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现在他终于证实了自己的预感,查清了近几年来所编造的虚假的公司收支平衡现象。
一九五九年以来,许多企业家在一片所谓高速度发展的喧嚣声的驱使下,急剧增加设备方面的投资。当时已有为数不多的人预见到达种情况是不正常的,它只能导致经济的不平衡发展。然而大部分企业家却相信每年百分之二十的增长速度会永久地持续下去。
报复之神终于降临了。一九六二年发生了生产过剩危机,愈来愈多的产品积压在仓库里无人问津。生产开始紧缩,钢铁工业缩减了百分之二十至三十。只有东洋钢铁公司继续支付高额股息。对于这一点,经济学家们的解释是,由于加入菅沼财团的公司五花八门,来自各个领域,其中有许多企业没有受到危机的波及,因而能够利用这些企业的利润来弥补东钢的赤字。
现在真相大白了!呈交给率一总经理的这份财政收支平衡情况的报告表明,当时菅沼集团的所有公司几乎都是亏本的。在那种情况下继续支付百分之二十的股息简直是发疯,丧失了最起码的理智。然而菅沼千方百计要保持自己这种无可非议的威信,动用未经公开的后备基金和其它来路不明的现金以支付这笔股息。他指望不景气的现象会很快结束,经济又将复苏繁荣。因此,一切亏空赤字都根据他的指示由他的心腹——公司财务总管编制虚假收支平衡表加以掩盖了。现在菅沼去世了,东钢陷入了极端困难的境地。看来,菅沼临终前写在自己儿子掌心的名字是与此有关的。
仔细研究了中村的报告之后,幸一总经理于第二天单独召见了他,并向他披露了这个名字。
中村并没有感到惊讶。说真的,他已经猜到菅沼写下的正是井户原这个名字。
“不过至今还不清楚井户原先生现在何处。”幸一说。
“这就怪了,”中村十分吃惊,“你总该知道他去欧洲旅行的日程安排吧!”
“是的,确切地说,现在我只知道一月二十三日以前他在巴黎,而打这以后就如泥牛入海,杳无音信了!”
“我听到的也是这些消息。不过东方运输公司总务科长说,他也许去了法兰克福,或者是日内瓦,但确切的情况他也说不清楚。”
“我已经指示给他可能停留的大旅馆都发出了电报,不过暂时还无回音。”
幸一和中村所谈的这个井户原是东方运输公司的董事长。菅沼在一九四八年就和他结识。那时候井户原默默无闻,名不见经传,许多人也不了解他过去的历史。因此当时就有人预先警告过菅沼,要他小心留神。但是不知为什么这个井户原却很得菅沼的信任。菅沼逝世前两个星期,井户原带了一个秘书,只身到欧洲去考察、学习国外开办旅游公司的经验……接着就不知去向地失踪了。
董事长去世是件大事,对东洋钢铁公司以后的全部活动都至关重要。因此,心急火燎地要找回井户原,倒也合情合理、无可非议。何况已经预定五天后要召开全体股东非常会议,在这之前还要召开全体公司职员大会哩!
然而究竟为什么幸一总经理如此地坐卧不安,焦急异常呢?难道真是需要这样迫不及待地把井户原找回来吗?充其量他不过是一个普通子公司的董事长,他的缺席对董事会未必有多大影响。再说《东方》也并非最殷实富裕的子公司,因此,井户原是否出席会议按理说对东洋钢铁公司的未来毫无影响。然而幸一总经理还是想尽早尽快地和他见面。
幸一的这个打算并不突然,从他辨清父亲在他掌心写下的这个名字那一刻起,他就产生了这个想法。
井户原的继子章治和章治的表弟良三郎对于他离开巴黎后的去向也一无所知,他们俩都在井户原的公司里干事。
“能否向他的夫人打听一下呢?”幸一问道。
“这可能不大方便吧?”中村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幸一,回答道,“他突然离开巴黎不知去向,实在使人生疑,令人费解!”
“你看,那个赤坂姑娘会陪他一起出游吗?”
“不会的,她现在在东京,昨天有人在银座的一家成衣店里见到过她。”
“这么说他又新搞了个女人?”
