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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个无趣的家伙,相当无趣,跟叶瑾之一样无趣。苏婉儿判断。然后,在她离休息区最近时,她脚步一踉跄,假装踩着自己的鞋带。第一是想试试摆脱这人,第二是想引起秦冰的注意,因为迎面来了个女子,撞到她是可以的。
果然,苏婉儿脚步一踉跄,却没摆脱这人,因为他搂得紧,那枪似乎就在腰际,像是随时可以送她归西。不过,索性她假装踩住鞋带这么一踉跄,就撞上旁边女子。那女子嫌恶地说:“你这人,不好好走路。公共场合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
苏婉儿立刻说:“对不住。我刚踩了自己的鞋带。不小心的。”
她道歉,声音脆生生的。然后,她眼角瞟到秦冰那呆板的家伙总算是转过来。剩下来的事就不关她的事。
“好好走路。”那女子冷哼一声,理了理裙子,嫌恶地走开。
“老实点,别耍花招。”那人伏在她耳边说,在外人看来他们是恩爱无比的情侣。
“人家的鞋带松了。”苏婉儿有点撒娇的语气对那劫匪说。让人误会就是情侣。这自然也是做给秦冰看。秦冰也不笨,定然会知道这里面有古怪。不过,苏婉儿说出这一句“人家的鞋带松了”,她其实有点同情劫匪,暗想:这劫匪现在会不会很抓狂。
“那我抱你走。”劫匪忽然说。然后不顾众人的眼光,径直将她横抱起来往停车场走。
好吧。所谓自掘坟墓,就是这个场景。如果自己不说鞋带松了,劫匪同学就不会出此下策。因为他是必定不会蹲身给自己系鞋带的。这一刻是有苦难言。不过,这个死劫匪,老娘一翻身,必定成倍讨回来。
苏婉儿心中骂骂咧咧,暗想:陈昭华这边不知道靠得住不,毕竟自己刚只是摁了1键,到底有没有拨打出去,还不知。眼下就只有靠叶瑾之了。
叶瑾之,你给力点才行。不然把老娘的大好人生就给赔上了。苏婉儿心里到底是七上八下的。劫匪同学已经将她塞进车里,三下五除二地拿了早准备好的绳索绑好。苏婉儿哪里肯被他绑住,立马就反驳说:“最近呀,这又有大型会议,路上车子查得严,我瞧你这车也不是京城牌照,更是必定会查的。你绑着我,这太明显了。”
劫匪的手果然一凝,前排的司机也是穿黑色夹克,戴了墨镜。说:“是啊,那样,很可能被怀疑,计划不能如期完成的。你刚上去,已经耽误不少时间了。”
“都是这女人唧唧歪歪的。”劫匪同学没好气地回答。前面那位只是笑了一声,开车离开。
劫匪同学的枪还在她的腰际。苏婉儿气定神闲坐在车里,说:“你这样拿着手不酸啊?”
劫匪不语,苏婉儿继续说:“其实我一直担心,你手酸了,走火了。怎么办?话说,我不至于得罪人要取我性命的地步吧。”
“少罗嗦。”劫匪终于恶狠狠地说,扬起手来像是要打晕她。苏婉儿早有防备,一下子往旁边一闪,做了停的动作,说:“别。这一招非给人弄脑震荡不可。你们这完全是不懂科学的表现。那一招砍在后颈处,只是让人暂时眩晕。并不是点穴什么的。很容易造成脑震荡什么的。你如果希望我闭眼闭嘴,我愿意配合你。当然,你不说出来,我也不知道你希望我怎么样。”
苏婉儿很严肃认真地跟劫匪对话。好吧,在这一刻,她自己都快憋不住了。她也想不通自己怎么就这个样子了。起先遇见劫匪时,害怕、恐惧,两腿发颤,这些都是有的,但要活命,首先要冷静下来,才能找到机会。可是,当她在劫匪黑洞洞的枪口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她开始跟劫匪对话,到后来就演变成这样。她居然一直在跟一个劫匪说话,而且自己越说越像是唐僧,说到后来,好像自己比对方更有做劫匪的经验似的。
那劫匪果然有些愣,十分狐疑地问:“真的?”
