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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张小明实在是受不了了，拿起那半个拳头大的小玻璃瓶儿一下子就倒了一半出来，朝身上胡乱一摸，给了程洋一个大白眼，“行了吧？”
程洋当时那个心疼呦，一起花的不是自己挣的钱还真是不知道，现在看着小孩儿这一下子用去了一半瓶儿，赶快上去把剩下的半瓶抢过来，小心放好再跟小孩儿嘱咐道，“这东西不是这么用的，一次用不了这么多……还有我不是拿你当女人，我这不是不认识别的牌子么，下次，下次给你买别的！”
张小明见他这样，想到他刚才说的这是他用自己第一次的工资买的，心里还是难免有点儿愧疚，勉强冷着脸跟他交代清楚，“你要是非要我涂这个，我自己懒得涂，要涂你帮我涂！”
张小明一开始是想着程洋会觉得这活儿麻烦，就不让他涂了，可没想到这可是正中人家下怀了啊！
从那以后，程洋是天天盼着小孩儿去洗澡，等他洗了澡自己就光明正大的把他抱到自己床上去，在像给婴儿涂痱子粉似地给小孩儿涂遍全身，心里那个美哦，就是有时候心猿意马了，有点把持不住，涂到一半就得往厕所跑。
你说，为什么程洋不一鼓作气把张小明给吃到肚子里去呢？
人家程洋想了的，也想清楚了的，他觉得俩人的关系还不够成熟，自己和小孩儿都不是同性恋，自己以前也谈过不少女朋友，可跟男的是没有任何经验的，虽然他知道怎么和男的办事儿，但是不想太鲁莽，怕伤着小孩儿。
而小孩儿的情况跟自己比还要差很多，小孩儿长这么大可能连朋友都没谈过，而且他俩平时聊天儿也挺他说过，乡下的老娘要给他找个媳妇儿什么的，每次说到媳妇儿小孩儿都是一脸羞涩期待，看的程洋心里酸酸的。不过这说明小孩儿从心底里还是喜欢女人的，要是冷不丁跟他表白，肯定会吓着他，搞不好还给吓跑了就完了，所以说，这事儿不能鲁莽。
五月一号，劳动节，放小长假。
程洋自从跟他爸决裂后谁也没搭理谁，他也没回过家，就时不时给家里的奶奶和妈妈打个电话什么的，这五一节到了，本来他妈想让他回去一趟，但他没答应，说是要斗争到底。
张小明在火锅店工作，五一节肯定放不了长假，也不可能回家。
早上，张小明六点起床，起来后就闻见厨房里传来的米饭焦糊的味道，这味道一下子就把他给吓醒了，冲到厨房，果然看见一个穿着小猫围裙的大个子捂着鼻子拿着勺子清理锅子的画面。
“你大清早的干什么呢？”张小明抢过程洋手里受害不浅的锅子，冲着说话程洋脸色不算太好。
“我这不是在给你熬稀饭了嘛，不小心，没看好火儿。”程洋有点委屈的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似的垂下了头。
“你也是，我又没说要吃这个，早上随便吃点什么打发了就行了。”张小明用锅铲用力的刮着锅子，上面的米糊不大好处理的样子。
“哪能啊！早饭最不能随便忽悠了，早饭是最重要的一餐，得吃好，那我下楼去买面包吧，吃什么馅儿的？”程洋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以前的那些个生活习惯，还在这儿堂而皇之的教训起张小明来了。
“随便……诶！不要苹果馅儿的啊！”
“知道！”
程洋是坐着电梯下的楼，可等买好了面包回去的时候，电梯已经第n次承受不住超载的压力，光荣的一倒不起了。
于是乎，程洋就只能拎着一口袋草莓馅儿的面包朝十四楼爬去。
要说呢，这电梯公寓的安全楼梯就是阴暗，平时候怎么就没觉得呢？今儿感觉好像特别寒，别是初夏返春了？再是夏寒料峭？瞎扯么！
难道是……
“呸呸，我他妈自己吓自己！”程洋跺了跺脚，三步并作两步一口气上了四楼。
四楼的感应灯刚好有点问题，一闪一闪，说暮埽驼饣岫萄蟮目诖锿蝗灰徽螅饺绽锸煜さ男上炱鹆恕�
“喂……”电话那头的声音听空灵的。
