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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带着翰林院年轻的书生过来,众大臣跪倒,皇帝说声平身,看向陈执中笑道,“陈大人身子不好还等在这里,真是忠心可嘉,朕不忍心陈大人劳累,特来为陈大人分忧。”
陈执中手里压了些奏章,有些还没交给皇帝,有些皇帝批复了还未下发,皇帝一边看一边说着批示,由翰林学士书写。
皇帝看得快,说的也快,独断专行起来。
王圭在一旁听着,心中微凛,皇帝才思敏捷,做出的批复考虑周全,挑不出什么来,皇帝在泰清殿做批示,很多奏折直接就下发了,下面各级照办就是了。
陈执中目瞪口呆了,他万万没想到皇帝真的不用他了。
陈大人回到家就上火了,他的长子任左都御史,早听说老爹在朝堂上的光荣事迹,急得连连跺脚,他还想着往前进一步呢,这回别想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陈大人上了最后一道奏疏,书面请求辞官。
皇帝在朝堂上掏出手帕擦眼泪,“皇考临终前曾说,陈大人是同化年间的榜眼,三朝老臣了,皇考让朕敬重,朕对陈大人一直尊重,奈何陈大人还是一意要舍朕而去,朕前翻多次挽留过,奈何陈大人多次求去,陈大人诺大年纪,朕不忍心挽留。”
“朕实在伤心啊。”
皇帝伏在龙案上开始痛哭,“都是朕德行不好,留不住老臣。”
皇帝都哭成这样了,大臣得劝劝啊,皇帝这张嘴可真能说啊,从他小时候说起,和陈大人之间的点点滴滴,又是依恋、又是惋惜,陈大人抛下他养老,皇帝这个伤心呐。
王圭抢先安慰道,“陈执中背负君臣之义,入朝做了臣子,哪能用老病的理由求去?陈大人不肯鞠躬尽瘁,是陈大人糊涂,陛下不宜伤感。”
“总之是朕德行不好。”皇帝还在痛哭。
大臣挖空心思解劝,皇帝一边擦泪一边听,不时的说两句,有明白事的就不遗余力的谴责陈执中,陈执中门人众多,政敌也不少。
皇帝陪了一头午的眼泪,看看火候差不多了,方才收了泪,“朕也想明白了,陈卿弃朕,朕不能弃了陈卿,等陈卿回乡那一日,朕会送他一程。”
皇帝都要亲自送了,陈大人还能不走了?
陈执中听说了这些,连连的跺脚,教导周蕴七年,以为他是个好说话的,没想到一点体面都不肯给他留着,皇帝是个仁君,不忍心他走了,是他辜负了皇帝。
肠子悔青了也晚了,只好命人收拾箱笼,准备回乡做个富家翁。
周蕴招了章锦恭过来,“陈大人他们家的事打听清楚了?”
“臣派了人盯着呢,陈大人这回真的要走了,忙着打造箱笼,估计这个月就能动身了。”
周蕴忽然间一笑,向章锦恭招招手,“还记得小时候陪爷做的那些坏事?”
皇帝这番话透着亲切,章锦恭找到了往昔熟悉的感觉,“爷哪里做过坏事,爷是让小的感化他们,万岁爷,奴才还能做点什么?”
周蕴轻轻的踹他一脚,“小兔崽子,别满口的奴才,朕不爱听。”
周蕴压低了声音,“陈大人他们家在哪里打造的箱笼?估计有很多吧?”
“臣打听着是杨记木匠行,据说订做了不少。”
“你想法买通了木匠行的小伙计,然后这么……”
章锦恭脸上放光,“臣做别的不行,做这些缺德事最拿手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九章 剖析
月光透过贝壳片的窗扉照进寝殿,又清又冷,淡淡的,柔柔的,如流水一般,朦胧的月光下放飞思绪,周蕴惊觉,他有多久没快乐了?没真正的笑一场?
