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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风云录-第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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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圭赶忙笑道,“周嘉仪的公公也是三司的。”

    “他该回去养老了。”周蕴淡淡说道。

    为儿子娶了乐善郡王的孙女,彭大人的官位到头了,能回家养老都是大造化,有些事情他根本就掰扯不清,天色已经很晚,耳畔是隐隐的冬雷声,淅淅沥沥的小雨敲着屋檐,暗云卫递进来密报,皇帝接过来一看,“好消息,雷大总管抓着了。”

    真是天大的好消息,雷大总管是个关键人物,张顺过去指认了。

    “说起来这是诚哥儿的功劳,雷大总管就是诚哥儿跟踪的车夫,诚哥儿亲眼看见车夫把玉清子送到井里,朕这才命章锦恭寻找,原来井里有条隧道,通到一间窄小的屋子,那里面潮湿阴冷,也是几个孩子命大,阿嘟鲁根本就没打算让孩子们活着。”

    若朝廷答应送阿嘟鲁回去,她就算告诉了几个人质的下落,过几天也未必活着了,她若是不肯说,井里就要多几具无名的白骨,留下永久的迷案,最小的方茞十岁,最大的玉清子也不过十三,还是多亏了赵夫人,若不是她当个主心骨,几个孩子吓也吓死了。

    见多识广的几位大人汗毛直竖,李鸣唯更是汗流浃背。

    阿嘟鲁这女人,真不知道她的心肝怎么长的。

    “朕也没来的及细问,如今宫门落锁,几位大人今夜不必回去,吃些饮食充饥,就留在偏殿歇息吧,明日与朕一同早朝。”

    小太监端上来几碗热汤面,热乎乎的吃下去,几位大人下去休息了。

    周蕴还是不得闲,在灯下翻看着卷宗,雷大总管隐身在方记车马行,这里是颖国公府方子意名下的产业,由张士濂、张士谦兄弟经营,周蕴知道他们。

    他们俩是方子意的舅舅,张士濂很会做生意,秉性孤直,管着妹子这处产业也有三十余年了,张氏夫人藏在花瓶里的九江密帐,颖国公府失窃的边疆防御图,他们家那个潜逃的管事,颖国公昔年遇刺,隐身车马行的雷大总管。

    “传朕的旨意,连夜捉拿张士濂、张士谦,家小都先看住了。”

    周蕴灵机一动雷厉风行起来,暗云卫连夜出动,回来时天光微亮,皇帝该上早朝了。

    今天的早朝果然气氛热烈,事态明朗了,诸位大人不吝惜词汇的恭维,接下来就该论功行赏了,城防司报上立功衙役的名姓,还想照例多报几个,把小舅子大侄子也报进来,皇帝看着长长的名单不表态,让暗云卫挨个人头核对了。

    皇帝小气起来还真是小气,一共刚多少银子了,刚几个官位。

    有些人少不了要丢官了。

    下了早朝回到龙德殿,请方子意夫妻过来,把小狸奴也带来。

    玉潭根本不知道方茞被掠走,都瞒着她呢,周蕴让她留在宫里陪伴玉沁,也是不想让她知道真相的意思,玉潭满心里都为太子焦急,为妹妹难受,玉沁倒是为了姐姐担忧,只是不敢说出来,玉潭事后吓了一跳,少不得问了经过,心里好一阵后怕。

    玉潭一早听说暗云卫查抄了方记车马行,她还在纳闷呢。

    见了皇帝大礼参拜,周蕴说了免礼,看着方茞笑道,“你还敢不敢乱跑了?再有下一回没人救你呢。”

    方茞跪下来磕头,“多谢陛下救命之恩。”

    “是你小舅舅救了你们,要磕头给诚哥儿磕去。”

    方茞看着站在皇帝身边的小舅舅,诚哥儿小脸通红,“我就是赶巧了。”

    玉潭还不知道细节,狐疑的看着周蕴,周蕴看着她笑道,“张家兄弟是朕下令抓起来的,朕一会亲自审案,你们都过去陪审吧,他们若是无事,朕自会放了他们。”

    方子意笑道,“我舅舅能有什么事呢。”

    诚哥儿只比外甥大两岁,他们俩一左一右站在皇帝身边,方子意、玉潭都有座位,暗云卫的刑讯室充满了血腥气,张家兄弟被拷在墙上。

    刘铁光开始问话,推出来雷大总管,“这人是你们车行的吗?”

    张士濂承认,“他是我们车行的把式张磊,他有铺保的。”

    “他就是潜逃的雷大总管,你们都不知道吗?张顺指认过了。”

    刘铁光拿黑纱蒙了这车夫的脸面,只露出两只眼睛,这人与画像上极为神似,玉潭、方子意吃了一惊,雷大总管藏在方家的车马行?

