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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勃再三相劝,刘恒只是不从。周勃只得收回玺符。群臣前导后拥,接着刘恒母子一行入城。
入城之后,刘恒不住那未央宫,只在代国驿馆歇足。那陈平周勃又领群臣来劝进,刘恒揖让再三,方才答应。
群臣大喜,乃奉上玺符,与新帝更衣。群臣依礼参拜,接入未央宫中。是为史上之汉文帝。
※※※
文帝是夜设朝。金銮宝殿上,蜡光摇曳。群臣都昂着头,等着那新君的封赏。
把你捧上皇帝的宝座,还不是为了这个?
就听文帝开金口先说道:“前者诸吕用事擅权,谋为大逆,欲以危刘氏宗庙,赖将、相、列侯、宗室大臣诛之,皆伏其罪。此皆众爱卿之功,朕不敢忘。”
群臣都呼惭愧。
文帝于是降诏:“丞相陈平与太尉周勃定下安邦之计,以矫诏入北军,立下首功,各赐五千金,太尉封左丞相,益万户;襄平侯纪通以符节助太尉夺下兵权,赐两千金;吕产自置为相国,擅矫遣灌婴将军率兵击齐,欲代刘氏。将军灌婴留荥阳不击,与诸侯合谋以诛吕氏,赐三千金;朱虚侯刘章诛杀吕产有功,封城阳王;东牟侯刘兴居除奸有功,封济北王;原琅琊王刘泽乃宗室元老,今失其地,改封为燕王;郦寄诳吕禄有功,继承其父曲周侯爵禄,益两千户;其余功臣,各赐千金。”
文帝这诏书一念完,群臣山呼万岁。大部分都觉得满意,只有那刘章刘兴居兄弟却深深地失望。
在搞政变之前,陈平周勃许诺,弄死了吕产吕禄,他们那赵王梁王就是你兄弟的。二兄弟如此卖命,就是冲着那赵王梁王的位置而来。
如今倒好,这新君一登基,就将齐国一分为三。那城阳本是他们老爹献给鲁元公主的。吕氏一倒,鲁王张偃被废,刘家兄弟指望那城阳会还给刘襄。那济北已被大哥刘襄所占,却要划将出去封给刘兴居。
这一招叫做借花献佛,刘氏兄弟其实未得到任何好处。
“这是吾大哥欲争天子,刘恒小儿对吾等兄弟的报复。”刘章刘兴居心中清楚得很。
这三兄弟哪里咽得下这口气。自文帝登基之后,不到两年,刘襄刘章就相继气死。只剩下刘兴居一个人在忍声吞气。后刘兴居起兵造反,便是今日种下之因。
※※※
就有右丞相陈平出班对文帝奏道:“吕党之灭,臣功不及周勃。愿将右丞相之位让给周勃。”
陈平说这话,那态度貌似十分的谦虚。而周勃眯着眼,捋着那胡须,貌似十分地受用。
“这周勃织席吹箫之人,做这左丞相还不知他做不做得来。右丞相这般重要的位置,他如何当得?”刘恒心中嘀咕。
但是陈平已经开口,文帝要说不行,恐怕周勃立马就要翻脸。文帝就顺陈平之意,将这二人的位置对调了一下。右迁周勃为右丞相,左迁陈平为左丞相。
这一左一右,是位置的排序。周勃自认功大,对陈平的礼让也心安理得。
可是坐上那右丞相位置没几天,周勃就坐不下去了。
原因是文帝对两位丞相的一次考核。
文帝先问的是周勃:“丞相可知天下一岁决狱几何?”周勃答不出来,只好说不知。文帝又问:“天下一岁钱谷出入几何?”周勃又不知道,被问得冷汗直冒,心生惭愧。
文帝就将这两个问题问那陈平。陈平回答:“有主事者。陛下若问决狱,责廷尉;问钱谷,责治粟内史。”
“敢情你也不知道啊!”周勃听陈平的回答,心中那惭愧也就消了不少。
对陈平的回答,文帝不能满意。于是板起面孔问道:“苟各有主者,尔宰相所主者何事也?”
“陛下若问臣主何事,不妨答之。宰相者,上佐天子理阴阳,顺四时,下育万物之宜,外镇抚四夷诸侯,内亲附百姓,使卿大夫各得任其职焉。”陈平是对答如流。
文帝一时对陈平刮目相看,大声赞好,而对那周勃露出不屑的目光。
认为丢份的周勃,出来就责备陈平:“这些话,尔何不早教我,让我今日在皇上面前尴尬?”
陈平笑道:“君居其位,不知其任邪?今教与你,若皇上问你其他,又如何对乎?”
