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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车司机!司机和保姆身份地位相当,而出租汽车送人到法租界是自然的事。于是
罗丰华就假扮司机,化名华丰,伺机接近小保姆。
谁知罗丰华开着车在法租界四周转了好几天都没找到机会,不过倒发现李桂芬
每天早上都到菜市买菜,回去时经过一条巷子。他听了罗丰华的汇报,又想到一个
小计谋。范广珍原来是青帮头子,认识不少地痞流氓。他叫范广珍用钱收买两个流
氓,让他们等在李桂芬经过的巷子里,等她进巷子,拦住她,侮辱她,而罗丰华开
车在巷口马路上转悠,一听到小保姆的呼救声就冲进去,将两个流氓打跑,“英雄
救美人”……
事情进展得这么顺利,他感到非常高兴,下一步……
【2】亚尔培路:征途漫漫,丹心一点
上海的租界有近百年的历史了。清政府在列强的武力威胁下,签定了各式各样
的丧权辱国条约,其中就有划分租界的条款,按约定,外国可在租界内驻军、设巡
捕维护治安,租界内的所有事都由各国自己处理,中国政府不得干涉,于是租界成
了独立的王国。而政局混乱、连年战争,又使租界有了特殊意义,许多人想法住进
租界,寻找庇护,或求得暂时安宁。当时各强国对中国政局的看法不一,本着自己
的利益各自支持中国的一方势力,而法国则采取半中立态度,于是许多对时局不满
的人住进了法租界以免受各派势力的危害。国民党的一些机构甚至也设在法祖界,
国民党政府中央研究院就在法租界亚尔培路上。
上午八点多钟,中央研究院的大门开了,一个穿着青灰色中山装的人走了出来,
慢慢地走了一段路,抬起头,望着远方,那张清瘦脸上的眼睛显得特别深沉。又一
个人推门出来,是个男孩子,穿着蓝色上衣,清秀的脸上一双大眼睛特别有神。男
孩快步跑到中年人身旁,拉了中年人一下:“爸爸,快走吧!”中年人低下头看见
孩子,脸上露出笑容,用右手抚着孩子的头,疼爱地问:“小佛,和阿姨说再见了
吗?”孩子仰起头看着爸爸:“阿姨要我告诉你,骑马要小心。”中年人笑了:
“会小心的,会小心的。”眼睛不由地往西北方向看了看。
这时一辆小汽车开了过来,在他们身边停下,中年人和孩子上了车,汽车后退
了几米,拐个弯,往东南方向开去。
汽车在大西路的一所房子前停下,中年人和孩子从车中出来,进了那所房子,
不一会儿每人牵出一匹马来,那孩子牵的是一匹枣红色的小马,中年人牵的是一匹
高大的白马。中年人一抬腿上了马,孩子也灵巧地攀上马背骑好,中年人问:“准
备好了吗?”孩子清脆地回答:“好了!”
马很快地跑起来,跑到中山路,孩子还要往前去,中年人勒住了马,“小佛,
今天就到这儿吧。我有点事。”孩子听话地转了马头。
回到大西路,将马交给门前守候的人,上了车,汽车沿着原路开回去,在中央
研究院楼前停下,中年人和孩子下了车,司机将车开到一边的年库里。
中年人对孩子说:“小佛,你先上去吧。告诉阿姨,爸爸有事,上孙夫人那儿
去了。”孩子答应一声走进了大门。
中年人沿着亚尔培路走了一会,往西北方向拐去。不多久走到一座楼前,按了
下门铃,门很快就打开了,一个姑娘迎了出来:“杨先生,是您呀。宋先生刚才还
提到您呢。”杨先生和蔼地问:“桂芬,孙夫人好吗?最近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桂芬回答:“宋先生很好。最近没有什么人来。”
杨先生刚踏上楼梯,桂芬就喊起来:“杨先生来了!”一个三十多岁、衣着朴
素的妇女早迎了下来,她长圆形的脸略显瘦削,眼睛虽布满红丝,但仍很有神,梳
着传统发式,头发梳到后面扎成一个髻。杨先生恭敬地叫了声:
“孙夫人。”
孙夫人将杨先生领进客厅,刚坐下来,桂芬就端来两杯茶放在茶桌上,然后走
了出去。
杨先生说:“孙夫人,你要注意身体。民权保障同盟的事,我可以多干点。”
孙夫人笑了笑说:“你放心,我很好。南京的民权保障活动开展得怎么样了?”