    周蕴淡淡笑了,“这算什么了,你们方家还藏着大鱼呢。”

    “把史氏給朕带过来。”周蕴吩咐道,阿嘟鲁不是想做回大公主吗,在他这里,阿嘟鲁永远是史氏,永远带着她不想要的汉姓。

    耶律阿嘟鲁傲慢的仰着头,“我是契丹的大公主,大夏的皇帝就是这么对待异国的公主?皇帝陛下就不怕契丹的铁蹄压境?”

    “史氏你这话说反了,应该是契丹害怕大夏的军队,朕会先杀了你的儿子祭旗。”

    阿嘟鲁一阵狂笑,“大夏的昏君要杀就杀了,我契丹的铁蹄早晚踏破你的都城!”

    “把张士谦吊起来狠狠的打!先砍了他的手脚。”

    阿嘟鲁神色大变,周蕴一声轻笑,“千不怪万不怪,只怪你儿子长得太像你了,张士谦是你的亲儿子,乐善郡王府里的那个是他的替身吧。”(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九章 七年

    方子意吃惊的看着皇帝,开什么玩笑啊,小舅舅是外祖父的老来子。

    差官把张士谦押到史氏面前,史氏脸上的肉都颤了,眼神里有一抹疯狂的恐惧,恶狠狠的瞪着,她其实什么都看不见,皇帝隐在阴影里,明亮的光打在史氏脸上,脸上勉强保持住镇定,格格的怪笑出来。

    把儿子送走,换一个身份方便她行事,这件事做得及其隐秘,连周冠霖都不知道,大夏的皇帝竟然会知道!他怎么会知道了!

    周蕴哪里知道了,他都能给青钰换个身份,想得也就多了些,阿嘟鲁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留下退步,不过随口诈她一句罢了,谁让他母子俩长得像了。

    遗传这东西真坑人啊。

    张士谦被高高的吊起来了,橘黄的鱼脂灯光打在脸上,他的脸和史氏惊人的相似,刑讯室里一片抽气声,玉潭和方子意满面惊骇的相视一眼,心里犹如提了十七八个吊桶。

    皇帝吩咐一声,“先审问张士濂。”

    张士濂是张家的嗣子,他是承恩伯临终过继的侄子,帮他抚养幼子,帮扶嫁出去的女儿,张士濂秉性孤介,品格高洁,守着张家的产业,抚养幼弟,为妹子含冤而死奔走,连宫中的太皇太妃都不买账,对着方奎都敢拍桌子。

    张士濂是有名的倔老头,苦心孤诣的为张家经营,他终身未婚,只说怕弟弟受了委屈,张家这份产业都是弟弟的。他暂时代管罢了,张士濂做到这一步。他倒有些名气了,如今跟着弟弟一家过活。他的孤介成了优点,方奎都忍耐他。

    刘铁光吩咐一声“行刑!”

    两个衙役走过去先上一道小点心,一顿皮鞭子抽过去,张士濂大叫,“老夫冤枉啊,冤枉啊,都是他们做的,不要打我啊,我都招了啊。”

    这么样一个强硬的刺头。骨头还真软,才几鞭子就招了。

    张士濂知道的不多,“他不是先父的亲儿子,先父这么做总有用意吧,我真的没办法啊。”

    “接着打。”周蕴吩咐一声。

    张士濂哭喊道,“车马行都是张士谦管着,和老夫无干啊。”

    又一个被捏了把柄的人。

    “你妹子怎么死的?”周蕴冷冷的问一句。

    ……

    张士濂真的不知道。

    方子意心里有一个噩梦,那就是娘亲张氏的死,娘像一朵花一般的枯萎了。生命的年华定格在二十一岁,方子意不吃莲子羹,他忘不了那甜的发腻的味道,要不是高烧呕吐。吐出来有毒的甜羹,他的生命也将永远定格在四岁。

    舅舅逢年过节总要过来闹一闹,方子意知道舅舅误会了。心里却觉得舅舅亲近,为了妹子不惜得罪位高权重的国公爷。舅舅值得他敬佩,娘亲的死另有隐情。算起来也有三十八年了,他今年都三十四了,沉埋的往事不堪回首。

    方家当年的事绕不过阿嘟鲁,她不肯说,真相永远没人知道。

    九江密帐是怎么样到了张氏手里?围绕诸王夺嫡,宝音亲王扮演了什么角色?他和阿嘟鲁是否有些交易,真相永远没人知道了,宝音亲王两年前也去世了,当事人都死了,追究所谓的真相没有任何意义。

