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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经历过无数凶案的郭松扬也被眼前的景象所惊呆了,这是地狱,是地狱里才会有的场景!郭松扬只有这样一个念头,而身后的叶青连门都没有奔出去就已经开始不断的呕吐了。叶青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全都统统吐了出来,不止是恐怖,远远不止是恐怖,还有强烈的悲伤和愤怒,是谁允许对生命做出如此残忍的蹂躏?这是对生命本身的亵渎!同样的愤怒也燃烧在郭松扬的胸腔里,只是他的职业使他不得不保持冷静。
一个人身上有多少CC血?这个问题叶青一定回答不上来,但是一个人身上的血可以刷多大面积的地板,对这个问题,叶青已经有了直观的答案。此刻,方桦全身赤裸的成一个大字仰面躺在客厅的地板上,身下全部都是暗红的血。一股微甜的血腥气弥散在整个房间里。在白皙的面孔上原本属于一双美丽眼睛的地方留着两个血泪纵横的窟窿,眼球赫然已经被人剜去了,一点点猩红色的液体从窟窿里流了出来,顺着脸颊流到地上,和血海会合在一起。即使是这样,也不算是最残忍的作为,至少还可以看出,那是凶手用利器将眼球剜出来的,而剩下的只有野兽才能做出来。在那原本美丽的身躯上留下了像野兽一样的牙印和爪痕,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都是牙齿或者爪子留下的。高耸的乳房一个被撕裂,另一个竟然只剩下一个血肉模糊的创口。腹腔被野蛮的撕裂,几乎被淘空了的肚子豁开了一个触目惊心的大口子。同样,一部分内脏消失不见了,剩下的被粗暴的拉出了体外,挂在腰间。
两人在这人间地狱里有如泥塑一般,五分钟之后,郭松扬才醒转过来,他立即拨打电话,请求局里支援,又将几近瘫软的叶青拖出了屋子,一直带到了门外的小路上,然后对叶青说:“你在这里呆着不要动,我进去看看!”说完又走进那可怕的现场。
接下来的一切,叶青犹如在梦中,一个醒不了的噩梦。眼前不时有人影闪过,穿着制服的警察和穿着便装的警察各自忙碌着,闪光灯咔嚓咔嚓的响着,没有人来理会他。
“禽兽!简直是禽兽!”一个警官从他身边走过时低声的咒骂着犯下这桩罪行的凶手。
叶青已经没有能力思考,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一个警官走到叶青给他作笔录,叶青艰难的完成了笔录,那个警官请他签字,然后又转身离开了。叶青依然木木的站在那里,一只大手拍在他的肩上,叶青扭头去看,是郭松扬。
郭松扬问:“怎么样?没事儿吧?”
叶青摇了摇头。
郭松阳迟疑了一下,似乎在思量该不该在这个时候问起,看了看叶青的脸色,还是说:“你认识张景良吗?”
叶青微微一愣,随后哦了一声说:“你说的是张静吧,他也是我们的同学,他的名字是他自己去公安局户籍股改的,那还是上学的时候的事儿,他说自己的名字太像女孩儿的名字了,后来就自作主张的改了,而我们这些叫熟了张静的这些老同学还是叫他张静,怎么,他怎么了?”
郭松扬迟疑了一下说:“他死了。”
叶青仿佛是被钉在了地上,他张大了嘴,表情十分古怪,只见他嘴里喃喃的道:“难道真的要我们一个一个的全死光吗?真地像隐文说的那样,我们都会被鬼杀死吗?谁是鬼?他为什么要杀我们?”