“我骗你做啥?教你功夫的师父没跟你说过?看来你师父也是半吊子。”苏婉儿啧啧地说,竟然像是当年在大教室上课,老教授上课实在无趣,百无聊赖就跟一个旁听的师兄聊天了。那师兄听得一愣一愣的,一直在问是不是真的。其时,她刚认识周瑾不久,那家伙睿智,又幽默,会给她讲很多,甚至为她开书目,让她去学习。苏婉儿极其喜欢跟周瑾对话,每一次说话都很愉快,都有很大的收获。于是,她有了突飞猛进的成长,原本有鹤立鸡群之感的她很快有了更高的飞跃。所以,她一说话,与她谈话的人都会跟着她的节奏。
“我们只讲究结果,过程不重要。”那人回答。似乎是要为他的师父辩解。
“非也,非也。有时候过程中微小的差池,是会影响结果的。所以,做什么都要有专业精神。”苏婉儿很笃定,很有那种什么职业培训师的架势。
前排的司机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喊了一句:“老三,你这么多次任务,这一次最可爱。”
“啥?”劫匪同学不明所以问。
那人只是开车,一直笑。这是苏婉儿看过的最奇怪的劫匪和人质相处模式。看来看去,都像是喜剧电影里的片段。这真是奇怪的感觉,明明是黑洞洞的枪口。她就能这样冷静,坚信自己可以脱险。
不过,这些人到底什么来历?自己现在虽然不是很紧张,但不知道对方的目的,这始终是很恐怖的一件事,让人有如履薄冰之感。尤其是她想到这些人不是取自己性命,那么就很可能是拿自己要挟叶瑾之。抑或者这就是当初“朱雀令”的发出者。
这些都不得而知。于是刚才有些乐的心情瞬间消失。她到底是紧张起来,尤其想到这可能跟叶瑾之的工作有关,心里就发毛。自己跟叶瑾之没半毛钱关系,这些人要拿自己来逼他就范的话。凭他的性格又不得不救自己。
希望秦冰最好找不到这个人。苏婉儿竟然这样傻傻地想。她也一瞬间发现自己的傻,不由得抬头问:“我说大哥,死也要让人死得痛快。你们这样无端抓我来,总得告知一下,你们的大致方向吧?不少字”
两人都不说话。苏婉儿居然凑过去问劫匪同学,很像是上课跟同桌讲话那样贼贼地问:“你给预报一下吧?不少字这是绑架勒索,还是江湖仇杀,抑或是展开营救、以人易人?”
劫匪端坐,像是绝对不为苏婉儿所动一样。苏婉儿在一旁喋喋不休地猜测,说:“绑架勒索钱财,看你们的气质不像。”
“笑话,绑架勒索还有什么气质可言?”劫匪似乎真是经不起诱惑,以为自己听到最傻的事,立刻出言反驳。
苏婉儿暗想,你丫的终于说话了啊。于是立刻一本正经地说:“你别说,还真有气质这事。你们不是绑架勒索的,因为你们的气质还不够猥琐。”
第118章匪徒的目的
这一句一说出来,两个劫匪都不说话,估计也郁闷了。
“看来,是被我说中了。”苏婉儿乐呵呵的,眼神却不经意地瞟了四周,这似乎在一直往西边走,不晓得是要出了京城地界到什么地方去。
当然,她这种乐呵呵的神情终于让劫匪抓狂,旁边的劫匪同学恶狠狠地喊:“闭嘴。死女人,不觉得你很二么?”
苏婉儿斜睨他一眼,冷哼一声说:“你二或不二,二都在那里,不三不四。”
“你说啥?”劫匪同学显然没听明白,立马问。
苏婉儿耸耸肩,不语。前面开车的那个劫匪笑了,说:“老三,看来还真有不怕死的。”
苏婉儿哪里不怕死了。只是这一刻怕死也无济于事,说不定反而会节外生枝。再说了,这两个劫匪横竖有些不对劲儿,但她就是说不上来,于是只有这样不断的说话。何况,只有这样不断地跟劫匪说话,她才感觉安心一些。所以,这会儿,她又接过话来,朗声说:“哪里是不怕死?不过是破罐子破摔罢了。看他那么干净利落地上来,把监控全都遮挡了,将我劫持了。一切都做得挺专业的。唔——,你们这身装束也很符合职业规范。”
苏婉儿一边说,一边打量两人,啧啧地说:“确实很符合职业规范。好吧,其实我不得不承认你们是很合格的劫匪。只不过,如此合格的劫匪,不知道将我迷晕,或者蒙了眼睛什么的。这说明什么?”
