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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奶娘喜道:“莫不是寻着买主了。”
忠婆子瞪大眼睛,“你这是作死的么,我劝你几回了,叫你别再做那事。你怎不听劝呢?”
柳奶娘笑着,“这是多好的生意,我还想着攒足了钱,便与小姐好好说,我们母女便可自赎,也置下一份家业,踏踏实实地过自己的日子。”
“可这在各家都是犯忌的事,别说是各家的奴才置家业铺子,而你做的是人牙子的生意,这一行可是下三贱的行当,比我们这些个奴婢、下人还贱作。”
“我知道分寸呢。”
“我是与你说过了,你可小心些。蔡府的绣婆子跟个人精似的,要是落到她手里……”忠婆子摇了摇头。
081 人牙子
忠婆子早前也与她们一样做这生意,一开头是因为徐家祖孙,之后柳奶娘便说这是个好生意,李万财以一百多两银子买下的,竟买到了八百两银子,她们几个每人分了二百两,这可谓是天降横财、一本万利。
柳奶娘便想再多做一回,找了忠婆子一商议,走了牙行的门道,又从几个人牙子手里买了相貌绝色,又会琴棋书画的姑娘来,先是买了一个,后来又零零散散地买了两个,早前那个在四月中浣卖了五百两银子,原是一百一十两买来的,三人平分了利头。
桂婆子又与她们商议,“我们三个得另置处院子,长期养在租来的院子里,我怕走漏了风声。同行是冤家,要是被别的人牙子知晓,少不得从中使坏。只怕到时候我再去牙行手里买人就没那么容易了,尤其这金记大牙行最是讲规矩的,这家大牙行从不与****买卖姑娘。这回卖的,可是卖去扬州**做红牌的……”
柳奶娘迟疑了一番,只看着忠婆子。
忠婆子道:“要是另置院子得多少钱?”
“怎么也得处僻静又厚实的,还得请护院、小厮看人,亦得买丫头服侍,院子得二百两银子,请人、买下人的也得不少,我瞧着得备三百两银子,剩下了我们再平分便是。”
三人一商量,不下本钱就赚不到更多。
各人拿了一百两银子凑到一处继续做生意。后在城北一处巷子里置了座小院,将看中买来的姑娘就养在里面,又请了四名身强力壮的小厮来做护院,另买了两个丫头来服侍,统共花了不到三百两银子。
虽下了本钱,端午节将那个美貌的姑娘一卖,本钱也就回来了。
偏在这个时候,朱家太太来了,忠婆子唯恐出事,总觉得蔡家大太太屋里的绣婆子那双眼睛给把刀子似的,仿佛能一眼瞧出些什么秘密来。她可是有祖孙三辈儿的人儿,儿子、儿媳还在卫国大将军府当大管家呢,早早退了自己的份子钱。
那时,柳奶娘直说:“还有两个漂亮的姑娘呢,把她卖个好钱定能赚上一笔。这个时候撤份子太不划算。”
忠婆子劝道:“保平安要紧,不光是你,我劝你也别再做了。”
柳奶娘哪肯罢手,正赚着钱呢,便想与桂牙婆商量“我们一并把忠婆子那份平分了。”
桂牙婆大声道:“你原是不懂做生意的。只是藉着你是萧府管事婆子的名买下姑娘,而相看、卖人,全都是我。只能四六分,你四我六。要么成,要么不成。”
柳奶娘生怕桂牙婆不带她赚钱,咬牙应了。却没想到,如果不是借她名头,桂牙婆再寻着如此踏实的搭伙生意人不大容易。
又两个姑娘卖掉后,柳奶娘分得二百多两银子。
这陆陆续续的,但凡桂牙婆瞧中了好的,便让她去相看,柳奶娘买回府服侍,或以“我家夫人帮人相看美貌侍妾”为由,陆陆续续又买了三四个,每个养上几日,寻着买家,从中获利。
忠婆子轻声道:“我劝你莫再做了,我家老头子知道这事后,训斥我一顿,还说有损阴德,不可再做。”
柳奶娘勾唇一笑,心里烦忠婆子那套说辞,眼里是拒绝,嘴上却道:“回头就撤了份子。”
忠婆子道:“就该撤了。”摆了摆手,“你且忙着,我回去了。”
桂牙婆找她?柳奶娘想着两人原是说好的,除非大事,否则桂婆子不会到府里寻她。她折往后门,见萧实正坐在狗儿旁,手里拿着把扇子,面前放着只茶壶,好不悠闲。
她笑盈盈地唤了声“萧实叔”,欠身行礼,“桂牙婆走了多久?”
