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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能不能成功,便是成功了,也要动摇国本。
北狄人!赞安各!皇帝心中愤怒已极。
一次和亲,赔上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
不能放过他们,朕决不能放过北狄人!
骊珠发现皇帝的手在抖,吓了一跳:“万岁爷,小心龙体啊。”
得知太子病情,皇后立时一病不起。
皇后因太子对和亲一事袖手旁观而耿耿于怀,故而当太子要去送亲时并未阻拦。哪知这一去不但女儿没了,连儿子也要赔进去!
先前太子失踪的消息已经令皇后支撑不住,好容易盼来好消息,太子平安,哪料想儿子又注定短寿。骤喜骤惊,又对儿子满怀愧疚,邵英还能勉力坚持,悔不当初的皇后倒卧在床,气息奄奄。
(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章 名正言顺
太子得知御医的结论后,尚处于一片茫然之中。
他虽老老实实做储君,但作为未来的帝王,心下也曾设想过继位后要怎生治理天下,要在青史上留下什么样的记载。
然而现下忽然被告知他可能早死,甚至于,若是邵英多活几年,他或许都熬不到继位的那天。
大约是同样留着邵家之血的缘故,太子先想到的也不是自己该如何难过,而是父皇他会不会动了换储君的心!
太子先去看望皇后。此时这一对母子终于摒弃前嫌,开始为眼前的困境苦思。
“你父皇防外戚防的厉害,承恩侯府如今仍是只有钱,没有人手。你舅舅到了你父皇面前根本说不上话,周家帮不上你。”皇后费力道。
皇后微微叹息。正是因为邵英不爱世家,她这个母族势弱的皇后才坐得安稳,他的儿子才能被立为太子。但也正是因为母族势弱,如今儿子遇到了难题,周家也插不上手。
“去找你的辅臣商量,找礼贤侯府、找玉琉公主府、郁家也可以。别人还可能鼠首两端,兴起另寻后路的心思,而他们是最先靠向东宫,如今没有其他退路。”皇后道:“把你身体的情况坦然告诉他们,这些人可以信任。”
太子没有马上找东宫辅臣商量正是怕有人泄露消息。一旦被有心人得知他短寿,那几个年幼的兄弟必定会起心争上一争,东宫所要面对的局势便会更严峻。
然而还能瞒多久呢?太子心中怅然。既使父皇不说,他的身体渐渐虚弱,日后必定难以承受劳累差事,整日里三病五灾,总会有人意识到他已经不够健康了。
“事已至此,母后不要过于忧虑。”太子恳切道:“还请保重身体。”
皇后深深点头:“本宫得活下去,本宫还要活的久些!”
有皇后在邵英面前为太子筹谋,情况总要好些。若皇后在这个节骨眼上撒手人寰,太子便要失去宫中助力,甚至日后还要面对继后的压力。
女儿已经没了,只剩下这儿子,不看着太子登基,皇后怎能放心闭眼?
皇后是被连翻噩耗打击倒下的,对于她的病,求生欲胜似药石。憋着一口气,皇后真的撑了过来。
沈栗等人虽护着太子回朝,却也没有受到嘉奖,然而这几人也没觉得委屈。
此次盛国受到的损失太大了。太子受伤,颖王获罪身死,宁王残疾,公主失踪,富可敌国的嫁妆付诸一炬。北狄人入侵边境,皇帝急匆匆派了大将前去,如今还不知战况。皇帝和朝廷颜面扫地,在百姓心目中的威信也降低了不少。
一向以温和面目示人的邵英几乎化作喷过龙,整个景阳城中都有些风声鹤唳的架势。这个时候能不被迁怒已经是祖先保佑,沈栗几人庆幸还来不及。
然而随着太子相召,沈栗等人才知道坏事在后头等着呢。
太子寿数不永!
乍然听此言从太子口中吐出来,便是一向沉稳的沈栗,也不禁眩晕了一下。
“有没有诊治错误的可能?”霍霜颤声道。
黎佑固然年纪大些,也有些发蒙。
其实众人都有数,若非确定,太医是不敢轻易将太子短寿的话说出口的。只是此事着实令人难以接受。
太子苦笑:“回程时吾便常觉胸中疼痛,只是形式紧急,吾没有提及。”
黎佑捶胸顿足:“殿下怎能隐瞒?若是当时就找人医治,或可好些。”
太子叹道:“穷乡僻壤,又有狄人入侵,到哪里去找好郎中?”
