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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琳抬目而望，一眼就呆了。
“好漂亮的妈妈！”
说完她的小脸整个耷拉了下来。
凌予没有注意到她的沮丧，只是拉着她的小手到：“记住，我们去找她，不可以打扰到干妈的工作，知道吗？”
“知道了。”
闷闷说了一句，张琳扬起脑袋，就看见凌予的两只眼睛像是被吸进漩涡里一般，一眨不眨地盯着乔念娇。
玻璃门被打开，他拉着张琳进去了。
vip餐厅里，环境装修的不比外面的高档咖啡厅差多少。一进去，香浓的奶味很咖啡味交织缠绵在一起，大大诱惑到了张琳肚子里的小馋虫。
她一扫阴霾，两只眼珠子满含期待看着乔念娇。
而当凌予带着张琳进来的时候，乔念娇就傻了眼了。她愣愣地站着，然后迅速侧目瞥了一眼角落里，正窝在沙发里玩电脑的黎宸。
黎宸看见凌予的时候，也是相当错愕的，只是，看见他手里还牵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子，就冲乔念娇眨眨眼，示意她无视他们。
于是，乔念娇转过身，跟自己的同事小声说着：“我肚子有点疼，这两位旅客交给你了。”
她的同事点点头，然后上前招呼他们。
“先生你好，请出示一下您的登机牌。”
凌予微笑着给她检查，然后领着张琳在一处敞亮的地方落座。拿过餐单，点了半天就是不说话。
张琳心里也清楚，凌予不是要这个女人来点餐的，她的小脑袋转了一圈，等了两分钟，才看见乔念娇从一扇小门里出来。
小姑娘立刻喊了起来：“我不喜欢你，我要她来！”
喊完之后，乔念娇同事的脸上顿现尴尬，但是凌予却笑了。所谓童言无忌，谁还能跟个小孩子计较？
一本正经地将餐单又放回了桌面上，凌予紧绷着一张脸道：“我女儿说不喜欢你，那就让她来。”
说完，还扬手指了指乔念娇。
乔念娇狠狠瞪着他，心知这家伙就是故意来找茬的！可气的是，昨天因为leo的事情，自己跟这位同事之间已经有了间隙了，这一下，怕是人家真的要恨死自己了！
果不其然，同事僵硬着一张微笑的脸走向乔念娇，然后冷冷小声道：“以后都是你去吧，人家都看不上我，不行我还是回普通地勤吧，反正在这里也用不着我！”
面对同事赌气的话语，乔念娇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她真是太无辜了！
“那个，我也不知道会这样。”
“行了！客人等着你，你快去吧！”
同事有些烦躁地说完就径直往厕所去了，乔念娇错愕，叹了口气，转身去倒了两杯水，走过去一一放在凌予跟张琳的面前。
“两位可以看看我们的餐单，有什么需要为您服务的吗？”
因为黎宸不想打扰乔念娇的工作，所以他坐的位置很僻静，不细瞧，一般不会发现他。当他发现凌予跟那个孩子直接将目的暴露无遗面向乔念娇的时候，一双手终于从玩游戏的键盘上撤了下来，一手缓缓无声地敲击着桌面，一手端起一边的咖啡，小啄了一口。
眉宇一皱，凉了。
凌予跟张琳一人手里拿着个餐单，看了好长时间，乔念娇脚脖子都要站酸了，他们也不说话。
主要是这会儿，凌予气场太强了，平时在凌氏工作时候看文件的严肃认真被他拿了出来，而张琳从来没有见过干爸爸这么帅气有张力的姿态，一时间，小眼珠子看的都有些出神，一点点将凌予的姿态刻在了心上。
黎宸见凌予他们不说话，抬手打了个响指以示他存在，然后悠然而理所应当道：“小娇！帮我续一杯咖啡！凉了！”
乔念娇闻言，全身一愣，她看见凌予执着餐单的大手也是轻轻一抖，想来，他还不知道黎宸也在这里。
转身而去，乔念娇走到黎宸面前，然后端起他的杯子，黎宸拉住她的手腕，柔声嘱咐：“记住你培训的时候老师教你的，你对他越是彬彬有礼，他心里越难受。尤其你要做的漂亮些，不可以让别人捉住了你工作态度上的把柄去。”
