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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张恨水-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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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兢、唯唯诺诺、手足无措地丑态百出,出得院长公馆,则又大肆吹嘘:“那不是吹,在社会上我总有个面     
  子,无论到啥地方去,人家也得看我三分金面嘛。”还说:“别个完长(渝语,称院为完,如医完、完长     
  等)那样大的人物和我握手。”得意之极,不想被茶馆上的佛香烫了手,幺师(茶房)要他擦万金油,他     
  说:“你拿啥子家私我擦?我告诉你,我这只手,同完长都握过手的,你怕是种田做工的人,做粗活路的     
  手,可以乱整一气?”奚太太自负是“家庭校长”而又极其世俗的女人,听到方二小姐要召见,居然半夜     
  三更对着椅子鞠躬,背诵见方二小姐的“ 台词”。这些形象鲜明而又着墨不多的描写,把这些人物刻画     
  得活灵活现。需要着重指出的是,父亲在描绘这些人物时,并没有把他们说成是十恶不赦的坏人,而是芸     
  芸众生中的“ 凡夫俗子”,不过是国民劣根性的反映而已,在嘲弄中也含有某种怜悯。     
  小说在揭露控诉战争对人的肉体、精神及人格摧残的同时,也刻画了李南泉等有良知的知识分子的形     
  象,描述了他们在战争烈火中如何逐步熔铸成熠熠生辉的“精钢”的心路历程。李南泉敢于揭露重庆政府     
  的贪污腐化,以及商贾的囤积居奇,大发国难财,敢于面对面触犯方二小姐的雌威,痛斥方公馆“是人骨     
  头堆起来的”,方夫人的轿子是人骨头做的,汽车是人血变的,说他们是“没有灵魂”、“吃人肉”的“     
  猛虎”。他痛恨战争,渴望和平,憧憬幸福而安宁的生活,他无限感慨地说:“好山,好水,好月亮,好     
  的一切天籁,人为什么不享受,而要用大炮飞机来毁灭?”“何必为了少数人的血去涂染它?”进一步指     
  出:“若站在人类的立场上,不但战争是残酷的,就是战争这个念头都是残酷的,好战的英雄们,此念一     
  起,就不知多少人要受害。”     
  但是李南泉并不是不分是非的非战者,他清醒地认识到,中国人民是为了保卫自己的家园而被迫还击,是     
  正义的自卫。他说:“中国人若不能对日本人予以报复,这委屈实在太大了。”他还进一步指出:“发动     
  侵略的国家,也只是为了少数人的利益,人民同样是被害者。”他发人深省地说:“若是日本失败了,这     
  辈发动战争的人,他牺牲是活该。后一辈子的人,还得跟着牺牲,来还这笔侵略的债,岂不是冤上加冤?     
  ”正是这种强烈的爱国心和对战争的深刻思考,使父亲把镜头从“外侮”再推移到“内患”的深层次中。     
  他对麻木、愚昧的中国人痛心疾首,既哀其不幸,又怒其不争。对那些在国难期间自负为知识分子的胡闹     
  和自私行为,更是发出了“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逭”的感叹。在书的结尾前,李南泉在一个雷     
  雨交加的夜晚大声疾呼:“天怒了,也许恼怒着日本人的侵略与屠杀。也许恼怒着囤积居奇、发国难财的     
  人。往小地方说,也许恼怒着我们这村子里先生太太们的嚣张之气。要不然,这雷怎么老是在这附近响着     
  呢?爆炸吧,把……”这铿锵有力、掷地作金石声的语言,是当头棒喝,而一连串的删节号,又向人们掷     
  出了一个大大的令人深思的问号。     
  《巴山夜雨》在艺术上也很有特色,父亲有意一改往日的文风,进行全新的尝试,用他的话就是“画     
  眉深浅入时无”,他之所以在40年的创作生涯中,永远都是拥有读者群最多的作家,他的书也永远是最畅       