几人一时无话。
良久,太子环视道:“如今召你们来便是商量这件事的,诸位可有良策?”
霍霜还没反应过来,愣头愣脑道:“殿下不要忧心,左右时间还长,臣等遍访名医,怎么也能为殿下找来医好心脉的方法。”
太子无奈笑道:“多谢尽心。”
话虽如此,几人都知希望不大。此时心病算是不治之症,况天下最好的郎中几乎都在太医院,他们都没辙,又要上哪儿去寻回春妙手?
殿中又恢复沉默。
沈栗与黎佑对视一眼,低声问:“殿下可是担心皇上动摇心志,另立……”另立储君?
太子郑重点点头:“若果如此,母后与吾,还有吾儿元瑞,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有几个新太子有容忍前太子存活的胸怀?
黎佑深吸一口气。他与沈栗、霍霜等东宫老人不同,是后来才到左春坊任洗马的,虽然尽忠职守,却也捞不到冒头的机会。还是这次护卫太子回朝,才入了殿下的眼。今日被召来商量这等隐秘事,说明自己已经得到太子殿下的信任。
“臣等与殿下共进退!”黎佑郑重道:“殿下放心,若皇上真的被人蒙蔽,自有臣等为殿下据理力争,决不会容他人觊觎东宫!”
太子微微点头。
沈栗轻声道:“殿下不要太过忧虑此时。依臣之见,皇上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有动摇储位的心思的。”
太子微微挑眉。
“殿下乃中宫嫡子,名正言顺。居于东宫多年,从无错处。德行俱佳,深得人心。”
唯独在和亲之事上做了错误的选择,但这个错误是与皇帝及大部分朝臣一起犯的,可以忽略不计。
在大臣们心中,这位太子算得上比较优秀的储君了。
“如今詹事府、左右春坊及司经局均已成形,殿下羽翼已成。”
靠着太子吃饭的人太多了,想要扳倒太子,问这些人的意愿了吗?
“太医院并不能确定殿下寿数。”
太子可能短命,但谁也说不清他到底能活多久。有以皇子体弱为由而不立其为太子的,却没听过因体弱而废太子的。
“皇上与殿下父子情深,皇上不会不为殿下考虑的。日后只要皇后娘娘与殿下谨言慎行,不要违逆皇上,东宫自可稳如泰山。”
说白了,只要太子不犯错,皇帝即使想要废太子,也没有正当理由。而“莫须有”是不能让东宫一系的大臣接受的。
如今的太子可不是想废就能废的。
太子心下稍安,却仍难释怀:“可元瑞……”
他自己是没问题了,但若他死的太早,不及登基,元瑞怎么办?
沈栗低声道:“殿下近日不妨令小殿下多多去见皇上。”
太子还未搭话,黎佑先惊呼道:“你是说,想让小殿下成为……皇太孙?”
同太子一样,黎佑等人也想到太子若是死的太早可怎么办?东宫一系便散伙吗?先前的投入岂不打了水漂?说不定还会遭到新太子的打压。
若是能继续辅佐大皇孙……
太子心中一喜,继而忧虑道:“吾还有几个弟弟……”
皇帝还有几位年幼皇子,能越过他们立皇孙么?
