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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遥--爱情选修课-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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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天遥

第一章

  走了太久,小腿隐隐发酸,我坐在路边的花坛,拿出皮夹反复清点仅剩的几个硬币,叹了口气:14块。怎会刚巧没带信用卡?虽然我不后悔刚才在书店买下那套漫画,可现在该怎么办?我已没有足够的钱坐地铁回家。
  我抬头看看阴霾的天空中翻滚的乌云,揉着酸痛的脚,脑袋里却好像被塞满了没用的棉絮,想的尽是些不相干的事。16岁的我,偏爱老气横秋的灰色和黑色,一件黑色拉链衬衣,一条灰色卡其布长裤,――完全和电影里会被英俊潇洒的帅哥搭救的青春美少女不沾边,即使假装弱智迷路也显得太离谱,搞不会遇上个无良而没有公德心的警察叔叔,直接把我送少年感化院?
  下意识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着一辆辆轿车从面前驶过,我在心里盘算着自己还有几成的概率会被搭救。
  当一辆银白色的豪华轿车驶过路口时,我几乎要怀疑自己的狗屎运,眯起眼,我决定要选择一个足够戏剧性的时刻出现。我猛地冲出街道,直愣愣地站在车行道的中间,豪华轿车随着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停在我面前约20厘米处。我微微咧了咧嘴,想笑但又不敢太嚣张,我刚才的表现一定好像想寻短见的无知少女,――够爆棚的出场!
  一身名贵西服的男子从驾驶室走出,精心的保养和所谓的贵族气质使他看上去最多只有35岁,而实质上他已经43岁了――陆达仁,我的父亲。
  “佳宁?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疑惑地看着我,眉头紧蹙。
  我摊开掌心ttnovel,让他看我手心里的硬币:“我买书把钱花完没钱坐捷运,刚好看到爸的车。”
  他又皱皱眉:“你的信用卡呢?知不知道刚才那样冲出来很危险?”
  我撇撇嘴,只回答他前一个问题:“忘记带了。”
  扯松系得一丝不苟的领带,他还想说些什么,我们身后传来阵阵喇叭声,――车行道上当然不是父女闲话家常的地方。他打开驾驶室的门:“上车。”
  我正准备上车,眼角却瞄见三个身影连带附送一段精彩对白。
  “咦?那个是我们班的陆佳宁吗?”个子最高的男生一身运动装――唐逸凡。
  转过身向我们这个方向瞥了一眼的是唐承业:“嗯,刚才社会课就没有看到她。”
  “她上了那个欧吉桑的车哎!援助交际吗?”
  这个唐逸凡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嗤笑了一声吐出一句让我终身难忘、记恨几乎一辈子的恶毒对白的,是徐子杰:“不会吧,她有‘援助交际’的本钱吗?”
  回应他的是唐逸凡吃吃的笑声:“除非那个欧吉桑眼睛‘脱窗’。”
  我眯起眼睛,恨恨地磨了磨牙,――如果我不是视力2。0、听力超一流,也许就错过这么精彩的评论。徐子杰,我们的梁子算是结定了!
  “佳宁?”父亲从驾驶室窗口探出头,“怎么还不上车?”
  我扶了扶眼镜,弯腰钻进副驾驶室。
第二章

    不紧不慢地跟在父亲身后走进屋子,一阵饭菜香,母亲和小姑已经坐在饭桌上等我们回来开饭。
  “佳宁,快过来吃饭。”我的母亲,徐涵安,38岁的女人虽然算是保养得宜,但正如父亲的生意圈里所流传的那样,少了点身为陆家当家主母该有的贵妇气质。
  我点点头,坐到饭桌旁。
  “佳宁啊,你怎么还穿得这样灰头土脸的?”陆天爱,我的小姑,我父亲的妹妹,我爷爷最宠爱的小女儿,32岁了还小姑独处,不是嫁不掉,而是她眼高于顶,横挑竖拣就是找不到她“想”嫁的男人。
  我低下头,扯扯黑色衬衣的衣袖,不答腔。小姑每次看到我都是这句开场白,从听到烦已经升级到听到麻木,就如同她对于我的衣着品位的评价,我也不喜欢她那身花里胡哨衣服,――这大概就是所谓相看两厌吧。
  父亲在主位上坐下,斜睨了我一眼:“佳宁,你爱姨说得对,你别老是穿得那么老气横秋的,一点都不象16岁的样子。”
  我就是喜欢灰头土脸、老气横秋,怎的?我在心里反驳,不动声色地用筷子拨弄着饭碗里的米粒。
  小姑连忙点头附和他的话:“就是,哪有16岁的少女穿成你这样的?小姑给你买了套很漂亮的裙子,放在你床上,一会上去试试看噢。”
  母亲挟起一块鱼肉小心去刺,放在父亲的碗里,摇头叹气:“也不知道我们佳宁是怎么了,这样奇装异服,说几次都不听。”
  我把头低得更低,以免他们看到我上翻的白眼,咬咬下唇作出一副委屈万分的表情。
  “大嫂,你也别这么说佳宁,她穿衣服的品位是有问题,可也总比那些女孩子穿得没几片布,裤子上挖几个窟窿,肚脐上打个洞好吧?”