郭松扬却咦了一声,似乎发现了什么。他走到一个树丛旁边,蹲了下来,在泥地上有两个深深的脚印,看样子有人在这里站了很久,以至于在地上留下了两个积水的小坑。那脚尖的方向正对着陈隐文的家。谁会在这样大雨的夜里站在这里呢?郭松扬立刻招来痕迹鉴定组的人来,可是他也知道,在雨水中浸泡了这么久,无论是脚印的大小还是纹路都不可能被采集乃至被辨认出来,这个脚印只能证明,曾经有一个人在昨夜凶案发生的前后像一头潜伏的野兽一样久久的站在这里,等待着他的猎物。
泛黄的书页上写满了端正的小楷,一种说不出的气味,透过岁月,呈现在几百年后的今天。在那一页上记载着一个阴谋,一个试图篡夺家产的阴谋,一个复仇的阴谋。这个人的名字在记载上叫叶浅雨,一个本来很雅致的名字,却包含了世上最险恶的心。他就是破坏叶家风水的人,就是他制造了“逆龙隐宅”,那个黑暗主宰的世界。据说,他也留有子嗣。但是他的妻子带着儿子偷偷离家而去了,从此杳无音讯,于是他这一脉便不知道飘落到天涯海角哪一处去了。
叶家世代经商,家资甚丰,最鼎盛时曾富甲一方。也正是这巨额的财产不断地在叶家上演着与叶浅雨类似的故事。李睛一边翻看一边在心里不住的感慨。
天色几近傍晚,而叶青还没回家,李睛慵懒的靠在沙发上,把身子钻进厚厚的毛巾被里。茶几上堆着从小木箱里拿出来的叶氏笔记,李睛看得有些疲惫了,此刻正昏昏欲睡。罗蒙曾打电话来说邀请他们吃饭,约好明晚6点在醉仙楼吃饭。李睛一口答应下来。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只有屋檐或是排水管什么地方依旧发出嘀嗒嘀嗒的滴水声,但李睛还是感到身上一阵阵发冷。在昏昏沉沉中,李睛隐隐约约听到开门的声音,她半睁着眼睛,朝门口瞟了一眼,门依然如故,兴许是自己听错了,或许是隔壁家传来的。于是又闭上眼睛,不多时便睡着了。
门嘎吱被推开了,一个影子晃进了屋里,房间里一片昏暗。
那人站在沉睡的李睛面前,悄悄俯下身子,然后轻轻的抱起她,这时候李睛突然醒了,一股熟悉的烟草味道使她知道是自己的丈夫回来了。她冲着叶青微微一笑,在昏暗中却发现叶青的神情很有些异样。叶青抱着李睛往卧室走去,这时候屋子里有什么地方发出了咕咕的怪声,两人循声望去,似乎是在厨房。厨房里有昏黄的光线透出来。叶青放下李睛,走过去查看。
一股寒气迎面袭来,只见厨房里的冰箱门大开着,一层厚厚的冰凌覆盖着箱体外侧,昏黄的光线也是来自冰箱里的小灯。
叶青扭头去看身后的李睛,责备的话他还没说出口,却见李睛更是一脸的差异,李睛说:“冰箱门怎么开了?它,它,它怎么自己就打开了呢?”叶青感到她说话时的慌乱,问道:“不是你打开忘记关了吗?”
李睛摇摇头说:“今天我根本就没有开过冰箱!我甚至连厨房都没有进过!真是见鬼了!”
叶青打开屋里的灯,将冰箱门重重的关上。在关上冰箱门的那一刹那,他突然想起了方桦那失踪了的某些身体器官,不由得全身一颤,怎么会有如此的联想?冰箱,食物,冷冻的人体器官。一股寒气从心底里钻了出来,直刺得叶青头痛欲裂。
李睛走上前去,扶住了他问:“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叶青说:“我没事儿,”他迟疑了片刻说:“方桦死了,是被人杀死的。是我发现的现场,我和郭警官。”
李睛啊了一声,问:“是什么人这么残忍!?”
叶青摇摇头说:“不知道,警方正在全力调查,或许很快就能缉拿住凶手了!”
叶青的视线落在了茶几上凌乱堆放的叶氏笔记上,他问李睛:“你是怎么打开那个小木箱子的?你不会把那箱子给劈开了吧?”
李睛有点得意地说:“就这点机关消息还能难住我吗?我几下子就给弄开了!”
叶青苦笑着摇摇头说:“我怕你是乱敲乱打弄开的吧。那所就是靠外力敲打震动箱壁,从而引发机关,但是先敲那个面,每个面敲几下都是有设定的,一步错便打不开了,我看你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呢。”
李睛调皮的吐了吐舌头说:“要是再关上可能我的运气就没那么好了,兴许就再也打不开了呢!对了,这口箱子你是什么时候放在这里的呢?我怎么从来也没看见啊?”
