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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一向都很讨厌这些使得人头脑发昏的液体,但是现在看来,那种不真实的朦胧反到不是一件坏事。
这使得他强烈的渴求着酒。希望能找一个没人认识没人管的地方大醉一场。
直到醉到忘了天忘了地忘了人忘了物忘了情忘了爱忘了她忘了自己!
要使人认不出来很简单:只需要往唇上贴上一撇小胡子,就算有人刻意寻找,想要在昏暗的灯光下与酊聍惺忪的醉眼里分辨出自己也非易事。
而石平偏偏还知道有这么一个没人管的地方。
那里只有两种人。
喝醉的人和清醒的人。
喝醉的是顾客,清醒的是服务生。
那里就是黑石酒吧。
这里也是马塞城中很著名的一个地方。在这里,只要你给钱,就能得到城中最好的享受,老板不管你是谁,穿着怎么样,只要你出得起钱,那么就没有人来管你。
如今,石平就站在了这个酒吧的门口。
他塞了一张大面额钞票在门卫的手里,冷冷道:“带我去有酒的地方。”
于是他的要求在最短的时间中得到了满足。守门的大汉将这面色苍白,长发遮眼的男子引入酒吧后,便逃也似的惶恐离去。曾经在军队中服役的数度经历生死的他在这个男子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深刻直入骨髓的寒意,倘若这寒意转化为杀意的话,那足以使他死上一百次!
嗅着鼻端传来的大麻与廉价的脂粉,酒水混合的气息。石平忽然发觉自己很适合这个地方。在记忆里,还是在十四岁以前进入过这种地方,只是以前是以寻觅食物的乞儿的身份,而现在却是一名挥金如土的豪客。
霓虹灯不住的闪动,照耀着酒吧中一名名醉生梦死的客人的脸。石平此时已有五分醉意,他怔怔的望着舞池中翩翩起舞的男女,忽然没来由的感受到一股心烦意乱。将手中的高脚杯一举,淡淡道:“酒。”
然而却没有人答应。
他楞了一楞,这十年以来,常人无不对他必恭必敬,一呼百应,没想到现在却冷落到无人理会的地步。石平眉头一皱,正待发作,忽然忆起此处已是酒吧。侧眼看去,只见酒保正在与一群人谈话。看样子只怕一时之间还无暇理会自己。不禁摇头苦笑,行入吧台后,自行动手拿取。
他本是此道行家,哪怕是在这个半醉半醒的时候,调配酒水的手法也直如行云流水一般,娴熟之至。更流露出一种赏心悦目的意味,使观者无不赞叹。
此时他杯中之酒已大功告成,碧绿的液汁中,嵌入了几根细细的金丝,而更妙的是表面上更浮荡着几点鲜红欲滴的晶莹点缀。石平转身将调配用的饮料放回原位以后,反手回拿调配好的酒品,不料竟摸了个空。耳中更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咦,这里换人了啊?恩……这杯酒的味道……再给我来一杯!”
石平没有回身,他淡淡的道:
“这杯酒,不合适多喝。”
说话间,他又开始换了一个干净的新杯,重新调配。
那女子声音奇道:
“为什么?”
石平咬开一瓶红酒陈旧的软木塞,微微叹息了半声:“开始你喝的那杯,是我为我自己准备的,它的名字是……爱情。”
“爱情?”
这女子的口气里透出一些诧异。
“不错,爱情的滋味便是这样,先甘美,而后渐渐趋于平淡,最后更是辛辣的苦涩就如同你起初喝到的这杯酒一般。”
“苦涩?我怎么没有体会到?”
石平没有答话,往手中的杯里扔入了一块晶莹剔透的冰。
而身后的女声已经响了起来。
“恩……好苦…呸……快给我一杯番茄汁,你这个坏东西!”
石平依旧没有回身,从架上拿下一罐鲜榨番茄汁,淡淡道:“在我给你这东西以前,先纠正你两个错误,第一,我不是坏东西。第二,我也同你一样,是这里的顾客,所以在我给你这东西以后,你要对我说一声谢谢。”
他调配好自己所需要的东西以后,找了一个无人的角落独自静静坐了下来。依旧任额前散乱的发在眼前构筑出一道与人隔绝的栅栏。他轻轻的抿着杯中芳冽香醇的液体,体会着神经被酒精麻痹后的快意,那些令人痛楚的伤心往事在这样半醺的状态下,都变得粗钝而不真实起来。与此同时他的心中更有一丝微微的诧异,没有想到,这地方的酒水的品质居然比起今晚宴会上的毫不逊色,甚至还更有胜之。
在这样的心境下,浅浅的回忆这伤心的往事,再体味着喉间冰冷的酒液渐渐转变为火热的过程。石平实在觉得这平静得宁静的一刻实在是自己得知柳眉嫁人以来最为舒适的时光。
可惜这平静转瞬间就被打破了。
一股与这酒吧中气息截然不同的幽香传入了他的鼻端。然后还有那个仿佛阴魂不散一般的女子声音:“你这人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咦,你是不是得了什么重病,脸色怎会苍白成这样?”