“说不准。”
“他也过份轻率了,”幸一有些生气,嘟嘟囔囔地说,“按日程,他月底就该回来,不能这么干等着.无论如何还是给他夫人打个电话,万一她知道一点线索。”
几分钟之后,中村回到总经理办公室,向幸一报告说:“井户原走后,他夫人也外出旅行了。”
“真是活见鬼!两口子竟同时出去寻欢作乐!她能到哪儿去呢?”
“据女佣人说,她和她的女友现在大概在香港,以后打算访问冲绳和台湾。”
井户原一九一五年七月三十四日出生在柳木县一个僻远的乡村,名人录里只提到他的出生地点、出生日期和现任职务,没有更多的自传性资料了,甚至他最后毕业于哪个学校也毫无记载。是的,名人录里还写着他的妻子初子,是海军中将的女儿,她的母亲则出生于旧时的名门望族。
名人录中的记载通常是根据当事人的话编辑而成的,因此户井原没有说明他毕业的最后一个学校,这就意味着他仅仅只有小学毕业阶文化程度。同样,名人录中也缺乏更详细的传记资料来证明他以往的生涯中有过什么杰出的成绩。
初子比他年轻二十岁。如果有人喜欢寻根究底而去查看一下家谱全书的话,那么他就不难了解到,井户原在第一个妻子死后不久就娶了初子。在此期间,他已经在菅沼的扶持和帮助下,在财界站稳了脚跟。
而在这以前不久,他曾找菅沿说:“我对您经办企业的才干深为钦佩。我手中有八千万元闲钱,您可以拿去随便支配吧!”这时候,由于朝鲜战争引起了一片虚假的繁荣景象,菅沼正在千方百计地扩大生产,极其需要流动资金。井户原的建议无异是雪中送炭,再适时不过了。菅沼把他吸收到自己公司之中,以后对他就加倍信任,竭力庇护。
井户原这一大笔流动资金是从那儿来的呢?在归并到菅沼名下之前,他只经营一个小小的运输事务所。这个事务所毫无名气,鲜有人知。很久以后,有一家商报记者曾请井户原谈谈自己的经历,但井户原亲口所说的只有几句话:“战前我换过许多职业,甚至当过一段卡车司机,积攒了一笔钱开了个运输事务所,战争期间被征入伍,派到中国,以后到过东南亚。复员后在一个机关任职,并开始到交易所小玩玩。不过我非常走运,在很短的时间内,赚到一大笔钱。那时我就把这笔钱借给了菅沼先生。我对菅招先生的活动早就十分注意并深为惊奇,我认为象他这种天才的企业家是独一无二的,因此我幻想着能成为一个菅沼式的企业家。现在他使我有机会和他接近,我感到无比幸福。”这点简短的介绍仅占报纸的几行篇幅。
因此,对子井户原的情况,除了他自己所谈的那点之外,别人实际上是一无所知,甚至也缺少任何客观材料能证实他自己所说的一切。
是的,由于他娶了一位上层社会的女性做第二个夫人,而且花钱粉饰自己默默无闻的历史,这就使得一些惯于造谣中伤的人在背后把他叫做暴发户。不过,这些传闻之中无疑也有一些真实的东西。一些好奇的人打听到,在更早以前,井户原曾厚颜地向两个出身旧贵族的姑娘求过婚,其中之一还是宫廷显贵之类的人物。
简单一句话,井户原以往的历史有许多不清楚的地方。
第四章 香港奇遇 森田逢山根
一到晚上,香港的所有饭店都生气勃勃,热闹非凡。公园饭店当然也不例外,何况这里又刚刚新到了一批旅游者。
山根走出电梯,在一把安乐椅上坐了下来,并透过墨镜,开始观察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他抽完了一支雪茄,看了看手表,显然,他是在等人。他来到大厅已经一刻钟了。突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山根转过身子,看见一个矮矮的日本人,正笑容满面地站在安乐椅后面注视着他,幸好戴着墨镜,山根才掩饰住自己刹那间的惊恐。
“看来我没有搞错,”那个人愉快地说道,“我远远就认出了您,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您。”这个日本人毫无礼貌地在旁边坐下,并伸手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笔记本。此人是专门采访棒球运动的体育记者。
“是哪阵风把你吹到这儿来了?”山根问道。
“我们可来了一大帮人,决定来看看香港。”
“这可是个美差!”
