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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越王,申王李慎为纪王。没过几日,又加封官职,其中,李恪为潭州都督,李泰为相州都督,李祐为齐州都督,李愔为益州都督,李恽为安州都督,李贞为扬州都督。
这王爵和官职一封了,按理说这些王爷们就应该到地方上任或是就藩去了。事实上也是如此,除了李泰和没封都督的李慎,其余王爷都收拾起行礼,坐着豪华的马车离开了长安。
李慎每封都督,不去之官倒还有理,可是这李泰,却是李世民下诏留下,不允许其之官,却是令金紫光禄大夫张亮,行都督事。如此可见,李世民对李泰的喜爱。
接下来的事更是体现了这种喜爱。李泰素来喜好文学,常与名士相来往,高谈阔论,对待士大夫,也是甚为恭敬。李世民知道之后,特命于其府别置文学馆,听自引召学士。
这个诏令可是在朝中引起了巨大的反响,要知道,这开别馆,纳文士,只有当年李世民当秦王,在洛阳建天策府的时候才做过,引来的文士,号称“天策十八学士”。如今,这些学士向孔颖达、于志文等人,要么在翰林院,要么在秘书监,皆是担任文职。如今,李泰也要开馆迎士,顿时让众朝臣心头惴惴,难道陛下意欲改换东宫?
于是,朝臣纷纷上言劝谏,最后却被李世民给驳了回来。当然,李世民得向群臣解释一下:“朕非有什么废立之意,乃是见青雀喜好文学,故才有此做法!”
而这李泰,得到这开别馆的特许之后,也是心头大喜。也许是太过得意忘形,这李泰竟然渐渐开始跋扈起来,同时也开始生出了一些不该有的想法。
也许是张允文名义上是他的姐夫,或是其他什么原因,李泰对张允文还算是客气。待张允文走近,李泰便笑道:“小弟早就想拜访二姐夫,可惜忙于文馆之事,无暇得空,深为遗憾啊!想不到今日在此处遇见姐夫,实在是让小王喜出望外啊!”
张允文赶忙道:“魏王殿下客气了!微臣不过武将一名粗人一个,哪里受得起殿下的深情厚谊啊!”
“当得起,当得起!”李泰连忙说道,“二姐夫才华横溢,几篇诗作,皆为当世屈指可数的佳作!如此诗情,令小王佩服之极啊!”
张允文赶忙又谦虚两句。
李泰问道:“不知姐夫最近可有什么新的诗作出来?”
张允文闻言心头暗骂,老子打仗时打仗,不打仗时陪老婆,哪有时间去背什么诗?再说了,我老婆你二姐此刻正是风疾复发,你小子却拉着我谈什么诗词,这像什么话!然而口中却是说道:“微臣忙于军事,和训练士卒之类的杂事,无暇作诗。故也没什么诗作!”
李泰闻言,却是大为可惜,片刻之后,却又笑道:“虽说此事甚为遗憾,但是小王不日将在王府之中举行一行文事,到时候定然邀请姐夫前来,还望姐夫莫要推辞!”
张允文一听道前面半句,刚要拒绝,可有听到李泰说的后面半句,只好说道:“既然王爷相邀,那微臣便印找蝗グ桑
“哈哈,好!”李泰一拍手道,“到时候本王自会派马车前来相接!姐夫可要好生准备一下啊!”说着,也不向张允文告辞,直接转身离开。
看着李泰离去的背影,张允文心头却是有些阴霾。
这时候,只听身后传来李宇的声音:“驸马,四弟在和你聊些什么啊?”回头一看,却是李宇和支柔笑盈盈的站在自己身后。
“没什么,就是魏王想请为夫参加一次文会!唔,对了,娘娘跟你们说了什么,看起来你们挺高兴的!”张允文看着笑盈盈的二人说道。
“没,没什么!”李宇俏脸顿时红了下来,接着柔声道:“相公,以后妾身再也不会不吃药了!”
