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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艾同学,小艾同学。”
艾小海一回头,见是那个关心培关总教练,有些不耐烦:“关……总……,我不是说了没有兴趣了吗?”
“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个意思。”关心培笑着解释:“不当运动员,还可以当朋友。没准你哪天回心转意了,我不是第一个跟着沾光吗?给,这是我的名片,你随时随地都可以打电话给我。”
他把名片递给了艾小海。
关心培是个聪明人,刚才在办公室里看到洪校长和艾小海的样子,就知道这个匡迪汉嘴里的天才是什么样的脾气了。
艾小海把名片收了起来:“匡迪汉也是吃饱了撑的,那天我就说不高兴了,今天还来。”
“为了升官发财前途啊。”
恩?关心培的话倒让艾小海一怔。
关心培笑道:“你想,打个比方,你要是现在就跟着老匡,在国际比赛上拿到了一个从所未有的名次,会有多少人跟着你沾光?巨额的奖金咱们先不说,老匡从此后仕途一帆风顺,名利双收。还别说他,就连牛主任,还有我,一个个都能以伯乐自居,再朝上走一步轻而易举。各级部门的相关头头脑脑,大大小小的负责人,谁都能有好处,皆大欢喜,是不?”
有道理,有道理,艾小海对关心培的态度大为改观。
这个道理其实他也懂,而且不光他懂,很多人都知道,但却没有几个人能够这么光明正大说出来的。
“教练是不是都和匡迪汉一样的?”艾小海有些好奇。
“绝对不是。”关心培摇了摇头:“老匡的名利心太重,太急功近利,尤其在雷鸣生比他先一步进入国家队后更是如此……我们的绝大多数教练还是好的,尤其是基层教练,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了一辈子,发现的好苗子都被送到了市队、省队,自己却……”
他叹息了声:“我就认识这样的一位老教练,溪南人,当了一辈子的基层教练,那些他发现培养出来的的苗子,前后出了七个全国冠军,两个亚洲冠军,可荣誉都是那些国家队主管教练的,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退休的时候他落下了一身的病,医药费还被拖欠了几年没有能报销……”
“这么惨?”艾小海有些同情。
“这算惨?还有更惨的。”关心培苦笑了下:“就是这位老教练,他一生除了发现了那么多冠军,还有个最值得他自豪的,他的儿子是个很有名的科学家。可惜的是,几年前在一次对登云山的考察中,他的儿子失踪了,至今生死不明……”
恩?不会那么巧吧?艾小海追问了下:“他儿子叫什么名字知道吗?”
“当然,叫游国丰……”
游国丰?还真有那么巧的事情。那个老教练的儿子居然是游国丰。自己和游国丰也算是“有缘”,如果没有他的日记,自己就不会知道在登云山有一只怪物。
想想老教练的一生也是真的悲凉……
看到艾小海的神色有些异样:“怎么,你认识他?”
“啊,不认识,以前在报纸上看过这个名字。”艾小海敷衍了声:“那就这样吧,关总,以后有事打你电话。”
“好,我等着你。”
艾小海回去的路上有些走神。游国丰的遗物还在自己那里,无论从雨燕那里,还是聪关心培那里,都知道游家过的其实非常凄凉。有机会了,自己得去看看他,把他们儿子留下来的一些遗物交还给他们。
至于关心培?田径队?说实在的,自己真的是一丝一毫的兴趣也都没有。
“嘿,艾小海,干嘛呢在!”
身后忽然传来的声音,把正在走神的艾小海吓了一跳。
回头一看,是邓萌萌和驻着拐杖的许芸琪。
一百十二。编故事
“艾小海,干嘛呢?”