沉浸在那种钝痛而微醺的心情的石平被忽然唤回现实。心中的恚怒顿时升腾起来,他没有抬眼,用一种可以听得出来极度克制的语气淡淡道:“不关你事。对了,我对面有人的,请你走开。”
对面这女子也是颐使气派惯了的人。何曾像现在这样接连二三的碰钉子。她柳眉一竖,正待发作,不料蓦然间一个空酒瓶被重重的砸在了桌面上,一个破锣一般的嗓音向着石平愤怒道:“是不是你开始动了我的酒柜!”
第一百五十五章
灯光昏暗的酒吧中,音乐靡靡的响着,空气中的酒精味道与舞女身上的廉价脂粉气息交织成了一种令人醉生梦死的氛围,在这样的心态下。对于这僻处角落所发生的这一场纠纷,根本就没有人来理会。亦或就算有人看见,也没有人愿意来无中生有的将这事揽到自己的身上来。
各人自扫门前雪,本就是这乱世里人人尊循的至理!
当事人却无动于衷,甚至可以说连眼也未抬一下。他懒懒地伸手到桌子上,取过杯子为自己倒了一杯水,浅浅的抿着。这一瞬间,连他面前的酒保金毛刘也是一呆,眼前这看来瘦弱文秀的年轻男子喝起酒来就像在喝水,而喝水的时候偏偏就似在喝酒。更令人奇特的是,那样多的烈性酒喝下去,他的脸色反而越发苍白。这样的人,他还是平生第一次遇到。
坐在石平对面的女子眼中见状发出了一种慧佶的亮光,这神情就仿佛一名贪玩的小童寻得了自己心爱的玩具一般。
苍白的石平。
坐着的石平。
一直垂着头的石平。
已是八分酒意的他,浑身散发出落魄失意中醉过的浓重沧桑。却自有一种落拓的魅力。这种奇特的魅力连身为男人的酒保也一怔。
十余米外忽然传来半声极不耐烦的哼声。
金毛刘顿时浑身一抖,顿时以一种压抑了的愤怒声音恶狠狠的道:“小子,是不是你拿了我吧台里的那瓶八二年人头马?识相的就快拿出来!”
石平却没有说话,很是随意的自桌下,提了一个古旧异常的暗色瓶子,为自己满上一杯,一仰头,干了杯中烈酒。
他以水佐酒。
但是金毛刘的心中却是一片冰凉!
他分明识得,这个男子此时手边的这个毫不起眼的瓶子,便是自己费尽千辛万苦从黑市上搞来孝敬顶头上司的那瓶八二年人头马!
现在它已是一个空瓶!
金毛刘的脸肌不住抽搐着,看得出来这名市井之徒的忍耐力已到了极限。正在他打算一酒瓶砸在面前这个该死的家伙的脑袋上的时候。桌子旁边却传来一个娇俏可人的女子声音:“不就是一瓶酒嘛,多少钱,我帮他出了。”
金毛刘勃然大怒的转头望向这个胆敢多管闲事的家伙,但是看清说话人后,他面上的怒容马上变成了谀笑:“三小姐是什么时候来的?这……这位先生是你的朋友?”
坐在石平对面的女子饶有兴致的道:
“这个人很好玩,你走把,对了,这酒多少钱,我替他给了。”
金毛刘马上换了一脸凄楚的苦容:
“三小姐,这酒乃是实实在在的八二年绝版人头马,小人倾家荡产才买下来打算孝敬二少爷,没想到被这小子,不,这先生喝了……”
女子的声音已显得不耐烦:
“多少钱?快说。”
“九万……”
“九万?!”
饶是这女子出身豪门,也不禁吃了一惊。其时马塞城中,收入较高者的周薪才两千到三千元。不料这小小的一瓶酒就值上寻常人一年所得!
