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八万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把绵羊和山羊分开-第3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了一幅挽联:上联为:“过眼滔滔云共雾,”下联为:“累累音容天留住。”横眉:“人生苦短”。而学校所有的男老师一同来到石老师天天去散步的河边,他们说石磊磊的灵魂已经越过深渊献给了天堂。当年,宣告贞德死刑的主教是猪,陪审员是羊,书记是驴,在这露珠闪烁的十月的夜晚,我们同时听到上苍的宣告,石磊磊回家了。
  韦荷马老师在石磊磊去世后的第三天给我们上了一堂永生难忘的语文课,他教我们《古诗十九首》其三,“青青陵上柏”,于是,我们全班同学在韦老师的带领下朗诵:
  青青陵上柏,
  磊磊涧中石。
  人生天地间,
  忽如远行客。
  ……
  韦老师说石老师是不堪逼迫而死的,她的一生和她的名字“磊磊涧中石”天然妙合,生之名,死之誉早已神料。下课后,同学们和韦老师一道把“青青陵上柏,磊磊涧中石”的挽联和花圈献到了石老师生前坐过的教桌前,三鞠躬给石老师。
  十一月份某一天的黎明以其朦胧的晨光渐渐廓清着石磊磊那间简陋的、薄薄的小房。屋子映出了一盆软绵绮丽的火苗,以及一个中等个头男子的身影。他风尘仆仆来到这里,从镜子中映出他胡子拉碴,双眼布满血丝的面孔。他用“小兰花”卷成一支又一支粗大的烟卷,抽将起来且咳嗽不停。他在屋子里折腾了很久,焚烧信笺,焚烧时光,焚烧缠绵,焚绕气息,在那间半明半暗的小房间里,在那种半生半死的精神状态中,他像狼一样嚎哭。他的哭声惊动、惊醒了其他小屋中的老师们,当他敞开小屋的门的霎间,他看到全校几乎所有的老师都站在低垂的、晨光熹微的穹苍下——站在小屋面前,周围静得像阒无一人的荒野。
  庄稼重老师变成了一匹火红的头羊,走在最前面,整个队伍像雁阵那样明确,整个队伍只有脚下发出轻微的簌簌的声音。他们来到了长城脚下,断垣残墙的长城脚下全是精白的芨芨草和炒黄豆色的毛草尖,偶有一只凄唳的苍鹰掠过,让人以为是飞翔的棺材。庄稼重才离开喜城中学两三个月,整个人却由原来的沉默持重变得疯癫豪迈,他一会儿学着羊儿走路,一会儿哭笑大喊,再等老师们来到石磊磊老师的新坟上,才发现有一个全是干枯的矢菊扎满的花篮,花篮上面白色的缎子上写道:“累累你太累了,睡吧。羡慕你的庄稼重。”
  全校师生在知道石磊磊老师的乳名累累之后,全都累倒了。上课的不上课,教书的不教书,全都像无所事事的羊一样在校园闲逛。韦荷马混迹在一帮同学中,仰面躺在沙堆上,他先是对同学们说石磊磊坟后的长城在轻狂飘荡!继而乜斜着眼睛望着包围校园的城墙骂:王八蛋牢笼!如果整个校园连一块黑板擦、一截粉笔头,一页备课纸都做出一副若有所思或严峻、忧郁的面孔,贾校长能有几天活头贾校长比任何人都清楚,他连夜去了一趟地委,回来时屁股后面跟了十几挂大车,车上或是比南瓜还大的煤块,或是一袋袋的大米白面,或是一麻袋一麻袋的青茭洋葱头茄子和粉条。校长差人到南街的禽肉市场买回来六只正积膘的绵羊,那些绵羊生前情态雍荣,褒衣博带,动态袅娜,如仙女浪漫,死后被人剁成羊眼睛大的块儿上锅炖煮,它们便放出去势羊那特有的煤油与松树汁混合的气味借以宣泄其愤怒。此前,老师们比羊更有听天由命的宿命心态,贾校长的反常热情只能给他们带来无休无止的沉重,带来对前途更绝望的情怀,一种身不由己的逆来顺受使他们之间有一搭没一搭地瞎扯起贾校长为首的一帮校领导的所做所为,深一句浅一句地设计着自己悬而未决、去向不明的前程,陈丹倦、景致两位老师一位带领同学们唱《国际歌》,一位带领同学们在林荫大道上匍匐前进,便给其他老师也指明了方向,一场真正的教育改革风暴星火燎原起来。
  就在教物理的老师带领一些同学学习拆卸废旧电动机,安装新的电动机的同时,教化学的老师带领一部分同学研制“九二”及“红茶菌”。学校还出现了赤脚医生培训班、农业机械维修班、山林绿化环保班、兽医防治劁猪班、擀毡纺线刺绣班、杂交育种实验班、苗圃果艺栽培班等十七个班,同学们可以自由组合成立班级,自选班主任。老师亦可以招兵买马,呼风唤雨,拉起自己的队伍。以北京外国语学院叶端敏老师带领的三个英语教员一直以美式英语自居,以上海外国语学院翁其庸老师带领的五个英语教员一直以英式英语自居,这八位先生麾下没有一丁不说,也没有任何学生选他们当班主任,于是,这八人成立了一个沙发设计室和吉普展望社。同学们都知道Sofa和Jeep是英译汉的谐音,就劝叶、翁二位老师不妨叫沙吉坊,因为沙吉同当地盛产的酸溜溜,学名沙棘同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钻研开发酸溜溜的科研机构,兴许有嘴馋的女生,譬如小侉子、魏丰燕之流的前来加盟。叶、翁二位老师认为人各有志,不能强勉,一切顺其自然,并且不同意叫沙吉坊或沙棘坊,翁先生还说尽管沙棘的微量元素及各种维生素含量很多,但与我何干?与我的English何干?若如此意会,我还不如搞个咖啡(coffee)坊呢!