乔念娇点点头，冲他暖暖一笑，便去了。
再回来的时候，她手里的热咖啡刚刚往黎宸的桌上一放，身后就响起了一道清越的男中音：“点单！”
乔念娇只觉得后背一阵冷汗，叹了口气，赶紧转身走了过去。
尽管心里再不舒服，她想起黎宸的话语，咬着牙，忽然冲着凌予露出了标准商务性的八颗牙齿，然后笑容如春天般甜美：“先生，你想要用点什么呢？餐单上的餐饮，前三页是免费的，后面是需要自费的。”
凌予完全呆住了！
这声音，简直温柔到家了！听得他心猿意马，全身酥麻，而且连喉结都不由自主地动了又动。
以前就算是跟他一起出席活动而演戏的时候，她也不曾如此展现过她的美好给他看。
“先生？”
“额…，…”
凌予还是第一次被乔念娇叫“先生”，不过也就是这个词，让凌予的理智迅速恢复了。她这是对自己完全见外的意思！
刚才还有些沾沾自喜的心情顷刻间染上了一些不悦。
“这个，这个，这个，这个！”
没好气地拿着手指头在餐单上胡乱点着，具体的根本就没有点在某一件图片或者文字上，基本都点在空白处了。
他就是故意的！
故意要她问他，到底需要什么，故意要她主动跟自己搭话！
乔念娇看着他乱无章法的一指，心里叹了口气，面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却因为背后有黎宸的支持，而很快恢复了柔软。
点完餐，凌予倨傲地扬起下巴，冷冷看着她。
乔念娇冲他笑的更灿烂了：“好的先生，您稍等！”
“…，…”
凌予的头顶掠过一群乌鸦，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刚才点了都是什么，她真的知道？
拿起餐单要走的时候，乔念娇忽然注意到了一边的这个小孩子，她眨巴着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这丫头五官饱满清丽，尤其那双眼睛，乔念娇一看就知道，长大了，也是个不得了的美女。
只是，这个孩子两只手死死攥着一页，全是甜点跟冰淇淋，大概是凌予生气冲动了，忘了给她叫了，所以这会儿，才这么可怜巴巴地看着乔念娇。
乔念娇叹了口气，心里想着，孩子是无辜的。
“你有什么想要吃的吗，小朋友？”
她忽然弯下身子很亲昵地看着张琳，张琳兴奋地连连点头：“我想吃好多，上面的都想要！”
乔念娇被她天真烂漫的样子逗乐了，她抬手摸摸小丫头的脑袋，然后说：“阿姨去看看后面有没有刚做好的蛋糕，给你拿一个吧！要喝果汁吗？”
“嗯！”
“好，等着。”
说完，她起身就走开了。
这一下，张琳兴奋了，凌予也兴奋了。
“干爹，她好像很喜欢我的样子！”
“我看出来了，她本来就是个很善良的女人。”
“恩恩，你们都是好人！”
都是好人？凌予闻言，几不可闻地苦笑，怕是这世上会说自己是好人的人，也只有眼前这个小丫头了。
等待了不一会儿，乔念娇出来了，她手里捧着个大大的托盘，里面盛满了东西，她将芒果慕斯蛋糕，五彩球冰淇淋还有一杯热橙汁放在张琳面前，又给凌予端了一杯热咖啡，还有一份，是法式焗蜗牛？
他从来不吃蜗牛的！他一直觉得法国人最恶心的地方就是吃这么恶心的东西！
“你给我要了蜗牛？”
凌予蹙眉，他闻见了咖啡的沁香，这滋味应该不会差，只是，这蜗牛…，…
之前他还想着，为了讨好她，哪怕她给自己端上来时洒满芥末的水果沙拉，他也要硬着头皮吃下去，如今…，…他真的是无福消受了。
“咳咳，小娇，我不吃蜗牛的。”
乔念娇闻言很是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彬彬有礼地微笑着：“先生，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您是要蜗牛的，因为，我觉得你们很像！”
刚刚舀了一大勺冰淇淋含在嘴里的张琳，见了一眼那一根根一条条耷拉着尾巴的东西，忍不住大声说起来：“这个东西真恶心！”