杨先生说:“南京方面已有很大开展,但比起北平还不行。我在北平宣传民权保
障同盟的宗旨,响应的人很多,特别是我们‘停止内战,团结御倭’的主张深受欢
迎。华北一带有许多人搞破坏,但还没有南京这么严重。”
孙夫人站了起来,有点气愤地说:“保障民权,是孙先生的主张,蒋介石不但
不支持保盟的活动,竟然给我们的活动设置障碍,不知他安的什么心?”
杨先生有点担忧地说:“孙夫人,你可要多加小心。蒋介石什么样的事都做得
出来。邓演达先生就是他派人暗害的。” 孙夫人平静地说:“他不敢把我怎么样。”看着杨先生,“杏佛,我倒为你担
心。我看你不如先到国外避一避。”原来杨先生就是杨杏佛。
杨杏佛像想到了什么,停了一下,接着果断地说:“我不能走,民权保
障同盟的工作刚刚有个头绪。孙夫人,你放心,蒋介石吓不倒我的。”他缓缓
地站起身来,望着窗外,若有所思,又转过身来,沉重有力地说:“这几天我常想
起宋教仁、廖仲凯、朱执信、邓铿、邓演达诸位先生,他们鞠躬尽瘁,死而后己,
为中国富强铺就一条用鲜血染红的路。杏佛若能忝居其未,那真是我的荣幸。”
孙夫人道:“谅蒋介石不敢明月张胆地为非作歹。不过,你还是小心一点好,
他最惯于用偷鸡摸狗的下三流手段。”
杨杏佛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孙夫人,最近有没有可疑的人出现?要告诉桂芬,
和外面的人交往一定要特别注意,不要上当。”
孙夫人说:“你放心,我会在意的。前不久,桂芬买菜认识一个自称姓王的女
人,她送给桂芬很多值钱的礼物,桂芬说她也是女佣,一个女佣哪来这么多钱?后
来桂芬告诉我,那个女人特别爱打听我客人的情况,我就觉得有问题,就让桂芬把
那个妇人带来。那女人来了之后,眼睛滴溜溜乱瞅。我怀疑她是暗探,悄悄地告诉
桂芬,要她小心,桂芬干脆把礼物都退还给那女人,不与她来往了。”这时桂芬提
着一把茶壶进来,脸红扑扑地,倒完茶,有点害羞地对孙夫人说:“宋先生,什么
时候带来给你看啊?”孙夫人笑着说:“就今天下午,怎么样?”桂芬低着头说:
“那好。”忙走了出去。
孙夫人回过头来对杨杏佛说:“桂芬最近找了个男朋友。据她说,那男的一表
人才,还有一身好武艺。是在菜市场的小巷子里认识的,两个坏人拦住她,是那个
人救了她。对了,他名叫华丰,是个出租车司机。
桂芬把他夸得了不得。她一定要带给我看看,让我给参谋参谋。”
杨杏佛听了也很高兴,但接着像想起了什么,犹豫了一下,问:“桂芬了解那
人的家庭情况吗?”孙夫人说:“桂芬说,那人单身一人来上海找活干,住在大西
路三十号。”
杨杏佛从孙夫人家中出来,慢慢地散着步,抬起头,看了看天空,已近中午,
太阳快升到头顶,但不知怎么的,天色仍暗暗的。一只鸟从天上飞过,发出有点凄
凉的唳呜,这个时候还有大雁吗?它是受伤掉队了吗?还是因喜爱孤独而下愿结群?
那嘹唳中似含有无限苍凉,这是一只饱受苦难的精灵吗?
不知怎么的,听着这凄清的鸣叫,他不由想起如烟往事。
远渡重洋,求学异邦,这是多少年前的事?他有点记不清了。是啊,发生了那
么多的变动,沧海桑田,好像过了几个世纪。但那击揖中流的豪情壮志他清楚地记
得,就象昨天一样。当时同学少年,风华正茂,满腔热忱,去异邦寻求救国救民的
真理,狂风恶浪算得了什么?衣食艰难,他们也不放在心上,外人的白眼,反而更
激发了他们报国的决心……多少年过去了,风流云散,那些同学现在都在哪里、于
着什么呢?