周勃这才恍然大悟,自己只懂打打杀杀,这御前对答,如何能及得上这位纵横家弟子。
在陈平面前感到压力的周勃,也向文帝递上一封奏章,愿将右丞相之位还给陈平。文帝就准了周勃之奏。
位置降了。上朝之时,那周勃还是那样趾高气扬。文帝常毕恭毕敬,目送他离开金殿。
※※※
半年之后,一次文帝出巡,有樊哙之子樊伉拦车鸣冤。
“尔父乃开国元勋,二位丞相怎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将樊氏族灭?”文帝立马找来陈平周勃责问。
“临光侯乃吕太后亲妹子,又曾害以谗言欲害陈平。如此泼妇,岂能让她活在世上?”颁布了擒拿吕嬃命令的周勃辩解道,原来他是要为陈平出气。
文帝那句“不分青红皂白”已将此案定了性。陈平察颜观色立马就责备周勃:“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临光侯对吕太后说吾日饮醇酒,戏侮妇女,不理政务,说的件件是实,怎能说是谗言?临光侯乃功臣之妻,樊家乃功臣之门,岂能屠之?这等事情,怎先不告吾,却叫吾背上一个公报私仇的恶名?”
“俺为你出气,你不为俺说话还要责俺的不是。”周勃心中那个气啊。
“臣原只想将临光侯一家擒拿,孰知她如此刚烈,竟坠楼自杀。臣也后悔莫迭。”那木讷的周勃终于为自己想到辩解的词。
“好在樊哙之后并未尽绝,尚有其子逃过一劫。”文帝遂让樊伉继承樊哙那舞阳侯爵禄。又怜其弟樊市人代兄而死,令樊伉改名为樊市人。
※※※
文帝二年,陈平一病不起。临终前叹道:“我平生多有阴谋。后世若废,因我多诡计而遣祸也。就此一命呜呼。”周勃复为右丞相。
(后三世,陈平之孙陈何强略人妻,罪死,国除。)
文帝三年,立皇子刘启为太子,封其母窦漪房为皇后。同年,济北王刘兴居反,大将军陈武为将破之。刘兴居兵败自杀。
※※※
陈平死后,灌婴接任那左丞相。凡事文帝多问灌婴,稀有问周勃者。
这时在大汉朝廷,以《过秦论》闻名才华盖世的年轻博士贾谊暂露头角,得到文帝的器重。
那贾谊才二十出头,与文帝年龄相仿。过目成诵,背功一流。每当刘恒颁诏,诸老先生不能言者,贾谊都能对答如流,侃侃而谈。
更让文帝欣喜的是,贾谊的思想与自己合拍。
“遣送列侯回封国养老”,是贾谊提出的政治主张。对周勃的趾高气扬已经不耐的文帝,向周勃提出做个表率。
“原来皇帝对我早已看不顺眼了!”周勃懵了,傻了。他终于体会到当年那留侯张良为何要功成身退了。
无可奈何,周勃收拾行李,回到他的封地——绛县。可是他是开国功臣,地方官府,常常来他府中光顾。
最常光顾他府上的,就是河东郡守季布。
周勃也不知犯了什么邪,总觉得要大祸临头,那韩信彭越的命运就要降到自己头上。当季布来时,他竟披甲相见。
“我季布不过是来窜门的,又不是带兵打仗,你穿着这盔甲作甚?莫不是暗中谋反,心中有鬼?”季布将周勃的异常情况报给朝廷。文帝将此案交由廷尉府审理。
那廷尉府毫不客气,将周勃擒拿,囚车押到长安,关在大狱之中。
周勃暗使一千金买通狱卒,求情求到薄太后处。
文帝退朝之后,来向母后请安。薄太后以头巾掷向文帝,骂道:“吾儿忘了绛侯灭吕之功乎?那绛县弹丸之地,如何谋反?”
文帝见母亲生气,立即谢罪道:“是儿臣之错。狱吏刚才查清楚了,这便放绛侯出狱。”
周勃在狱中时,没少吃那些狱卒的苦头。当使者拿着符节来狱中释放周勃时,已经饱受狱吏折磨的周勃叹道:“吾尝将百万军,然安知狱吏之贵乎!”
