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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蕴微微的笑了,他想要天长地久,就不能贪图眼前的欢愉。(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三章 讨要
皇太子大婚的典礼持续了四天,太子妃一身深青色织金凤纹五彩翟衣,镶边绣着二十二条龙纹,头上戴着六龙三凤冠,金龙翠凤交相辉映,太子妃接了金册,陪皇太子到皇陵祭拜先祖,接受文武百官朝拜,皇家礼仪繁琐,庄严隆重。
皇太子大婚之后参与政事,朝局又是一番新局面了。
后宫也是一番新局面,太后常年住在万春宫,如今太后身边的宫女都是新人,苗贞儿那等有嫌疑的早被遣送出了宫,国朝以孝治天下,皇帝感念太后恩德,对赵家人格外宽容,皇太子大婚之后携了太子妃过来给太后请安。
太后的万春宫说不尽的奢华,檀木作梁,椒泥涂壁,水晶为灯,白玉铺地,生冷的珠玉堆砌了富丽堂皇,太后心里再不情愿也只能让太子和太子妃进来。
太子携太子妃一丝不苟的完了礼数。
太后只穿了平常的服饰,丁香线镶滚的如意衫,雪青闪蓝裙子,露出一段葱绿裤脚,瘦骨脸上的一对萎靡的细眼,心不在焉的打量太子妃,这就是弘毅念念不忘的女人,果然狐媚如此,太后看着皇太子说道,“太子与太子妃青梅竹马,如今这般喜庆,还来看哀家这老厌恶做什么呢,你们往后不必来了。”
太后这番话说的不客气,太子一点诚惶诚恐的样子也没有。
周蕴笑道,“孙儿小时候不能在太后膝下承欢,心里一直挺遗憾的。孙儿常听弘毅说起您老人家,说您老人家宽厚仁慈,将来还要给他指婚呢,孙儿带了孙媳妇给您老人家磕头,还想讨了皇祖母喜欢。”
周蕴小时候出了那般意外,背后是赵家人手笔,皇太后哪有不清楚的,皇太后万万想不到皇帝会把嫡长子托付给大臣抚养,到了如今算总账,太后早心灰意冷了。
太后说了两句挥手让太子与太子妃出去。眼不见心不烦。
太子还不肯走了。看着太后笑道,“皇祖母一心向佛,孙儿怕打扰了皇祖母的清修,往日也不敢常来请安。今日皇孙大喜的日子。孙儿还要向皇祖母讨赏。皇祖母也疼疼孙儿。”
太后终于抬了眼皮,细长的凤眼起了波澜,“哀家的这点东西将来还不都是太子的。太子这么着急做什么呢,失了天家的气象,朝臣看着也不像了。”
太子不紧不慢的抿了一口茶水,“皇祖母这个茶喝着味儿好,您这是疼孙儿呢,这种积年的茶最是难得,皇祖母平日想必舍不得喝了。”
太后脸上那两道法令纹更深了,她没想到太子还敢说出来。
说出了他就有了脸了?
就听太子笑道,“孙儿一片孝心为皇祖母分忧,皇祖母误会孙儿了,您册子上的珠宝都是有数的,皇孙哪里敢要,皇孙说的是您老人家在民间的铺子,李德海三番两次出宫,皇祖母跟前难免不尽心,孙儿看着忧心如焚,说起来皇祖母当初也想要孙儿帮着管铺子不是?弘毅和我说过这些,皇孙一直想帮皇祖母分忧。”
太后气得胸膛起伏,“太子还惦记哀家的铺子?”
“皇孙奉父皇旨意筹建慈善堂,没动用朝廷的饷银,靠皇孙昔日从李家分得的家产无异于杯水车薪,颖国公少夫人也捐了嫁妆,皇孙以为皇祖母仁慈,您的产业铺子每年也要做善事的,步云禅院哪年没得了您老人家的香油钱?
孙儿这才斗胆想要帮您老人家料理铺子,孙儿以为,铺子的收益留着做善事最好不过了,您老人家为赵家赎罪,千秋万代之后,您老人家享用宗庙的供奉也无愧于心。”
周蕴神色淡淡的说着这些话,就好像他的要求再正常不过了。
“好,好,好”太后怒极而笑,“哀家要是不愿意呢?”
“您老人家又怎么会不愿意了?”
太子明亮的眼睛闪着光辉,“您在鼓楼大街的香料铺子是百年老店,说起来还是皇祖母的嫁妆产业,还有绸缎铺子、珠宝铺子什么的,都是内府提供的便利,您那些产业记在赵家家奴名下,上回查抄成了漏网之鱼,也是孙儿帮您打掩护,把几处产业摘出来了,孙儿想着皇祖母仁慈,您想必愿意为慈善堂捐款。”
这简直就是**裸的明抢!