  江远澜同志注定成为孤家寡人并非归于一些关于他的个性的荒唐传说,而是他呈报的选题比较邪乎:《存在在费马猜想和四色问题之后的存在》、《关于希尔伯特的清单的清单》、《数学真理中的层次结构》,他的选题没能招来一个学生,但是招来了郭局长这个年龄与他相仿的学生。真是没有什么东西比反逻辑给予我们的事实更让直觉震惊了。江远澜竟然拒收郭局长,且称他为叶公好龙之传人。郭局长扛了半袋大米来到江远澜小屋,恳求再三,江远澜傲慢地说:“若想让我收下你,除非数学被算术化了。你们这帮当官的,最爱附庸风雅。”
  郭局长从江远澜家扛着那半袋子大米灰溜溜地出来后,自己登上了学校的城墙,放眼看去,整个学校比元宵节还病态地热闹。石磊磊的死让他意识到曲线总是有切线,在老师们的哀伤趋近极限之际,任何一件细小偶然的事件都可能引起学校天大的骚乱,他在寻找校方与教师间轻微地相犯而不相敌的可能,他决定第一,先把庄稼重老师调回县中学。第二,停止每月要求教师上交的两份思想检讨。第三,提前放寒假,尽快地结束本学年。第四,将遍布全校的二十个揭发检举箱全部拆掉。
  郭局长的考虑遭到了贾校长及顶替方向明的李副校长的激烈反对。贾校长说:尽管知识分子都是打着红旗反红旗的高手,他们现在借“开门办学”嘲弄我,耍弄我,甭看他们现在搞了什么豆腐制作班,豆芽粉条学业班,南瓜莜面饼烘烤班,但知识分子最大的毛病就是毛主席说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知识分子是“君”加“羊”,是“群”,不过是一群羊而已。郭局长突然用建议的口吻道:“我们是不是专程去一趟地区教委王局长那儿一趟?当然,我们两个人去看一看于拙老师家留下的那位寡妇也算近便。”贾校长脸刷地白了。郭局长一直叼着的那个黄杨木雕花烟斗此刻红成一朵梅花,当郭局长突然野蛮地把烟斗倒扣在办公桌上砰砰砰敲打时,贾校长用哭腔求道:“甭说了,快别说了,我听您的就是了。”



从监狱来


  从监狱来
  据说,那是一道享誉世界的名题:一个国王和一个智者下国际象棋,国王问智者:“假如我赢了,你拿什么谢我?”智者说:“我用我的头颅。”国王继而又问智者:“假如你赢了,我拿什么给你?”智者回答:“不多,请阁下在棋盘中的每一小格中呈递进式放上大米并且递进式平方,譬如第一格放一粒,第二格放两粒,第三格放四粒,以此类推……”国王
  笑了,区区几粒大米,何足挂齿。结果,智者赢了,当国王按智者要求偿付大米时,国王傻了:原来,倾国的粮仓都给了智者还远远不够……
  当江远澜算出此题1+2+4+16……164的结果突然送给我的时候,我正躲在大殿的书堆上读《晋阳秋》,他郑重地说:“这道题是我的求婚礼物,请你收下。”“求婚?”我以为我的耳朵出了毛病。我说:“求什么婚?婚是求来的吗?”当时,透过大殿的窗棂,除了看见一方方澄碧的天空,还投射进来一束束高粱秆粗的阳光,而殿外银柏那白晃晃的树冠在太阳的辉耀下,也被抹上了一层美妙、明快、似有若无的浅紫色。江远澜眼睛发定,之后,他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仿佛还清了一笔沉重的债务,他对我说这道题用去了他近一年的时间。
  江远澜痛惜时间的语调像一块厚重的石板压在我的心口,我想说的话都是模糊的、不连贯的。身侧的彩塑有的用怜悯而文静的细眯眼看我,有的用淡漠而荒凉的细眼眯瞅我,我除了闻到新旧尘土与大殿泥塑融合的味道,还闻到江远澜身上一股香皂的清香。他说他像李冶完成《测圆海境》,王恂完成《授时历》一样完成了这份求婚书。能拒绝吗?我心里这样问他,可是,我没敢说出来,我知道,一旦能够说出来的东西,都将不会再有余地可留。一如一个女人当她能说出来情的时候,她早已无情了。
