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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狂夫-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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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心思去思索他突如其来的转变,裴芊桦整张脸一被埋进他健硕的胸膛里,强忍许久的情绪终于再也压抑不住的爆发开来,泪水决堤沾湿了他胸前的一片衣襟。
  生平第一次,宇昊文亟有股想安慰人的冲动,无奈,缺乏这方面经验的他,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只能笨拙得轻抚着她的背脊,让她在自己的怀中尽情哭泣。
  哭了好半晌,裴芊桦突然抬起头来,用手撑开两人间的距离,充满警戒地在视着他。
  觉察到她眼底的防备,宇昊文亟有丝不悦,“我允许你在我怀里哭泣。”他要她明白,这是何等的殊荣,能让他出借自己的胸膛,她算是第一人。
  他的话让她意识到,自己刚才竟然埋首在他的胸膛上嚎啕大哭?!不想领他的情,甚至不屑他赐予殊荣的她,慌忙的举起手擦拭脸颊上的泪水,不想让自己脆弱的一面,赤裸裸的暴露在讨厌的人面前,而此时,她眼底的防备较于之前不减反增。
  宇昊文亟将她的反应一一看在眼里,他隐忍着怒气说:“我不会再欺负你了。”他作出承诺,企图缓和她的戒心。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他的保证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此时的裴芊桦只想快快从他身边逃开。
  看着自己早已被撕得粉碎的上半身衣物,她不知是哪来的勇气,二话不说就动手解起他上衣的钮扣。
  虽然不明白她想做什么,但只要她不继续哭泣,宇昊文亟并不打算阻止她。
  褪下他的学生制服上衣,迅速往自己赤裸的上身一套,也不管它合不合身,裴芊桦衣服一穿好,整个人随即往床下跳,拾起遗落在地上的背包和照相机,头也不回的冲出顶楼的总统套房。
  而还在为自己反常的举动感到迷惘的宇昊文亟,并没有起身阻止她离去,只是将视线瞅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并努力想厘清自己的思绪。
  从饭店出来,裴芊桦拼了命的狂奔回中村家,她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就是要尽快远离宇昊文亟那个恶魔。
  虽然游学的行程还有一个星期才结束,但她却是半刻也无法在日本继续待下去。一回到家,她即火速地收拾好自己的行囊,并匆匆打电话与仍在上班的中村夫妇话别,便整装返国,提早结束这趟原本美好的日本之旅。当然,那是指没有遇到宇昊文亟以前。

  第三章

  六年后
  “你说什么?!你给我再说一遍。”
  富丽堂皇的大厅中,一名年近七旬的老者正大发雷霆的咆哮着,现场除了一对不住地安抚他的中年夫妇外,就只剩下一名狂狷不羁的青年男子。
  这样一栋华丽而宽广的建筑物中,本该还有几名四处走动的奴仆,只可惜,这会儿他们全都慑于那位老者的威严,纷纷躲到大厅以外的地方避难去了。
  像是没有瞧见中年夫妇要自己克制的眼色,青年男子倨傲依旧。“拓展的计划会依原订进度执行。”言下之意就是没得商量了。
  “你……”本就处于震怒状态的老者一听,差点没岔了气。
  注视着一脸傲慢武断的儿子,宇昊夫妇实在想不透,以他们夫妻俩谦恭温和的性情,怎么会生出这样一个霸气冥顽的儿子来?他俩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往父亲的方向一转,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隔代遗传!想来生命的奥秘还真是妙不可言。
  为了平息父亲的怒气,宇昊松夫不得不开口协调,试着缓和大厅内的气氛。
  “文亟,你能有这个心要壮大宇昊家的产业,爸妈和你爷爷都非常高兴,也相当的支持。”他中肯的说,“只不过,在台湾设立分公司一事,我不以为需要你亲自过去坐镇指挥。跟整个宇昊集团相比,那种小事交给下属去做就绰绰有余了。”