太后气得胸膛炸开一般,就连皇帝都不敢这么和她说话!
太子把她的几处私产都查明白了,身为皇族与民争利,怎么说都不是光彩的事情,尤其赵家多事之秋,博望侯还被关押在大牢,赵家的产业充了公,百年经营毁之殆尽。
最让太后痛心的是赵弘毅,赵家的长房长子承重孙,赵家最优秀的儿郎也被无辜的牵扯进来了,她倚重的赵家成了拖累,皇帝真要绝情起来,她这个太后算什么呢,太后沉沉浮浮了几十年,心里也是通透的。
太后强压住心中的厌恶,长满老人斑的手攥在一起。
“到了哀家这般年纪,哪里还在意钱财小事,哀家也痛心赵家的冥顽不灵,博望侯难逃死罪,皇帝容他活着已经是法外开恩了,哀家还有心愿未了,想见见弘毅那孩子,不知道朝廷给他定了什么罪。”
太后缓缓地说着,就算把铺子交出来,也得讲讲条件。
周蕴笑道,“弘毅赤子之心,他哪有什么罪过,他不幸被博望侯牵连了,孙儿心里也挺惋惜的,皇祖母想要见他,孙儿帮您安排。”
太子答应的痛快,太后抽动着嘴角看着太子,掂量他的话有几分是真的,皇太子狡诈,比那个不声不响的皇帝还要狡诈十倍,那些铺子给出去也罢了,若能护得弘毅平安,赵家将来还有希望。
太后露出了和蔼的微笑,赏了太子妃朝阳五凤钗挂珠钗,又赏了皇太子一块玉佩。
皇太子笑着告退,“孙儿明日再过来给皇祖母请安。”
太子和太子妃告退出去了,太后看着晃动的珠帘一阵眩晕。
太子、太子妃出了万春宫,皇太子乘舆先行,太子妃的轿子随后,但见万春宫遍地的奇花异草,美不胜收,更有挺拔的花树十六株,都开着碗口大的白花,花瓣细长,花香浓郁,远远看去宛如三月堆雪,满目芳华,近看玲珑剔透,花瓣莹润。
张太妃的宫殿就没有那般气派了,多年没有修缮过,执事女官迎了出来,太子、太子妃进去拜见太妃全了礼数,张太妃打量玉沁,“你姐姐怎么不来看看哀家。”
玉沁只好笑道,“臣妾也是多日没见过方少夫人,不知道她那里如何了,方少夫人身为宗妇,想必抽不开身。”
张太妃见皇太子一脸严肃,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有些话就不敢说了。
老一辈只有这一后一妃尚存,其他的妃嫔身份低微,没资格留在皇宫,都到皇家寺院修行去了,张太妃又说了几句体面话,皇太子、太子妃告辞出来,往凤仪宫这边来了。
皇后戴了凤冠,穿着翟衣,含笑受了太子、太子妃的大礼,国礼完成。
赵贵妃、吴贵妃等十几位有名分的妃嫔坐在两边,女官引着太子妃拜见,玉沁拜了两拜全了礼数,皇后便说一声散了吧,十几位妃子都告辞出去了。
周蕴坐在皇后身边,皇后含笑看着玉沁,“私下里沁儿叫婆婆就是了,我们家人之间没那些讲究,你们爹爹那里也是如此,你们爹爹为人最是洒脱,沁儿时间久了就知道了。”
玉沁连忙含笑叫了声婆婆,按民间的规矩奉茶,皇后眉开眼笑,接了茶喝了,携了玉沁的手细看,“沁儿比上一回瘦了一些,也是礼仪太累人了。”
太子笑着陪母后说话,“往后蕴儿不在身边娘亲也有人陪着了,太子妃还小,她要是哪里做的不周到,娘只管告诉蕴儿知道,蕴儿找人提点她。”
皇后笑了,“这是我们娘儿们的事了,沁儿聪慧,她哪里会不周到了。”
皇后看着周蕴笑道,“你爹爹前朝还有事情,和陈大人说话呢,蕴儿晚些时候再带太子妃过去,娘把手边的这些事忙完,赶明儿都交给太子妃操心,娘也能松快几年,沁儿也得学着管理六宫。”
玉沁忙笑着说道,“媳妇年轻,又是在皇宫里面,媳妇还得跟婆婆多学几年。”
皇后听了满意的点头,笑着让皇儿带太子妃回去歇着,这几天累坏了呢。
“爹爹好容易给了蕴儿十天假,蕴儿还想陪娘亲多说会话呢,娘撵我做什么,蕴儿还想陪娘亲用膳,娘这里的饭菜香。”
周蕴黏在皇后身边,只是不肯回去,皇后不常看见皇儿,周蕴每日不得清闲,好容易有了这几天闲暇,只说要陪在娘亲身边,皇后听了心里受用,看着皇儿越看越爱,连带看儿媳妇也顺眼,拉着玉沁的手不肯放开。
周蕴故意笑道,“娘真偏心,有了媳妇就不疼儿子了,蕴儿心里不服的。”
玉沁听了笑意盈盈,皇后看着皇儿笑得眉眼弯弯。
太子带着太子妃在皇后宫中消磨了大半天,皇帝过来的时候听到一屋子的笑声,死气沉沉的后宫什么时候这么开心热闹了。
几个小宫女比赛踢毽子呢,太子拿了十两银子当彩头。(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四章 装扮
早晨,天光微亮,郎官求见。
皇后喝了一口热茶,看着跪在一旁的郎官颦眉。
郎官在后宫四十几年了,指导过三代皇子的房中事,见多了皇子们或是羞涩或是紧张或是猴急的情态,她这差事也当得顺风顺水的,当今的皇太子却又不同,郎官想到皇太子面对宫女子时那清澈明亮的眼眸,淡然的神态,皇太子分明是人事未知的模样。
皇后有些坐不住了,“还是没有圆房?”