至于他自己,自从见到了孙中山先生,生活有了新的起点。孙中山先生提出的
政治主张、纲领,他听了、看了,不由得激动万分,这正是他苦苦思索而不得、远
涉重洋未寻到的救国真理呀!他后来担任孙中山先生的秘书,更为孙先生一心为国
为民、公而忘私的高风亮节所感动,孙中山先生成了他的人生楷模。还有宋庆龄女
士,自从和孙先生结婚后,不是沉迷于儿女私情,而是和孙先生共历患难,将身心
都投入了革命中,这让他这个须眉男子也不能不佩服。
孙中山先生的去世对他是个沉重的打击,他失去了好朋友,好先生,中国则失
去了一个好领袖。他当时有一种不祥预感:国民党从此要分裂,中国政局会更加混
乱。果不出他所料,党内纷争,为权利闹得不可开交,日本人已打进了中国,他们
却贫著罔闻。后来汪精卫竟公然地投靠日本当了汉奸,蒋介石虽然没有勾结日本人,
但一心只想自己的政治利益,在这样的时候仍然忙于扫清异己,特别是对共产党进
行一次又一次的屠杀围剿。他结识了一些共产党员,他们那种舍身报国的精神让他
很感动,他们的“结束内战,一致对外”的主张,他非常赞同,而蒋介石却倒行逆
施,连国民党里的元老也不放过……
孙夫人号召成立中国民权保障同盟,他当时是国民党政府中央研究院总干事,
对孙夫人的想法很赞赏,和孙夫人一起投入组织工作,担任了副会长兼总干事。他
几乎将全副精力投入到同盟的工作中。前不久他亲自去华北地区活动,宣传中国民
权保障同盟的宗旨和任务,特别到北平看望了蒋介石所痛恨的政治犯并要求政府优
待政治犯,还发表讲话,对蒋介石政府的一系列政治政策进行批评,要求停止内战,
团结御倭。
他也深知蒋介百的狠毒,但他却没料到蒋介石会对党内元老下毒手,邓演达先
生的遇害给了他不小的震动。他知道他的所做所为均与蒋介石的政策相抵触,他看
望蒋介石痛恨的政治犯更是得罪了蒋介石,何况前不久他和孙夫人还为抗日的共产
党军队募过捐。蒋介石一定非常痛恨他,不会放过他的。
他刚从华北回来就接到了一封恐吓信,信封里装着一颗黄澄澄的子弹,他知道
这一定是蒋介石指使手下人干的。这样的伎俩吓不倒他,别说他现在仍担任国民党
中央研究院的总干事,并且住在法租界,蒋介石还没有这个胆子敢在法租界杀害国
民党的高级官员,就是被暗杀了又怎么样?杀身成仁,舍生取义,正是他所希望的。
只是每想到活泼可爱的儿子,心中总有一点难过,不安。
他又抬起头望望天空,太阳光虽然不怎么强,虽然天空仍是暗暗的,但太阳终
究驱散了周围的阴云。他不由叹了一口气:好男儿当立志报国。国将不国,何以为
家?
他倒为孙夫人的安全担心。孙先生去世后,孙夫人成为民主战线的领袖。
如果她遭到不幸,他怎能对得起孙先生?又怎能对得起中国数千万渴望民主的
人民?
他不由想起桂芬交男朋友的事。桂芬是个好姑娘,他很为她找到好朋友感到高
兴,但他又总觉得其中有什么问题。对了,那个华丰住在大西路三十号,离马厩不
远,我得去查一查,看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这时,他吕定到中央研究院楼门口,儿子小佛正在门口张望着,看见他高兴地
跳起来,大声喊着:“阿姨—爸爸回来了—”跑着上楼去了。他笑了笑,也进门上
了楼。
【3】阴谋:毒手伸向国母
夜幕渐渐地降临了,上海城被蒙上了一层灰暗,街上的行人反而渐渐多起来,
花花绿绿的彩灯陆续地亮了,歌厅里歌女尖利的歌声更响了……就像根本没发生过
什么战争、革命,只有太平祥和。法租界却异常寂静,甚至灯也不多,只有零星的
灯火点缀在高楼上。夜色中,一辆黑色的小轿车悄悄地开进来,在一座灰色的楼前
停下,停下时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车门打开,先下来两个穿着夹克衫,身材魁捂
的人,然后一个中等身材,穿着深色中山服的人走下来,向四周扫了一眼,进了门,
上了楼梯,两个大汉在后面跟着。
走到一扇房门前,“中山装”敲了敲门,门开了,里面的人齐齐地、恭恭敬敬
地叫了一声:“戴处长!”“中山装”“哼”了一声:“都来了?”
