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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唐-第3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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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些大臣,只好等着李治下诏书后,上书反对。

    不过也少了,朝堂不似前几年朝堂,敢以死相谏的大臣变得越来越少。

    但很快被另一件事吸引,郑家nv终于到了进宫的时候。

    不是皇后,也不是太子妃,按照民间的说法,非是正妻,不能太过排场。终是五姓七家的嫡系nv子,给予了一些尊重的简单礼仪,甚至在东宫举对了小小的夫妻拜礼。皇宫里也大宴群臣恭贺。

    郑家也十分重视,陪嫁的嫁妆,铺了足足几里路长。皇室未必在乎,可是一个表态,我家的nv儿等于是光明正大嫁到后宫的,不是往后宫一塞了事那一种。还是与普通人家nv子是两样的。

    对此次姻亲,李威并没有太多排斥,郑家提的条件不算苛刻,拿出自己多少力量帮助自己那也多半是假的,尽管他们家是望mén,不仅是家族本身,就是一大堆出身很了不起的nv婿力量,就不可忽视。李威看重的是以后种种变革,有了这层关系,大家能相互配合相互妥协。

    虽然会让他的后宫越来越臃肿庞大。

    想到这里,将盖头揭开,郑宫楚忽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李威好奇地问。

    “臣妾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昔日陛下从青海突围回来,正好沧州房有一族兄,名叫郑愔,前来我们家中,他还作了一首诗,叫少年游,诗臣妾还能记得,颍川豪横客,咸阳轻薄儿。田窦方贵幸,赵李新相知。轩盖终朝集,笙竽此夜吹。黄金盈箧笥,白日忽西驰。陛下,你勿要笑,不能与你写的相比,不过也算好的了。”

    其实意会错了,李威是笑她的xìng格,绝不象她表面那么娴静,胆子有些大,内里也是十分活泼调皮。不然也不会跟在他后面看上吊的死人,更不会大着胆子,上元节前来皇宫。此时她的新婚之夜,居然在讲过去的事。

    但这首诗,被李杜等人的诗将胃口养刁了,确实很一般,就是李威现在写,也能勉强亲自作出来。

    “写得算是新清,我没有笑,你继续说。”

    “当时家中子弟也认为这首诗写得很好,雅淡中带着雍容,但他此行用意是为他一个好友,叫崔日用的前来向臣妾一个房下姐姐求亲的。崔日用虽是滑州人,但出身于博陵崔家。家中长辈开始也有些同意,然而不久后,发现他们俩人言行举止,过于谄媚,有些意下不肯。房下伯父又留恋他有些才学,于是询问了臣妾这个堂姐。”

    提起这个崔日用,李威都认识。

    今天chūn闱在举国用兵大背景下,十分低调地进行着。况且又有武举与武举糊名制试策,因此只录取了二十一名进士,与十五名武举。李威有意察看了武举的身份,结果让他很失望,真正平民出身的,仅有三人,其他的,依然还是mén荫或者望mén子弟。也就是说,即便采用了糊名制度,想要全国公平地施行科举,还是一个路漫漫兮十分遥远的过程。

    这二十一名进士,有一名滑州崔家子弟,与这个崔日用同名同姓,就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

    没有问,即便是进士,不是博陵嫡系子弟,想要升迁,还是十分艰难。

    郑宫楚继续往下说道:“谁曾想,房下姐姐立即拒绝。但她也到了及笄之年,臣妾那个伯父就问她,你想嫁给什么样的人?房下姐姐就答道,我要嫁就嫁给太子,那怕在他身边做一个侧室,也是心甘情愿。那才是真正天下文武双全的才子。将臣妾的伯父气着了,臣妾后来还拿这句话笑话她。后来,在去年夏天时,她嫁给就兆韦家一名子弟,叙起来还是韦德妃的亲堂兄。却没有成想到,臣妾居然进入了东宫。”

    说到这里,看着李威吃吃地笑。

    李威也是一乐,道:“那么欢迎你进入这个大牢笼来吧,几天后,你就会发现一个疑问,我的光明呢。”