郎官小心翼翼的说道,“皇太子的床铺很干净,太子妃步履安闲,还是女儿之身,老妪这般年纪再也不会看错了的。”
郎官老眼毒辣,发现有不妥之处当天就上报了皇后知道,皇太子的交媾之期都是司天监反复推演出来的,讲究的是天人感应,阴阳调和,皇儿就这么样把吉期给耽搁了,皇后只说皇儿还小,给隐瞒了下来,叮咛郎官好生教导。
皇太子还是只管拖延着。
皇后想起那个只有一滴血的帕子,那上面干净的很,并无其他不堪的痕迹,皇儿还跟她玩这种小把戏,也是皇儿太小,只知道有落红,不知道还有其他。
皇后喃喃自语般的说,“太子大婚都七天了。”
都七天了还不见皇儿圆房,皇后不禁有些忧心了,太子妃是皇儿一心想要娶的,两人情投意合,由不得皇后多想,皇太子国之储君,他若是长久拖延着。引来谣诼纷纭,对皇儿的名声极为不利,若是被皇帝知道了,连皇后都有过错。
郎官责任更大了,她负责教导人事,出了这般纰漏。
皇后有些头疼,“太子妃身边的四位嬷嬷怎么说?她们就没有好生教导太子妃?”
郎官都有些冒汗了,皇后果然把责任推到太子妃身上了,“皇太子大婚前就不肯收用几个宫女子,老奴以为皇太子还小。”
郎官的意思过错不在太子妃。皇后心里更加郁闷。命人传太子妃身边的嬷嬷,四个嬷嬷都过来了,皇后冷了脸说道,“尔等可知罪?”
嬷嬷们面色入土。心里都猜到了几分。跪下了磕头。
皇后缓缓说道。“太子妃年轻,你们就该提点太子妃,皇家子嗣意义非凡。哪里禁得起耽搁?尔等也该劝谏太子妃,让太子妃明白皇嗣绵延的要义。”
李嬷嬷咋着胆子磕了个头,“奴婢几个都劝谏过太子妃,太子妃心里也苦恼,还说过不知道怎样才能讨皇太子喜欢,皇太子待太子妃极好,不像那等无情的,依着老奴斗胆猜想,皇太子年龄尚小,每日早起练功,连大婚这几天都未耽搁,皇太子心性不在这上面。”
这才是皇后真正着急的地方。
皇太子在这上头混沌着,将来可怎么得了。
皇后也不好直接和皇儿说起来,只能寄希望于太子妃,希望太子妃能够点醒皇儿,让他明白女儿家的妙处,皇太子混沌未开,太子妃年纪尚小,皇后交代几位嬷嬷,好好和太子妃说说,让郎官再送过去几样画册,郎官当着太子妃又有一番教导,就连一些房中。秘。术也都倾囊传授了,太子妃脸上热了一整天。
幸好皇太子忙公务去了,要不然太子妃真得找地缝钻进去。
皇太子接到急报,赵弘毅高烧不退,人都要不行了,周蕴顾不得还是新婚燕尔,立刻到暗云卫的监牢探望,找了太医诊治,灌了药派人小心照顾着,又问询了赵弘毅的小厮,周蕴想要把他们安排到各地卫所,这些小厮都不肯赏脸,只说要与他们的大公子同生共死。
周蕴神色间还是淡淡的,也不见生气,只说让他们都想清楚了。
周蕴忙完了回来,宫女扶着太子妃在宫殿门口迎接,远远的周蕴先嗅到一阵花香,再看玉沁晕红的双颊暗叹一声,玉沁这大半天的时光都花在打扮上了,只为了取悦他。
玉沁屈身福了一礼,还来不及站起来早被周蕴搂在怀里了。
一阵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玉沁鼻子都酸了,心里只觉得委屈,略微挣扎着动了一下,想起嬷嬷的那些教诲,玉沁柔顺的把红透了的脸颊藏在他怀里,周蕴搂着她进了屋,嬷嬷宫女都是一脸喜气,这大半天的打扮没有白费,太子爷瞧着喜欢呢。
玉沁捧了一杯茶递过去,吹气如兰,“妾这一身打扮太子爷瞧着可还喜欢?”