叶青道:“已经放了很久了,平时你连书房都很少进,看不见这口破箱子又有什么稀奇。”
两个人都没有什么胃口,李睛是身体不适,而叶青在刚刚看过了那惨绝人寰的命案现场之后哪里还有胃口吃东西,他给李睛做了点吃的之后自己却跑到书房去上网了。
那个烟波怪客今天却没有上网,叶青胡乱翻看了一些网页,随后就茫然的盯着显示屏,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他突然想起来,好几天没有跟江涛联络了,这几天发生的事儿太多了,以至于他都忘记了仍然滞留在清水镇的江涛。也该把这几天发生的事儿跟江涛说说了。他拿出手机,拨通了江涛的电话。
手机里传出嘟——嘟的长音,显示已经拨通了电话,但是却没有人来接听。叶青任那拨号音一直响着,等待着有人接听。一直到手机里传出: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叶青小声嘟囔了一句:“这个江涛干什么去了!”又拨了一遍江涛的手机,还是无人接听。叶青只得作罢,他想或许江涛并没有把手机带在身上吧,这个家伙,什么都可能丢掉,就是相机总是随身携带,一刻也不离身。
夜晚再次覆盖整座城市,高耸的建筑物犹如一个个直立的怪兽,轮廓模糊的矗立在黑暗中,发出深沉的喘息。有着许多只眼睛的怪兽同时也有着血盆大口,不断地吞噬着进入的人,或是金钱或者是青春以及一些五彩斑斓的梦想。
在城市的某个角落,一栋年代久远的建筑的天顶上,两个黑色的影子在一个角落里,其中一个没有一点声息,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死人一样,而另一个浑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他的胸腔里还有着野兽一样的喘息。
那个原本看起来似乎没有生命的站了起来,他走到另一个的面前,突然伸出了双手,每只手上都捏着一只眼球,那瞳孔正对着不住喘息的黑影,仿佛那眼球的主人的目光射在那人的脸上。瞳孔上泛过一层幽光,那眼球里带着一种古怪的神色盯着面前的这个人。
眼球离他越来越近,那个声音又响起了:“你看啊,多么美丽的一双眼睛啊,它正在看着你,你看啊!”
那声音仿佛带着一种魔力:“你看啊,这种眼神难道你忘记了?不,你不会忘记的,这正是你老婆的眼睛啊!你看,它就这样看着你一口一口的把你自己的老婆吃掉了!嘿嘿——嘿嘿。”那声音笑了起来。“你是一个畜牲,一个禽兽!你看,这眼球正看着你那胀鼓鼓的肚子呢!你的肚子里装的全都是你老婆的肉啊!”
那个野兽一样的黑影突然呜咽着说:“不要,不要再说了!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嘿嘿——嘿嘿,”那声音冷笑着:“怎么?你害怕了?还是感到了忏悔?不要忘记,你就是一头畜牲,你不需要忏悔!你需要的是惩罚!是来自地狱的惩罚!”
浓云遮住了月亮,霎时阴风阵阵。那野兽在风中呜咽着,双肩剧烈的颤抖。他不能睁眼,一睁眼就会看到眼前那一双拿着眼球的手,会看到那两颗眼球里怪异的眼神,他看不懂那眼球里的含义。
他的面孔上突然一凉,是眼球!是那两颗眼球触到了他的脸上。他感觉到那目光已经狠狠地盯在了他的骨头里,他嚎叫着不住后退。眼球尾随着他,一刻不停的盯着他,那大大的漆黑的瞳孔发出慑人的光芒,不断地向他靠近,靠近。
身后是天台的边缘,天台下面是漆黑的深渊,他已经没有退路了。他已经站在天台边上,身体在风中摇晃着。眼球一点一点的逼近,把他的身体逼成了弯弓,他的眼瞳里只有那双死人的眼球,终于,他坠下了漆黑的深渊。
随着一声叹息,两只眼球随着坠落的黑影一起去了,那仿佛来自地狱的影子垂下两手,任风将血腥气吹向城市的深处。
第二十四章 夜宴惊变
第一筷子就伸向了鱼的眼睛,筷尖轻轻插下,又轻巧的一挑,随后一颗白色的眼珠便捻在了筷子的顶端。筷子移动到白色磁碟上轻轻一松,那眼珠滴溜溜的打了几个转儿,停在了碟中。陈演武将手中的筷子搁在筷架上,然后说:“每次吃鱼我一定会先把鱼眼睛摘下来,不然我感觉吃鱼的时候,鱼会一直看着你吃它,那种感觉很不好,不是吗?”