“噗！”
因为她的天真无邪加上心直口快，乔念娇忍无可忍地破功笑的花枝招展的。
从里黎宸的角度看过去，那一幕还挺和谐的，挺欢乐的，尤其乔念娇因为由心而笑展现出来的千娇百媚的样子，让他看了都咽口水，有何况是凌予？
他侧目望向凌予，发觉，这男人已经盯着她瞧得都痴了。
这一下，黎宸吃味了。他体态雍容地起身，缓缓走向他们，在众人错愕的瞬间，他拉开凌予对面的小沙发，坐了下去。
凌予嘴角一弯，颇有深意地看着他：“宸少今天好兴致，一整天窝在这里玩电脑，也不觉得辜负这良辰美景？”
黎宸冲乔念娇摆摆手，让她下去，她便立即乖巧地退下了。
这一小小的互动落在凌予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落在张琳的眼里，也成了一道诡异的风景。
张琳一边吃着冰淇淋，一边问：“爸爸，妈妈是不是有了别的男人，所以不要我了？”
小家伙说着说着，眼里还真的起了水雾，一层层浮着盈盈的光。她委屈地回头看了看乔念娇的背影，发现她正在往黎宸之前坐过的位置上，帮他把咖啡端过来。
黎宸眉宇一颤，这丫头叫谁妈妈呢？
“琳琳乖，妈妈说了，晚上陪着琳琳一起看动画大片的，昨天爸爸陪你看了上集，今天妈妈会陪着你看下集的。”
凌予得意地看着自己家的干女儿，还别说，这个铁哥们张桀，脑子够用，生个女儿也这么聪明，狡猾狡猾的！
暖色的灯光下，乔念娇步履轻盈地帮黎宸端来咖啡，放下的一瞬间，还柔声细语地问着：“饿不饿？”
短短三个字，与之前询问凌予时候，左一句“先生”，右一句“先生”比起来，自然地多，也亲昵的多。
小小的餐桌上，张力暗涌，面上和平，实则每个人都是剑拔弩张。
黎宸笑笑，抬手捉住她的小手旁若无人地送去自己唇边一吻：“不饿，留着胃口等着回家吃你！”
乔念娇大囧，心知他是吃醋了，也随了他，白了他一眼，随即转身就走开了。
张琳看凌予明显处于劣势，一下子从小沙发上跳了下来，然后屁颠颠冲上去拉着乔念娇，让她带自己玩这个，玩那个，想方设法跟她亲近。
因为凌予给张琳买的也是头等舱的机票，所以作为贵宾，乔念娇无法拒绝，更因为张琳还只是个什么小孩子，所以乔念娇想想，这孩子也挺可怜的，被凌予雪藏了那么多年，都没有享受过家庭温暖，于是便带着她四处玩了起来。
凌予远远看着乔念娇带着孩子，两个人温馨快乐的画面，笑的意味深长。
“看吧，她们母女玩的多好。”
“呵呵。”黎宸忍俊不禁：“母女？小娇什么生过孩子？我怎么不知道？”
黎宸一点都不怪她去带着张琳一边玩耍，因为作为vip客服，就要满足客人的一切正当需求，张琳也是贵宾旅客，也是孩子，乔念娇的做法毋庸置疑是正确的。
而且，黎宸爱的就是这样简单善良的她。她的心就跟水晶一样，如此完美，如此透明。
凌予但笑不语，他知道，黎宸了解他的过去，是他生活太放荡，让人家这样想毋庸置疑。只不过，就是因为乔念娇善良，等一会儿琳琳跟她说那段自己在孤儿院长大，最近才被凌予找到的身世，怕是乔念娇再也没有办法拒绝做琳琳的妈妈了。
心里有这个把握，所以他也不跟黎宸争辩什么。
“自从她离开我之后，我腰不酸了，腿不软了，茶不思饭不想，对别的女人彻底没兴趣了。”
对面的黎宸闻言，笑的更欢了。
“自从她离开你之后，我腰也酸了，腿也软了，吃的香睡的好，对她的兴趣越来越浓了。”
说完，他优雅地端起咖啡，送到唇边浅尝了一口，懒的去看凌予脸上的表情。反正，还有一个多月，凌予跟乔念娇这段有名无实的婚姻就会必判离婚了，这时候，让对手忽略她还是个处女的事实，比什么都重要。
毕竟，用处女膜来打离婚官司，黎宸请的律师说，判离婚率是百分之一百！
想到这里，黎宸的嘴角也漾起了微笑，就连眼眸里也涌现出些许春光。这份有心而发的笑容，看在凌予的眼里，便是别有深意，便是**裸的挑衅！
因为，黎宸在炫耀。
炫耀他跟乔念娇睡过了，而他没有！