  我忍不住想拍桌子,小姑这算是帮我说话吧,――尽管听上去并不怎么象。
  父亲摇着头叹着气地打量着我,说:“佳宁这孩子,中不溜秋不成材不算,半天没有一句话,十足一个闷葫芦,真不知道这个女儿有哪里象我?”
  每次饭桌上都是这样的对话,难怪最近我吃什么都觉得不消化,胃隐约作痛,我匆忙扒了几口饭,放下筷子,低声嗫嚅了一句:“我吃完了,上去做功课。”
  父亲蹙眉,挥挥手,一脸懒得多和我说话的表情,示意我上楼去。
  我推开椅子,知趣地尽快在他眼前消失。
  躺在床上,我把房间的灯调到最暗,百无聊赖地瞪着天花板上母亲为我贴的星星月亮的图案。我冲着那些对着我傻笑地星星呲了呲牙,想做个恐怖的表情。无聊!母亲老是为我安排些充满童趣、实际却无比可笑的东西,就好像衣橱里那一大堆粉色泡泡袖的公主衫,――她永远不知道我需要什么不需要什么,就如同这个家中的其它人。
  我抬抬腿,把小姑的那套裙子踹到地上。
  我,对于我的生活,好像是个局外人。无聊吗?―真的很无聊。
  我撇撇嘴,这就是我想要的,―被忽视,彻底的忽视。
  校门口的停车线前,我规矩地停下脚踏车,推着车走进校门。看着那些骑车呼啸着冲过停车线的同学,我在鼻腔里轻哼,高等中学没有全勤奖可以拿。
  在车棚停好式样中古的脚踏车,慢条斯理地锁好每一道锁,我背上书包,往教室方向走去。
  “叮呤”一声清脆的响声,一串钥匙掉在我脚尖前的地上,在太阳光下泛着银光。我抬头,想出声提醒那个笨蛋掉了东西,却看见前面正是昨天议论我有没有“援助交际”资格的三个家伙。
  靠!“援助交际”还有资格审核考试并颁发证书吗?
  当下,我想也不想地挪了挪脚尖,将那串钥匙踢进车棚边的阴沟里。看着钥匙垂直坠进下水道,我心里浮上一阵快感。
  我抬起头,却意外地对上了唐承业一双饶有兴味的眼睛,似笑非笑。唐逸凡和徐子杰浑然不觉地边聊边向前走,只有他站在路边,冲我挑了挑眉。
  干嘛?他看见我把钥匙踢进下水道?
  看着他一脸“我知道你干了什么好事”的表情,我还他一个“你能奈我如何?”的假笑,绕过他身边,朝教室走去。
  “逸凡,你的钥匙掉进下水道了。”身后传来唐承业含笑的声音。
  唐逸凡摸摸口袋,怪叫一声直奔向下水道,经过我身边时,他背上的书包正好撞在我的肩膀上,好疼!我低着头,心里一阵大骂。
  一双褐色的皮鞋踱到我面前停下。不用抬头也知道是徐子杰,只可惜那串钥匙不是他的,虽然唐逸凡的口无遮拦令我生厌,但怎也比不上他毒牙利齿的评论令我有切肤之痛。
  我抬头,正好对上徐子杰一脸研究的表情。
  “徐子杰同学,早。”我垂下眼皮,扮个半死不活的表情
  “早。”他挑挑眉,答道。
  身后,依然是唐逸凡的怪叫连连。
  ――不错的早晨,我估计今天会有好心情。
  体育课我请了生理假,MC的例行腹痛折磨得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能抱着一个装满热水的水杯蹲在楼梯的拐角处。我从不知道原来这是个偷听的绝好场所,班里的男生灌饱了凉水就在楼梯下开始肆无忌惮地谈天。
  “喂,你们有没有看到今天韩晶莹穿的那条网球裤?喔,辣毙了!”
  “谁不知道你从升上高中就开始暗恋韩晶莹,有一年了吧?”