“你他妈说话！”程洋有点儿冒冷汗了，他胆子不小，但这气氛影响忒严重。
“是我，你没看来显啊？”
“赵坤？我刚刚走的急，没看……呼……”程洋长舒了一口气，觉得刚刚纯属自己吓自己，放松了些。
“我有件事儿跟你说。”
“说啊，不过先说好我今儿有事儿，不出来。”小孩儿就五一这一天休息，他得陪着。
“不是找你，是跟你说事儿。就是那个，你现在住在‘上品’是不是？”
“嗯，是。”
“十四楼？1404号房？”
“嗯，怎么啦？”
“你不觉着这房号忒邪气？1404—要死你死……”
“……操！你他妈大清早找老子晦气好玩儿啊？”
“不、不是，你现在住那房子出过事儿，真的，要不那房租怎么那么便宜呢？想想看啊。”
“切，有病！我到家了，挂了啊。”
“随便你，拜……哎，有事儿打电话啊！”
到底是兄弟，程洋觉得赵坤这人虽然有点儿欠，但是人还是够义气，不坏。
不过他刚刚说的那个房子的事儿嘛，是悬了点，他不信，但是他觉得这事儿好玩儿！
五一节，要是给小孩儿来点什么特殊节目，把小孩儿吓着了，以后就不敢一个人睡觉了，呵呵……
十：自己吓自己
这天，在收到了赵坤传来的诡异信息的当天，程洋很期待晚上的到来。
为什么呢？因为到来晚上天就黑了，天一黑了小孩子就容易害怕，小孩子害怕的时候就会拼命的往大人的怀里钻……要是再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给小孩儿讲讲鬼故事什么的，小孩儿肯定得害怕啊，一害怕就不敢一个人睡了啊！那他不就能顺理成章的把小孩儿弄到自己床上来了嘛，虽然暂时还不能干什么，但有进一步的接触总是好的。
于是美好的五一节当天，程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待在家里，守在挂钟旁边，就傻不溜丢的等啊等，盼啊盼，满脑子里全是些吓死人不偿命的东西，说实话他一个人在那儿想的多了，自己也有点慎得慌，可是只要一想到小孩儿害怕的躲在他怀里瑟瑟发抖的样子，他立马装了胆子，使劲儿回想这二十几年来看过的恐怖片儿，那叫一个勇气可嘉啊！
张小明觉着程洋从早上回来就有点儿不对劲，怎么个不对劲法呢？具体他也说不出来。就是感觉那家伙好像没那么烦人了，也不在他旁边咋咋呼呼了，也不跟着他滴溜溜的转了，就老老实实的趴在沙发上望着墙上的挂钟，出神儿。
中午的吃饭时候，程洋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小明子，你觉得咱们家住着舒不舒服啊？”
张小明嘴里包着饭说不出话来，只是愣愣的点了下头，接着程洋就没话了。
下午，张小明跟程洋说，“我去超市买点面粉，晚上吃面条儿行不？嘿，程洋，问你！”
张小明最后那个‘问你’两个字儿加重了音，程洋听见了，像是被吓了一跳似地，从板凳上跳起来不说，还有点语无伦次，“那、那要不要我……那我陪？陪你去？”
张小明更奇怪了，平时候他要出个门儿什么的这家伙都是二话不说就跟去的呀，今天这是怎么了？
“算了吧，又不远……”
“电梯坏了的，你、你一个人下去不安全，走走，我陪你。”程洋有点紧张的感觉，拉起张小明的手就往屋外走，张小明感觉到程洋的掌心是湿的。
走到安全楼道口，程洋像是更紧张了的样子，吞了口唾沫，像是赴刑场般的准备往下走，张小明第一次见他这样，有点好笑。
等程洋拉着张小明颤颤巍巍地走下了十个台阶左右的样子，张小明终于憋不住了，提醒道，“程洋，其实那电梯没坏，刚刚我看着灯都是亮的。”
“咚咚咚……”这是程洋拉着张小明奔离黑暗的安全楼梯的声音。
晚饭时，七点过，天色将黑未黑。
程洋坐在那个阳台底下的大平台下，屏气凝神，舒缓神经。
你说，他一个吓人的怎么大白天的被自己想的东西吓了个半死呢？这还继续的下去么？以前自己胆子不是挺大的吗？怎么着这一天下来就有胆小如鼠的趋势呢？
其实不只是程洋，但凡是个正常人，用一整天的时间望着挂钟回想那些个恐怖的东西都会承受不住的……