    方子意的心在滴血,他可亲可敬的舅舅是披着人皮的豺狼。

    诚哥儿和方茞站在一旁听着帝国最核心的机密。

    几天之后方子颀接到了暗云卫的密报。

    这是一份迟来的密报,翻开厚厚的卷宗,沉重感扑面而来,案子告破了,方子颀心里轻松不起来,阿嘟鲁劫持人质,劫持太子,可以想象都城那三天有多紧张了。

    人质若是死了,皇帝都不好交代,方家的长孙若是没了,皇帝心里会有隔阂,不会放心的倚重方家了吧,赵夫人若是出了意外,皇帝哪里还敢用赵弘毅。

    阿嘟鲁的用心太歹毒了。

    朝廷隐瞒了张士谦的身份,传出去实在惊悚,还不如瞒着的好,张氏的陪嫁充公,朝廷还要详查,雷大总管藏身在方记车马行,还有张士谦的身份,真要认真追究下来,方家难逃法网,皇帝高抬手轻轻落下了。

    方子颀掩卷沉思良久,阿嘟鲁在大夏隐姓埋名也有四十年了。

    方子颀去见老父亲,递过去方茞写的经过,方茞在井里度过了三天两夜,一条窄窄的隧道连着小黑屋,小黑屋里黑咕隆咚的,方茞真是吓坏了,几个孩子都吓得哭了,赵夫人不许他们哭,还说皇帝会派人救他们,皇帝真的派人了。

    事后知道这些,方奎还是寒毛倒竖。

    阴霾终于过去了,明月寺举办水陆法会,金陵城僧侣云集。

    方子意先到金陵公干,方子意是走马上任的,皇帝让他到江南筹建太府寺分部,调拨一批熟练工匠,皇帝让他带着方茞和诚哥儿,诚哥儿立了大功,皇帝赏了个差事,让他帮着筹办分厂,诚哥儿哪里会当差了,皇帝说的也好,不学哪里能会呢。

    方子意先过来看望老父亲。

    方奎在书房见的他,方子意还没来得及施礼,先看见周青钰,整个人都楞住了。

    过了二十几天,太后的銮驾终于到达金陵,太后不肯住官府的行辕,直接住到明月寺禅院,这是灵山后身一个清幽院落,皇帝拿出私房钱修建的。

    也不过刚刚安顿下来,还来不及进香看景致,太后吩咐方夫人,让她回方府团聚,玉潭还想说点什么,玉沁也催她快点动身,几乎急不可待的催她,玉潭傍晚时分回来了,眼圈微微红了,“瞒得我好苦。”

    玉沁抱住了姐姐,“他还好吗?”

    太后也是一脸关切之情。

    “子颀明日带三个孩子进香。到时候我带他进来,这真是何苦呢。”

    玉潭含泪带笑。她还沉浸在震惊中恢复不过来。

    水陆法会,幡花庄严。主礼惟虔,僧仪为肃,供养十方三宝,六道万灵,太后为冤屈的蔡家祈福,为天下冤屈的鬼神祈福,灵前供一盏长明灯,有高僧开坛说法。

    佛家盛况空前,边疆又起战端。皇帝急招方奎进京。

    方菂知道边境要打仗了,这对他的生活没有丝毫影响,皇祖母来了,娘也来了,他不时的就能过去拜见,还多了两个小伙伴,小舅舅和表哥都肯照顾他。

    方菂翻看邸报,盼着边境的好消息。

    大夏一举收复了蔚州、飞狐、寰州、朔州等地,暂时修生养息。以防守为主,这场战役断断续续的打了三年,大夏终于组织兵力,方奎、闵玉忠、赵弘毅率领东、西、中三路进军。大半领土回来了,十六州回来了,契丹想要议和。两国在赔偿问题上谈不拢,大夏的皇帝实在吝啬。连劳军费都不肯给。

    不就是几十万两白银吗,大夏不肯给。那就接着打。

    边境进入全线防守状态,收复的州县派官员治理,还有战后的安抚工作,燕云十六州割让出去已经百余年了,这片广袤的土地胡汉杂居,都是帝国的百姓,都需要安抚,方子意身为太府寺同判寺,又把太府寺的分厂办到北方,不以盈利为目的,着重于灾民救济,玉潭随夫同行,收养孤儿,救治百姓,渐渐的盛华夫人名声响亮起来。