  “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你们呐?你们没有份?”
  我从不知道韩晶莹原来这么受欢迎,我甚至想不起她今天有穿一条网球短裤?十六、七岁的男生背着女生聊的话题还那么纯情?我本以为会更有“颜色”一点……
  “唐逸凡,你那本写真集什么时候带来给我们看看啊!”
  “啊?!承业!子杰!你们谁出卖我?”
  这个唐逸凡,三句不离“援助交际”,果然是被日本色情文化洗脑了。
  “我没有。”冷冷的声音为自己撇清,是徐子杰,我的牙根开始痒痒。
  “下星期我会督促逸凡把写真集带来。”随着唐承业的保证,男生们似乎心满意足地哄笑着散去了,我正准备走出拐角,却听到新的对话传来。
  “承业,早上真是陆佳宁把逸凡的钥匙踢进下水道?”徐子杰问。
  “嗯。”
  “靠!她哪根筋不对劲啊!害我一直觉得手上有股下水道的味道!”唐逸凡大声抱怨,我几乎要偷笑出声。
  “说不定她暗恋你,想引起你注意。”又是徐子杰!每次都是这样气死人不偿命,我的牙根痒得愈发厉害。
  “哇!有没有搞错!她一天到晚半死不活,一身黑活像守寡的样子,躺在床上都会败兴好不好!她暗恋我?别呕我了!”唐逸凡的大喇叭丝毫不知道遮掩,我在拐角处听得快喷火。
  “不会啊,我觉得她蛮有趣的。”唐承业淡淡的说。
  “嗯,你的标准、比较……特别。”徐子杰下了个定论。
  歪头听着他们似乎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我从拐角处探出头。
  “嗨!”唐承业似笑非笑地倚着楼梯扶手和我打招呼。
  我在心底大呕特呕,是他们聊天不会挑地方,我干嘛一副偷听的心虚样子?!嗨什么嗨!这个唐承业又一脸撞破我什么好事的模样。
  我推推眼镜,装作没看见他,绕道离开。
  “你,刚才,在偷听吗?”唐承业一字一顿地问。
  我翻了个白眼,不想搭理他。升上高中就听说,他和唐逸凡是堂兄弟,有那么三八大喇叭又低级趣味的堂弟,他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他拽住我的手腕:“这么不爱搭理人?”
  我低头看着他抓着我手腕的右手,后悔课外没有学上空手道或柔道,如果一个转身就能把他甩个背摔该多好?我使劲想要挣脱,却比不过他手长脚长的力气。
  “放手。”我恨恨地从牙齿缝里吐出两个字。
  “为什么不上体育课?”他换了个问题。
  “要你管!”
  “我是班代,当然要管。”他的嘴角扯出一丝笑。
  他妈的!我居然忘了这个狗拿耗子的家伙是我们一(2)班的班代!大到自修安排小到粉笔扫把,他都可以插手管上一把!
  我依然努力想挣脱他的手,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他低头看着我努力想要扳开他的五指,低笑一声,说:“只要你回答,我就放手。”
  “我请生理假!”我终于忍无可忍地冲他低吼。
  他闻言放开手,抱胸看着我低低轻笑。
  我抬头瞪他一眼。三八!生理假有什么好笑?!别告诉我他不知道女生每个月来MC要请生理假!十六、七岁的男生早把生理卫生课本翻烂了,三点全露的写真集只怕也传阅了不少,对女生的生理比有的女生还了解,说他不懂杀了我也不相信!
  我低头恶狠狠地瞪着他的脚,考虑了三秒钟,对着他的胫骨就是大力的一脚踹。
  不理会他原地跳脚的低吼,我转身跑开。
  靠!唐承业、唐逸凡、徐子杰,这三个家伙没有一个好东西!
  放学后我习惯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有时泡在冷饮店、有时在书店看白书、有时干脆像今天这样骑车逛到天快黑才回家。
  回到家,我看到小姑和母亲凑得很近地坐在沙发上,低声的言谈间不时传出轻笑声。
  母亲抬头对我说:“佳宁你看,这是你小姑送给我的,漂亮吗?”
  我瞄了眼她手中的真丝披肩,轻轻点头――后天是母亲39周岁的生日,小姑挑选的礼物还真是符合她一贯的品位。
  小姑起身走到我身边,拉着我的手说:“佳宁,你给你妈咪准备礼物了吗?”