“我们都是些穷光蛋。为这趟旅行,我攒了三年的奖金全都花光了!”
“你就住在这家饭店?”
“见笑!这个饭店我们可住不起。我是来这里拜访一位中国朋友,可突然遇上了一个熟人……我根本没想到您会在香港。您不是打算到九州去吗?”
“我已经去过那儿了,”山根略略踌躇了一下说,“可后来突然游兴大发,决定来看看香港。”
“这就是说很简单,突然决定……出国探望一番。不过对您么,这种旅行倒也轻而易举,唾手可得。可我们为了这次旅行却攒了整整三年的钱。”
“你可说错了,我可不是这种富翁。”
“您早来了吗?”
“这是第二天,还来不及细细地看一看哩!”
山根一边和记者谈话,一边不时地朝电梯那边张望,观察着从电梯中走出来的人们。现在他脸上的等待神色消失了,露出了一副惶惑不安的神情。毫无疑问,这个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记者扰乱了他的思绪,破坏了他的计划,是个罪魁祸首。
“真是个难得的好机会,”记者丝毫没有理会到这一点,继续说,“我们这一帮子现在谁也没在,咱俩可以稳稳当当地写篇访问记,标题我都已经想好了:《棒球健将山根在香港》这是再恰当不过的了!”
“算了吧!”山根提高了声音,“你如果写了这篇文章,可就把我坑了!”
“为什么?我们随便谈谈,一切都要毫不拘束。您去年取得了二十四场胜利,这样出色的运动员本身就是一篇妙不可言的好文章。再加上,这是什么地方啊?在香港!这可不是您那个什么和歌山体育训练基地!”
“我再一次求求你,别写!我到这里来纯粹是私事。对此,教练,甚至是球队都不知道。”
记者惊奇地注视着山根。
“请能正确地理解我,我独自一个人出来,一旦被教练知道,我就得按骂受贵,而全队都得盘问我到这儿来的原因。”山根一个劲儿地恳求说服记者。
山根刚刚年满二十六岁,可已经是全国闻名的棒球运动员了。他在全日运输公司的职业球队打球,去年他们队打赢了二十四场比赛,而赢得这些胜利的英雄是棒球健将山很。这样也就不难明白,为什么体育记者森田竞如此固执己见、纠缠不休的原因了。和山根意外相遇是他一次难得的机会,是他的一个巨大的成绩。
“你们体育营集训从什么时候开始?”森田问。
“十八日。”
“这就是说您还有整数两个星期的时间可以自由支配。您还打算到哪儿去!”
“暂时还没有决定,如果来得及,也许还得去曼谷、新加坡和马尼拉看看。”
“这可是一次可观的旅行啊!”森田惊叹不已,同时仔细地打量着这位棒球界的新星,眼神中却露出了几丝疑虑:“您从哪儿搞到这么多钱呢?到达儿究竟来干什么?”他对山根的情况十分清楚。这是颗刚被赤池教练发现不久的名星,工资暂时也不那么高。山根穿着的那套考究的英国呢子西装也没有逃脱森田这双老练的眼睛,这套衣服显然是在这里,在香港定做的。衣袖下一块贵重的手表闪闪发光。 。
“打算什么时候回东京?”森田问。
“十五日左右,不会再晚了。”
这时山根似乎看见了什么人,一声不响地站了起来向电梯那边走过去。电梯里走出一个身穿和服的女人,和服上披着一条光艳夺目的披肩,这鲜袍的色彩和她的年龄实在太不相称了。记者聚睛会神地注视着山根的一举一动。
山根若无其事地走近这个刚出电梯的女人,低声说:“一个记者认出了我,是个体育记者,非常讨厌,纠缠不休,请上去对太太说,只要一脱身,我立刻就去赴约。”
“明白了。”这个女人回答着,立刻钻进正要上升的电梯。
山根没有立即返回原地,没事似的走出大厅,在门口看了看,然后不慌不忙地走到记者跟前。而森田的眼睛一直盯着山根,一分钟也没有离开过他的身影。