对面的女人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说:“王经理真是一个讲究的人,不过对于我来说就没有这样的困惑了,因为我从来也不吃鱼。”
《渔舟唱晚》的曲调在餐厅里若有若无的荡开,这是一间很雅致的小餐馆,小却很有特色。整个餐馆古色古香,并非是刻意仿古,而是这本来就是一幢老房子。家什器皿一律散发着古典的风韵,菜肴更是传统的不能再传统的正宗川菜,没有丝毫时下很火的那些创新川味儿。餐馆地段很偏,菜肴价格不菲,却是有钱而又懂得吃的食客经常光顾的地方。陈演武显然就是属于这一类的人。
陈演武问:“噢?怎么你不吃鱼吗?那真是太可惜了,这里的鱼烧得是最好的。别的餐馆在标榜下锅的是新鲜的刚刚宰杀的活鱼,可这里却深知鱼什么时候最好吃,他们从来不把鱼杀死便立刻下锅,而是将活鱼宰杀三个小时之后才动手烹调。鱼刚刚被宰杀的时候身体是处于僵硬的阶段,其肌肉组织中的蛋白质还没有分解产生氨基酸,而氨基酸是鲜味的主要成分。并且在这个时候烹调,口感棉木,鱼肉发硬,很不好吃。所以,要等鱼的尸体自然软化,蛋白质逐渐的转化成氨基酸,这时候烹调才能烧出味道最鲜美的佳肴来。所以,想要在这个餐馆吃鱼至少要提前三个小时预约。”
那女人说:“陈经理对饮食文化很有研究啊,看得出你是个很有品味的男人。”
陈演武笑笑说:“哪里哪里,我只是比较好吃罢了,好了,言归正传吧,那件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在对面茶馆二楼的小隔间里,一只长焦镜头对准陈演武二人,发出一阵轻微的咔嚓声。
一个小时之后,当负责监视陈演武的侦察员将数码相机接上公安局的电脑之后,面对着显示器的屏幕,郭松扬几乎要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毛病。高分辨率的的照片上清晰的拍下了与陈演武共同进餐的女人的脸,那是一张美丽而富于活力的脸——张晓雅的脸。郭松扬瞪大了眼睛望着这个照片上的女人,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张晓雅决不是那个神秘的黑衣女子,这一点郭松扬可以肯定,她们的脸型和身材相差得太多了。张晓雅小巧而富于活力,脸庞微瘦,是瓜子脸。而那个黑衣女子身材高挑而性感,脸形却是典雅的鸭蛋脸,有点像电视剧《红楼梦》里的平儿。但是,陈演武请张晓雅吃饭干什么呢?他们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呢?对陈演武进行监控,是郭松扬自己向局领导请示的,没想到出了这么一个结果,郭松扬的心里有些堵得慌。他忍不住拿起电话拨通了张晓雅的手机,这是上次吃饭的时候,张晓雅留给他的手机号。
“喂,是张晓雅吗?我是郭松扬。”郭松扬说。
“噢,是郭警官啊,你好!找我有什么事儿吗?”电话那端传来张晓雅悦耳的声音。
“是这样,也没什么事儿,我就是想请你吃个饭,就看你肯不肯赏光了。”郭松扬说。
张晓雅似乎听出了点什么,于是半开玩笑的说:“怎么?郭警官又打算撞我一次啊?”
郭松扬说:“哪里;哪里,我怎么敢再撞你呢,我是诚心想请你吃饭,另外也还想听你讲故事呢。”
张晓雅说:“好啊,什么时间,在哪里?我正愁没饭局呢。”
“晚上6点在醉仙楼,就这样吧,不见不散。”说完郭松扬挂断了电话。
罗蒙从一辆人力三轮车上下来,然后递给三轮车夫一张五元的人民币,车夫找给罗蒙2元钱,两个都是钢崩。罗蒙接过了随手放进口袋,其中一个却滑落到地上,发出当的一声清响,而后又顺着倾斜的路面向下滚去。罗蒙迟疑了一下,便追了过去,尽管只是一元钱,可是他还没有学会随意的浪费。
罗蒙从来也没想到一元钱的钢崩能滚这么远,他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追着,心想这钢崩总有停下来的时候,谁知道这钢崩竟然拐了个弯儿,滚进了一条小巷子里。罗蒙也随之走进小巷,终于看到了那枚“逃跑”的硬币,正静静的躺在路边。他走过去弯腰捡起来重新放进口袋里。视线里什么东西吸引了他的主意。在小巷的深处,地上有一滩东西,像是一包垃圾,又像是一个包袱。他走进了一些,那东西竟然是一个粘在地上的人!
那人的身下是黑乎乎的血迹,罗蒙的心里登时一惊,但是不知道为了什么,他竟然朝着那个人走了过去,或许是想要看看这个人到底死了没有。走进了才看清楚,这个人已经彻底没救了,头已经破裂开,脑浆溅了出来,白花花的涂在地上。罗蒙突然后退一步,脚底下啪的一声,似乎是踩暴了什么东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