原来“中山装”就是戴笠。
戴笠坐下来,其他人也跟着坐下来。
戴笠扫视一下众人,阴沉着脸,“你们都准备得怎么样了?”转脸肴了看一个
满脸横肉的人,“理君,你是华东区行动组组长,这次行动由你具体指挥。”那个
满脸横肉的人就是赵理君,他站起来粗声地回答:“是!”戴笠说:“杀杨杏佛的
地点离宋宅越近越好,可以考虑在中央研究院门前,或是散步途中,在他去宋宅途
中除掉他,效果更好。”赵理君仍然站着说:“戴处长,你放心,杨杏佛这老小子
跑不了,我叫他三更死,他就别想过五更。”
戴处长点了点:“千万不能大意。行动的人不能过多……”赵理君马上接着说
:“我们六个人于,我、李阿大、施芸芝、刘阿三、许建业,还有过得诚。”
戴笠将屋里的人看了一遍,满意地点点头:“这次行动要注意不要出现失误,
特别是不能让巡捕逮住,万一……”他眼中发出冷森森的光,“‘不成功便成仁’,
能做到吗?”屋里的其他几个人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一齐站起来和理君喊,“是!
‘不成功便成仁’!”
戴处长脸上露出笑意,站起来,走过去,拍了拍理君的肩膀:“好!事情成功
后,我亲自为你们设宴庆功。”理君眼中露出喜色。
那几个人走后,一直站在门边的两个大汉也退了出去将门带上。戴笠坐在靠近
窗户的沙发上,看着窗外,脸上的表情先是忧愁,接着阴阴地笑了。
这次来上海是在蒋校长的授意之下安排暗杀杨杏佛的事。他深知这次行动的重
要性,如果失败了,蒋校长差不多能把他吃了。
他想起在南京总统府见蒋校长的情景。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蒋校长发那么大的火。
他走进铺着猩红色地毯的宽敞的会客厅时,蒋校长正背着双手,踱来踱去。他恭敬
地叫了一声:“校长。”蒋校长只闷哼了一声,也没转过身来看他。
他当时有点紧张,脑子快速转了好几圈:是我什么地方做错了?还是没执行他
的命令?不对呀,我刚刚破获了中共江苏省委,应该奖赏才是呀!
蒋校长转过身来,看看他,仍是满面怒容:“娘希皮!共产党反对我,你们也
凑热闹!民权保障同盟,保他奶奶个屁!”他听了马上舒了一口气,原来蒋校长是
为中国民权保障同盟伤脑筋。确实的,组织民权保障同盟的大都是国民党的元老,
剿不得杀不得,特别是孙中山的夫人宋庆龄,老和校长作对,但因宋庆龄被尊为
“国母”,谁也没有胆子对她下手,何况她又是蒋夫人的亲姐姐,这让校长更难处
理……想到这,他对校长说:“校长,民权保障同盟确实越来越不象话了,他们竟
然公开批评政府的政策。”
他知道蒋校长一听提起宋庆龄就心烦,就字斟句酌地说,“校长,依我看,孙
夫人不过是一介女流,像蔡孑民、鲁迅、胡愈之也不过是文人,成不了大气候,倒
是杨杏佛……”他看了看蒋校长,校长点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杨杏佛这个人早就被赤化了。上海光复之前,他就和共产党勾勾搭搭,还替
共产党募过捐,‘停止内战,团结御倭’数他叫得响。他上个月还跑到北平看望政
治犯,这是根本没把校长放在眼里……” 蒋校长的脸渐渐变得阴沉起来。他停了一下,接着说:“据说,虽然孙夫人是
会长,实际上民权保障同盟的日常事务都是由杨杏佛处理。”
蒋校长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现在还办了个什么救国会,居然明目张胆地买武
器,太无法无天了。这个人留着终是祸害……”他马上接着说:“学生明白,除掉
杨杏佛,就是孙夫人以后也会收敛一些。”蒋校长恨恨地说:
“也让她知道点厉害,不至于太放肆!”
他从总统府出来,也没回公馆,马上就乘车到了上海,在法租界枫树桥的寓所
里,他招集了情报组、行动组的人员。赵理君、沈醉、余乐醒都到了,他们都认为
乘杨杏佛早上去大西路马棚时在途中的中国管辖地段动手,成功的把握最大。他把
法租界的情况考虑了一下。 也认为最好在租界外动手。于是将任务分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