周勃又回到封国,郁郁而不得志,只到终老。
※※※
在那湘江边上,橘子洲头,又出现了汉家使团的身影。
年过花甲的太中大夫陆贾被文帝复请出山,又要不辞劳苦,翻山越岭到那岭南,说服那南越武帝赵佗重新回到大汉的怀抱。
原来文帝治下三年,大汉帝国国力日强。文帝就思那南越国归而复叛,重新启用当朝第一辩士陆贾,搞定那赵佗。
去南越必经那长沙国。这时长沙王吴臣已薨,继位的是其子吴差。
高帝派来监视老王吴芮的长沙国丞相还是那老将——轪侯利苍,此时也已年过五旬。
那利苍与陆贾皆出自儒门,又曾同在刘邦麾下,交情甚厚。陆贾上次来去岭南,都要去他府中拜访。这次路经长沙,很难得的机会,陆贾当然要与老友一聚。
古尸不败,马王堆千年之谜即将揭开。本书将迎来最后的结尾。欲知后事如何,请继续追读本文。
第五十六章 剥茧抽丝
长沙城利苍丞相府中,觥箸交错,丝竹管弦之声从那朱门高墙之中透来。
在那高墙之外,出现了几个穿靴带帽者的身影。
陆大夫正在与老友相聚。几个随从无事,就溜达出来。
湘女多情。那细腰楚女与这湘江的景致,同样令人流连忘返。几个随从,就这么走街窜巷,到处去瞅美女,大吃冰淇淋。
这下子又有冰淇淋吃了。陋巷之中迎面走来一道俪影,让那几个贼头贼脑的公差顿时眼前一亮。
这不是一个年轻的美眉,却是一个中年美妇。手中挽着一篮,头上插着一发簪,梳理得纤尘不染。那襛纤得衷的体态,如诗如画的传情眉目,却比那年轻的美眉更透出诱惑力。
这是倾国绝色啊!想不到在这陋巷之中,竟能见到如此美人。
几个汉字嗓子都仿佛干了,一句话不说,就这么丢魂一般看着那美妇人的身影从眼前飘过。直到那妇人走远,大家的目光还直勾勾地向那边望去。
“这是谁家的妇人,竟如此美貌?”一人打破沉寂道。
“看她装束,好像非寒门中人。”一人猜恻道。
“我好像见过这妇人。”一人揉揉眼睛,很迷惑地说道。
“你在说梦话吧。这长沙城天高皇帝远,你是头一次来,怎会见过这妇人?”众人奇道。
“那是在我还在代国时,一次随圣上去大将军滕翼府中吊唁,看到滕将军的女儿便是这般相貌。”那人越说,回忆越清晰,肯定地说道:“没错,就是她!”
“滕将军的女儿难道嫁到了长沙?”有人问道。
“不对劲。那滕将军的女儿听说染病身亡,如何会出现在这里。这事真是蹊跷。”那人越来越迷惑。
“不如咱们悄悄跟去,看个究竟。”一人建议道。
※※※
横竖没事,几位闲人抱着猎奇的心理,就尾随那妇人而去。
又走到一个巷子,见到那妇人行到一座宅院前。
两扇门一开,一位高大的老者将那妇人手一握,接入屋中。
那位将美妇人认出的公差顿时眼睛睁得老大,定在那里一动不动。
“莫非看花眼了。这不是皇上的大舅薄昭吗?皇上正要寻他,他怎会在这里出现?”
三年前,就在文帝将要去长安之时,那薄昭突然不知所踪,原以为文帝做了皇帝之后,薄昭自会寻来。哪知一过三年,薄昭却不来进见文帝母子。
人家舅爷都是攀着外甥这个大树在朝中作威作福,薄昭这个舅爷却来个人间蒸发。原代王府的人都在私下议论。
那薄太后貌似对其兄长的失踪并不着急,也不派人去寻那薄昭的下落。做外甥的刘恒却甚是关心,这三年来去寻访薄昭的人没少派。
※※※
若是寻到薄昭,就是大功一件,胜过跟着那陆贾去南越为使。
那人存了个私心眼,就诈称突染疾病,称病不行。待陆贾走后,乔装打扮,每日在那巷子里蹲点,监视着那宅子。
真是深居简出啊!自从上次见过那妇人,那宅子的门就从未开过。
机会终于被那人等到。半月之后,又见那大门开启,那老汉送那美妇人出来。
那人二话不说,立马回到长安,将此事报与文帝。
※※※
“舅父如何会隐居长沙,三年不来见我母子?”文帝将这疑惑说给薄太后听。
“皇儿啊,这个时候不能再瞒着你了。你舅父薄昭早在鄱阳湖一战就音讯全无,多半是死了。那人并不是你的舅父。”薄太后终于道出真情。
“那人又是谁,为何会治儿臣幼时腿疾,为何会扶助儿臣做上这天子,又为何功成之后,突然隐退?”文帝一连问出了三个“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薄太后也不知道。原以为那韩信这般助他母子,是为了东山再起图谋不轨,哪知他对权力一点兴趣也没有。要说为他翻案,又被他一口回绝。
薄太后只得道:“这人就是韩信也。为什么会助我母子,母后也不清楚。”
文帝闻言大吃一惊。
那韩信就是他在童年时崇拜的偶像。经薄太后请人整理,一部据薄太后说是韩信在做淮阴侯时编写的《韩信兵法》一经问世,就在汉军中轰传。人人为得到那誉为战神的韩信写下的兵书而到处托人搞到那么一部。(那个时候,书不是印刷品,而是用刀子刻出来的。能弄到一部书实在不易。)
韩信被吕太后诛杀于长乐宫,居然还活在人世!而且做了自己十几年之久的“舅舅”,那文帝如何不感到惊异?