凌予一言不发，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但是，极力隐忍着：“只要她愿意回到我身边，我可以不计前嫌。”
“呵呵。”
黎宸笑的格外轻快，仿佛听见了有生以来最好笑的笑话一般。
“我想凌先生可能搞错了，就算你现在求着她，她也不会再回到你身边了。你自己都没有发现吗？她离不开我，而且，她讨厌你！”
说完，黎宸端起自己的杯子，姿态优雅地起身，又步履雍容地离去，他的出场与退场都是如此怡然自得，时时刻刻都透显出对乔念娇志在必得的决心。
凌予的手指甲深深陷进肉里，他闭上眼，他知道，这个世界，想要维系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光靠爱情是远远不够的。
曾经乔念娇跟黎宸是相爱的，不也被逼着分开了？上天可以创造他们分开的遗憾，人为的，也可以！
他反复回味着黎宸之前的话，黎宸说，她离不开黎宸。而不久前的左岸咖啡厅里，乔念娇也亲口对他对他说过，她离不开黎宸。
这两个人越是相爱，越是口风一致，越是绕过凌予怒火中烧！
太放肆的两个家伙了！他们还没离婚呢！就这样给他戴绿帽子！就这样公然地住在一起！
“哼，离不开是吗，离不开，也得离！”
凌予浅浅地自言自语着，然后目光犀利地盯着之前黎宸坐过的位子。他知道，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在渔村里被人欺负着长大的野孩子了，他凌予现在，有的是能力！他的生命力，可以容忍沈妍的一次背叛，却绝对不可以再容忍一次乔念娇被人挖墙脚！
——机长先生，外遇吧——
乔念娇带着张琳玩了一个小时，然后就在领班找到她的时候说，她今天可以提前下班了，让别的同事替她吧。
她抬眸含笑看着黎宸，便知道是他的功劳了。
眨眨眼，她也不知道凌予今天发了什么疯，买了两张头等舱的机票，然后放空不坐，留在这里泡时间，真的是钱多的没地方花了。
俯身摸摸张琳的脑袋，乔念娇笑：“琳琳，阿姨要下班了，你去找你爸爸吧，好吗？”
张琳一听，开心地手舞足蹈。
“太好了太好了！爸爸说，阿姨下班后会带我去看动画大片的下集的！”
乔念娇面色一白，蹙了蹙眉：“呵呵，你爸爸身边有很多阿姨的，他说的那个阿姨不是我，琳琳乖，去找你爸爸吧！”
说完，乔念娇牵着她的手，慢慢向凌予走了过去。
“先生，我要下班了，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请我的同事帮忙照顾您的女儿。”
她彬彬有礼地微笑，说完，直接转身就要走。
“妈妈！”
张琳忽然大喊了一句，喊得乔念娇一脸尴尬，她赶紧跟张琳说：“琳琳，阿姨不是你妈妈！以后不可以乱叫的。”
凌予叹了口气，看着乔念娇纠结紧张的样子，心里莫名流淌过一丝快感。他起身，拉着张琳的手，然后小声说着：“琳琳，爸爸说了，妈妈现在有喜欢的男人了，妈妈不要我们了，所以，不要再缠着妈妈了，好不好？”
“哇~！”
张琳一听凌予的解释，哇一声就哭了，整个vip餐厅里被搅得撕心裂肺的。乔念娇不可思议地瞪着凌予，这家伙怎么能跟孩子说这种话？
“走，越说越没完没了的！”
黎宸忽然走了出来，他一手提着电脑包，一手揽过乔念娇的肩膀，强行地迅速揽着她退场了。
回到停车场的一路上，黎宸的一整张脸都拉的老长了，而乔念娇也是给凌予气的不轻！
那是他的女儿，他怎么可以教小孩子那么想？告诉孩子自己妈妈跟别人跑了不要她了，不管是不是真的，这对一个十岁的小女孩来说都是一种伤害！
乔念娇忽然想起自己十二岁的时候，乔之航带着小妈跟妹妹登堂入室的那种心情，再想想刚才琳琳哭的撕心裂肺的样子，像极了曾经的她，心里对凌予简直无语至极！
快要拉开车门的时候，身后忽然传出由远及近的哭喊声，是来自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