听到李宇这般说,张允文顿时喜上眉梢,连身道好。
至于李宇为何忽然停了药,张允文也不向去深究,只要李宇能继续服药,能够爱惜自己的身体便好。
后来,张允文才从支柔口中得知,李宇之所以停止服用孙思邈开的那副药剂,却是因为在一次买药的时候,蕊儿无意听那掌柜说起这药方之中有一味药久服之后,定会绝育。后来蕊儿在一次谈话中心急口快,将这个消息说了出来,李宇听了之后,默默不言,便开始停止服药,就连蕊儿或是梅香送过来的药,也是倒掉不饮。如此下来,这风疾便复发了。
而长孙皇后听到李宇这般说,不由轻笑道:“你真是个傻孩子!那允文在乎的是你这个人,又不是你的孩子!你看看你们,自成亲以来,这般久了,也没闹过什么矛盾,比起我和你父皇当年还要好上三分!所以啊,你这是纯粹的瞎担心!”
一旁的支柔沉默片刻之后,忽然说道:“宇妹妹,我与相公生出的下一个孩子,不论男女,都过继给你,你说说如何啊?”
听得这话,李宇赶忙不知所措的站起来,看着支柔,却是不知道是该拒绝还是该同意。倒是一旁的支柔,拿着一种赞赏的目光看着支柔。
其后,三人又说了一些关于家庭方面的琐事。待长孙皇后面露倦色,李宇这才和支柔告辞,除了宫殿。一出来,便看见了张允文和李泰在说话。
回到府中,张允文看着李宇苦着脸将一碗黄褐色的药水一口气喝下,这才放心下来。
李世民颁布的求医令一出,天下各州各县尽皆寻访名医。然而,为皇家治病,虽说有着莫大的荣耀与机会,但是同样有着很大的风险,所以,很多的名医皆不愿去往长安。纵使那县令州府数次光顾,却也是没办法说动神医们。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流逝着。半个月后的一日,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慢慢的来到张允文的住处。一名中年马夫下了马车,敲响了张允文家的大门。
大门打开,一名仆役听完马夫的自报家门之后,向张允文禀报。张允文换了身衣衫,换了一个冠帽,大步出了家门,坐到马车之上。
马夫赶着马车迅速的离开了张家大门。
张允文坐在在车中,这草发觉这马车豪华至极,四面包着细绒,饰以珍珠,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旁边的几案上还有几本书籍。一看那封面,既有诗集,又有文集。
想来这马车乃是李泰自己常坐之物吧!
马车一路行走,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停了下来。
张允文下了马车,只见面前一座高大华丽的朱漆大门,门上的匾额写着“魏王府”三个大字。
王府大门敞开,一名留着花白胡须的老者站在门前。张允文一下马车,老者就迎上来道:“张将军这边请,我家王爷已经等候许久了!”
张允文顿时跟着老者往王府里面走去。但见这魏王府中,亭台楼阁,水榭歌台,假山奇石,草木繁茂,更有流觞曲水,飞瀑如练。端的是豪奢之极。
在老者的带领之下,来到一处湖边。只见此处湖面如镜,垂柳依依,湖中一方两层亭子屹立,檐角高翘。亭子四周,几首游舫正泊在那里。
通过长长的木桥来到亭子之中,只见亭子第一层里面,摆着十多张几案,几案上搁着美酒佳肴,十多名半醉的儒生正大声的吟诵诗篇或是放声唱着什么曲子。还有两人正在一张白纸上挥毫泼墨,一人笔走龙蛇的写着书法。本来写的是楷书,可是醉意渐浓,这些楷书的一些笔画竟然连在了一起,看起来如同行云流水一般。另一人却是在泼墨画山水,各式大小毛笔轮流上前,或是肆意纵横,或是细笔勾勒,将一副山水慢慢呈于纸上。
张允文还待要继续看下去时,忽然听到上面传来李泰的声音:“姐夫,到楼上来!”抬头一瞧,只见李泰圆圆的脸上挂着笑容,正探出栏杆,向下看。见张允文抬头,李泰又重复道:“姐夫,情商二楼来!”
张允文只好恋恋不舍的看了那位正在绘画的中年儒生一眼,上了二楼。
二楼却不似一楼那般热闹,人也没那么多,但却是歌舞升平。只见两名穿着一红一白的舞女正在地毯上跳着舞蹈,而几名穿着锦袍的人证坐在几案之后,欣赏着歌舞。
李泰指了指旁边的一张几案,示意张允文坐下,然后又接着观看场中歌舞。
见李泰不言,张允文也不说话,一边吃着几案上的佳肴水果,喝着美酒,一边看着场中的两名女子婀娜的舞姿,赏心悦目,倒也乐在其中。
终于,一曲舞毕,两名冒出细细汗珠的舞女向李泰行了一礼,然后垂着头慢慢退下。
这时候,李泰朗声道:“好了,诸位,现在本王给诸位介绍一下,这位乃是张允文张将军,本王的二姐夫!”李泰手指指着张允文道。
霎时间,亭内众人的目光齐齐的望着张允文。
第二百九十九章 魏王一党
见到众人的目光,张允文也是不惧,起身笑着行了一礼道:“诸位,在下张允文有礼了!”