  第55节:巅峰之作《巴山夜雨》(5)       
  销的书,跟他不断的革新有关吧。在本书中,不以故事情节取胜,也不以他擅长的波澜起伏的结构引人,     
  而是围绕着书中人物的性格发展来展开描述,侧重于人物的思想冲突和心理活动,把情节推向高潮。他以     
  冷静深沉而又理性的笔触行文,越发使人觉得感情真挚而又亲切。他还以诗人特有的气质,运用优美恬淡     
  的语言,展示了非凡的描摹能力,把这个川东山村写得极富诗情画意,因为故事发生在农历八月十五中秋     
  节前后,他用多层次,多侧面地描写了秋晨、秋夜、秋雨、秋月、秋林等景物,并使之交替更迭,读起来     
  有如身临其境。且看父亲描写的秋夜:     
  (李南泉)“ 悄悄打开了屋门,独自走到廊上来。这时,的确是夜深了。皎月已经是落下去很久,     
  天空里只有满天的星点。排列地非常繁密,证明了上空没有一点云雾。想到明日,又是个足够敌人轰炸的     
  一个晴天。走出檐廊下,向山谷两端看看,阴沉沉的没一星灯火,便是南端刘副官家里,也沉埋在月色中     
  ,没有了响动。回想到上半夜那一阵狂欢,只是一场梦,踪影都没有了。附近人家,房层的轮廓,在星光     
  下,还有个黑黑的影子。想到任何一家的主人,都已睡眠了好几个小时了。虽然是夏季,到了这样的深夜     
  ,暑气都消失。站在露天下,穿着短袖汗衫,颇觉得两只手背凉津津的,隔着这干涸的山溪,是一丛竹子     
  ,夜风吹进竹叶子里,竹叶子飕飕有声。他抬头看着天,银河的星云是格外的明显,跨越了山谷上的两排     
  巍峨的黑影。竹子响过了一阵,大的声音都没有了,草里的虫子,拉成了遍地叫着,或近或远,或起或落     
  。虫的声音,像远处有人扣着五金乐器,也像人家深夜在纺织,也像阳关古道,远远地推着木轮车子。在     
  巍峨的山影下,这渺小的虫声,是格外的有趣。四川的萤火虫,春末就有,到了夏季反是收拾了。山缝里     
  没有虫子食物,萤火虫更是稀落。但这时,偶然有两三点绿火,在头上飞略过去,立刻不见了,颇添着一     
  种幽渺趣味。他情不自禁地叫了句:‘ 魂兮归来’。”     
  果真是幽渺空灵,让人徜徉在川东山村诗境般的恬静中,耳畔回荡着秋虫曲,为书中的情节作了渲染     
  ,自然把读者带入到气氛的效果中。这美如画卷的描写,并不是离开情节而孤立地写景,而是为了更好营     
  造氛围和渲染人物的情绪,例如李南泉搜索枯肠,在闷热的茅屋伏案构思时,他的文思被触发了:     
  李先生把茶杯端在手上,看到山头上鱼鳞片的云朵,层层推进,缓缓移动,对面那丛小凤尾竹子,每     
  片竹叶子,飘动不止,将整个竹枝,牵连着一颠一颠。竹丛根下有颗不知名的野花,大概是菊科植物,开     
  着铜钱大的紫色小花,让绿油油的叶子衬托,非常得娇媚。一只大白色的公鸡,昂起头来,歪着脖子,甩     
  了大红冠子,用一只眼睛,注视着那颤动的竹枝。竹枝上,正有一只蝉,在那里拉着“吱吱”的长声。     
  多么细腻的观察,多么出色的描写,寥寥数笔,就是一篇妙不可言的白话“晚明小品”。由于对这部书的     
  偏爱,我曾经把它称之为“散文体小说”,并把这一想法说与父亲。父亲笑而不答,未置可否。父亲多次     
  公开说过。中国的章回小说,是中国民众喜闻乐见的文艺形式,它与西方小说各有短长,但是章回小说家     
  也有些缺陷,父亲为此作了改良,并且是孜孜不倦,终其一生。他认为:一是缺少心理活动,因此他吸收     
  了西方小说的长处,大量增写了人物心理活动。二是缺少写景,尤其是情景交融的描写,他在小说中非常     
  强调景是为渲染人物感情而描绘。三是父亲从戏剧和电影中得到启发,借用“小动作”来刻画人物的性格     
  和内心世界。我个人认为,《巴山夜雨》在这三方面的尝试,都达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是改革章回小说的成功范例。有些熟读父亲作品的读者敏感地认为,《巴山夜雨》和《山窗小品》两部书是“姐妹篇”诚     