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利,还是束手绑脚,天下他想要,情爱他也想要,那份浓浓的情早不如当初的甘甜,沁儿依然体贴入微,他心里也只认她一个,他们之间隔着许多人和事,再也没有了曾经的那份纯真,沁儿靠在那里睡着了,小巧的樱唇半张,乌发披散在额前。
沁儿看起来还像个孩子,那样安恬的睡颜,却是他孩儿的娘。
青钰占着他的龙榻,沁儿靠在枕畔睡了,一家三口难得聚在一起,因为青钰的病,他们一家人才有住在一起的机会,周蕴自嘲的笑了。
平民老百姓家的生活,对他来说是一种奢望,他和沁儿分居在两座华丽的宫殿,青钰早晚要住到东宫,他的娘住在远远的西六宫,天家就是这般不近人情。
心中那个朦胧的决定逐渐清晰,沁儿会怪他狠心,他是为了青钰好。
伸手抚上她的脸颊,玉沁懵懂的张开眼,看着他笑了一下,脸上晕红深了,周蕴的手慢慢游移着,挑拨得她情动,他也动情了,青钰翻了个身,玉沁猛然间一惊,连忙站起来收拾衣裙,理顺了环佩,对着镜子照着,看看没有不妥了。
“我也该回去,一会该更晚了。青儿留给你了。”
周蕴伸手按着她的香肩,低低的笑了,“朕留皇后住着没什么吧?”
玉沁微微一笑,“别忘了是你要守三年孝,这才三个月呢。”
周蕴后悔不该说了这话,他以为他忍得住,才三个月就忍不住了,舍不得放她走,温存了良久,眼看月上中天。抱了玉沁。把她放在榻上,又恨不得把青钰抱走,他知道不能的,对于这个帝国来说。青钰比他的皇后更重要。至少暂时如此吧。
守在外殿的宫女子站着睡了。静夜寂然无声。
皇帝又在宴请了,请的是安国侯、颖国公,颖国公府处在风尖浪口。为了方子颖的任性妄为,方子颀避嫌疑回了江南,方子意也没补官,留在府里安分的做他的世子,皇帝对颖国公府有维护之意,众大臣不敢落井下石。
陈执中又如何,三朝老臣了,还是帝师,一样黯然收场。
皇帝有很重要的话要说,特意请了太后、皇后作陪,这极不合规居的,安国侯、颖国公相视一眼,看着湘妃帘后面隐约的身影,猜到是为了太子的事了。
皇帝说是宴请,几案上只有几色水果、干果。
心思都不在吃上面,小青钰除外,这次谈话没有排除小青钰。
“朕登基不过三个来月,发生了这么多事,有几件若有若无的针对太子,连绛仙这等贱婢都敢用巫蛊诅咒太子,姐夫送进来的野果是个意外,也引来许多麻烦,太子眼看大了,朕不能长久的护着他,他早晚要住到东宫,身边只有那些宫女太监了。”
周蕴静静的陈述一个事实,“朕想找一个万全之策。”
所谓的万全之策,不过是精心挑选服侍的太监,好生照应太子罢了,人都是会变的,此时看着勤谨,焉知以后不会祸乱朝堂,本朝高祖皇帝抑制宦官专权,到了太宗那里,太监就开始干扰朝政了,后来的僖宗更是给了太监莫大的权利。
先皇是个明君,不肯倚重了太监,身边的贺公公算好的了。
“刘海是先皇赏赐给朕的,皇太后也看着他好,哪知道刘海不干净呢,和教养嬷嬷有私情不说,还敢假传口谕暗害太子,绛仙的五鬼也是他带进宫里的,不知他还做过什么呢。”
周蕴抬头笑了笑,“朕发现的早,不肯重用他了,这才没酿成大祸,太子还小,若他身边的人包藏祸心,他如何能发现了,朕离得远,又如何能发现了。”
“万岁让暗云卫先查查,老臣和颖国公也帮着挑选,务必为太子挑选牢靠的。”
周蕴一声轻笑,“张顺就是尚父以为的牢靠之人,他果然憨厚,朕当初要是不炸他,他如何肯说他做过的那些事,朕哪里会知道世上还有个雷大总管。”
李鸣唯老脸紫胀,呐呐无言。
“尚父还算有些眼力,至少张顺为人不坏。”
皇帝淡淡一笑,“暗中的势力一直暗藏,太子幼小,不知还有多少明枪暗箭。”
皇太后听到这里心都紧了,两只手攥在一起,玉沁也紧张的大气不敢出。
“哀家心里没主意,哀家寡居之人,只能送三两个知心的老仆,皇帝政务又多,太子那里还得靠皇后操心,还得依赖忠臣良将辅佐。”
玉沁一扬眉,脸上露出坚毅之色,“妾会护着青儿的。”
周蕴看着湘妃帘后朦胧的身影一笑,“皇后熟读史书,你该知道,明皇一日杀三王,三个儿子说杀就杀了,连谋反的证据都没有,世上最有可能害了青儿的就是朕。”
玉沁愣了一瞬,顾不得太后还在,娇嗔问道,“万岁说的是些什么话?”