  宇昊松夫说得并不夸张,以宇昊文亟的能力前去掌舵台湾分公司,确实是大才小用的紧。
  六年前,宇昊文亟突然一改玩性,主动要求加入集团,参与家族产业的运作,一家人在心喜之余也忘了去深究造成儿子改变的原因。
  宇昊松夫原以为儿子不过是一时兴起,哪里知道他从接掌家族产业那天起,即开始大刀阔斧、励精图治,非但让宇昊集团名下的所有产业营利额迅速倍增,三年前更有计划的开始将宇昊集团的版图拓展到世界各地,这其中最傲人的成就,当以两年前的拓展计划为最。
  犹记得当时,儿子决定要将宇昊集团的触角延伸到欧洲各国,这项决策可说是宇昊集团自创始以来,在拓展美洲业务以外,最重要的一项计划。在那时,不管是人力、金钱、时间的耗费,宇昊集团都投在下一笔相当大的成本。
  尽管规模如此浩大,胜券在握的儿子却只是老神在在的坐镇于日本,前去欧洲视察进度的次数根本少得寥寥可数。
  而今……
  为了一个小小的台湾,儿子居然说要亲自前去坐镇?这怎能不令身为父亲的他感到大惑不解?也就莫怪乎宇昊家的老太爷会如此激烈的反对,要知道孙子的这项决定在他看来,根本就是极端不成熟和不负责任的作法。
  想当初,众人绞尽脑汁想要降服宇昊文亟这匹野马,奈何他就像是只狡猾的狐狸,任是众人如何费尽心机,就是擒获不了他。为此,向来唯我独尊、霸气不可一世的宇昊老太爷还曾经气极一时,所幸到最后,孙子总算是迷途知返,主动来归,才终于结束了祖孙俩那段日子来的连番烽火。
  而事实证明,众人当初的坚持并没有错,往后几年,宇昊文亟果然拿出了他惊人的商业天分,将宇昊集团带向另一个高峰。原以为宇昊家将从此海阔天空,谁又料想得到,六年后的今天会风云再起。
  “我上楼收拾行李去了。”知道再说下去也不可能达成共识,宇昊文亟决定离开战场。
  “你给我站住!”宇昊家的大家长声如洪钟地喝道,面对自己钟爱的孙子,宇昊龙天有时也不免感到一阵无力。
  称霸日本近半个世纪,至今宇昊龙天在日本仍有其举足轻重的地位,尽管早将公司大权移交到儿孙手上,不过问商场上的是非已久,但众人见着他仍是必恭必敬,丝毫不敢怠慢。这不单是因为他宇昊家老太爷的身份,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他本身所散发出来的那股气势,让人半点不敢放肆。
  只可惜,他纵使再有本事,能叫一干高官巨贾对他俯首称臣,却唯独在面对这个性情和自己如出一辙的爱孙时,宇昊龙天就是驯服不了。更甚着,这几年宇昊文亟的气势已逐渐凌驾在自己之上,也莫怪乎他在心喜之余,亦不免感到些许怅然。
  对于宇昊文亟这个在各方面都像极了自己年轻时翻版的孙子,宇昊龙天当真是又气又爱,常常不知该拿他如何是好。
  “爷爷,你再这么生气下去,难保不会脑血管爆裂,中风住院,要知道那结果可不是我们大家所乐见的。”祖孙俩表面上斗归斗,其实宇昊文亟心里仍是相当关心爷爷的健康。
  “你这个浑小子,居然开口咒我?”明知孙子是一片好意,但处在盛怒之下的宇昊龙天仍是蓄意曲解他。
  “总之,去台湾我是誓在必行,谁也无法改变。”如果不是怕真气坏了老人家,他不会浪费这么多唇舌解释。
  见孙子一脸的坚决,宇昊龙天知道自己是左右不了他的决定了,“你总得给我一个信服的理由。”孙子始终决意去台湾,其中肯定大有文章。
  祖孙俩隔着几尺的距离对峙着,目光胶着了几秒,宇昊文亟知道这是老人家最后的让步,便轻描淡写的道了句,“我得去带回一个人。”
  这句话一出,立即挑起了在场三人的好奇心。
  “文亟,可不可以告诉妈,是什么人需要让你这么费心?”自争执开始至今,始终不曾开口说过半句话的宇昊丽子问道。
  宇昊文亟的视线一一扫过自己的至亲,最后才开口,“一个让我心甘情愿提早接掌宇昊集团的人。”说完,他便举步上楼收拾行李。
  同时,在另一个空间里,宇昊家那场家庭纷争,也同样在呜司和申祺两大家族发酵。
  之所以会产生这种连锁效应,是因为身为宇昊文亟的死党兼好友,呜司启吾和申祺俊之一知道他即将有趟台湾之行,两人的第六感随即告诉他们,内情绝对不若表面般单纯,他们怀疑这事可能与他六年前,毅然决然提早接掌家业脱不了干系。
  于是,基于三人焦孟不离的情谊,也为了一探六年前的前因后果,两人当下随即决定跟进,也到台湾成立分公司,以便就近留心事情的发展。
  隔海的另一头,远在台湾的裴芊桦丝毫不知灾难将至,她毫无预警的打了个喷嚏。
  “哈啾!”