霍霜立即道:“我等伺机上本拥立。”
“不好,只恐惹父皇厌恶。”太子摇头道。
沈栗迟疑道:“小殿下应有一些胜算。”
“讲下去!”太子急切道。
“还是名正言顺几个字。嫡子嫡孙,不可轻易动摇。若皇上有意在‘庶’殿下中选,那么大家都是庶子,机会是一样的,彼此都不服气,难免争成一团,到时朝堂必然派系林立。皇上一定是不希望出现这种情况的,以我盛国现在的状况,也经不起这样的纷争。”沈栗道。
“不错,”黎佑喜道:“若是以嫡庶论储位,大皇孙名正言顺,谁也不用争。”
“而臣等乃东宫属臣,辅佐殿下是本分,连带辅佐小殿下也是名正言顺。”沈栗深意道:“几位皇子殿下并不比小殿下大上几岁,俱都没有到出宫开府的时候。”
父子相继。若太子真有个万一,东宫属臣继续辅佐大皇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推一个皇太孙上位,对东宫一系官员是最好的选择,对大皇孙也是最好的安排。而那几个没有出宫开府的皇子,身边必然没有多少像样的人手,哪有与东宫一系相争的资本。
太子轻舒一口气,仔细盘算。
依沈栗所言,推动父皇立元瑞为皇太孙,未必没有希望。
此事动作要快,便是不能教父皇立时下决定,也一定要让他意识到元瑞也是个好选择,同时也要让东宫属臣们做好辅佐元瑞的准备。
(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一章 此事不妥
东宫正在全力筹谋推立皇太孙,皇帝的心里却还挂怀着另外一件事。毕竟太子仍在,继承者的问题还需慢慢考虑,但对北狄的怨恨却令邵英夙夜辗转反侧,难以压抑。
自邵英继位后,虽世家根深蒂固,老臣恃功矜宠,执政时屡屡被掣肘,但总体来说,他在处理朝政时没有犯过什么大错。
想要收的军权收到手中了;想要打击世家,以何家和金家为首的世禄之家也渐渐衰落了;想要培养个合适的继承人,太子也确实令他和大臣们满意;想要平复湘州,如今湘州也重回朝廷控制之下。
唯独在与北狄和亲这件事上教他栽了大跟头!
市井中百姓对皇室“不靠谱”的抱怨不但太子听到过,手握缁衣卫的邵英也早清清楚楚。
这位一心要超过先皇,做圣贤明君的皇帝如今都不敢想象自己死后会在史书中留下什么样的记载,后世人又会怎样评价他。
满腔怒气闷在心中,邵英思来想去,唯有发兵讨伐,用北狄人的鲜血才能洗刷自己身上的污点,扭转自己在天下人心目中的形象。
因此颇有些急不可待的皇帝便将沈栗等从集松之围中侥幸得脱的几人召入乾清宫,通宵达旦仔细询问北狄人的情况。
刚来时众人还觉得皇帝是想了解一下集松之围的详细情况,但一整夜的时间足够让沈栗等人渐渐察觉出皇帝八成是想起兵攻打北狄。
众人面面相觑,看出彼此眼神中都有几分无奈之色。
沈栗垂目,看来这一场失利令皇帝失去了往日冷静,变得有些急功近利。
如今并非讨伐北狄的好时候。平湘之战刚刚结束不久,朝廷亟待修整,国库也需填充,集松之围的打击令国人陷入沮丧,士气低落。况又面临太子病弱之危,国储之事不解决,朝中不免要再起波澜,而世家仍在苟延残喘……
北狄人既然敢翻脸,难道就没考虑过如何面对盛国的怒火?对方一定是早有预备。在这种情况下,盛国能够击退北狄入境的军队已是不易,何况反攻?
大型战争是需要准备的,邵英为打湘州筹谋多年才敢动手,如今却要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发起对外战争,又是向盛国人并不熟悉的草原上去,胜算着实不大。
而一旦再次失败,皇帝和朝廷的威信必将受到更大的损害。
众人心头都有几分劝谏的意思,然而皇帝只是一再询问,却半点不提心中打算,旁人便是想劝也无从下手。再者,他们是东宫属臣,对这种家国大事,也不好贸然开口。
天色微明时,太子带着大皇孙过来请安。
这是东宫商量好的决定,教大皇孙多在皇帝面前露露脸,以求皇帝真有考虑储位的意思时,能先想到这位时常在膝头环绕的嫡孙。
见到自己头一个孙子,皇帝的脸色缓和了些。东宫属臣松了口气,再过一会儿便是上朝的时候,前头他们不用去,趁着皇帝心情好,赶紧告退。
别人退了,沈栗却偏偏教大皇孙拽住。
大皇孙年纪幼小,被宫人们看得紧,很少能见到外人。沈栗则是少数几个他能接近的外臣之一,更何况沈栗还在一定程度上充当了他的启蒙老师。
自沈栗加入送亲队伍至回到景阳这段时间,大皇孙已经很长时间没见到这位会讲有趣故事又能陪他玩耍的人。原本熟悉的雅临也不见了,父亲告诉他雅临已经永远离开,不会再回来,大皇孙虽不明白什么是死亡,但也明白了分离不是件好事。故此今日乍然见到沈栗,便颇为亲近。
“难为他还记得你。”邵英笑道:“你便留下来陪他坐一会。”
于是沈栗“有幸”陪着太子与大皇孙享用了一顿早膳。
大皇孙最得太子重视的儿子,父子两个一向亲密。太子去集松会盟的这段时间,是大皇孙有记忆以来与父亲分开最长的时候,因此近些天他便比较黏着太子。早膳过后,当皇帝父子要去早朝的时候,皇孙一手拽着沈栗袍子,一面要求要和皇祖父、父亲同去。
邵英笑道:“你这样小,能听懂什么政事?到时不要觉着无趣便闹起来。”
太子方要令儿子留下,大皇孙摇头道:“孙儿是咱们邵家的人,天生就该知道参知政事。便是有不懂的也可教沈大人讲给孙儿听。”
邵英挑眉。孙子口中所谓“天生就该参知政事”的言语大约是被人说给他听的,但难为他这小小年起竟懂得其中的意思,还能在恰当的时候说出来,这便是活学活用了。
邵英心下就有些高兴,笑问道:“有不懂的,沈卿便能给你讲懂了?”