“是啊。说明什么?”前排开车的劫匪好像很感兴趣。
“你闭嘴,要懂得安全驾驶。我跟这位大哥讨论。”苏婉儿直接回答,这场景完全就不是劫匪与人质,活脱脱就是一帮朋友去旅行似的。
前排那劫匪果然没说话,但从后视镜里可以看到他紧抿了唇,在竭力憋了笑。苏婉儿从后视镜里斜睨他一眼,这才叹息一声,黯然了语气,说:“你们不在意我看清去什么地方,也不在意我可能看出你们的特征。那只能有以下几种情况。”
“哪几种?”旁边的劫匪等了很久,没听到苏婉儿继续说下去,终于忍不住问了。
这吊胃口,苏婉儿是高手。昔年,大学宿舍讲鬼故事,她讲到精彩之处就不讲,惹得宿舍一妹子又害怕又想听,最后还是将捂着的耳朵放开,询问后来呢。
这一刻,苏婉儿也没立刻回答,而是用幽怨的眼神看一眼旁边的劫匪,叹息一声,说:“这不是明摆着的事么?你们一直很谨慎,现在却不加掩饰。第一种情况就是:你们拿我来交换重要的人或者物品,并不在乎我看见什么,不过,这种情况的可能性较小;第二种情况就是你们不在乎我看到什么,因为是将死之人;至于第三种情况,你们大手笔,不拘小节,但这种可能性更小,单看先前抓我时的谨慎,你们就不是这个风格的;当然,还有第四种情况。”
苏婉儿说到这里,心里却是悲凉,这几种情况,约莫就是第二种了。哪里可能是第四种。
不晓得自己会不会有转机。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虽然前有陈昭华的保证,后来叶瑾之的实力。但一切都没有最后定论,都不能掉以轻心。自己的命运到底该如何走向。这一刻,自己竟然坐以待毙。
“第四种情况是什么?”劫匪终于在苏婉儿的培养下,很快成了好奇宝宝,见她兀自靠在椅子上沉思,并没有打算要说第四种情况,这劫匪也终于按捺不住询问他。
“我知道,但我不说。”苏婉儿对他一笑,很气定神闲地时候。是啊,这个情况是她偶然想到的,一想到也觉得自己是小说看多了,有点神经。这种狗血的事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弄死你。”那劫匪恶狠狠的。
苏婉儿心里一紧,面上却是笑嘻嘻,说:“别急,时机没到,你杀我,阎王也不收的。所以,别吓唬你姐姐我。我就不是吓大的。”
劫匪一言不发坐在一旁,仿若是很纳闷是谁给她勇气,她可以这么傲,这么狂。
苏婉儿则靠在椅背上,说:“小心开车。我休息一会儿。”她那语气,好像前面那开车的是她家司机似的。
当然,她懒得理会劫匪的心情。毕竟,现在的她经过刚刚一系列的事件后,身心疲惫,身子也有些瑟缩发抖。
车一直往西,已经出了京城地界,起伏的山有北方山专有的突兀之感,山上极少植物,大块的石头显出嶙峋的苍凉。
这车早就下了高速,在一条还算宽敞、质地不错的公路上行驶。至于这是哪里,苏婉儿并不清楚。对于京城周围的地形,她一点都不熟。
这会儿没调侃两名劫匪,她总算是停下来思考一些事。这劫匪的模样与神色并不像是勒索的。那么就是有别的目的。不知道这目的是自己,还是叶瑾之,抑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人。或者,仅仅是有人不想自己嫁入叶家?
一切都不得而知。她靠着椅背闭目养神,唯一庆幸的就是包一直在自己身边。那时,劫匪抓她,因为不是公开挟持,并没有要求她丢掉包包。这包里有她随身携带的匕首,有摁了拨号键出去的手机,车又行了好一阵,终于是拐入一个山坳里。山坳里有一处厂房。门口斑驳的墙壁上隐约可见:新云木材厂。看这字迹的模糊程度应该是废弃很久的。这场地还真适合绑架的桥段。
苏婉儿看了看周围,周围是山,悬崖峭壁的。这里决计不是适合逃走的地形,即便外面人要进来也不是太好进来。看来,这些人选场地还是很讲究的。不过,这样一个场地不适合对方进入和退却,同样也不适合自己撤退。这样的地形是所谓“伤敌一千,自伤八百”的地形,这些人选这地形,难道目的并不是要自己安全撤走,而是要静待谁来么?