“朕说的都是大实话,你能护着青儿平安长大了,他若是个庸才便罢了,他若是英才,他便是朕的眼中钉、肉中刺,他是将来要坐朕皇位的人,朕焉能不防备他。”
玉沁愣愣的听完,心里一痛,“他是你的儿子。”
“杀了儿子的皇帝还少吗?先皇没杀了二皇子,他早早就死了,圈禁还不如杀了呢。”
周蕴声音冷淡之极,玉沁几乎想要哭了。
太后沉声说道,“皇帝说什么疯话,还是当着青儿的面,皇帝该反省了。”
“朕是反省之后才说了这番话的,朕熟读史书,见惯了争名逐利,尔虞我诈,皇家尤其没有亲情,这些母后比朕清楚,朕这些年不肯再生皇子,也是不想面对骨肉相残。”
“你、你说的什么疯话,你真是气死哀家了。”
太后语气里没有气愤,有的只是浓浓的悲哀,太后何尝不是熟读史书。
“青儿来的太早了,当他雄心勃勃施展才干的时候,朕还未老去,朕能容忍他多久?”
太后痛入骨髓,“皇帝都想的这样明白了,皇帝也仔细想想,青儿是你的骨血,是你父皇疼爱的孙儿,他也是你抱过的,你疼爱过得儿子,他是你的嫡长子。”
“青儿是朕的儿子,他刚生出来的时候,朕心里是别扭着的,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他慢慢的长大了,父皇又病重,父皇让朕带他,朕不能违背了父皇,青儿是个极好的孩子。”
皇帝的声音有些缥缈,“他这回生病了,他缠着朕,朕心里不耐烦,可是朕也不忍心让他哭了,有人暗害他朕心里生气,朕想护着他一生周全,这些心意不会比皇后少了。”
玉沁在竹帘后失声哭起来,“那你还说这些话。”
小青钰知道是在说他,他还不太明白,爬到周蕴身上抱住了脖子,“父皇青儿乖乖的,青儿听父皇的话。”
小孩子全心信赖的依偎在怀里,“青儿乖乖的,再也不磨父皇了,父皇不要生气。”
周蕴伸手揽着他笑了,“父皇没有生气,青儿你好好听着,父皇今天说的话你都要记住了。”
小青钰点点头,“青儿会记着的。”
太后稳定了心神,“皇帝想怎样护着青儿?皇帝说了这么多,心里究竟怎么打算的?”
“朕的确有一个想法,朕要护着青儿平安长大,为他找最好的先生教他学问,为他的前程铺路,让他身边有可用之人,至于将来怎么样,朕还真不敢说,这还得看青儿为政的才能,看他是否能担当起这个重任。”
周蕴看着颖国公,“方卿比朕的尚父年长十三岁吧?将来青儿长大了,朕与青儿就是这般局面了,瞧着不似父子倒像兄弟,自古以来,成年的太子是帝位最大的威胁,朕今日说的是大实话,是朕的肺腑之言。”
就连颖国公听着都流汗了,皇帝这番话犹如掀开了人的皮肉,看血淋淋的内心。
儿子是千辛万苦找回来的,孙儿是从含在嘴里疼到大的,皇太后心里一痛,“蕴儿不要说这样的话,哀家让青儿避着你的锋芒,他是你的儿子,他该孝顺的。”
皇太后捂着嘴哭了,玉沁早就泪眼蒙蒙。
小青钰紧张了,皇祖母为什么哭了呢,他想不明白。
“朕肯明白的说这些心里话,看重的是和青儿之间的父子之情,母后说对了一句话,将来不是青儿避着朕的锋芒,就是朕避着他的锋芒,天无二日国无二主,他日朕为天子,青儿监国,大臣们无所适从,东宫有那些属官,为了自家的前程做出些什么来,罪过都会算在东宫的头上,东宫不得善终的也不少了,谋害了皇帝的也不少。”
都看着皇帝呢,不知道皇帝究竟还想说什么。
周蕴笑道,“你们这么紧张做什么?母后也不必哭了,朕已有万全之策。”
皇太后连忙追问,“皇帝有何良策?”