众人连忙还了一礼。
张允文扫了这些人一眼,便知道,这些人铁定是李泰死党。他不想和这些人混在一起,当下笑道:“殿下,不知这位仁兄是……”
“呵,瞧本王这记性,都忘了给姐夫介绍一下了!真是失礼了!呃,这位乃是杜楚客杜先生,他是……”李泰正要介绍其身份,张允文接口笑道:“噢——杜先生,杜相之弟,杜御史之侄。当初我与家兄家叔同事秦王府的时候,听他提过你!”
此言一出,杜楚客面色顿时一变,轻哼了一声,目光转向他处。
李泰顿时嘴角微微一抽动,却不好向张允文发作,只好强笑着介绍下一人:“嗯,这位乃是小王表弟,柴令武!呵呵,说起来他也得叫你一声姐夫呢!”
那柴令武闻言,当即叫了一声“姐夫”。
张允文笑了笑,算是回答。
李泰又继续介绍道:“这位乃是房相之子房遗爱!呵呵,姐夫,你看房兄这身板,哪里像个文人,分明就是一个武将!”
张允文顿时笑了一下:“噢,原来是房相之子啊!当年我初入秦王府,房相对我多有提携,如今在此见到房相之子,也算是缘分啊!”
李泰听张允文张口不离当年秦王府,心头暗暗恼怒,却又毫无办法。只得转移话题道:“好了,二姐夫,今日文会,乃是以文相会,不知二姐夫准备好了没有?”
张允文摇摇头:“呃,你二姐风疾复发,我心里正焦虑不安,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做什么诗,对什么对啊!”
李泰赶紧又向张允文问道李宇情况如何,得到张允文的答复之后,这才连声道:“好好,二姐肯吃药就好!”
正说着,只听见“噔噔”的上楼梯之声传过来。回头一看,却是当初引张允文进府的那位老者正带着十多名半醉的儒生走了进来,向李泰行了一礼之后,老者又慢慢退下。
这十多名半醉的儒生一上来,先是对着李泰的方向东倒西歪的行了一礼,然后为首的一人说道:“殿下,不知者文会何时开始啊?”
李泰笑道:“萧著作,这文会不是已经开始了么?你们在下面的吟诵之声,本王在上面都可以听得见啊!”
这姓萧的领头人闻言,当即一笑,却又开始大声的念诵起庾信的《拟咏怀》来:“俎豆非所习,帷幄复无谋……”
剩余的儒生闻言,也哈哈大笑着一句接一句的念诵起来:“不言班定远,应为万里侯。”
“燕客思辽水,秦人望陇头……”
李泰看了这群儒生一声,顿时满脸的无奈,苦笑一声对张允文道:“二姐夫,此人乃是著作郎萧德言,那边还有秘书郎顾胤、记室参军蒋亚卿、功曹参军谢偃等,这些人皆是饱学之士,腹中才华车载斗量,难以尽书。小王置文馆以来,全赖他们支持啊!”
听到这李泰微微有些得意的语气,张允文却是心头非常的不屑。想当初,李世民在洛阳开馆,除了天策十八学士,更多的还是拥有政治才能的实干家或是谋略家,这些人才是后来贞观一朝的中流砥柱,哪里是这些只懂得舞文弄墨的儒生可以相比的。
虽然这样想着,但是张允文口中还是说道:“看来殿下的文馆内人才济济啊!”
李泰当即眉开眼笑的说道:“二姐夫谬赞了!这文馆中虽然是人才济济,但若是二姐夫能来文馆,那小王定然虚席以待!”
张允文心头巨震,看来这李泰却是不怀好意,想要将自己拉进他们的阵营之中。当下淡淡的说道:“殿下心意,本将军心领了!可是我张允文乃是一介武将,若是能入文馆,岂不是让人笑话?”