萧实看着门口,指着外面穿小褂的妇人,“还在呢。”
柳奶娘却不晓得,这些日子总有一双眼睛如影随行。
绣婆子见柳奶娘穿过花园,一路衣带飘飞,鬓前掉下一缕散发,显然走得甚是匆忙,心头微沉,将手里的茶壶给了粗使丫头,“琴儿去东阁服侍,棋儿随我去!”
因蔡诗华留在萧府,蔡家人也一并留下了两名护院,又两个跑腿的小厮,还有两名粗使丫头。朱婉跟前只大丫头、粗使丫头各一名。
绣婆子见柳奶娘随那个陌生婆子在外面说话,看那婆子的一脸奸诈相,绝非善良之辈,笑着问萧实道:“二管家,那婆子是什么人?”
萧实抬头看了一眼,“那是桂牙婆。”
“她来作甚?”
萧实没再答了,“她常来找柳奶娘,似柳奶娘的姐妹朋友。”
与个牙婆做姐妹、朋友,绣婆子心下觉得古怪,看她们神迹可疑又鬼鬼祟祟的样子,越瞧越让人不安。
她小声唤了棋儿过来,附耳道:“把工夫好的吉护院唤上,着他小心跟着陌生婆子,不可把人跟丢了。”
萧府后门外,柳奶娘正听桂牙婆说着生意上的事儿:“早前留在小院里的三个美人儿都有人来瞧了,约好了时间,半个时辰就要到了。”
柳奶娘也防着桂牙婆动手脚,所以每个姑娘卖出时,她一定要在当场,知晓卖价,也便少分了钱。买来的院子房契是她的,柳奶娘为此,另出了一百两银子。桂牙婆说她是萧府的管事婆子,这个身子正合适,人是有追问起来,可以说那院子是萧家的。
柳奶娘喜道:“我回院里安顿一下,一会儿就随你去。”她一路快奔,到了东阁欠身行礼道:“小姐,府里的莲子、红枣和银耳都没了。”
云罗正在读书写字。
蔡诗华道:“今儿天热,记得买两个西瓜回来,搁到井上湃凉了再吃,可以消暑。”
柳奶娘应声“是”,退出东阁。
再出后门,与桂牙婆一路说说话话地前往城北。
吉护卫小心地跟着后面,生怕惊扰了二人,见她们进了一座高墙院子,一进去就合上了门,走到门口一望,却见院子里摆有一张桌案,案前坐着两个一脸凶相的大汉。
这座院子有三间正房,东、西各有两间厢房,东边是厨房和杂房,西边厢房的窗户上钉着木条,门上挂着大锁。
桂牙婆扯着声音:“桂花、桂香!”
立时便自厨房里迎出两个年轻的丫头,约莫十四五岁的年纪,相貌寻常,衣着粗布衣衫,梳着一对长辫,头上又别了红紫的绒花,双双欠身道:“干娘!”
082 暴露
082暴露
桂牙婆道:“桂花立马把得体的好衣裳取出三身来。桂香再寻几根得体的银簪,另寻些好看的绒花。”
杂房里亦奔出两个十二三岁的半大小子,也唤着“干娘”,不是对桂牙婆,而是对柳奶娘唤的。
柳奶娘道:“柳根生火,柳柱提水,备上几桶香汤,回头姑娘们要用。”
两个小子齐声应是,各自忙活开。
桂花怯怯地问道:“干娘,三位姑娘……”
“一会儿有人来相看,你告诉她们,有一个从宣州来的商人要买妾,让她们打扮好了。”
吉护院因隔得远,听得不大分明,围着高墙转了一圈,绕到西厢房高墙下,纵身跃至屋顶,移开瓦片,只见西厢房两间竟是通的,里面只一张大床,床上只得一床薄衾,三个女子各自坐着,或抱着双膝,或木讷地看着外面,唯有一个正看着另两个女子在低声说着什么。
门外,传来了铁链摇晃的声音,有人推开房门,紧接着是两个小厮抬着一只大木桶。