  她的大学死党,现在的同事水粼粼凑上前来,“感冒啦?”
  “神经!”裴芊桦睇她一眼,“大热天的,哪来那么多冒可以感?”
  “那你好端端的打什么喷嚏嘛?”随即,她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该不会是大祸即将临头的凶兆吧?”一副未卜先知的嘴脸。
  面对她的口无遮栏,裴芊桦只是没好气的送她一句,“闭上你的乌鸦嘴。”
  “哼!”水粼粼朝她皱了下鼻,操着一口不甚流利的台语说:“乌鸦嘴更共拢嘛对对。”
  “简直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裴芊桦翻了翻白眼,拿她莫可奈何。
  “本来就是嘛!不然大热天的,你为什么打喷嚏?”
  听她说的是什么歪理,谁规定大热天就不能打喷嚏?
  “算了,我懒得跟你鬼扯,你还是快去赶你的设计稿吧,要不然到时候交不出来……”裴芊桦笑得很不怀好意,“第一个大祸临头的可就不知道是谁喽?”
  水粼粼哪里会听不懂她话里的暗示,“呸呸呸!你咒我啊?”
  “是不是我咒你,往总编那边瞧瞧不就知道了。”她努了努下巴说道。
  果不其然,水粼粼眼角微微一瞟,就见一名五十开外年纪,顶着一头地中海造型,小腹微凸的中年男子正瞪大双眼,其中熊熊的火焰不住地往自己所在的方向窜烧,那热度差点没让几公尺外的她也灼烧起来。
  “要死啦!你怎么不早说?”她小声的埋怨起裴芊桦。
  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瞳,裴芊桦道:“我是想早点说呀,只可惜你一再的打岔。”
  “我懒得跟你辩,下班再来找你算帐。”说完,她即火烧屁股似的赶回自己的座位。
  台北一座二十层楼高的商业大楼里,位在顶楼总裁办公室的宇昊文亟,若有所思的站在一大片落地窗前,凝视着外边称不上宁静的街景,整个人陷入冥思之中
  终于踏上台湾这块土地了,这一次,他将取回六年前心里遗失的那块角落。
  原本,在裴芊桦逃离之后,他便想将她逮回,然而他知道,这事急不得。后来,他心里打着主意,想借由时间来扭转自己给她的偏见,所以,他利用六年的空档接掌家业,将自己磨练成为真正成熟的男子汉。
  除了霸气和高傲依旧不变外,宇昊文亟甚至为她敛去玩心和暴戾,只因为他知道,她不爱人使用暴力。
  此外,为了让两人日后沟通更加无碍,除了早就精通的日语、英语、法语、德语四种语言外,他也利用这些年的时间练得一口流利的中文。一切的努力,一切的付出,就只为了六年后的今天,他将正式来带走她。
  然而,六年毕竟不算短,在这两千多个日子里,随时都可能有不该存在的第三者闯入。为此,宇昊文亟也在裴芊桦身边设下许多的眼线,时时刻刻留意着她在台湾的一举一动,让人随时向他报告。
  在如此滴水不漏的防备下,那些意图亲近她的追求者,当然也就没有机会走进她的生命。
  加上时下男人多半喜欢柔柔弱弱的女人,裴芊桦的长相虽然不差,但女子中罕见的一百七十公分高挑身材、略带率性的穿着打扮,以及独立自主的个性,还是常常让身边一干男子为之却步,大叹英雄无用武之地。
  如此六年下来,她至今仍是孤家寡人,孑然一身。
  而话虽如此,宇昊文亟仍认定今生只要她一人,不为别的,就因为她是截至目前为止,唯一一个能令他感到心疼的女人。
  经过六年漫长的等待,认定时机已经成熟的宇昊文亟终于来到台湾这个国度,他有信心绝对能擒回那个叫自己魂牵梦萦了六年的女人。
  洗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后,松弛了工作一天下来紧绷的情绪,穿着一套及膝的宽松丝绸睡裙,裴芊桦坐在容厅里擦拭自己湿洒濂的秀发。
  环顾了眼房子四周,她的内心有着无比的满足。
  身为家里四千金之首,为了照顾底下三个妹妹,她早早便养成独立自主的个性。五年前从大学毕业后,她并未回乡觅职,而是选择在生活水平高的台北地区工作。
  由于父母都是纯朴的乡下人,平日靠着祖先留下的田产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生性乐天对小孩的要求并不太严,所以裴家的每个小孩都能自由的选择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在台北打拼了几年,两年前的她终于凭着自身的努力,以贷款的方式买下这层两房一厅,占地约二十多坪的小公寓,开始了单身贵族的生活。