周蕴上下打量一眼,“太子妃的头发谁给梳的?”
李嬷嬷笑道,“是老奴的手艺,太子看着可还好?”
“太子妃长得极好,你梳的这头倒把她面目弄得紧凑了,以后只管松松的挽起来就好,刨花水用多了,一股桂花油味儿,还不快帮太子妃把头发散了,”
李嬷嬷羞得老脸通红,还想说点什么。
她帮太子妃梳的是后宫流行的朝天髻,吴贵妃最喜欢这样的发式。
这样的发髻不是谁都梳得起来的,太子妃有一头乌鸦鸦的好头发,借助义髻,发髻高高耸起,一头乌发梳至头顶,编结成二个圆柱形发髻伸向前额高高翘起来,刨花水把发髻抹得油光可鉴,光溜溜乌翘翘的,发髻上戴着飞鸾走凤的发钗,高插着白羊角的梳篦,黑缎子一样光滑的发髻上几样珠宝熠熠生辉。
眉间精心贴了花细妆,两条眉画的又粗又黑,眉毛的末端晕染着由深渐浅向外散开,这是时下最流行的倒晕眉,玉沁皮肤细嫩,脸上还是擦了白抹了红,端庄的大红宫装,一丝一巾搭配的恰到好处,脖子上挂着五彩璎珞,衣裙间环佩叮当。
周蕴说了一句让散了头发,李嬷嬷自然是舍不得的,玉沁也没愿意动弹,为了这高耸三尺的发髻,腰都坐酸了呢,太子轻飘飘一句就拆了?
周蕴见玉沁不肯卸妆,拍了拍手臂,抖掉了一身的鸡皮,“好好的眉毛画成这样子,眼睛也画细长了,你脸上贴的是什么?蜻蜓的翅膀?你也不嫌恶心,简直难看死了,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你不懂?你就由着那帮不知道深浅的打扮?”
玉沁气得几乎要哭了,圆睁着眼睛瞪着周蕴,眼神里隐藏着屈辱。
她是太子妃,她的梳妆打扮都由几个教养嬷嬷操心,哪里由得了她做主,再说了这样打扮是最时新的,又不是她要这么打扮的,还不都是皇家的那些规矩。
周蕴也是一肚子闷气,他可不要玉沁变成后宫中那帮俗气艳丽的女人,几个嬷嬷大道理一套套的,连一道眉毛都能变出一百种花样,又是横烟眉,又是却月眉,又是鸳鸯眉,周蕴只觉得她们可笑,懒得再说什么了,吩咐一声传膳,先把肚子填饱了再说。
玉沁忍着委屈站在太子身边布菜,宫女们小心翼翼的伺候,太子爷天威难测,前一刻还挺高兴呢,后一刻就发了脾气,连太子妃都挨了排揎,樱桃、芭蕉几个小心的看了太子妃,在这深宫里,几个丫鬟都不敢乱说什么。
周蕴拉玉沁坐下,“沁儿陪着我吃些。”
玉沁只好柔顺的坐下来,心里藏着一股怒气,故意学着宫嬷嬷教的动作,拿帕子轻轻的按按嘴角,放软了声音摆出款款温柔,挑太子不喜欢的菜夹了,眼里藏着一丝挑衅,“这个糟蛋嫩嫩的,杏仁豆腐也很美味,太子爷多吃些。”
周蕴弯了嘴角笑了,就连眼睛里都带着笑意,这才是他熟悉的五姐姐,周蕴都吃了下去,又夹了鱼肉剃了骨头,放到玉沁的碟子里,玉沁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跟前服侍的宫女心中欢喜,到后面告诉几位嬷嬷知道。
吃了饭天色还早,太子还想和太子妃到皇后膝下承欢,郎官跪下来劝谏,“皇后娘娘吩咐过了,太子完成皇后娘娘的心愿就是最大的孝顺,还望太子用心体悟人伦之道。”
周蕴冷了脸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