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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牡丹正要发作,可玉灵儿得遇这样痴情的男子,便是她也是羡慕、感动的,身为女子所求不过是一真心人,然,天有不测风云,原本的一对神仙璧侣,却被棒打鸳鸯,生死相隔。玉灵儿死了,凌学武的心也跟着死了。
红牡丹吐了口气,“瞧来你是真的拿定主意了?你真的要放下尊贵的身份、自小的荣华富贵?”
“贫僧主意已定,再无更改,请女施主离开吧。”他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
红牡丹欠了欠身,道:“你保重,我出去了。”
桂嬷嬷站在院门外,只期望还有一线可能也好,红牡丹进去有一阵了,不像其他人,只眨眼的工夫就被赶出来,然而,当红牡丹出来时,桂嬷嬷彻底失望了。
。。。
222 子为僧
神宁听罢了桂嬷嬷的回禀,浑身越发乏力,能想的法子,她都想了。“嬷嬷,你说他到底想干什么?各式的美人本宫都送了,甚至愿意为他退让一步……”话没说完,早已经失声痛苦起来,声声悲切,想到自己的儿子要出家当和尚,神宁就似有人要她的命。
凌雨裳近来也烦透了,第一次不为自己的事烦,而是为她弟弟,她弟弟才多大,不过十六七岁,如今也闹着要出家,还是为了一个青楼女子的死要了断尘缘。
刚入玉凤殿就听到神宁的痛哭声。
凌雨裳放缓脚步,理清思绪,迈着好看的百花碎步进入大殿。
“本宫这是什么命?就得一双儿女,雨裳如今成这般模样,就是儿子也和我闹。不就是个青/楼女子,他竟要为了一个青/楼女子要出家当和尚……他还不如一刀要了我的命……”哭到这儿,神宁突地止住了哭声,用锦帕揉着眼睛,道:“要我的命……他要离开这个家,除非我死!”
神宁整整锦袍,“去桂堂!”
她就不信了,还不能收服自己的儿子。
内室里收拾得很干净,但更简陋,衣柜没了,以前摆放的瓷瓶摆件也没了,花盆更没了,简单的只有一张床、一张桌案、一只锦杌。
凌学武正坐在案前,手里拿笔,默写着经书,那光秃秃的脑袋,落在神宁与凌雨裳的眼里份外的刺眼,一袭灰色的僧袍,脖子上又多了一串木头佛珠,这些个东西,神宁不知道他是怎么弄来了。许是在书房,又或是在某处,她突地忆起,当凌学武被凌德恺从宝相寺押送回来时,凌学武便多了一个包袱。一定是那包袱里的。
在他拿定主意当和尚前,一切都是备好的,几页佛经、一身僧袍、僧鞋,又有一串木头佛珠。
“学武。”神宁满是深情的轻唤。
他抬头。用神宁从未见过的陌生眼神瞧了一眼,复又垂眸,继续诵写他的佛经。
“学武。”神宁赔了个笑脸,“你不是要娶玉灵儿为妻吗?娘答应了,娘答应你娶她,让她入凌家的宗祠,让她做你的妻子……”
他冷冷地道:“五月时,她就已经是我的妻子了。她的名分不需要女施主施舍。”
人死了,才说同意他娶玉灵儿,又有什么用呢?玉灵儿是被神宁害死的。神宁就为了要凌学武目睹玉灵儿如何在别的男子身上婉转承欢,却没想到玉灵儿竟抗住了药效,最终而流血过多而亡。
神宁尴尬地笑了笑,按捺住自己腹内冲天的怒火,“学武。你想要什么,你告诉娘,娘都同意!”
凌学武道:“贫僧要出家为僧,日夜诵经理佛。”
神宁什么时候这样巴结讨好过一个人,明明有千万分的不乐意,却还要强颜欢笑,只为了留住凌学武。
凌雨裳咬了咬唇。早已看不下去了,“学武,你太过分了!这些天,娘为你做了这么多,你还是这么固执。不就是个一个玉灵儿,你为了那个死女人。居然要出家当和尚,爹、娘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要是走了,让他们下半辈子靠谁?”