  每当她被繁琐的工作压榨得疲惫不堪时,她就会静下心来环顾房子四周,然后打心里逸出一声满足的嘤咛,接着便又能活力百倍地重新出发。
  像此刻,裴芊桦头发擦着擦着,嘴角又忍不住泛起一抹自得的笑容。
  当她心情才刚获得松弛,门铃声即告响起。不消多说,她敢肯定,绝对是水粼粼那无聊的女人又和男朋友闹意见,跑来找自己诉苦了。
  心里头虽然万般不愿,但她还是拖着莫可奈何的步伐,迟缓的朝门口一步步前进。
  开了门,裴芊桦有气无力的道:“说吧!这次又是为了什么吵架?”她以为即将又对上一张满脸泪痕,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小可怜。
  然,门外穿着西装笔挺,整个人意气风发的宇昊文亟,只是睁着炯炯有神的双眸,嘴角还似笑非笑地噙着她直瞧。
  吓!一看清楚来人,裴芊桦一颗脆弱的心脏差点没跳出来。
  恶梦!这肯定是本世纪以来人类史上最大的梦魇。
  眼前个头高大,有着一张帅得不像话的俊容,全身上下散发着成熟男性魅力,同时还混和着一丝邪气的男人,除了宇昊文亟那该杀的恶魔外,她根本不作第二人想。
  “很高兴你还记得我。”宇昊文亟嘲讽似地说,目光仍盯着她惨无血色的脸庞。
  怎、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此时,笔墨难以形容的震惊在裴芊桦心中不住地翻腾,而尘封已久的回忆也再次被掀了开来。
  六年前,没来得及给中村夫妇一个满意的解释,她即匆匆忙忙带着行李,狼狈不堪的漏夜逃回台湾。
  而初回到台湾的她,生活真可说是风声鹤唳。每天,只要有一丝的风吹草动,她整个人就像如临大敌一般,全身紧绷的进入备战状态。还记得当时水粼粼就曾取笑她,怎么一趟短暂的游学之旅,就把自己搞得神经兮兮?
  为了不想让好友担心,她总是但笑不语。
  经过将近半年,她好不容易才终于说服自己,恶梦已经远走,只要这辈子都不再踏上日本那块土地,便可以永远摆脱宇昊文亟的纠缠。
  没想到,六年后的今天,就在她几乎要怀疑曾经有那么一个人存在过时……
  他,宇昊文亟,竟又悄悄然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莫怪她这会儿要惊骇到不能自己。
  难道他是特地来找自己复仇的?!恐惧像是一头沉睡千年的巨龙缓缓苏醒,并且顺势盘上她的心头。
  “你、你想做什么?”这短短的几个字,她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挤出来。
  裴芊桦清晰可辨的抖音让宇昊文亟眉心微蹙,“宇昊集团将在台湾成立分公司,短时间内我都会待在这里。”语毕,他径自提着行李走了进去。
  而她当然不敢挡住他,仿佛他身上带有什么传染病似的,她慌忙就往旁边退去。
  “你来台湾就只为了这事?”她怀疑,同时一颗上心下心的心提得半天高。果真如此,那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自个家门前?这其中必定有诈。
  “那倒是其次,主要的目的是……”说着,宇昊文亟的目光灼灼的锁住她。
  尽管被他瞧的心惊肉跳,她仍是逼自己问出来,“是什么?”真是报仇?她害怕的猛吞口水。
  “以后你自然会明白。”他别具深意地卖了个关子。
  心里闪过一丝遭人戏耍的不悦,她却没敢表现出来,但仍打定主意要先弄清楚他的来意,于是强迫自己壮大胆量的开口,“那你不去忙,跑来我这里做什么?”他越是故弄玄虚,她就越是将他的出现往报复的方向联想。
  很显然的,两人对“这里”的定义有着颇大的出入。裴芊桦以为,他话里的意思只是待在台湾。
  “我刚才不是说了,短时间内我都会待在‘这里’。”宇昊文亟在末两字加了重音。
  “我知道你会待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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