桂花笑道:“三位姑娘好福气,一会儿有宣州的商人过来相看,许是要做姨娘了。干娘备了几身衣衫,你们洗洗换上,打扮得漂亮些,可莫负了我干娘的一番美意……”
之前说话的姑娘起身,一脸急切地看着桂花:“你放我离开吧?你亦是女子,你也有亲人的……”
桂香面露怜色。
桂花敛额,笑意全无,“你们可是我干娘花了高价买来的,我劝姑娘休动逃走的念头,这院子周围是高墙,门口还有护院,惹怒我干娘,指不定将你卖到什么地方去。”
桂香轻声道:“三位姑娘还是洗洗换上好衣裳,若是被宣州商人瞧上,也算是个有福的。”
吉护院静扒屋顶,将两个服侍丫头的话听得分明。没想柳奶娘竟背着主家,在外干出这等贱作的勾当,这不是平白要污了大将军府的名声。
蔡诗华、朱婉陪云罗用罢暮食,吃过井中澎过的西瓜,消了一日的热暑,二人方自东阁出来。
只见棋儿早早候在外面,一脸慌色地道:“小姐,绣婆子说出大事了。”
蔡诗华当即脱口道:“回西阁!”心里想着,会不会临安府家里出了事,一颗心提得紧紧的。
刚入西阁,见绣婆子一脸焦急地立在院子里,绣婆子朗声道:“莺儿守在花厅外面,棋儿、琴儿守着院门,任何人都不得进来。”
蔡诗华的心又紧了两分。
绣婆子递了凉茶,又小心地审视四下,见院子、院门处都有自家人守着,方道:“大小姐、婉表小姐,柳奶娘不仅是恶奴,还是个刁钻、阴险的贱作小人。”
朱婉与蔡诗华面面相窥,不知她这话又从何而来。
绣婆子见调出二人的兴趣,道:“大小姐,她在外头与人做着人牙子的行当。”
朱婉手头的茶水一颤,就算柳奶娘欺瞒幼主,但这种有违豪门规矩的事,只怕她还不敢做出来,正色看着绣婆子:一脸凝重。
蔡诗华扫过朱婉的脸,如果柳奶娘是人牙子,她可是云罗的乳母,还不得平白污了云罗的名声。“可查实了?”
绣婆子肯定地点头,把自己如何发现端倪,吉护卫又如何跟踪等等,详细地说了一遍。
朱婉听罢:“华妹妹,不可再耽搁,我瞧今晚就令绣婆子连夜回临安府,得尽快禀给蔡大太太知晓。”
蔡诗华赞同道:“绣婆子,你今晚便回临安,禀与我祖母和爹爹知道。”
绣婆子反有些不放心,“吉护卫是知晓这事的,着他回临安一趟,再让他挑了机灵的小厮去城北小院里盯着,只要盯住了那里,就不怕桂牙婆跑脱。”
绣婆子寻了吉护卫,又与他经细的叮嘱一番,拿了蔡诗华给的船资,着他连夜赶回临安府。
几日后,蔡诗华笑微微地与云罗说:“我娘来信了,过几日我爹要亲自来接云妹妹到临安过中秋呢。”她转而又对朱婉道:“婉姐姐八月及笄,正好我们姐妹都去贺及笄礼。”
云罗“呃”了一声,她最怕来人,懒与应付,对于她来说,任是朱家也好,还是蔡家也罢,终究会成为陌路。
朱婉带着试探地问:“卫国大将军可回京城了?”
云罗粲然笑着:“也不知甘郡那边战事如何。”
蔡诗华道:“二姑父最是个会打仗的,北国如此厉害的将军都被打败了呢,打那些贼匪还不得手到擒来的事。”
朱婉附和着,“就是。”末了,面露羡色,萧众望的官位越高,他日云罗的身份便越是尊贵,可朱婉想到自己的父亲,候补十几年的知县,不由得长吁了一口气。
蔡诗华道:“婉姐姐好好儿的这是怎了?”