“刚才国家田径队来找我,才从洪校长办公室出来。”
“国家田径队?好事啊!”许芸琪第一个叫了出来。
邓萌萌却说道:“他的性格会愿意进去?那些条条框框的东西他绝对受不了。”
艾小海一笑,要说还是邓萌萌了解自己。
这两年女孩子,一个温柔文静,一个热情如火,完全不同的两种性格,可却是最要好的朋友。而且艾小海老觉得,这两女孩子似乎都对自己有些意思……
恩,可能是自己太自做多情了……
“艾小海,你现在去哪?一起吃饭?”邓萌萌问了声。
本来按照艾小海的性格,听到吃饭是绝对不会拒绝的,可这次他心里有事,居然摇了摇头。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许芸琪都不敢相信:“今天我们请你,当谢谢你救了我们,饭店随便你定。”
“下次吧,我一会要去看一个人。”艾小海叹了口气,把游国丰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邓萌萌、许芸琪一听是这事,都沉默了下来。
“知道他们住在哪里吗?”邓萌萌小心问了声。
“知道,那天雨燕和我说过。”
两个女孩子商量了下:“我们陪你一起去吧。你先回去拿游国丰的遗物,我们去买点东西,总不能空着手去吧。啊,对了,再叫辆黑车,就喊荣师傅的车吧。”
这样也行,不然自己贸然去了游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三个人商量好了,艾小海先回去。那本游国丰的日记是不能面世的,否则太惊世骇俗了,背包里的其它东西也得看着挑选几样出来。雨燕的话他一直记得,支撑着游国丰妻子陆彩娣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倒下的,是她坚信自己的丈夫没有死。
该怎么委婉的说出来?
艾小海觉得有些头疼……在那呆呆的坐了会,去小区附近的银行取了一万块钱出来。说老实话,自从买了农庄后,他自己没剩下多少钱了。得尽快让袁老帮着自己把那个金盘子给脱手才是。
在小区外等了一会,荣师傅开的那辆黑车来了。
一辆老式的普桑,早就到了该报废的年纪了,可就是靠着这辆破旧的车子,荣师傅一家人过的还都不错。像他这样在大学附近拉生意的,那些大学生是他们的消费主力,手里总有一批老客人。
荣师傅特别健谈,艾小海也坐过他几次车,算是朋友了。一上车,荣师傅就在那说个不停。大凡遇到一个健谈的司机,一路上肯定不会觉得乏味。
游家住在郊区,那地方荣师傅似乎非常清楚:“南下口啊?开过去得一个多小时呢。嘿,那地方拆迁商都不愿意去,太偏了,就一路班车经过那。你说咱们溪南也是大城市了吧,可南下口那你去了就知道了,生活在二十年前似的。”
“哪都一样。”艾小海懒洋洋地说道。
一个城市无论开发的多么好,无论多么国际化,总有这么一两个落后的地方存在的。
“南下口可不一样。”荣师傅神神秘秘地道:“那地方邪门着呢。”
这句话把车里三个年轻人的好奇心给勾了出来。
“那地方吧……”荣师傅欲言又止:“算了,不说了,省得你们听了晚上睡不好觉。”
艾小海是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荣师傅,可不带这样的啊,说啊。”
荣师傅这才说道:“听说那地方闹鬼……”
后座上的邓萌萌和许芸琪低低惊叫了声。
荣师傅在后视镜里看了她们一下:“真的,我们一起跑黑车的人里有个就是南下口出来的,他亲口告诉我们的。那地方有个坟地,就是农村里随处可见的。农村可不比城里,死了要进公墓,公墓得花多少钱啊,一平方都比房价贵了。据说那个坟地,每年到了夏秋两季的时候,总会发出一些骇人的声音……”
神鬼之说艾小海是不太相信的,可是荣师傅绘声绘色的故事去让车里有了种别样的气氛:
“那地方古怪就古怪在夏天和秋天……一到了这两个季节,村子里要是有狗鸡什么的误入坟地,出来要不了几天就得死,人要出进去了再出来,也会不舒服上几天……”
“不会死?”艾小海问了声。
“不会,也就不舒服几天。”荣师傅很快说道:“要不然死人了,警察早就介入调查了。那些人出来后就是恶心、呕吐,去医院也查不出什么毛病来,可顶多三天就好,和没事人似的,你们说邪门不邪门?当地的老人说,早一百多年前,有个大军阀来过这里,杀了不少俘虏,结果那些俘虏的冤魂就聚集在了那里……”
冤魂?电视看多了吧?艾小海反正一点也不相信。
可两个女孩子却害怕了,紧紧依偎在一起:“艾小海,咱们真要去那里啊?现在可正好是秋天……”
“你们怕就和荣师傅一起在车里等着我呗。”艾小海满不在乎:“而且我们不去坟地不就行了?”