“真对不起,要向你告辞了,我有点事情要办。”山根边说边把一个装着一叠港币的信封塞到记者手里,这是他到大厅外面时准备好的。”我非常乐意和你做个伴,不过有点小事需要马上去办一下。因此务必请你不要见怪。这点小意思,请拿着,为我的健康干杯。”
“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森田做了一个拒绝的手势连声说道,但是山根还是硬把钱塞进了他的口袋。
“同时请求你,关于我千万什么也别写,我不希望旁人知道我到香港来了……不过我保证,回到日本后第一个同你谈话。至于刚才和我谈话的女人,她是本地一家日本饭馆的老板,我早晨在她那儿吃的早点,现在又来邀我上她那儿用晚餐。你当然明白,对这个老太婆我不可能另有他意。”山根补充说,虽然记者并末向他问及此事。
森田会意地微微一笑算作回答。他也觉得对山根来说,这个女人是年纪太大了。
山根出了饭店坐进一辆的士。
“洛克威道。”他对司机说,接着转身透过玻璃窗看看后面。当他确信记者并没有跟踪他时,才轻轻地松了口气,点燃了一根香烟。但是和森田记者的偶然相遇,毕竟使他感到有点不快。他清楚地知道这个记者,担心他回日本后会到处传说他们在香港会面这件事。
“不仅在东京,而且在这里,在香港,看起来也得时时小心为妙。”他想。
他没有想错,确实在这里也得小心谨镇。他刚刚离开饭店,森田就操着蹩脚的英语对门房说:“我想找山根先生。”
门房是个中国人,不过外表看去,活象个日本人,他翻了翻登记本后耸耸肩说:“山根先生不住在我们旅店。”
“这不可能,”森田尽力想用英语把自己的意思说清楚,但毫无效果。他只得借助手势连比带划地来表示自己的意思了。
门房重新把登记簿仔细翻了一遍后又啪的一声把它合上,“实在对不起,这位先生没有住在我们这个旅馆。”
记者失望地扭过头。真是无巧不成书,这时他恰好看到一位戴墨镜的太太来交自己房门的钥匙。没错,正是和山根见面的那个女人,身上的披肩是一样的。
“对不起,太太,”记者转身问她道,“如果没有搞错的话,刚才是您和全运棒球队的山根说话吧?”根据这个女人脸上露出的惊恐神色,森田明白她也认出了他,显然当山根和她低声说话时,她就把记者认准了。
“是的。”这个女人看起来有点措手不及,茫然地答道。
“我是体育记者,山根先生的老朋友,请您告诉我,他住在哪个旅馆!”
“不知道。”她竭力想躲开这个纠缠不休的记者。
“到底住在哪个旅馆?”
“我不知道!”
“这就怪了,山根说他在您的饭馆吃的早餐,也是在那里和您认识的。”
女人的脸色变得柔和了。
“您大概也是为此来这儿的吧?”
“他说在这家饭店的大厅中等我,但是究竟住在哪儿,我并不知道。”
“不过您怎么坐电梯从楼上下来呢?”
“我是来找一个熟人,这和山根先生没有关系。”
“看起来,您是日本餐厅的女老板,冒昧地打听一下,贵餐厅在哪儿?”
“在哪儿?”……女人拉长声调重复了一下,显然在拖延时间,“在澳门。”
“在澳门?”森田感到愕然,惊奇地又问了一声。
女人乘记者迷惑不解、茫然若失的瞬间道了一声歉,就匆匆离开了。
第五章 露水倩侣 得意繁华市
井户原初子修饰整齐,梳洗完毕,坐到安乐椅中开始抽烟。当仓田来敲门时,她刚在和服上系上一条宽腰带。初子本来打算换一套西服,免得惹人注目,但又想到这样一来又得花很多时间,因此只好放弃这个念头,还是穿身和服算了。不过这身和服的花色倒也不太鲜艳,而且这身海浪色的衣服和她的身材正相称,配上她那清秀的脸蛋,更显得光彩照人。这恰恰证明她这趟旅行事事顺利,心情舒畅。
战后,她父亲,一个前海军中将,做过一阵子买卖,但是历经坎坷,并不顺利。因此初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