道:「你也来一会了,我们还不走吗?!啊…你是怕我走不动吗?!不妨的…」
「东…」不敢直视东眼里的期待,锦期期艾艾说道:「我还不能带你走。」
「为什麽?!」东难掩失望:「我一刻也不想留在这里。」
「我知道。」亲亲东的额角,锦温声解释:「齐格在这环扣里装了讯号发射器和…小型炸葯。讯号发射器我有办法截断,但炸葯…」锦再说不下去。
东垂首看著深深陷进肌肤的环扣,华美精致却也冰冷残酷,生生阻断了他和锦的重逢之路。
「东…」锦担心的喊了声。
「锦,」下定决心似的,东猛地抬起头,眼底俱是绝决:「咱们赌一赌! 我赌他是骗人的。这小小环里根本不可能装得进炸葯。」
一把将东搂进怀里,锦的声音竟有些颤抖:「不…不要…我不要赌,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不能拿你的命来赌。」
「你不赌,我自己赌。」东的口气毫无转圜却听得锦一阵心惊。
最怕的就是这样啊! 东看来温雅,但隐在温雅後的却是毫不妥协的固执倔强。锦不顾危险,不听和也的劝急急赶来无非就是怕东知道实情後做出无可挽回的事。
东这一说正好说中锦心里的担忧,一下激动起来,抓著东的肩膀,轻吼道:「不准…」
东却故意撇过脸去不看他也不应答。
「你答应过我的,你忘了?!」锦手里一点不敢放松,口气却变得柔软无比:「绝不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不论发生任何事都以自己的性命为重,你…难道想食言?!」
「我没有开玩笑。」闭上了眼,东的话音更加清冷:「我自己的生活,我自己选择。我自己的性命,我自己负责。锦以为我还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在齐格这种人身上?!」
听东的话意毫无松动,锦不禁发起颤来,静默半响,锦才开声问道:「东…不信任我吗?!」
没料到锦这时会问出这麽一句,东抬眸满是疑问。
「你不信任我能救你出去?!还是不信任我能与你同生共死?!」锦看著东,脸上平和竟不再显半分激动。
见东没有答话,锦又道:「如果东决意要走,我现在就带你走,但我一刻也不离你身边。要赌,我们一起赌,如若要死,我们也一起死。」
东闻言震动了下,眼底的绝决慢慢崩溃消融,最後幽然一叹:「你…何必!」
「你知道的。」紧紧抱著东,锦悠悠说道:「你知道为什麽的。别放弃你自己,拜托…也别放弃我…」
「锦…」东轻轻挣开锦的怀抱,突然说道:「吻我。」闭上眼,等待著一向深清温柔的亲吻。如果真的没有明天,就让我现在好好记住你,你的眼眸、你的眉梢、你的唇角、你的味道、你的深清、你的温柔…直到死的那日,我也不要忘记你分毫…
在那思之已久的丰润唇瓣上轻轻印上一吻,却不肯多加停留。像是知道东的不安,东的想法,锦捧著东的脸,轻声说道:「相信我,也相信相信我的你,这个吻先付订金,我要留到真正救出你来,留到我们…再也不分开时再慢慢与你纠缠…」
东今日看来心情甚好,雷替他换葯时还与雷说了几句玩笑话。苍白的脸上始终带著浅浅的笑,看见齐格竟也不似以往冷著个脸,说话也不再冷嘲热讽,让人难以接近。
齐格心里纳罕却又止不住高兴,冲著东说道:「难得天气好,出去晒晒太阳好吗?!」
东点点头竟没拒绝,齐格把东连被子一同抱起,东神色自然,不挣不拒,齐格心下更喜,竟脱口问出一句十分可笑的话来:「东肯让我抱?!」
东哼笑二声:「是你折腾得我动也动不了,自然由你服伺我。」
一句话把齐格贬得跟小厮一般,齐格却也不恼,这几日东总是冷眼相对、态度冷漠嘲讽,今日还是第一次和和气气与他说话,纵然言语间有些任性冒犯,仍是让齐格心花怒放。
「过几日你真好点儿只怕也不要我伺候了。」
东倒没想到高傲如齐格竟也说出这种话来,当下瞅著他笑也不说话。
齐格几时见过东这种笑容,只觉心都酥了,低头轻轻在东额上印上一吻。
东立时嫌恶的皱皱眉:「我让你伺候可没同意你乱来。」
一听这话再看到东的表情,齐格脸上柔情蜜意顿时结冻成冰,一股怒气顿时升起,但想到刚才东难得一见的和颜悦色又舍不得破坏二人好不容易才有的和平,强忍下气,抱著东往园里走去。
路上齐格讨好说道:「这里的风景你还没见过吧!? 我带你见识见识。」
东嗤笑一声:「你这儿的风景与和也爷爷那里有何不同?!」
「自然不同!」对东的挑衅齐格也不恼,好言好声的解释:「这堡依山而建,和也爷爷那里只见山林,我这儿却收整片山下好景,视野又自不同。」
说话间已抱著东来到一座小园,那园子虽然种满了东一样也认不出的奇花异卉,但与一般的富豪人家倒也没有什麽不同,东正想嘲笑一番那知齐格抱著他又转过个小弯,眼前却是豁然开朗,一望无际的蓝天白云、远处青山银瀑、近坡绿草如茵、乡间几处白瓦农舍…,东只觉几日来的闷气也被这美景消磨了几份,半响舍不得转过眼来。
齐格见东如此高兴也自欢喜,心里却不免後悔,若知他会如此开心早就带他来了。轻手轻脚将东安置在软榻上,倒了一盏茶轻轻放在东的手上让他取暖,不料东手上半分力气使不出,一盏茶直直掉落地上,东原本安适恬和的表情一下变得懊恼不悦。齐格自然看得出也知道为了什麽。
不待气氛弄僵,齐格讨好道:「东不必担心,过几日就能好了。」
东冷笑二声:「齐格爵爷当真以为什麽事尽能如你所愿?!」
听出东话里的嘲讽,齐格也不敢恼,只得陪笑道:「这几日使不上力是因为伤口未愈,等到…」
「你以为我还有多少时间能等?!」东冷冷截掉齐格的话。
齐格自雷口中得知东身体状况不好,还以为雷是因为气恼所以存心吓他,但几日来东发烧昏沈的时间比清醒的时间多得多,伤口几乎没有愈和的迹象,齐格这才相信东的健康比一般人差得太多。这四个环扣对东而言确是如同催命符一般。
他早已後悔当时太过冲动,几日来前後思量已有让雷把环扣拿掉的意思,但又顾忌著环扣一拿掉,无论如何再留不下东,反覆挣扎早已不下数百次,此刻听东再次提起他心中所惧,不由脱口而出:「如果东保证不离开,我可以…」
知道齐格要说什麽,东却不让他说完:「不必。」抬手看看腕间精致的环扣,东轻声笑道:「拿掉它们手脚是自由了,但这四个环扣却要扣在我心上,一辈子也解脱不了。」
抬起头,东清澈的眸光直直望入齐格的眼里:「扣著是你欠我,拿下来却换成我欠你,我宁愿心里自由自在的被你禁锢一辈子也不愿欠你半分。」
齐格再料不到听来东这种答案,想不到东宁愿受那环扣锥骨之痛也不给自己一丝半毫希望,心头失望已极,一向强势的言语竟也流泄著几分哀求之意:「东…真不能给我半分机会?!」
叹了口气,东垂下眼:「你何需机会?!齐格,你根本不爱我。你爱的只是你心中的幻象,或者是那樱花树下的美丽记忆。你如果真爱我,三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