但是程洋不允许自己承受不住，他还得去吓，不是，是保护小孩儿呢！自己怎么能先害怕了，不行，得坚持下去，把计划进行到底！
“布谷——布谷——现在正是八点整，小朋友们记住看少儿频道哦！”
八点钟的时候，北京的五月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程洋仍旧保持着俯身抬头望钟的姿势，而张小明则很欢快的看起来少儿频道的《哪吒传奇》，要说张小明有时候是有点儿幼稚来着……
“咳咳……”程洋慢慢起身，又慢慢的挪到张小明身边，再慢慢的对张小明说道，“小明子啊……”
“干嘛？”
“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好好听着……”程洋力图把自己富有磁性的柔和声线弄得沙哑诡异一点，每个字都拖长音。
“说吧！”
“就是啊……我说你认真点儿行不行？”看着张小明一脸认真的盯着电视屏幕，完全没被程洋的恐怖气氛影响到，程洋都觉得自己这样儿有点儿傻。
“哎呀，有什么事儿你就说，我还看哪吒呢！”张小明恨死每天在他看电视的时候在一旁磨叽的程洋了，这时候的程洋太讨厌了！
“啪——”
“程洋你干什么！把遥控器还给我！”
程洋干脆把电视机给关掉了，还把手里的遥控器高高举起，张小明怎么够都够不着，搁哪儿上蹿下跳的，“快点儿还给我！”
“你别急啊……”看小孩儿急成这样，程洋还是有点儿不好意思来着，安慰道，“你别慌，听说说完，一会儿我从电脑上给你调出来看好不好？”
“你……”张小明又试图抢了一下遥控器，无果，最终还是只能有气无力的答应了程洋，“你有什么就快点说。”
“咳咳……小明子，我跟你说，你可别说我吓你啊……”程洋再度营造起来紧张气氛，“你觉着咱们现在这房子挺好的是吧？”
“嗯，中午不都问过了么。”
“可你想想这么好一房子为什么租金这么便宜呢？”程洋用的是循循善诱法。
“我怎么知道？”循循善诱法失败。
“那什么，你就不觉得奇怪？这么好的房子凭什么租这么便宜啊？”
张小明歪了歪脑袋，状若思考了一会儿，对着程洋严肃的说，“房东阿姨人挺好的，你可别懂什么歪脑筋啊！”
呃……
程洋很无奈的叹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这房子，你看咱们这房号，1404啊，不觉着有什么不对劲？”
张小明歪着脑子在思考，片刻之后摇了摇头，“不知道。”
“1、4、0、4，还没想到什么？”程洋仍未放弃他的循循善诱法。
“程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有事儿你直说！”
“我……我……”
“哎呀！你是不是不想跟我一块儿租房子了啊？你、你要是走了的话，我……”我的工资交了房租就不够了。
程洋看着张小明难过的样子，二话不说放下了自己那个该死的倒霉计划，连忙解释道“小明别怕，我哪儿都不去，不会走的……这么好的房子我能不租吗？”就是真有鬼我也租啊！
“真的，你不走啦？”
“我本来就不是要走……”
“那你跟哪儿磨叽什么呢？”
“我……也没什么。”
“真是的……啪！啊——完了，都怪你，哪吒都演完了，都怪你！”张小明在打开电视机的时候，片尾曲刚刚开始。
“哎，哎，别急啊，走，跟我到里面去看，我给你调出来。”
“这还差不多！”
半夜，准确的说已经过了半夜一会儿了。
程洋那台已经笔记本不知道唱第几遍‘是他就是他，是他就是他，我们的朋友，小哪吒……’
小孩儿本来的是坐在床上看的，看着看着就有点儿犯困了，本来吃晚饭小孩儿就洗了澡换了衣服了，所以这时候在程洋的床上是睡得着的。
程洋慢慢的把笔记本放到一边去，把小孩儿放到自己的怀里，搂着，睡觉。
嘿嘿，到底今天小孩儿还是睡到自己的床上来了！
十一：暖暖＋房东阿姨（上）
在那次程洋刻意制造的未实行的恐怖事件后，张小明住进了程洋的房间。