    说着,喝了合卺酒,吹灭了蜡烛……

第五十六章 出世与入世

    第五十六章出世与入世

    第二天还是一个yàn阳天。

    地上一些残红,一大早,就让宫nv打扫干净了。

    李威悄悄地将郑宫楚雪白小胳膊肘儿拿走,说到底,还是一个小姑娘,初经人事,多少有些吃不消,睡觉又不老实,紧紧用胳膊捆了李威一夜。

    爬了起来,打了一趟拳,又小跑了一会儿,见到郑宫楚已穿戴整齐地站在大殿mén口,笑盈盈地看着他。宫nv也在看着郑宫楚,有史以来第一次进入皇宫的正牌名mén望族的nv子。太原王家的王皇后不算,太原王家已经末落了,是配衬的。

    碧儿打来了洗脸水,让李威洗梳,郑宫楚对也听说了这个小宫nv的传奇故事,不争。站在边上看道:“陛下,我们要不要拜见太上皇与太后。”

    “你想去就去吧,我陪着你。”

    她可以不用经历拜见公公公婆这一礼节,但想去,也可以,礼多人不怪嘛。

    带着郑宫楚前往上阳宫。

    李治和颜悦sè地说道:“在东宫可习惯否?”

    是礼貌话,才来,怎么知道习不习惯?郑宫楚这个还能听出来的,道:“臣妾还行。”

    “弘儿大病一场后,xìng格变得很随便,你家家风好,来到东宫也正好……”说到这里,忽然忍住,看了武则天一眼,道:“昨天酒吃得有些多,现在没有回过神,太后,你陪他们聊一聊。”

    则天欠身说道。

    也非是那么小气,王皇后的事过去了都那么多年,当年对错不提,人都死了许多年,除非有人将它翻出对付武则天,否则也不会因为李治一句口误,就会生小家子气。

    然后对李威说道:“弘儿,你来了正好,本宫问你,对你父皇要封禅的事,你心里面究竟是怎么想的?”

    李威很小心地答道:“启禀母后,儿臣认为很不妥,阿史德温博到现在没有擒获,突厥人也并没有真正诚服,还有国内有许多luàn蓬蓬的事务。不过父皇坚持要封禅,儿臣不能阻拦,只好想办法将父皇封禅的费用,从他处筹集上来。”

    “你有这个想法,本宫心里面很是欣慰的,不仅你,本宫也认为不妥,可是你父皇的身体……若要去,也不过多huā一些钱帛。这些年,你父皇为了国家做了许多事务,作为在历史上也能称为一个优秀的守成之君。再说武功,征服了高丽,又拿下了整个的西突厥。百姓粗安,即便封禅,也能勉强说得过去。顺一顺他的心……”

    “是。”

    “魏元忠在江南也算有功,也外放了很多年,到了召回的时候。”

    李威愕然地看着母亲,这是对自己的“额外奖励”,道:“母后,你对父皇的好,让儿臣都吃味了。”

    “吃什么味?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这是一个nv子份内的事。你父皇……本宫对他好一点,是应当做的。”

    “是,”这一句有没有话外之音,李威硬是没有猜测出来。

    “你们就回去吧。”

    “是。”

    走了出来,郑宫楚奇怪地问:“陛下,臣妾今天一观,不是外面所传言……”

    自知失言,立即将嘴巴捂上。

    李威笑笑不语,个中滋味,岂是她所能看出来的?自己需要国家平稳的发展,而且矛盾过于jī化,毕竟自己父亲在世,大义占得不足。难道真来一个父子兵戈相见?父母也需要平稳,防止将自己bī得过急。

    大家皆需要时间,父母需要时间,将自己从青海回来那一股锐气磨平,自己则需要时间,等待父亲……更不能说出口。父亲在世时,大约朝堂格局就是这样了。大摊牌是父亲去世后,看母亲如何选择?

    其实对权利,他留恋心,并不是李治与武则天想像的那么重。可是母亲杀心太重,若是她的xìng格象北宋的刘娥,自己就学宋仁宗忍一忍,大不了辅助母亲,再说母亲思维并不顽固,母子合力,使这个国家变得更强大。可母亲终不是刘太后,权放得越多,野心越大,反而什么事情都能发生。所以不得不先占住大义,先占着一部分权利掣肘。

    还有下面人呢?