大皇孙板着小脸一本正经道:“沈大人总能把书上写的那些教人看不懂的话给孙儿说明白的,想来那些‘政事’也是一样的。”
邵英是知道沈栗有时会给大皇孙讲些故事的,闻言似笑非笑看了看沈栗:“那便让沈卿陪着你去听一次,不许乱跑。”
太子心下暗喜。
不管是父皇有意为之还是一时兴起,将元瑞带去前朝这种政治意味浓厚的举动都会给他带来好处。落在有心人眼中,自会令推立皇太孙一事更加顺利。
看了一眼沈栗,果然不负福将之名。
沈栗当然不能堂而皇之地将年幼的大皇孙抱到大殿中去。在骊珠的示意下,沈栗抱着大皇孙,站在通往大殿的步廊中旁听,当然,他也没忘了有意无意偶尔让大皇孙露出个衣角、侧脸之类的。
在上朝时敢于东张西望的人是凤毛麟角,但只要有一个大臣发现了大皇孙,也就相当于整个朝廷都发现了。
果然,这天的早朝上大臣们都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就想抬头去望步廊入口。
然而紧接着皇帝的命令便令他们陡然一惊。
“朕欲亲征!”毫无预兆地,邵英忽然宣布:“北狄大逆不道,朕要领兵讨伐。”
饶是封棋修炼成精,也忍不住哆嗦一下。
“不可!”几乎异口同声,大臣们的意见从未如此统一。
一般来讲,除了开国时,只有两种情况下才会发生皇帝亲征这种事。一种是国家将亡,皇帝须得殊死一战;另一种是料定此战必胜,皇帝去做吉祥物顺便收获功勋。若还有,那便是皇帝头脑发昏。
大臣们觉着邵英就是……气昏了头。
邵英登基前的确是位领兵作战的皇子,但如今做了皇帝,大臣们怎么可能同意他发起一场多半会输的战争?
邵英也不意外,又争了几句,便不甘不愿地表示:“既然诸卿一再阻拦,也罢,朕不去。但北狄不逊,必须伐之。朕欲令才经武领军五十万,替朕出征。”
才经武吓了一跳,此事毫无预兆,皇帝半声没言语,怎么就要让他领兵打仗了?
阁老们心下稍安,看来皇帝还没完全失去理智,先前提到亲征不过是为了现下“以退为进”,叫大臣们答应他起兵。
果然,大臣们迟疑了一会儿。按说皇上已经退了一步,臣下们再反对,未免有些不恭,但此时开战确实不智……
邵英盯着才经武。才经武心下叫苦,他也不看好这一战,然而他完全是靠皇帝的信任过日子的,哪有反对的资本:“微臣……”
才经武方欲领旨,封棋忽然怒斥道:“你这奴才,竟敢挑唆皇上为此不智之举,果然柔奸成性,不可轻饶!”
不但骂,老首辅箭步奔来,举着笏板就要打。
封棋的举动似乎为大臣们找出了一种新的方式来劝谏皇帝,御史们抢先参奏,将才经武从头到脚批驳一顿,奎骂声不绝于耳,甚至有人大呼“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才经武的脸青了。首辅叫他奴才,说他柔奸成性,这可着实揭人痛处,不说日后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