凌学武淡淡地道:“女施主也是神宁大公主夫妇的儿女,还有凌学文施主……”他顿了一下。“他会很乐意侍奉神宁大公主夫妇的,出家之人心中只有佛!”他合手诵了句“阿弥陀佛”,面上的表情纹丝未动。
神宁这几天一直想挽回什么,看着面前陌生的儿子,眸中空洞,静如死井水,仿佛再没有任何事可提起他的兴趣。面对如花的美人,他不会多看一眼,面对美人的示好,他只有厌恶而无情地将人推开,哪怕对方撞破了头,也不会有半分的怜惜。
神宁再也无法平静,挥臂大吼:“凌学武,你就这么想当和尚?”
“意如泰山不可动也!”
他意已定,再无更改。
“好!好!你要当和尚,便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神宁一抬手从袖里取出把短剑,拔出短剑,对着自己的胸口,“为娘含辛茹苦将你哺养成人容易么?而今你们好不容易大了,雨裳在外给我惹了多少麻烦,而你竟又为了个青楼的贱女人要出家当和尚……”
“女施主,人无尊卑,不过是女施主生于皇家,而灵儿生于贫苦,若论尊卑唯人的气度,灵儿骨子骄傲、贵重,自然就是这世上尊贵的女子。”
就算是放下了一切,他也要为玉灵儿争辩一二,不容神宁抵毁。
神宁连忙道:“你到底还是为了她与我闹。她人都死了,我还能如何?难道你连孝道不要了,要做这悖逆不道之人?”
凌学武瞅了一眼,搁下笔,扭身回了床上,盘腿而坐,开始诵经。
神宁坐在锦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讲叙起来:“还记当年,我怀着你时,冬天入宫,宫路结冰,我摔了一跤,生怕将你给摔没了,为此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
从怀上凌学武,到凌学武出生、长大,一点一滴都搜罗了说,就希望凌学武能念母子情分,打消出家的念头。
“那年你十三岁,去琼林书院读书,想要一匹最好的马儿,为娘托了多少商人,打听了多少门路,想尽法子为你弄匹汗血宝马。为娘疼你、怜你,只盼我儿能够快乐健康,能与别人家的孩子一样,娶妻生子,安享天伦……”
凌学武全然未听,就在他意微动时,脑海里就掠过在地狱里饱受烈焰之刑的玉灵儿,她的声音又回荡耳畔,不由得定定心神,继续全心诵经,说来也怪,他一诵经,就觉得安心、踏实,仿佛又能看到玉灵儿的笑声。
神宁说了一个多时辰,却被凌雨裳轻轻拽了一下。道:“学武,你可有听娘说话。”
凌学武念了声“阿弥陀佛”,“世人被烦恼所扰,苦多乐少,贪嗔痴念从不间绝,女施主是被*所扰,贫僧建议女施主应入寺庙静修抄经,安安心神……”
凌雨裳气得顿时暴跳了起来,神宁含泪哭诉了一个多时辰,换来的就是这么一句话,“凌学武,你这个不孝子!娘这几日为你的事多伤心,你居然这么说话。”
凌学武轻舒一口气,睁眼审视着凌雨裳:“女施主满眸怨恨,贫僧以为,当去寺中理佛静候,去去戾气。”
神宁说了这么久,全成了废话。她站起身来,厉声道:“你生是为我儿,死是我儿,只要你活着,休想踏出神宁府半步。”
心,似被人剜了个大洞。
如果一切从来,如果一早猜到了会是这个结局,她一定不会那么对待玉灵儿,而是会冷静地对待处理,大不了说服玉灵儿为妾,只要她儿子好,她什么都愿意。
是夜,外面风雨交加。
八月的雨,带了一股子寒气。
凌学武盘腿坐在内室,近来连丫头们都懒与他说话了。
既然自剃为僧,又何必再呆在这繁华地。
他要离开,为自己的心寻一个安稳处。
拿定了主意,凌学武走到案前,写了一封信:“父母大人敬上,学武去意已定,再无更改,请父母大人就当从来没有生过学武。”落款处,是“凌学武红尘绝笔”,也就是说,从此后他不再是凌学武,而是佛门的僧人。
在这风雨夜,大街上的行人很少,人们都躲在家里,进入三更后出门的人就更少了。
凌学武背着一个不大的包袱,一袭僧袍,行色匆匆,赶在城门下钥前离去。
次晨,大丫头来禀,“大公主,小候爷留书出走了!”