  石老师留给我的入党申请登记表和江远澜留给我的求婚礼物尽管都是一张纸,却像两把匕首刺进了我的心房,刺到了我无能为力解决的我的年龄问题。关于入党的问题,我尽可以说请党特别地严格要求我。关于求婚的问题,我难道能说请江远澜特别地严格要求并且考验我吗?思前想后,我想只有赶紧回村算是个挡箭牌,毕竟我的身份是知青啊。事实上,如果江远澜提出的求婚要求若早一天,我都可以用在校学生哪里能够和学校老师结婚的理由搪塞过去,可今天早上学校召开了隆重的毕业典礼,回乡的回乡,插队的插队,其中还包括几个去当兵的宠幸儿。
  从严格的意义上来说,我已经不属于喜城中学了。
  云林寺的大殿近半年来我几乎天天光临,《瞿秋白文集》、《茅盾文集》、《鲁迅文集》等著作我都读了,读这些书,主要是想缓解紧张——一想到我和江远澜之间的事就烦心。我发现读小说可以不钻牛角尖去思考,可以忘忧,可以沉浸其中,将自己取代书中的女主角,然后再想入非非……然而此刻,石磊磊和庄稼重老师在大殿里缠绵的一幕,以及我把江老师锁在大殿里的一幕犹如朔风透过门窗朝我扎来,尽管我还没有瑟瑟发抖,可我的确冻得手脚冰凉,并且把脖子拚命缩到我那件旧得不行了的棉猴儿里,我不住地把棉猴儿上的棉帽往前额拉,我对一脸期待着什么的江老师乞求道:“还去你上次去的那个小酒馆喝一盅好吗?”
  江远澜不甘心地问:“难道你答应不答应我的求婚比做数学题还难吗?”
  “你说什么?”我喃喃地问的同时,心里说赶着羊上山与赶着羊下山能有什么区别。
  “是南街的小酒馆吗?”江远澜不确定地问我时,身上也冻得瑟瑟缩缩的。张菊花说她有件罗曼诺夫羊皮做的灰蓝色的短皮袄,要送给江,但被江拒绝了,倒不是他不喜欢出自俄国十九世纪在雅罗斯拉夫尔省培育出的这种羊皮,而是嫌张菊花会四处传播,把件羊皮袄说得比紫貂大衣还要昂贵多少倍似的。而此时,穿着这件罗曼诺夫羊皮袄的郝老师也来大殿找书,大家就碰上了。
  郝老师问我毕业后怎么安排,我说回村修理地球。郝老师把毛蓬蓬的烟色熟羊皮在胸前翻开来,露出了里面咖啡色的毛衣,“你们早来了?”他对江远澜随便询问时,江远澜的脸刷地白了,他瓮声瓮气似乎说了一句反驳的话,但谁也没听清,江远澜砰地关了一下书橱,离开大殿时并没有带走一本书。
  之后,我和郝老师告辞,郝老师想说什么欲言又止,喜城中学的教师个个都有讳莫如深,屁往肚子里焖的本事。我索性提前来到了南街的小酒馆,期望江老师早点儿来。
  南街的小酒馆挂着一盏红灯笼幌子,一个大大的酒字,老远就能看到。当我掀开油腻腻的蓝棉布门帘,却发现这家酒馆我似乎没来过,因为正对着门帘的正墙上有一副联子是我以前没见到过的:上联是:“喝之之多不若醉之之精”,下联是:“醉之之精不若醉之之深”。横批:“不醉不休”。店老板见来了个女客,有些泄气,他支使一位小二上来问我要喝散的还是整的,纯的还是杂的,我说:“一瓶汾酒先上着。”店老板一听这话,脸上绽开了花,他拿着一块污黑不堪的搌布一面不停地擦着也不知挂没挂浮土的汾酒瓶子,一边说:“今天一大清早我的右眼皮就跳得咯嘣咯嘣响,我就知道今晚上的买卖错不了,你瞧,嘿,财神咯嘣咯嘣来了!”店老板用牙咬开酒瓶子,就要往拳头大的杯子里倒酒,我用手一挡:“免了,”拎起瓶子就嘬了一口,店老板问我要不要新煮的羊血肠,羊蹄筋,我说:“光喝。”店老板没话找话地问我:“娃是知青还是学生?”我说:“两样都占了。”店老板便嗦嗦谈起学校的故事来,他告诉我:“文革刚来时,老校长把人全疏散了,上武当山、上武夷山、上武汉、上武昌去的人在当地不是当将就是做相,混得可好哩,没有一个人再肯回来……”我往桌上的杯子倒了半杯推到店老板面前,店老板对我如此谙热小店的规矩很高兴,端起酒杯走了。