这被称作三小姐的女子方欲说话,石平却忽然吹了吹额前遮眼的发,将一样东西拍在桌子上,冷冷的道:“你们两个可以走了。”
金毛刘正待一口骂过去,却忽然看见了眼前这男子手缩回去后遗留在桌子上的东西。
那是三张钞票。
三张五万面额的大钞!
他的呼吸顿时屏住!
五万面额的钞票,他平生就只看见过一回!
如今却摆在了自己的面前,还是三张。而且听这男子的口气,就好似要将这钞票赔偿给自己一样!
他的心在胸膛里极激烈的跳着,试探性的伸出手去,摸了一摸桌上那几可令人舍生忘死的东西。然后一把抓了过去!仔细摩挲着纸张的质地,呼吸急促得好似在拉风箱。
“有了这些钱,我就可以去给阿珍赎身,我就能买一套小房子娶她,我还能将乡下的母亲接来一起住……”
金毛刘在手中传来的充实感觉里,憧憬的编织着未来的梦,然而这个梦片刻间便破碎了。
一股他所不能够抗拒的大力传了过来。将手中紧捏的希望夹手夺了过去!
他此时心中的愤怒与惊骇是可想而知的,但是那些即将拖口而出的污言秽语在看清楚了身后人之后就转化成了一句怯懦的话:“二少爷。”
此时的金毛刘,就好似一条口中骨头被夺的正在摇尾企怜的狗。
来的数人背光而站,也看不清楚面容,只能感觉得到,从他们的身上流露出一种高高在上的盛气凌人!
夜已很深了,而石平杯中的琥珀色的酒色与暗淡缭乱的灯光,交织成一种奇妙的暖意。他依然垂着头,,默坐在暗里一隅,浅浅地抿着水,大口的灌着酒。但是从他的动作与举止中,透露出的意味只有一句话四个字可以形容
目中无人!
一阵纸张捻动的声音后,有人沉声道:“二少爷,是真的。”
那名被唤作二少爷的年轻人微微颔首,略一示意,他身边一名看样子极是精明干连的中年人踏前一步道:“五万面额的纸钞马塞银行中一共才发行了一百张,乃是为了纪念抗击猿人一周年之用,阁下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出手便是三张?”
石平眼也不抬,再度为自己斟上一杯烈酒。冷冷道:“不关你事。”
那中年人也不动气,徐徐道:
“阁下来本店消费,原本是小店的荣幸,但是我们可不收这些来路不明,不干不净的钱,明人不做暗事,你是查理家的三虎中的哪一位?”
这中年人话一出口,四面立即有霍霍的黑影围聚过来,一个个摩拳擦掌,显是不怀好意。
石平的全身,却闻言蓦然搐了一搐,仿佛那中年人的话就似一根烧红了的针,直刺入了他的要害里。他捏着酒杯的指关节处已发了白,霍然抬头,望着那中年人一字一句的道:“你口中的查理家,和查理。菲纪有什么关系?”
这还是他自入店以来,首次抬头,那中年人只觉得这苍白的年轻人黑发遮盖的眼就仿佛是两口深邃无尽的井,直欲将他的整个灵魂都吸进去一般!他竟不由自主的颞颥道:“查理。菲纪就是向来与我们迪罗家作对的查理家的长子。与我们二少爷迪罗。明并称为马塞双杰。”
石平忽然剧烈地呛咳起来,咳嗽声片片碎裂在音乐里,声声不成声。然后他沉默了下来,就如同风暴过后的大海。他放开紧捏杯子的手指一根一根的伸展开来,然后将杯子轻轻放在桌子上,淡淡道:“你们认错人了,我只是来喝酒的,你们走把。”
然后他又垂下头去,沉浸入那个以冷漠构筑成的自成天地中。
二少爷迪罗。明咳嗽一声,冷冷道:
“你叫我走,我就要走?”
他这句话说得也很傲慢,但是有石平先前的话作比照,无形中就好似在模仿一样,气势上先便落了下风。
石平忽道:
“你感冒了?”
迪罗。明一楞,道:
“胡说,我身体一向很好!”
末了才想到这样一问一答间自己就仿佛在被审讯一般,忙补充道:“我有没有病,不关你事!”
石平又望着手中金黄色的醇酒,淡淡问道:“你有肺病?”
迪罗。明额头上已有青筋暴起,他脸肌一阵抽搐,正待发作,那中年人忽然踏前一步,不卑不亢的道:“我家二少爷身体向来都健康,何来肺病一说?”