李泰闻言,还要在说些什么的时候,张允文忽然做感叹之状,说道:“唉,武德四年的时候,本将随陛下返回长安,那时候见到殿下,不过是个幼龄稚子,如今已然是能开馆延士的藩王,现在想起来,真是世事倏忽啊!”
听了张允文这句感叹,李泰顿时面色涨红,满是不甘心的看了张允文一眼,却将目光转向他处,望着那群正撒着酒疯的儒生。
见到李泰被自己拿言语给挤兑走,张允文心头却是有些阴霾,如今李泰不满二十,便开始拉拢自己。到时候李泰与李承乾二人全面争夺东宫的时候,那又该是如何的激烈?
碰了这个软钉子之后,李泰也学乖了,开口闭口的“姐夫”,却不再谈及那招揽之事,言辞之间,而是将话题转移到了文学之上,与萧德言等人谈及诗词歌赋,与杜楚客等人纵论古今,待说乏了,却是唤舞女乐工上来,欣赏一段丝竹歌舞,这日子倒是欢畅至极啊!
就这样,不知不觉间,太阳下山,夜幕将至。张允文本欲起身告辞,李泰却是挽留道:“呵呵,二姐夫,你要回去倒是可以,不过你可等和我们喝上一杯才行!”
其余众人也起哄道:“对对,张将军会酿酒,且酿造出来的乃是神仙醉这般美酒,定然也会喝酒,只要能满饮此盏,则定当放张将军回去!”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见四面众人一片笑脸,张允文也不好拒绝,反正这酒液酡红,看起来像是西域葡萄酒,一盏下去,倒也无妨。当下拿起那酒盏,一口喝了下去。
待白酒入喉,张允文才发觉此酒辛辣无比,分明就是自己酿造的神仙醉,顿时知道中了李泰等人的暗算,当下心头微怒,将酒含于口中,向李泰和诸人行了一礼,然后自顾下楼。一名半醉的儒生还待来拦,却被张允文的一个眼神给吓退了。
到僻静无人之处,张允文一口喷出,将口中酒水吐在地上。
而在他身后,李泰等人望着张允文的背影,却是微微冷笑。
出了魏王府,被街上呼啸的凉风一吹,顿时清醒许多,找准了方向,迈步向前走去。
魏王府里张允文的家可不近,走路恐怕要足足走上大半个时辰,而且多是抄近路,穿小巷。
走了近三刻钟,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灯笼亮起,一队队巡逻士卒开始上街巡逻了。
这时候,张允文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车轱辘转动的摩擦声传来,片刻之间,似乎便到了身后。
张允文心头疑惑,这是谁家的马车啊,现在竟然在街上纵马狂奔。回头一瞧,只见一辆装饰这一条明黄色绸缎的马车正从南面狂奔而来。
一看到这明黄色绸缎,张允文心头忽地一动,在马车行驶过自己面前时,侧耳细细倾听。
果然,一声有些熟悉的**声从马车中传出,随即消失在风中。然而,张允文却还是听清楚了,正是那人的声音。
第三百章 偷牛
自贞观七年以来,李承乾的表现就渐渐不令人,或者说是令李世民满意了。按照李世民的想法,这为人君者,便是要勤奋,要包容,要听得直谏,要循规蹈矩。然而这些特性很难在李承乾身上看到。
李承乾小的时候倒还是勤奋有加,到了十多岁的时候,便开始贪玩起来,悠游废学,好嬉戏,颇亏礼法。对于孔颖达、杜正伦这些老师还有东宫属官的劝诫也是左耳进右耳出。当着这些人的面,不等他们出言直谏,李承乾便痛心疾首地自责自艾,引经据典出口成章,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听到最后那些老师属官们一句想好的话都说不出来,还得叩首拜答劝谏太子殿下想开点,过去的就过去算了,别背上太重的心理包袱。
虽说如此,但是也毕竟是孩子心性,倒还能让人理解。所以,从李渊病危之前到李世民守灵的一段时间内,李世民还是命其监国,处理政务。
就是在这段时间里,李承乾好声色,慢游无度,然惧太宗知之,不敢见其迹。每临朝视事,必言忠孝之道,退朝后,便与群小亵狎。宫臣或欲进谏者,承乾必先揣其情,便危坐敛容,引咎自责。枢机辨给,智足饰非,群臣拜答不暇,故在位者初皆以为明而莫之察也。
这点小聪明小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