“韩信之用兵如神,前无古人可堪比拟。我朝之开创,其功最大。料来是功高震主,故急流勇退,以替身瞒过吕太后逃得一死。”文帝推测道。
“然汉廷这般对他,与之有仇。为何他要隐姓埋名混在朕身边多年,为何又在朕做上天子之后突然失踪,为何那滕翼的女儿会与他在一起?”文帝将自己的疑虑剖析给薄太后听。
薄太后糊涂了这么多年,听文帝这么一讲,也决心要彻查个清楚。
也只有做上这太后的位置,才有条件去彻查。
文帝与薄太后分别派出的密探,几乎同时到达那长沙城。
※※※
“告太后,小人看得明白,凭那人身材,确实像是韩信。陪在那人身边的妇人,却好像是昔日高皇帝宠幸的辛妃。”一个身怀武功的宫中人妖对薄太后禀报打探出来的情报。
薄太后顿时脑中一轰。
文帝是那辛妃之子,这就是她多年深藏心中深恐人知的秘密。
极久以前,宫中传言,那辛妃的相貌酷似西楚霸王项羽的妹子项追。而那辛妃居然与项追名字中同含一个追字,当时叫人称奇。
在白登山之战,那高皇帝带了辛妃陪驾出征,不料被一淫贼劫走。据传那淫贼武功奇高,连已故的老将王翳都非他敌手。
谁会是那个色胆包天劫走皇妃的淫贼?薄太后的思路终于清晰起来。
在那做魏王豹的嫔妃的时候,薄太后就听说韩信与项羽的妹子项追曾是一对恋人,而且项羽已将妹子许配给韩信。后来韩信背楚投汉,这婚事就不了了之。
原来辛追就是项追!原来劫走辛妃的就是这个韩信!原来韩信助恒儿做上天子,全是为了那项追!
想明白之后,一道密令立马从薄太后口中颁下:伺那辛妃出外,杀之!
※※※
陋巷之中,刀光剑影,薄太后派出的杀手与文帝派出的密探撞在一起。一拨人是要杀那“辛妃”以向太后复命,一拨人是还未弄清真相要保那妇人。两拨人都蒙着面纱,混战一起。
薄太后的兄长薄昭怒吼着扑出那宅子,只一挥袖,一股巨大的漩力平地而生。厮杀在一起的两拨人兵器一起脱手。那份身手,简直是厮杀者平生之仅见!只见那薄昭将辛妃往怀中一揽,就在众人惊骇之中,薄昭拥着辛妃,飘然而去。
那薄昭去远之后,杀手们与密探门方始清醒过来。
这下可好,一方是领了太后的懿旨,一方是奉了皇上的圣旨。两拨人都亮出身份,拿对方是问。
搞了半天原来是一家人。弄明白后,各自收拾兵器,回京复命。
没有除掉那辛妃杀人灭口,薄太后非常震怒。
更尴尬的是,那汉文帝已将薄太后的杀手统统关押起来,要问清楚太后为何要与腾翼的女儿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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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天过去,真相就在审讯之中如剥茧抽丝一般一点点揭开。
“朕之生母不是当今太后乎?”从一个老宫女口中探到真相的汉文帝泪如雨下。
怪不得那妇人会时时出现在狩猎的路上,怪不得那日在滕翼府中会看到她以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怪不得那日她是泣不连声,伤心欲绝啊,原来她是朕的生母!
母后要杀朕之生母,这是要灭她的口啊!汉文帝对薄太后非常震怒。
文帝有孝悌之名,他做上这个天子就是凭的孝悌之名。虽然发怒,但薄太后养育他这么多年,不便翻脸。
见惯了宫廷斗争黑暗的汉文帝对薄太后报着宽容的态度,并没有将此事点明。而是率领车仗浩浩荡荡离开长安,去南巡长沙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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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天子御驾亲临,万里而来,那长沙王吴差慌不迭率领文武百官在郊外迎接。
文帝对巡视长沙国貌似并不感兴趣,而是来到那座已被查封的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