石平淡淡道:
“那他和我说话的时候,为啥先要咳嗽一声?”
只听得”扑哧”一声,坐在旁边的女子已然笑了起来。石平略一抬目,便看见了一张艳美若花的容颜。她涨红了脸,尖匀如鹅蛋的秀颊抽搐着,努力的咬住下唇,不让自己笑出声来。他与这女子交谈数次,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的脸。
迪罗。明怒吼一声:
“三妹,你竟然帮着外人来看我的笑话!”
而中年人此时竟再度打断这二公子的话:“我家少爷和你说话,先咳一声,是要你注意,他正在跟你说话。”
石平唇角微微一扬,有一种说不出的冷屑:“他说话,我自然听得到,我又不是聋子,何必要咳这么一声?莫不是在我面前,他对自己没有信心?”
“那么说,”中年人沉声道:
“你起初和我谈话的时候,一共咳了十三声,那又表示了什么?”
石平放在桌子上的左手,蓦然握紧成拳!
第一百五十六章
当你自己深心中最脆弱的创伤被刺痛的时候,你会如何?
石平很是仔细的看着自己放在桌上的左拳,缓慢的将指头一根一根的放开。然后仿佛用了很大力气一般。平稳的按在桌面之上。深深呼吸后一字一句的道:“我咳嗽得那样厉害,是因为那个时候,我忽然想到,我昔日心目中的爱人,已经变作了别人的妻子!”
石平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尽皆无言。人人均未料到这样的一个冷峭苍白,有着绝大煞气的男子,竟然会是情场中的一员伤心过客,而他深夜至此的目的乃是借酒消愁!
迪罗。明身后的一名极剽悍精练,一看便知道接受过生体改造的男子踏前一步,狞笑道:“没想到查理家的人越来越不长进了,眼下连被女人甩了的借口也搬了出来!”
石平闻言,脸色顿时更苍白了些。他额前的发微微晃动起来,这个男子虽未抬头,但是人人都可以分明的感受得到,他正好似一块被烧红的炭,迅速的发热起来。
精明干练的中年人的目光忽然落在了石平手中的酒杯上,一刹那,他的神态里忽然多了些惊讶,恭顺,以及……畏惧。他脸上的肌肉忽然跳动了一下,急急道:“这位兄台,我们想来是真的认错人了,你请继续,继续。打扰了。”
言毕他立即转头向四周影影倬倬的黑影喝道:“没你们的事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迪罗。明以及那名剽悍男子脸上均露出大惑不解的神色,但两人心中均知这中年人福伯乃是其父年轻时闯荡事业的得力臂助,向来见多识广,少有疏漏之时。他既然这样做,那么必然有其道理。两人当下只得纠众忿忿离去。
一场天大的事,转眼间就消弭于无形之中。
石平垂目看着自己手中的高脚水晶杯,本是剔透无暇的杯面之上,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生生捏出五条指印!最可怕的是,杯体却完整依然!一丝皲裂的裂隙也没有。
要做到这样的一件事,那需要多大的柔韧力度与阴炽之劲!
而当时心情的伤楚,
可想而知!
石平苦笑了半声,眼下若是要他刻意来做这样一件事,只怕也是难上加难,没想到这无心插柳的的神来之笔,反而还了自己一个清净。他略略抬头,望着对面的这名正饶有兴致打量着自己的女子,正待下逐客令。不料她忽然柔声安慰道:“能够被你这样的人喜欢上的女子,一定是非常出色的了。”
这一下正好问入了石平心中最欲对人倾吐之处。当下他借着这八分醉意,一时间情难自禁,竟将心中所堆砌的烦闷悉数向面前这陌生女子道出。只是隐去了相关的人名。
一番倾诉下来,桌面上已是空瓶堆积。痛失横财的金毛刘见石平出手豪阔,当下着实巴结,希望能再从他身上捞点油水,当下不遗余力的将所宝藏的佳酿一一奉上。眼前这女子安静的听着石平的诉说,心下大感怜惜,坐到石平身边,轻轻拍抚着他以示安慰之意。像这样一个冷酷时如冰川,温柔时又若落花的男子,她还是平生第一次见到。
石平酒意发作,语声已渐转模糊,只觉得面前的酒桌太过冷硬,在半朦胧中索性趴伏到了身边这女子的双腿上去。这女子起初吃了一惊,起初觉得羞缅难当,连耳根都羞得通红,但后来见无人察觉,石平又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周围也无人注意到这个僻处的角落,激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