  这家酒店的老板仁义,片刻,差小二送上来一盘冒热气的羊血肠,说是老板请的。我欲拒绝,小二说来而不往非礼也。小二的话,当时就把我定住了,霎时,我想到了江远澜的那张求婚书。我琢磨已经放弃了研制折叠浴缸的江老师,怕是不会再放弃他的求婚希望,他在前几日的情书中还写到:……事去千年犹恨速,愁来一日即知长,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溺水三千,我只取一瓢。尽管我怀疑江远澜能不能找到瓢,但他信中的意思大概还是能看得懂的,此前,他的来信尽是些:你我之事虽九九小数,吾帝精思致力,喜尝愁可以破颜,病可以健脾,昏可以醒眼,再议习题甚得力哉等等屁话,现在的江远澜话说得饥不择食,全无了文彩含蓄,就让我动心地感受他的状态。我想人生总只有一个死,却无两个死,挑不挑也罢,就是他了,我决定回村之后,马上找些鲜色细布,绣一个心形的定婚包给江远澜送过来,省得他一天到晚借题发挥:数学不是一门经验科学,或者至少可以说它不是以某种来自经验科学技术的方法实现的。他用数学类比情感,我便觉得一如用羊类比人,变化的不该是物质,而是精神。
  喝酒最怕想事,尤其害怕想进退两难的窝心事,不知不觉人便喝高了。再等第二瓶汾酒上来,不知湮没了多少日子的胡思乱想:耶稣是上帝的羔羊,我是江远澜的羔羊,醉到微醺时,我还想:若这会儿江远澜来最好,我要趁着酒醉把话撂给他:爷才十五岁!
  都说南方人不辨东西南北,那一日,江远澜去的是“一醉方休”的那家北街窄门脸的小酒馆,而不是我喝酒的这家:不醉不休。午睡时他梦到了葵花向太阳和他本人代表中国人民将古巴糖、伊拉克蜜枣送给被李承晚之流治下的水深火热的南朝鲜人民,醒来后他觉得这梦有灵气出没,举一反三,他会得到小侉子的承诺的。当他走进这家小酒馆时,一个双目失明的流浪艺人,喜城人都叫他“吴瞽瞽”的也前后脚跟进来,吴瞽瞽是喜城一宝,口技奇好,再加上他脑袋斗大,四肢精细,皮肤粉白,还有个绰号叫盖羊羔。吴瞽瞽舌根巧慧,无所不通,吹拉弹唱,曲尽其情,谁都喜欢他来上一段,但最精绝的则是他的口技,每次他来,店老板都乐呵得不行,他一演就是一晚,酒客们兴奋得又喊又叫,忙得小二四处奔跑着斟酒。今晚吴瞽瞽躲在酒铺的后门帘子边,表演的是《草原英雄小姊妹——龙梅、玉荣》,初始有乐忽若踏游茂林、草原百鸟欢唱,忽若云抖光退千里牧场,牛马嘶风,羊咩声颤,忽若乡镇临市廛警笛电话铃声响阵阵,鸡鸣犬吠、儿女啼号、老妪呢喃、一群壮男子解缰绳,牵马挂鞍,轮蹄夹击,杂沓奔驰,还有列车哐哐飞转,还有姐妹和羊群在风雪的呼叫中力竭声嘶以及豺狼纷至,嚣嚎诡异……
  江远澜在桌子上放了酒钱后便匆匆出来了,他对能如此逼真地摹拟出大自然与人类关系的声响感到恐惧。一条舌头即能游于千古之上又能游于千古之下,乍见陈迹,重光幻影!畏怕之余他不明白:怎么有人敢如此鄙俗愚蠢地去摹拟大自然的声音,这胆子太大了。江远澜边琢磨着边往回走,路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2 1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