  哉,斯言!这两部书虽然一是小说一是小品文,但把二者印证的读,就如同嚼橄榄,回味无穷。     
  父亲写完了这部小说,就患了大病,一病3年,病愈后,虽也恢复了写作,但记忆力与能力都大大降     
  低,远不能和病前相比了。根据《巴山夜雨》的创作,我有一个预感,如果他不得病,可能他的思想和文     
  风都会有一个大的转变。     
  《巴山夜雨》在报上连载后,还没有出单行本,父亲就得病了。他去世后,我出于尊重、缅怀之情,     
  用了数年的时间,亲自或请人帮助,把这部长达60万字的小说,一个字一个字地从报上抄了下来,本不是     
  为了发表,而是作为父亲的手泽留为纪念。1986年因四川文艺出版社的敦请,交由他们出版单行本,把这     
  部父亲病前“痛定思痛”的“压轴”之作奉献给当今读者,使之多结识一些文字之交,我也算是为父亲了     
  结了一个心愿,感到异常欣慰。           
 第56节:病榻缠绵有3年(1)       
  病榻缠绵有3年     
  1949年的5月下旬,晚饭后,父亲给两位读初中的哥哥补习英语,讲着讲着,突然他啰哩啰唆,口齿   
  不清起来,而且越说越困难。两位哥哥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抬起头来看父亲,只觉得他晃悠悠地站起来,     
  摇摇晃晃地走。两位哥哥急忙把他搀扶到睡榻前躺下,谁知父亲一躺下,就昏迷不醒,人事不知了。两位     
  哥哥吓坏了,立即大叫,全家人看到父亲危急的样子慌作一团。还是母亲沉得住气,立即打电话请一位和     
  父亲有10年之交的张大夫火速赶来。张大夫很快来了,检查了父亲的身体,说很危险,可能是脑溢血,要     
  立即送医院。母亲赶紧派      
  了家人,把父亲抬到离我家最近也是当时最好的中央医院。经检查,确诊是脑溢血,生命危在旦夕,随时     
  有可能停止呼吸。经过医生的及时抢救,父亲昏迷数天之后终于醒了过来。但是他的记忆力受到很大破坏     
  ,除了只认识母亲,连家里人也不认识了,说话也相当困难,仍有生命危险。那时,母亲怀着3个多月的     
  孕,她完全不顾自己的身体状况,也住在医院里,昼夜陪侍父亲,父亲的吃喝要一口一口地喂,父亲的便     
  溺也都要在床上方便,母亲不厌其烦地为父亲擦洗身子。苍天不负苦心人,奇迹终于发生了。父亲以坚强     
  的意志,战胜了死亡的威胁,他活过来了!     
  父亲住了一个多月的医院才回到家里。他的陡然病倒,使家里的经济来源断绝了,平素又没有什么积     
  蓄,母亲很着急,又得瞒着父亲。于是她变卖了自己全部首饰,给父亲看病,并维持着家用。     
  父亲的这场大病,固然是他一生伏案挥毫,绞尽脑汁有关,但埋下的病因,却要从他“自愿”辞去北     
  平《新民报》的职务说起。许多没有见过父亲的人,总是从“书如其人”来推测,以为他长于辞令,精明     
  强干,洞察世事皆学问的人,其实大谬不然。生活中的“张恨水”是一个寡于交游,憨厚老实,木讷少言     
  ,略显“土”气,不善于周旋的书生。所以在他的朋友中,曾有人戏言,在谈笑风生的朋友群中,“谁最     
  不像张恨水,谁就是张恨水。”事实确实如此,父亲虽然倚马才高,万言立就,但是在生活中,却充满着     
  天真,常以诗人的浪漫情怀去对待世事和人际关系。“知夫莫若妻”,母亲就常打趣父亲是个十足的“书     
  呆子”,用书本来套生活,是“猴吃麻花———满拧”。父亲尽管已是蜚声国内外,但他自视平凡,从来     
  都没有特殊之处,他受中国传统文化及道德熏陶,以真诚待人,不把名利置于心上而淡泊自甘,以为别人     
  也像他一样,这是他的缺点,自然也是他的优点。报社本是个复杂的场所,父亲虽然办报有方,但却不善     
  处理人际关系,更不懂得报社内部的权力之争。此时总社派来了副经理曹仲英先生和总编辑王达仁先生。       
 第57节:病榻缠绵有3年(2)       
  王先生年轻活跃,很想有番作为。父亲当时的职务是《新民报》协理、主笔兼北平社经理。虽然北平《新     