    母亲对自己没有敌意,然而朝堂上对自己有敌意的大臣,仍然大有人在。

    更不是象今天早上郑宫楚所看到的那样,一家三口在上演宫斗大戏,感觉象演戏一样,下面的人却是真刀实枪在拼杀。没有黑白之分,没有对错之分,甚至象一些大臣为裴炎蛊huò,本身是清流大臣,却愚蠢地替母亲做下了许多对自己不利的事。

    上阳宫中,武则天对李首成说道:“你去将武三思与武承嗣喊来。”

    “喏。”

    一会儿武承嗣与武三思一道被喊到上阳宫。

    两人伏下,武则天也没有让他们起来,问道:“前几天,嗣儿你与太上皇聊家常时,似是无意说了让太上皇封禅,是你的主意,还是思儿的主意?”

    “太后,侄儿不知,”武三思茫然地抬起头说道。

    “嗣儿,为什么要这样说?”

    “太后,侄儿也是无意中想起的,外界传言多有对太上皇身体不利的传言。太上皇幸了汝州,再去封禅,传言会自解。所以侄儿规劝了一句。”

    “本宫就知道这个馊主意是你想的。当真是为了太上皇的身体?”武则天动怒地斥责道。丈夫的身体,不仅是明崇俨,就是几个医术高明的御医,也或多或少能看出来,这段时间几乎是回光返照,若是再次病倒下去,恐怕真的不行了。所以她对丈夫封禅也十分反对,不是làng费人力财力,自己夫妻二人,为大唐做了那么多的事,多封一次禅,难道不应当吗?

    是担心路途遥远,又要登上泰山,若是发生万一呢?可是丈夫就象越活越小,偏要想去,只好由他。

    他的身体,百姓有可能不知道,可几个重要的重臣怎能不知?封十次禅,该有什么想法,还是什么想法

    继续喝问道:“难道本宫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我儿节约,一次封禅下来,làng费大量的财帛,只要太上皇提出来,我儿必然反对。矛盾jī化,也正合了你的心意。可结果是不是让你很失望?”

    “太后……”

    “你以为你有多聪明能干?若是那样,都不用本宫cào那么多神了。以后这样的事,你得我不要做,再做,本宫只好在武家诸子中再选一子。”

    “是,”武承嗣吓得冷汗涔涔地退了回去。

    但武则天也没有声张,她还需要这十几个侄子,替自己做事,不能自毁了臂膀。

    ……

    郑家nv终于顺利进入东宫。

    洛阳的议论声也小了下去,该干什么还得要干什么,得养家糊口,八卦是不能让一家老小有饭吃的。

    刘仁轨下值后,却来到了裴行俭府上。

    江湖越跑越老,胆子越跑越小。

    在官场上起起浮浮很久,他行事越发谨小慎微。虽答应了李威,代李威上书,回到府上后,一思量,还觉得胆寒。这件事是乘势而为,也是提出最佳的时机。然而能落人很多的话柄,他可不想象郝处俊那样,立即被罢政。

    于是找到裴行俭。

    懂军事,两次大捷,声势正隆。

    共同上书,分担了风险,又加强了说服力。

    裴行俭很客气地将他迎到府中,库狄氏都亲自出来替刘仁轨沏茶,坐下来,裴行俭说道:“今天是那一阵香风将刘相公吹了进来?”

    “若是香风,现在裴shì郎,才是真正的香风。”

    “我那些功业,怎么敢与刘卿相比。”

    寒喧了一番,刘仁轨将来意说了一遍。

    “海军?”

    “是啊,陛下的提议,去年在出巡时与我说过,当时臣也觉得诧异,后来越想,觉得陛下这一提议越是有理。别人不知,可我却是亲自两渡大海,征高丽的。第一次因为时间紧,船质量差,又正好遇到了飓风。当时我所在的船舶是最大的船舶,又是最好的船工,侥幸才逃出生天。至今想到大海上那种威力,两tuǐ战战。当时出事原因很多,一是时间紧,船舶修的质量差。二是船舶多用前代图纸,甚至参考了一些河船的船型,不适合大海航行。直到后来才逐渐调整过来。还有一个原因,船夫驭船能力差,船舶多,虽然征调了许多船夫过来,多是驭驶的是小船,有的连大海都没有来过。因此,一遇到飓风,仓惶不知所为。大多数出事的船舶就是这样被风làng打没的。”

    对海战,裴行俭不懂,可不妨碍他的思考能力。想了一下说道:“刘卿言之有理啊。”