朱婉道:“三叔都谋到一个实缺,可我爹爹至今也没一官半职的,再候补下去,他的仕途就算毁了。”
蔡诗华近来与朱婉朝夕相处,亦有了感情,笑盈盈地看着云罗,“云妹妹,你爹爹最是个有能耐的,就帮帮朱家大表叔。”
朱婉微愣,她想用更温婉,更能让云罗自愿帮忙的方法,可蔡诗华却如此直白地说出来。
绣桃接过话道:“华小姐,我家小姐一早写信给大将军就提了这事儿。只是大将军人在甘郡,怕是没瞧那封信呢,待他一回京城就能看见了。”
柳奶娘做了羹汤,小心地捧到花厅上。
蔡诗华用鄙夷的、厌恶的目光瞟了一眼。
朱婉莞尔一笑,依是明朗,要是云罗开口求了大将军,她爹的事就能办成。“柳奶娘,我瞧着汪婶子的厨艺不比你差,往后就让她做。”这一句说到柳奶娘的心坎上,天气炎热,她最是厌烦下厨做饭的事,而后一句,却让她心里一沉。“后花园杂草长势极好,柳奶娘该领下人清理一下。”
柳奶娘有些莫名,面露疑惑,她只负责东阁的事,怎让她管上后花园的杂草了。
朱婉笑道:“你可是云妹妹跟前倚重的老人,云妹妹屋里绣桃、阿翠都是得力的,你可不得再管旁处的事,许从临安回来,就要做萧府的女管家呢?你可是蔡大太太挑来的精细人,我娘和三婶可少在蔡大太太面前替你说话。”
一席话直夸得柳奶娘心花怒放。
083 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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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婆子、朱婉、蔡诗华都知蔡大爷来接云罗去临安的事。吉护院在西阁向蔡诗华说了蔡大爷的意思。绣婆子令吉护院带人盯着城北小院。就在昨儿,柳奶娘和桂牙婆又买了两个美貌姑娘回去。吉护院还打听到柳奶娘从金记大牙行买了一个,又从一位相熟的牙婆手里买了一个,如今养在城北小院,只待寻得主顾再行转卖。
蔡诗华道:“你家小姐要去临安过中秋,柳奶娘且将府里上下都打点一番。”
几人寒喧了一阵,绣桃服侍云罗吃了汤药,每日吃了晌午的汤药云罗便要睡一个时辰。如今已经养成了习惯,蔡诗华与朱婉起身离去。
出得东阁,绣婆子问:“婉小姐怎还提点柳奶娘?”
蔡诗华与朱婉相处久了,多少亦瞧出一些来,轻声道:“婉姐姐是想消除柳奶娘的防备,若让她误以为祖母和姑母都信任她,她定不会猜到我们已经知晓她做的贱作事。”
八月初九,蔡大爷乘船抵达钱塘。
柳奶娘与忠婆子收拾出南院待客。
蔡大爷在蔡诗华陪同下至东阁花厅探望云罗,又问了些她的起居诸事。“外甥女近来可好些了?”“饭量如何?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得多吃些。”“想要什么,皆可告诉大舅,大舅给你买。”
云罗一一作答,“我身子比早前好些,只是这病原是断不了根的,只能吃药将养着。”“每顿能吃一碗饭。”“大舅能来探我,云儿感动不已。”
虽都是寻常的话,在外人看来,这蔡大爷是当真疼惜外甥女的,唯有云罗知道定不会突然来探她。就如上次,朱家二位太太来就是为了朱大爷谋实职的事。
八月初十,蔡大爷备了礼物前去拜见同届得中的钱塘知州纪骏。
纪骏来钱塘上任后,不到三天就将钱塘城有头有面及各家的权贵都了解得一清二楚,这钱塘城最有权势的莫过于住在城南的萧家、卫国大将军萧众望之家。只是萧家上下只余了几名老忠仆看守宅院,除了年幼的二小姐回乡养病,其他人都已迁往京城。
蔡氏、朱氏在时,倒是与钱塘有头面的几家有诸多往来,只是如今二位太太不在,府里只一个几岁大的小姐住着,各府虽多有人打听却没人进过萧府。
纪骏来时便想过,得搭上萧家的关系,这萧众望如今是皇帝跟前的红人。突然听说临安蔡知州来访,问罢师爷,师爷道“卫国大将军夫人便是临安蔡氏族里的嫡女”,知晓关节,整袍相迎。
二人皆是同届得中的同榜进士,闲聊了几句逾发显得热络起来。
中午用晌午时,蔡大爷留意到纪骏的两个儿子,一问之下,竟知纪大公子尚未订亲,心里琢磨着将蔡家或朱家的小姐说一个过来,如此便能有人在钱塘照应云罗。
用罢饭,蔡大爷陪纪骏在书房下了几盘棋,见天色已晚,告辞回萧府。
蔡诗华与朱婉一大早就派了得力的丫头去采买,备好钱塘海货。
入夜后,云罗令绣桃出门送了个布包出去,这是她给石头就木匠铺子拟定的《营策书》,顾名思义,便是木匠铺子的经营、策划书。上回,她给石头绘了几张人力车的制作图形。早前的店铺专用跑马灯,如今在钱塘城里能瞧见的人力车,一出现就吸引了好奇者的目光。
飞线外出采买,带回了两盏半人多高的能自动旋转的漂亮跑马灯,又买了二辆人力车,连绣桃都是坐着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