    老百姓不知道太守姓甚名谁,不知道皇帝的德政,没有不知道盛华夫人的,盛华夫人成了传奇一般的人物,战后百姓活的太苦,盛华夫人带来活下去的希望。

    方菂十一岁了,皇后回都城管理六宫事物,皇太后喜爱金陵的山水留下来礼佛,第二年早春,皇长女凉月公主出生了,又两年,皇次女柳湾公主出生了。

    方菂十五岁参加童子试,他还想考上金銮殿。

    三个小伙伴只剩下他一个了,李诚随方子意到北方当差,方茞也到两军阵前效力,方菂在县衙兼着主簿的差使,学着稼穑之道,实在没意思的很,他不想留在金陵,他想回到父皇的身边,父皇不招他回去,他想法考回去。

    方菂有点好高骛远,不过他到底还小,哪个小孩子不喜欢轰轰烈烈了,哪个小孩子不幻想有一番作为,偏偏皇帝这差事最是考验人的耐心,当皇帝的若是急功近利,好大喜功,无疑就是帝国的灾难。

    该和方菂好好谈谈了,看看他能不能肩负得起这个国家。

    方菂终于回到都城,以方菂的身份回去的。

    皇帝先让他到暗云卫当差,方菂不肯住到方家,更不肯住到李家,就到正阳胡同租了房子自己住,李鸣唯无可奈何的叹气,外孙也有小脾气。

    一连等了三个来月,皇帝还是不肯召见他,方菂失落得几乎要哭了。

    这一天同僚宴请,从来没喝过酒的方菂喝了酒,回到屋子里闷闷的,身后有人往他脖子里吹了一口气,方菂浑身一紧,连忙要转身,哪里来得及,一只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另一只手箍住了他的身子。

    方菂惊骇极了,他练了这几年的武艺一点用也没有,挣扎两下,那人的胳膊就像铁箍子,方菂做了个体力不支的模样,猛的一肘往后撞,这人轻轻托他的手肘笑了一声,“你就这么点本事?”

    说话的声音好熟悉!

    方菂回不了头,“你究竟是谁?藏头露尾的算什么好汉!”

    就听见身后一声轻笑,“你不是说永远记得父皇的声音?这会儿就听不出来了?”

    周蕴放开他,打量着这个儿子,青钰身量长成了,脸庞还带着青涩的稚嫩,青钰愣了好半晌,他看见父皇了,原来父皇这样年轻,看着像他的哥哥。(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章 父子

    眼泪不知不觉间流出来,青钰连忙低了头,周蕴把手放在他肩头,“青儿长高了,都快有父皇高了,就是这爱哭的毛病没改。”

    青钰不好意思的笑了,跪下来磕头。

    周蕴笑着扶起他,“你喝酒了,小孩子不好喝这么多酒。”

    周蕴看着眼前怯怯的儿子,在心里叹息一声,青钰没在他身边长大,父子之情到底有些荒芜了,青钰十五岁,半大不小的年纪,这孩子心里有些怪他吧。

    周蕴也不说什么,伸手把青钰揽在怀里,青钰身上一僵,他没想到父皇还会抱他,父皇的怀抱好温暖,身子慢慢放松,贪恋的把脸放到父皇肩头,过了良久,周蕴轻轻的拍他,掏出帕子帮他擦泪,“这么大人了,还说哭就哭的,都哭成小花猫了。”

    青钰红了脸,他到了江南基本上就不哭了,要哭也是躲在被窝里偷着哭,他就是太想念父皇了,方家再好也不是自己的家,父皇才是爹爹。

    周蕴心里也是酸酸涩涩的,拉着青钰坐到身边,这孩子鼻息间酒味很大,脸蛋潮红,“喝了酒难受不难受?先喝点浓茶。”

    周蕴拎起茶壶倒了茶递过去,青钰羞窘得满脸通红,他都忘了给父皇倒茶了,青钰连忙补救,伸手接了茶,“都是青儿不好,见了父皇欢喜得什么都忘了。”

    青钰倒了茶递过去,“父皇请用茶。”

    是父子又是君臣,看着中规中矩的儿子,周蕴接了茶喝了一口。“青儿坐吧,这是宫里的点心。有你小时候喜欢的芙蓉糕,也有桂花栗粉糕。都是你娘给你挑的,你娘说你愿意吃甜的,不过青儿都这么大了,也该换换口味,这几样咸的你也尝一尝。”

    父皇还带了点心过来,看样子没准备让他回宫了,青钰心里失望,眼神黯淡下来,不过他总算见到父皇了。“青儿会好好当差,不给父皇丢脸。”

    周蕴哪里会看不穿青钰的小心思。

    依着周蕴的本意,他想让青钰从地方官做起,体察民情,慢慢的增长才干,将来才能做个好皇帝,可惜青钰不是随他摆布的棋子,这孩子拼命读书想参加科举考到都城,青钰太感性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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