原因是程洋的房间里放着台电脑，电脑上边能看好多动画片儿和肥皂剧，而程洋又非常够意思的每天放给他看，但看的太晚了他就容易打瞌睡，打瞌睡的结果就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还在程洋的床上。
最开始张小明还觉得有点儿过意不去，人家本来一个人睡得好好地，现在冷不丁的多出了一个人，那该多不自在啊！
但程洋人家可不这么觉得，程洋是巴不得张小明天天在他房里看哪吒，当然要是能跟他一块儿看看‘艺术片儿’就更好了。
最后，在程洋的百般盛情下，张小明把自己那张钢丝床搬进去了。程洋本来以为可以跟小孩儿同床共枕了，所以看见小孩儿把钢丝床弄进了的时候是一万个不情愿，但在小孩儿的强烈要求下还是答应了。
幸好的是，本来就不是特别宽敞的卧室在摆了一张双人床的同时又在旁边儿加了一张单人床，嗯，基本上也差不多并在一块儿了。
五月三号，张小明中午去火锅店忙了一阵儿，下午就回家了。
到家的时候程洋不在家，茶几上一杯白开水底下压了张便条儿：小明子，我跟朋友出去玩会儿，晚上不回来吃饭了，笔记本儿在屋里，晚上我尽量早点儿回来，一个人别害怕。
张小明看了这张条子，觉得心里挺温暖的。
像他这样才进城打工的人来说，受欺负受白眼都是正常的，在店里也常听他们抱怨房东的不近人情，城里人的歧视白眼，还有客人们的恶劣计较……这些事情早在他老家的时候就听表哥表姐们说过，出门的时候爹娘也交代过，而实际上他也经历过，但是，他总觉得这些事并没有听说的那么可怕，当然这或许是他没有别人经历的那么多。
他觉得，城里人有好有坏，给他白眼的人他不理就是了，犯不着跟不认识的人生气。店里刁钻的客人也有不少，但是只要你认认真真工作，做事小心一点，也不会挨骂的，有谁会故意来找你茬儿？至于房子的问题，那就是他最幸运的地方了！
他遇见了一个好房东，给了他们这么便宜的价格，也不会天天催他们付租金，有时候还会给他们送点牛奶罐头什么的，真的是个好人！
不过，说到底，他觉得自己最最幸运的还是遇见了程洋，他的同居人。
程洋是个有钱人，他看的出来，无论是从外在还是内在，都是个很阳光很有气质的人。程洋对他很好，帮他付房租不说，还会帮他做家务，洗衣服，让他睡卧室，玩电脑，还花钱给他买东西……
总之，程洋很好。
有时候，半夜程洋睡着了的时候，张小明起夜后会一个人跑到那个大平台上去，他以前总觉得那里太高太怕人，但当他真的走过去的时候，心里就只剩下那种宁静而简单的想法了。
在那里，吹吹风，张小明觉得或许是因为程洋，自己在城里的生活才会过得的么自在，因为程洋的保护和温柔，他觉得这个人与人之间有些陌生的城市是温暖的。亦或许是因为程洋在他身边，哪怕只是静静地在待在他身边，他就会觉得心里很踏实，很踏实。
每天的生活中，上早班的时候他忙完了回到家里打扫房间，准备晚饭，等程洋回来。这让他觉得自己不是孤单的，是有盼头的。上晚班的时候，十一二点才回去，回到这间租来的小屋，看见屋子里淡黄色的暖暖的灯光和坐在沙发上玩电脑的程洋，他会产生一种这里就是自己的家的错觉。
这样的错觉，挺好的。
晚上九点十六分，程洋回来了。
程洋一进门看见的就是一屋子的暖光和倒在沙发上睡着了的小孩儿，耳畔听到的是少儿频道播放的《twinkle twinkle little star》，心里漫起了简单而幸福的感觉，第一次，他第一次想要这样照顾一个人一辈子，就在他睡着之后守他身边，轻轻拍扶他的肩膀，让他睡得更安稳些。
五月四号，是星期二，但程洋不用上班，因为在二号那天张小明上晚班的时候他主动请缨到公司加班儿去了，所以轮换了天假。
今天张小明上晚班儿，他上班基本上是一早一晚的，早班从上午九点到下午四点，晚班从下午两点到晚上十一点。
程洋好不容易逮着一天能和小孩儿一块儿休息，自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