苏婉儿想到这问题,心里一紧,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叶瑾之。因为他工作的特殊性,必定有很多人要对付他。那么,他要大婚了,这些人定然是知道,并且调查。他在外人面前表现出的都是对自己爱得不得了。这些人自然认为抓她必定能引得叶瑾之过来。
如果真是这样一番景象。叶瑾之还真是聪明,知道京城是是非地,严清雅过来会危险,就拿自己来当挡箭牌。
想到这样的可能。苏婉儿心一寸一寸凉下去,颓然靠在椅背上,而劫匪的车已经在废弃的院落里停下来。
“下来。”前面那劫匪拉开门,就要伸手来拉她。
“拉开车门,说明你很有教养,懂得尊敬女士。可是,这一伸手,档次就低得多。”苏婉儿冷冷地说,拍开他的手,施施然下车,手里自然提着挎包。那架势一点都不像被劫持来的人质,倒像是来这里考察的。
“少他*妈*废话,你装什么装。”那开车的劫匪像是不耐烦了,狠狠地说。
苏婉儿斜睨他一眼,然后对他一笑,说:“反正也是。这些礼仪交给你,也没有用。因为我一旦有事,你们所有人都得给我陪葬。”
她很清楚,如果自己一旦挂了。叶瑾之就不清楚了,但陈家一定不会放过这些人,至少陈昭华不会放过这些人。
“你别他**啰嗦。老三,拉进去绑起来。我去通知姓叶的。”那劫匪一反常态,似乎十分不耐烦。
苏婉儿猜测那么久,这一句一下子就真相大白。这些人果然是抓他引叶瑾之来。可是她和叶瑾之只是合作关系。
叶瑾之啊叶瑾之,你果然是阴谋家,大约当初那么爽快答应娶自己,就是因为自己可以给严清雅多重的保护,代替他最爱的女人去涉险、担责任,必要时,代替那个女人去死。是啊,自己不就是做的这些事么?罢了,自己有什么好埋怨的。他与自己原本就是这样的关系,看得清清楚楚的。嫁给叶瑾之,原本就是因为自己的前途以及爸爸和哥哥能安稳生活。如此说来,这倒是在尽孝了。
她劝慰自己,不平的心绪逐渐平和,但到底有一点灰心丧气。任凭那劫匪把自己带到屋子里。那是一间只有高墙窗口的屋子,有一种长期无人居住,潮湿发霉的气味。
劫匪拿了事先准备的绳索和封口胶。苏婉儿只看他一眼,那墨镜太宽大,挡住了大半张脸。
“过来。”劫匪喊。
苏婉儿很配合地走过去,将手提包放在一旁,反剪了手任由他绑。劫匪略一顿,还是开始绑她的双手。绑了双手,又绑了她的双脚,系的是贼扣子,看那人的手法很是先进。系完后,他大步走出去,锁了门。
苏婉儿一言不发就坐在地上靠着墙壁,也不管身上的衣服,据说贵得离谱。那是苗秀芝下的大手笔,前几天挑选好,人家送上来的,一共三套。苏婉儿独独喜欢这灰白的长款风衣,有古典的韵味。
想到苗秀芝,她看窗外刺目的天光,不由得苦笑。如果自己不在了,对她来说更是致命的打击吧。三年前,她失去一直引以为骄傲的陈锦华。据说,那时支撑她活下去的就是得知自己的女儿尚在人世。如今自己要去了,对不起的怕就是自己未曾尽孝的生母。
苏婉儿的心一下子跌到低谷,不由得又打量四周,想想刚才的地势。断然是一分一毫逃出去的可能都没有。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别人来救自己。不过,自己总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任人宰割。
她想到此,往丢在墙角的手提包滚了过去。她滚到手提包旁边,靠着墙角长长吐出一口气,正要用反剪了的手翻手提包里的刀具。却忽然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仿若还不止一两个人。看来这些人在这边还真是煞费工夫,做了精心布置的。
叶瑾之那家伙能应付得了么?苏婉儿不由得蹙了眉,心里不自觉替这人担心。
“就是这个女人,必定没错。”劫匪同学回答,声音还是像揉碎的破油布,沙哑得让人很不舒服,仿若心脏都痉挛得痛。
苏婉儿冷眼扫一眼来人,一共来了六七个,皆是黑色夹克,还真是统一装束。但为首那人,显然是这一群人的领头,身段瘦削,西装革履,格外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