“青儿不能长在东宫,这样会害了他也害了朕,朕想让他离开宫廷长在民间。”
“你……”皇太后气得发抖,“你再说一遍?哀家决不答应。”(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章 劝说
“你再说一遍?哀家绝不会答应。”
湘妃竹帘一阵摇晃,太后猛然间站起来,玉沁焦急的喊了声母后上前扶住了,周蕴走过去撤了竹帘,太后脸色苍白,不可置信的看着皇儿。
周蕴扶在太后另一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母后听得很清楚,朕要青儿在民间长大。”
“你,你……”
太后嘴唇颤抖着,“你怎么忍心。”
方奎和李鸣唯也惊疑不定,两人双双跪倒,“不可啊万岁,还望万岁收回成命。”
玉沁泪眼婆娑瞪着周蕴,小青钰不知道民间是什么,跑到皇祖母身边,“祖母,青儿跟着皇祖母,祖母你别哭了。”
太后悲从中来,搂紧了青钰,眼里的泪滴落下来,“皇帝摸着心口好好想一想,你父皇是怎么样对你的,你父皇恨不得把最好的都给你,什么都帮你想到了,你父皇把你带在身边教你政务,你父皇把这天下交给你,你”
“你就这样防备青钰?你恨不得不生了他。”
太后掩了脸,眼泪从指缝里流出来,“你要嫌弃青钰,哀家带着他。”
周蕴要帮太后擦泪,太后一巴掌打掉了,恨声说道,“哀家不想见到你。”
“娘为了孙儿连儿子都不要了?您听儿子把话说完,儿子和您商量呢。”
太后瞪着儿子,眼里的泪又滚下来,心如刀绞一般疼。周蕴挨近了笑道,“儿子就长在民间,民间有什么不好呢,儿子小时候有多自在,父皇说起九江王府念念不忘,母后不也说过小时候到庙里进香那些事?儿子成了皇子,这些年出去过几回?”
“皇帝说的这些,都是皇帝的借口罢了。”
太后负气说道,“皇帝就明说这天下不想传给青儿。”
“东宫只会束缚住青儿的手脚,母后您想想看。等青儿二十岁的时候。儿子也不过三十几岁年纪,儿子正当盛年,便是儿子想要避让他的锋芒,也得先看看他的本事。太子毕竟不是君。太子监国何尝不得小心翼翼?儿子做太子的时候哪敢不听父皇的?”
太后是睿智的。默默的出了一回神,“你只有青儿这一个儿子。”
“母后觉得青儿做颖国公的孙子怎么样?”
方奎不可置信的看着皇帝。
太后极其震撼,“皇帝在说什么?”
“朕让青儿改名换姓。作为颖国公府的孙子,像慎哥儿那样长大,等到他成年了,朕先让他当个小官,看看他的才干,若他真有本事,朕就像父皇教导朕那样教导他,把天下传给他,若他没有这个本事,帝位反而害了他。”
太后震惊极了,“皇帝糊涂了么?你怎么和满朝文武交代?”
“朕的身份更为难,父皇都能和满朝文武交代,儿子可以照本宣科啊,方家世代忠良,方家二哥才华横溢,为人忠肝义胆,由他教导青儿母后该放心了。”
太后心里乱糟糟的,看着皇儿说不出话来,天子一言九鼎,太后知道皇帝下了决心。
颖国公被皇帝拉来听了这些话,心里早就疑窦丛生了,他一个外臣,参合皇家的秘密是祸不是福,颖国公沉声问道,“老臣多一句嘴,万岁和小犬可曾商议过?”
“朕没和二哥商量,一来没这个机会,二来朕也是刚刚下了决心。”
周蕴看着颖国公笑了,“青钰是个烫手的山芋,你们方家接着未必有好处。”
皇帝明说了这话,颖国公磕了一个头,抬起秋霜般的眼睛看着皇帝,“老臣斗胆替太子问一句,若陛下认为太子才能低微,不配做天下之主,陛下让太子何以自处?”
周蕴轻松的一笑,“他是您老人家的孙子,颖国公府的少爷,这天下与他无干,有什么不好自处的?”
颖国公一噎,还真白送给他做孙子?他哪有胆子要了。
周蕴正视着颖国公,“若青钰有那个本事,他就是天下之主,他为官可以积攒人脉,积攒官身民望,他在方家还可躲过针对东宫的阴谋,朕想让他像慎哥儿那样长大,身边有很多朋友,能看到老百姓的疾苦,朝政的弊端,这些都是东宫给不了他的。”
周蕴拿起狼毫,酣畅淋漓的写了两个字:方菂。
“方爱卿觉得这名字如何?青儿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