故事虽然恐怖,可真能打发路上的时间,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南下口。雨燕提供的地址在南下口陆口村,到了村子外车子便没有办法进去了。
邓萌萌和许芸琪犹豫再三,还是大着胆子下了车。
一打开后备箱,好家伙,邓萌萌和许芸琪居然买了大包小包的那么多的东西!
村子外已经停着一辆广本轿车了,这让艾小海不由自主多看了一眼。
游国丰的父亲叫游根旺,母亲叫樊翠华,可一路问过去,谁都不认得。
雨燕也只是大致知道一些他们住的地方。自从游国丰失踪后,家里的顶梁柱倒了,结婚时候买的房子的贷款根本还不出来,结果被银行收了。陆彩娣没有办法,只能带着老两口子回到了农村娘家。
艾小海灵机一动,找了个老人:“陆彩娣家在哪?”
“彩娣啊?东面,最东面的那家就是她家。”
果然……可艾小海挠了挠头:“东面在哪?”
这……也难怪,现在有几个年轻人出门分的清东南西北的?
按着老人说的来到了那里,大门是开着的,艾小海站在门口叫了几声,一会一个年纪看起来并不大的女人走了出来,看到艾小海他们,有些疑惑:“你们是?”
“您是陆彩娣吧?我叫艾小海,这是邓萌萌和许芸琪,我们都是溪南大学的。”
“啊,请进,请进。”陆彩娣把他们请进了家。
“这些东西您收好。”
一看到这么多东西,陆彩娣有些慌神:“这怎么可以,这怎么可以,我和你们也不认得,怎么可以收你们的东西。”
来的路上艾小海早编好了:“这东西其实也不是我们买的,是……是游老师让我们带来的。”
“谁?”陆彩娣的眼睛一下瞪大了。
“游国丰,游老师。”
陆彩娣怔怔的看着他们,眼泪忽然“扑哧哧”就下来了,一边哭着一边冲着里屋大叫:“爸、妈,公公、婆婆,快出来啊,快出来啊。老游没有死,老游还活着啊。”
撕心裂肺的叫声,让邓萌萌和许芸琪的眼泪也落了下来……
四个老人一下从里屋出来了,互相搀扶,相濡以沫。
“老游没有死,我就说了,老游不会死的。”陆彩娣哭着、笑着,又蹦又跳,好像一个小孩子似的。
四个老人的也不断的抹着眼睛,还有什么是比这更加让人高兴的吗?
“国丰现在哪?他怎么没有来?”游国丰的母亲樊翠华擦着眼泪说道。
“情况是这样的。”艾小海觉得编这样的谎话实在是太痛苦的事情:“游老师那次其实并没有进登云山,而是在出发前,他接到了国外一个研究机构的邀请,去了……秘鲁……亚马逊雨林,在那里进行科学考察。走的太急,来不及和你们说……”
游根旺有些疑惑:“五年怎么也一点消息都没有?”
艾小海预料到会问这,硬着头皮说道:“亚马逊太神秘了,他们一进去就遇到了危险,丢失了所有的器材,并且向导被毒蛇咬死了,他们迷路了,误闯到了当地原始部落里,语言不通,结果被关押起来,一关就是五年……”
邓萌萌和许芸琪面面相觑,这也太能编了吧?她们可不知道,艾小海蒙出来的这些,全是他以前看的一部美剧里的情节。
“最近,在一个很偶然的机会里,他们被营救出来了。”艾小海继续编着他那天方夜谭一般的故事:“现在正在秘鲁接受身体检查。你们搬家了,游老师联络不上你们,就打了我的电话,让我给你们报声平安……啊,对了,还让我给你们带了一万块钱来。”
说着,他把钱放在了桌子上。
“那,那国丰什么时候回来?”樊翠华赶紧问道。这五年来,她无时无刻的不在思念着自己的儿子。
“估计还得几年。”艾小海立刻说道:“他们在亚马逊发现了古代国家的遗址,很有研究价值,所以他们又回去了……”
听着这荒诞的故事,几个老人眼泛泪花:“人在就好,人在就好。”
一百十三。善意的谎言
人在就好,人活着比什么都好。
父母并不需要子女有多大的出息,对于他们来说,子女能够健康平安才是他们最大的心愿。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并没有在说谎,艾小海把几样游国丰的遗物拿了出来,说是游国丰从国外让人带回来的。
其实艾小海编的故事里破绽实在是太多了,随便指出一两个都让他无法自原其谎。但处在巨大喜悦里的游家人,却并没有去多想这些。
许多时候善意的谎言,总能带给人快乐和希望。
和他们一家人聊了一会,很明显,这五年来他们过的太辛苦太辛苦了。房子被银行收了,被迫搬到了这里。陆家有几分田,平常用来种种蔬菜,游国丰和樊翠华的退休工资非常微薄,又一身是病,药费又总是报销不到,这迫使陆彩娣每天都要骑上一个半小时的自行车,去一家工厂里上班。