  我木然地看着小姑涂得鲜红的指甲,点点头。――其实我送不送礼物又有什么关系?母亲的金卡可无限透支,要什么自己买就好了嘛。
  母亲人到中年的脸上居然满是属于少女的羞涩。
  小姑把我更拉近,客厅里明明只有我们三人,却又刻意用耳语的语调叮嘱我:“不要提醒你爸,他一定准备给你妈咪一个惊喜,大家心照不宣噢!”
  心照不宣?心照不宣的恐怕也只有小姑和母亲吧!如果真的没有人去提醒我贵人事忙的父亲,我恐怕母亲的生日当天只会有“惊”不会有“喜”。
  我抬头看着母亲眼眸中闪烁的喜悦和兴奋,一股突如其来的无力感从我的骨髓深处泛滥开来。
  我低头拨弄着碗里的米粒,听着父亲和母亲一如既往的饭桌对话。
  母亲依然细心地为父亲挑去每一根鱼刺,父亲也依然理所当然地享受着服务。
  如果我父母的关系是一道选择题,那么答案究竟是“相敬如宾”还是“相敬如冰”?设“相敬如宾”等于A,“相敬如冰”等于B,那答案关系大概约等于A与B的算术平均数。
  下午母亲满是期待、兴奋与喜悦的脸又浮现在我的眼前:如果生活是公平的,那母亲应该得到一个充满喜悦和幸福的生日;如果生活是现实的,那母亲只会得到一个失望和不堪的生日。我本不该插手也不能插手,可看着饭桌上那条死不瞑目的鱼,我心脏最柔软处似乎被扎疼了。
  我本想作个旁观者,但我却不由自主……
  站在红砖白瓦的别墅前,我冷冷地看着花园里的天伦画面。男主人坐在太阳伞下的塑胶凳子上啜饮着啤酒,婀娜多姿的女主人围着围裙端出刚出炉的饼干,风姿绝代地转身微笑,将一块饼干送入男主人的口中,男主人回报一个温和的笑容,他们的身旁,一个活泼的如同天使的小男孩正在玩球。
  多么美丽的画面,只怕上帝也会妒忌。
【天天小说博客网转载ttnovel】  我定定地看着落在我面前的皮球,那个天使般的小男孩追着球跑来。我弯腰拾起球,看着那个有着漂亮轮廓和一双大眼睛的小男孩嬉笑着越跑越近,咧开嘴,对我说:“姐姐,球……”
  姐姐?我的眉心跳了一跳。
  我蹲下把球放进他的怀中,将手放在他的肩上,仔细打量着他的容貌。五岁,一样是五岁,五岁的胡尧比五岁时的我可爱太多。我的视线凝结在他白皙的脖子上,看着他天真幸福的笑容,我的双手不受控制地爬上了他的脖子。拇指按在他脖子大动脉的位置,我觉得自己从未曾那么接近地狱――我想知道,如果我就此用力,他会在我的手下挣扎多久?有那么一刻,我真的渴望看到他天使的面容上浮现死亡的颜色。
  可是,我还不想坐牢。
  我的手慢慢地爬回他的肩膀,我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尧尧,帮姐姐一个忙好不好?”
  尧尧忽闪着大眼睛:“姐姐怎么知道我叫尧尧?”
  “尧尧帮姐姐个忙,姐姐就告诉你。”
  “好。”五岁,感谢老天还没有让一个五岁的小男孩学会什么叫“防人之心”。
  “那个是你爸爸吧?”我指着远处的男主人,“帮我告诉他一句话:后天,我等他回家庆祝妈妈的生日。”
  尧尧点点头,转身跑去。
  我远远地看着小男孩俯在男主人的耳朵旁转述我的话,多可惜我无法看清他骤变的脸色。隔着遥远的距离,他一定是惊恐地望着我,我微微露出一个笑容,转身离去。
  陆达仁,我的父亲,出轨7年之久,他的别墅里除了情妇甚至还包藏了一个五岁的私生子。
  数学课,我筋疲力尽地趴在课桌上打盹。
  三天了!从母亲豪华而铺张的生日宴会后,我躲避着父亲精明而算计的目光已经三天。我怎会在小心地维持着局外人的身份四年之久之后,又自己打破这种平衡?在父亲戒备、怀疑的目光下生存绝不是件轻松的事,我真的、真的很后悔自己多事参与了这场戏码,现在我如同身处红外线报警装置的环抱下,稍有不慎就会触动警报警铃大作。
  咬着笔竿看着课本上的三角形,想着几何课上曾说“三角形是最稳定的几何图形”,我联想到我父亲的婚姻和出轨,――对于爱情,三角形也会是最稳定的图形吗?一个顶点是一个事业有成桃花不断的中年男子,一个顶点是贤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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