昨夜下雨,谁也不曾想到,凌学武会在这个时候选择离去。给家人的信上只寥寥几句,仿佛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
神宁正在用早膳,一接书信,惨叫一声“我的儿啊”便昏死了过去。
这些天,凌德恺也在努力地想办法,只想寻个和玉灵儿相貌相似的女子来,好歹哄住了凌学武,让他安心呆在家里,没想人还没寻着,凌学武却已离开了。
顿时,整个神宁乱作了一团。
请太医的,下令全城寻人的。
凌学武连夜离了京城,行走在山间,累了便在路上的树下歇下,盘腿打座,迷糊之间,却见一个半疯半癫,衣衫破褴的和尚道:“小和尚,你是哪家寺庙的?”
凌学武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
这疯癫和尚约莫有六七十岁模样,腰间还挂着只酒葫芦,“老子问你是哪家寺庙的?”
凌学武道:“贫僧是自剃出家,无寺庙、无师父。”
疯癫和尚道:“看你与佛有缘,老子就收你为徒。”
还没问他呢?凌学武微微蹙眉,他只想寻个落脚处,这天下的寺庙多了,去哪儿都成。
疯癫和尚道:“老子是南岳普济寺的空济和尚,就给你一个法号,悟缘,从今以后,你就叫悟缘了。”
听起来,好似来头不小。
疯癫和尚打座在侧,嘴里嘟嘟囔囔地诵了一阵经,道:“悟缘,走,我们该回普济寺了。”
有师父总比没师父的好,宝相寺的和尚就不敢替他剃度,凌学武想着,只要能寻个寺庙就好,他起身跟在疯癫和尚后面,随他远去。
云罗听袁小蝶回禀完毕。
。。。
223 是他女儿?
花无双抿嘴笑着,云罗的报仇还真是特别,直接让凌学武当和尚,且意志坚定,无法更改,“小姐,这南岳普济寺的空济大和尚,莫不是也是你安排的?”
袁小蝶惊道:“没有的事,小姐可没安排。”
云罗歪着头。当真是奇了,她虽猜到了凌学武昨晚也许会离开,因为风雨交加,那个时候神宁府的看守也最严,再则这么多,凌学武虽然不理人,但并没有做出其他什么事,似乎也没有要离家出走的意思,但云罗猜想,他一定想离开,只是没有更好的机会。若不想惊动人,再闹上一场,昨晚就是最好的机会。
云罗让人盯紧了神宁府,却并没有安排什么大和尚与凌学武偶遇。
南岳普济寺的空济大和尚……
“这位大禅师看似疯癫,但佛法高深。他最爱饮酒,喜欢云游天下,是个苦行僧,经常一离普济寺便是好几年。我听空明、空慧二位师祖多有提起,他是与空明师祖一样的当世高僧。”
花无双惊道:“如此说来,凌学武定是与佛有缘之人,原不是小姐安排的,一出城就遇上了当世高僧,还跟人走了。”这样的巧遇可不多见,花无双认定是与佛有缘。
袁小蝶心里欢喜,只要神宁大公主心头堵,就是她们又赢了,“凌学武这一走,只怕神宁府的人再也寻不着了。”
云罗盈盈浅笑,而眸底却是对玉灵儿的哀思。
这几日,京城的百姓们都传遍了,说神宁大公主的儿子凌学武痴恋青楼名妓玉玲珑,神宁大公主害死了玉玲珑,这凌学武便吵着要出家当和尚,还在家里自剃为僧,神宁大公主为了挽留儿子的心,献美人、请名妓。什么法子都使遍了,还是不能动他心意。
云罗道:“近日我得写一篇《玉玲珑传》,就算是追思灵儿,让她与凌学武的爱情有个凄美的结局。”
花无双眸光一亮。“这故事好,到时候小姐可得改成戏本,一定受欢迎。”
几人闲聊了几句,云罗回到偏厅案前,伏案疾书,几乎是一气呵成,当天夜里二更就把《玉玲珑传》写完了,故事里将一个渴望爱情,重情重义的女子写得入木三分,明知这是一段无果的爱情。还是如飞蛾扑火一般,因母亲、姐姐的相阻,不惜断绝情分也要追逐自己的爱情……
写罢之后,云罗修改了一番,请了花无双帮忙校正修辞。再重抄后,着人送往洛阳大商会,请夏候庶最后把关。
八月十二,神宁府。
桂嬷嬷跑得气喘吁吁,手里拿着一本《玉玲珑传》的书籍,脸色苍白,“大公主。出大事了。”
有什么事,比她的儿子失踪更大的?