  民报》在父亲的惨淡经营下,受到北平市民的喜爱,数年间其发行量一直居北平各大小报之首,亦是《新     
  民报》五社八报之冠。仅以此而论,可说是成绩斐然,为《新民报》立下了汗马功劳,理应受到嘉奖,然     
  而事实却不然,他得到的是一个相反的结果。既然总社派来了人,新任总编辑王达仁先生又很想有番作为     
  。父亲再任职,就有些不识时务了,在一种无可奈何的情况下,父亲于1948年秋,辞去了北平的《新民报     
  》的职务,离开了他一手创办的北平《新民报》,结束了他奋斗30余年的“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     
  憔悴”的报人生涯。从此,我再也没看见过他坐在大餐桌前,编辑稿件或安排版面了。     
  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在北京刚解放不久的1949年的春天。当时北平的《新民报》还完全由王达仁先     
  生主持,3月2日至4日,王先生在该报用了3天的时间发表长文,给父亲捏造了许多莫须有的罪名,把父亲     
  说成似乎是“国民党在新民报的代理人”。这些毫无根据的说法,使父亲受了很大的刺激,对他的精神及     
  身体都影响很大的。虽然后来真相大白,王达仁先生也亲自登门向父亲赔礼道歉,请求原谅,但那已是后     
  话,是父亲大病数年后的事情了。     
  就在父亲家中养病期间,1949年7月,中华全国文学艺术工作者代表大会于北京隆重开幕,父亲被邀为     
  代表,而他却因病未能出席。会后大会派人来看他,并送来了一套约50本的“大众文艺丛书”。同月,他     
  加入了中国作家协会,不久,被文化部聘为顾问,有了份固定的工资,使家庭生活有了基本保证。     
  与此同时,他的老友也都给了他无私的援助和深切的关怀。上海的《亦报》和《大报》,将父亲的旧     
  稿在两报连载,使父亲有了一些稿费。当《亦报》把《五子登科》易名《西风残照图》连载时,因为父亲     
  没有来得及写完,而报社不希望稿子半途中止,父亲在病中又不能执笔,左笑鸿叔知道后,便主动地无条     
  件将书续完了。1956年该出单行本时,父亲已恢复了写作能力,便又重新续写,这续写部分先在《 哈尔     
  滨文艺》杂志连载过,所以现在读者看到的《五子登科》则完全是父亲的手笔了。父亲恢复写作后,有了     
  稿费,叫我带上在当时为数不菲的一笔钱,去交给左叔,算是酬谢病中的帮助和友谊。但是笑鸿叔说什么     
  也不要,叫我原款带回,并亲自登门向父亲说明情况,父亲在无奈之中,请左叔在西单商场楼上西餐厅,     
  吃了一顿西餐,由我陪同,所以我“蹭”了一顿丰美的俄式西餐。笑鸿叔及其他父执对父亲的友谊,使他     
  感到很温暖和欣慰。     
  也许是心情好的原故。父亲的病情也逐渐好转。病后两个月,他便能“牙牙学语”;3个月时,竟能     
  扶着手杖出门看望老友了。当他颤颤抖抖地亲自登门看望笑鸿叔时,笑鸿叔大喜过望,激动得热泪盈眶。     
  父亲到医院复查,大夫高兴得连连说:“张先生能恢复得这么快,这样好,真是奇迹!真是奇迹!”     
  当时,家中虽然经济拮据,但母亲省吃俭用,尽量为父亲创造一个良好的养病环境。可能是因为父亲     
  有病吧,我们兄妹似乎成熟了许多,也更加和睦友善了。除了母亲给父亲做一些好吃的,我们每日都是粗     
  茶淡饭,但却使我们懂事用功起来。在这样安静祥和的环境中,父亲身体恢复得令人吃惊的好,当他能够     
  离杖走路后,便开始练习写墨笔字。他一生都在勤奋地学习,一个大半辈子笔墨耕耘的人,倘不写作,那     
  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病魔虽然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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