今天正好轮到她休息,要不然艾小海她们还无法见到她。
“妈妈,妈妈。”这时候一个四五岁大的男孩子揉着眼睛走了出来。
“这是?”艾小海疑问地问道。
“老游的儿子,盼盼。”陆彩娣抱起了儿子,一脸的幸福:“老游走的时候,我肚子里就有了,生怕他担心,我就没有告诉他,原本想给他一个惊喜的……不过现在好了,盼盼他爹还活着……”
说到这,她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不为人知的悲伤……
再看看四个老人,每个人看着盼盼时候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在这五年里,盼盼就是他们的全部希望,甚至已经取代了游国丰,成为了他们精神上的支柱。
“盼盼就要上学了吧?”邓萌萌忽然问道。
“是啊,幼儿园都没有上过,将来上学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游根旺叹了口气:“我去打听过,也找过溪南的一些老朋友,有所学校倒愿意收,但要一大笔钱,而且户口还要在学校学区那里……”
他没有再说下去了。
盼盼是他们唯一的希望,总想着给他上一所好学校,但要在学校附近买所房子,这对于现在这家人的处境来说根本就不可能。而且听关心培说,游根旺这个人倔强的要命,绝不肯接受别人的捐赠之类的。
关心培?艾小海忽然眨巴了一下眼睛:“叔叔,你以前是田径教练,还教出过不少的冠军?”
“是。”游根旺的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自豪:“七个全国冠军,两个亚洲冠军!”
许芸琪忍不住问道:“他们都没有来看过你?”
一丝黯淡从游根旺的脸上一闪而过:“没啥,他们平时太忙了,训练任务多……”
这恐怕是他言不由衷的话了,他只是个基层教练,那些冠军们带来的荣誉,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在这一刻,艾小海决定了一件事情,他决定要帮一下游家人,用自己独特的方式:“叔叔,求你帮个忙成不?”
“啊,你说,你说。”游根旺实在想不出对方有什么忙是需要自己帮的。
“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特别喜欢田径,在短跑上也有一些天赋……”艾小海的眼珠子不断的在那转着:“他以前也听说过你,所以,你看能不能帮着看下?”
这意思是要游根旺当艾小海“朋友”的教练,游根旺怔了一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他退休很久了,虽然心一直在田径场上,但从来也都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够复出继续带队员。
邓萌萌和许芸琪却一下子明白了,艾小海说的那个“朋友”其实就是他自己。艾小海拒绝了匡迪汉、牛主任和关心培的邀请,对田径丝毫没有兴趣的他,却因为游家的原因而决定要尝试一下了。
“我……我已经退下来很久了……”游根旺有些迟疑。
“叔叔,您给指导一下就行。”艾小海急忙说道:“每个礼拜一次就行,我找车来接你,对了,每次再给你伍佰元的培训费,将来要出成绩了,奖金怎么分到时候再协商。”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游根旺生怕艾小海误会,赶紧解释:“我毕竟离开这行很久了……不过要是你朋友信任我,成,我答应。”
艾小海放心下来了。以他的实力来说,拿上一两块金牌手到擒来,到时候有了比赛奖金,游家的日子就会好过许多。恩,参加一届比赛也就可以了,帮游家渡过难关后,自己也就可以光荣“退役”了……
约定好了时间,艾小海看看时间也不早了,对邓萌萌和许芸琪使了个眼色,起身告辞。
“我送你们。”陆彩娣站了起来,又顺手把那一万块钱收了起来。
走到村口,陆彩娣停了下来,忽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