神宁自凌学武失踪,便气得病倒了,入秋后天气转凉,缠绵病榻,久不见愈。
桂嬷嬷道:“云五公子的孪生胞妹云罗写了一篇《玉玲珑传》。今日整个京城都卖疯了,听说这原是云五公子生前想写的,由其妹捉笔完成。”
玉玲珑,不正是玉灵儿生前在青楼的花名么。
神宁接过书,翻看了几页。上面详尽的细叙了玉玲珑的生平,及她与豪门公子林武的相识相遇相恋,点点滴滴,感人肺腑,而她神宁则化身为文中的棒打鸳鸯的林夫人……
神宁“吱”的一声,将一本书撕成了两半,“云罗!好个云罗!敢与我神宁府作对。”又是“吱!吱!”几声,将好好的一本书便撕成了碎片,“臭丫头,以为有豫王府撑腰,便不将我神宁府放在眼里!可恶!”
外面,凌雨裳领着桂香等人急急赶来,手里拿着一本《玉玲珑传》,扫了眼大殿,欠身道:“母亲,百乐门的新任门主云罗太过分了,在书里公然抵毁母亲。”不等神宁说话,凌雨裳厉声道:“桂嬷嬷,唤上二十名侍卫,再挑五十名精干的婆子、小厮,今日我非得给她点厉害瞧瞧,我倒还瞧瞧她还能猖狂几时。”
神宁死死地捏住拳头,嘴里轻呼着“云罗”,这个名字,听起来很熟悉,到底在哪里听过,她摇了摇头,这一次,对方是冲着她来的。
凌雨裳见神宁不说话,便是默认她的所为,领桂香清点人马。
神宁因数日寝食难安,加上凌学武的不辞而别,仿佛顿时苍老了十岁。凌德恺依旧像只没头的苍蝇在四下打听凌学武的去向,但凡听说哪里有出现英俊的少年和尚,便令人前去辩认。
神宁悠悠道:“云五公子的孪生胞妹唤作云罗,桂嬷嬷,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桂嬷嬷思了良久,摇头道:“云氏兄妹才学过人,皆是蜀郡杜绎的学生,又得过天下第一谋士夏候庶教导,一早就有名气的。”
神宁摇头,“不,在这之前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可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
凌德恺今晨又白跑了一趟,宝相寺附近出现了一个少年和尚,却并不是凌学武。神宁一脸凝想,桂嬷嬷也似在思忖什么问题。
他迫不及待的问。“怎了?”
桂嬷嬷回道:“大公主说,云罗这个名字早前好像听过?”
云罗!凌德恺已经快忘了,要不是桂嬷嬷说出来,许是遗忘了吧,他和谢如茵生的女儿,闺字便唤作云罗,这名儿是谢如茵取的。只是已经十四五年了,这孩子许早已不在人世,没了母亲,失了依靠,她还能活么?
“怎么问这事?”
桂嬷嬷道:“百乐门的新任门主云罗,是云五公子的孪生胞妹,今晨京城各大文房铺子出了新书……”她将《玉玲珑传》的事细说了一遍。
神宁想到这事就来气。早前,云五公子带百乐门请神宁府做靠山,云五公子一病,百乐门的人就传来口讯,说如今的新靠山是豫王府,现下更甚,云罗写了本《玉玲珑传》,将她写成了一个棒打鸳鸯的恶妇人林夫人,而她儿子则化名林武。
他儿子出家当和尚,失踪无音讯,可这云罗居然在她伤口撒了一把盐,揭她的伤疤,反而对玉灵儿与凌学武的爱情大加赞赏。
凌德恺想:云罗是冲着神宁来的?
不,他摇头。
他是有一个女儿叫云罗,却是十几年前就死了,随着谢如茵一起丢了性命。
他并没有一个孪生儿子叫云五,而云罗更没有孪生兄长,这只是一个同名之人。
凌德恺看着气、病交加神宁,暖声道:“你且歇着,云罗胆敢如此放肆,抵毁公主,这口气我替你出。”
他转身出了玉凤殿,正见凌雨裳在点选下人。
凌德恺双手负后,扫了眼众人,道:“雨裳,哪有这等麻烦。”提高嗓门,“除了今日当值的,但凡能跑、能说话的,都给本驸马抄上棍棒,今日定要打砸百乐门!本驸马倒要瞧瞧,豫王府可会护着?百乐门云罗犯的诽谤当朝公主之罪,走!”
一声令下,凌德恺领着众人,浩浩荡荡往旺国街与兴国街交叉口的百乐门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