    “裴shì郎,你再看地图,东南这一片海域有许多大的岛屿,加在一起,有我们大唐包括羁縻之地那么大,甚至还超过。虽说天气热,地形复杂,一旦开耕出来,却是最适宜种庄稼与水果的地方。并且还有矿藏。当年江南曾为九州末州,然而江南现在却成了唐朝最富裕的所在。也许我们看不到了,也许陛下都看不到,但其地居住的国家与部族落后,又小,陛下是不会放过的。这也是为了未来着想。还有倭国,陛下使了鹬蚌相争之策,挑起倭国与新罗火拼,已成为必然。但火拼的结果,为了最终全灭这两个国家。倭国得了我朝大量的海船,又久经海上战事,我朝不准备。在海上,不是在陆地上,有可能没有登陆,就能吃大亏。因此,现在就要准备。”

    裴行俭不由伏在桌子上思考。

    刘仁轨又说道:“裴shì郎,再者,倭国使者即将到来,是不是也要给他们一个惊喜?是huā了一些钱帛,然而比起封禅……”

    裴行俭笑了笑,道:“刘相公,别当真。太上皇身体大不如从前,所以想法……我们还是做好份内的事,不过既然是陛下想法,我协助你上书就是了。”

    又商议了很久。

    大早朝时,两人联手上书提出建立党规海军的奏折。怕争议,规模也不敢nòng得太大,在登州常驻四五千官兵,大战船二十艘,相应的小船四五十艘,不仅是日常训练,也是为朝廷训练更多会驭船舶的水手。这不是后世的船舶,方向盘一拿,什么事都解决了。

    有主帆,有副帆,每一帆又有许多帆布,上多少帆布,上多高位置,都很有讲究的。即便是舵,也不是后来手指头拨拨就掌好的,数次改善之后,掌舵仍然是一件很吃力的活。

    特别是遇到危险状况,比如触礁,或者大风暴,没有足够的经验,在大海上只会船沉人亡。

    长远的,真没有什么大臣看得出来。但知道内情的大臣,能猜测出来,这支军队的建立,必然巩固倭人出征新罗的野心,甚至有可能让新罗人看到转机,bī迫他们向唐朝购买大量武器。

    不过最终目标是征服新罗与倭国,虽说huā的钱不算少,从建军到每年的军费,船舶维修费用,但在这份大单上不算什么,墙外出来了。可连出征新罗与倭国,他们都不认可,国内的事务还没有平定呢,什么时候轮到了新罗与倭国?所以还是有些反对声音的。

    听着争吵,李威很是不悦,为什么父亲要封禅,动静不是很大,自己做任何一件事,权衡再三,还有那么多大臣唧唧歪歪的。道:“各位莫要争执,刘卿与裴卿之言,是我的主意。对军务,你们不懂,就象去年我说突厥必反,你们皆懵懂不相信一样。此一举,不用五年,你们就能看出来它的用意。”

    很粗暴地打断了这些大臣的争执。

    实际上有许多大臣倒不是为了支持武则天而反对,是理念不同,所以才不认可。

    然而李威一句,你们对军务不懂,让大家哑口无言。

    人无远忧,必有近虑。从李靖到苏定方,再到裴行俭,然后到皇帝陛下,这一脉四代传人,在军事上皆闪烁着神奇的光彩。皇帝不知道是怎么从那么多凶悍的吐蕃人围困下就逃出生天的。再看看他的师父裴行俭,也不知道怎么打的,战争就结束了。

    李威说完了,看着父母。

    这不是为了我自己争权,是为了国家的将来,还为了你们两位老人家谋一点财,没有了钱帛,你们拿手去封禅啊。

    也该你们说说话了。

    李治咳嗽了一声说道:“各位莫要争执,试一试也好,再说,海运也要提上议程了。岭南因为蔗糖,开发了大片地区,然而税务不易,若是通过海运,则能节约地将税务送到京城。不取之,如何予之。但大海茫茫,国家一直疏于管理,朕在宫内听到居然偶有盗匪出没。若不是所有海客船舶成群结队,恐遭洗掠。有一支规模不大的海军,同样是一种震慑。再说,费用也不是很高,国家越见富裕,不在意这些许的支出。”

    大*司最后表态,终于将议论声平息下去。

    李威长出了一口气,又chāhuā般地落实了一件实事。

    ……

    李威对郑宫楚说,欢迎来到这个大牢笼吧,都找不到光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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