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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地坐车去了一家中式菜馆子,里面的服务员倒比国内的还要中国风。一个个金发碧眼的美人穿着旗袍,托着菜盘汤碗的模样跟模特走T台秀似的,要多端庄有多端庄。颜北北倒没顾得上吃,大眼睛贼溜溜地往那些高挑白皙的美人身上凑,一边流口水一边拿着手机趁人不注意就拍了下来。
“啧啧,再来个人整段评弹那就真叫齐活了。”颜北北咬着筷子笑。
“这里的人很多并不太喜欢这间菜馆子,你知道为啥么?”颜培风目不斜视,对那些个美女无动于衷,倒是看着眼前图新鲜的北北好笑。
因为工作的原因,颜培风根本没多少机会出国,带着颜北北出来玩的机会更是渺茫。他一直觉得有愧,现下见她一脸兴奋,倒也不枉他没下限地整出这场子虚乌有的疾病出来。
“为啥啊?这里的菜还不错啊,排场也讲究啊。”颜北北砸吧着嘴,慢慢嚼着。
“因为他们眼里,这些排场看起来就是假洋鬼子了。”颜培风慢吞吞地解释,替她剔好了鱼刺,再降雪白的鱼肉搁进她碗里。颜北北讨厌吃鱼,因为缝鱼必卡,他又没多少时间陪她吃饭,旁人哪有细细帮她剔刺的耐心,所以她就更是懒得吃了。
颜北北想了半天才明白他嘴里的假洋鬼子的意思,噗嗤一声笑出来了:“真是迂腐,文化本是无国界的,相互渗透是件好事啊。”
话刚说完就有个熟悉的身影靠近了,颜北北一抬头就看到蒋慎思了。她记起来了这就是把自己从机场带到医院的女子,当初急匆匆心慌慌的没来得及道谢,这时候便殷勤地站起身来。
“我叫蒋慎思,你哥的战友,你叫我思思姐就成。”对方笑意深深,莫可辨别。
颜北北伸手:“思思姐,我是颜北北,今天多谢你了。”
“我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而已。”
“还没吃饭吧,就坐这吧,我再叫添俩菜就成。”颜培风随口道,叫来了服务员给她点单。
颜北北咬了咬下唇,不知怎么就又想起半年前那只似曾相识的领带夹,心里有些不舒服了起来。要是别人她没准就撂脸色了,不过蒋慎思好心去接她,她难道要立时恩将仇报?
蒋慎思有着男孩子的浓眉大眼,看起来也家教颇好,举手投足之间也是大家之气,脸上一直都飘着淡淡的笑意。跟颜培风聊天之际略带着严肃的表情,倒真像是跟了他很久深受影响的模样。
颜北北暗自思量,她总觉得这位大家闺秀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饭桌上的气氛一直都还不错,颜培风一边跟她聊着最近飞行学院的事一边毫不掩饰毫不怠慢地给她剔鱼刺,两头都顾得上。
席间他出去过一次,蒋慎思优雅地抿了一口汤,不紧不慢开口:“你大哥似乎对你很好。”
“嗯,大哥很疼我。”颜北北还不知道蒋慎思的目的,并不能像以往对待那些明显觊觎着颜培风的人一样,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你知道他这回是生什么病吗?”蒋慎思难掩嘴角一抹笑意,问道。
颜北北抬头看她,琢磨不透她想说什么,只能如实地摇头。
“因为睡眠不足和营养不良导致的昏厥,那你知道他为什么睡眠不足营养不良还要坚持按计划甚至是超计划飞行吗?”蒋慎思的语气并没多逼人,颜北北却觉得刺耳。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答颜培风就回来了:“聊什么呢,看起来你俩还挺聊得来的。”
“没什么,我现在才知道北北原来是学医的啊。学医的好啊,救死扶伤,真是白衣天使。”她真心赞扬着。
可颜北北再听得她刚刚那番话之后,只觉得这是她的故意讽刺。
来者不善。这是颜北北最后的总结。
……
颜北北最近总会做梦,虽并不是什么噩梦,梦境却光怪陆离,总让人心里的疑惑像是浓雾稠云似的。
不过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再添件衣服,外面有风。”颜培风最后将自己的大衣裹在了她身上,燥燥的温暖吸入心肺,她没有急着脱下来。
其实是艳阳满天的,车上开了半扇窗户,晚秋的气息干燥而铿锵。颜北北望着窗外迅速向后脱离视线的建筑,转过头问道:“这是去哪儿啊?”
“我还记得你日记里对我有过怨言。”他回答得驴头不对马嘴。
“哈啊?”你在说神马啊?
“高二的那年劳动节,早就答应带你去郊游来着,结果部队里太忙,抽不出时间。听说那天你在家赌气,一整天滴水未进,粒米不沾?”
“……”颜北北这才记起来了,那次是真的生气了。那年的特殊日子被某人连哄带骗地吃进肚子,第二天答应得好好的要带她去郊游,结果突然有任务一脸两个月没再回来过。再之后就把这事抛之脑后了,她却一直耿耿于怀着。
那也是好几年前看的日记,没想到他还记得。
而且这秋游还大老远跑到国外来了,她是该喜极而泣呢,还是该哭笑不得。难怪刚刚他同学送车过来还往后备车厢塞了不少东西,她还不以为意呢。
出了城区视野便开阔了起来,云微天淡,远山如黛,空气难得地极为纯净。颜北北禁不住心情也好了起来,见路边有卖水果的白发老太太,便嚷嚷着非要下车。
老妇人一头雪白的发丝在阳光下显得晶莹剔透,灰绿色的眸子里有些时光沉积下的浊意,见了顾客笑纹深深。
脚边的篮子里有猩红色的蛇果和蓝紫色的葡萄,一个个乖巧巧地躺着,挤在一块像是在说悄悄话,模样极为萌。
颜北北英语只是凑合着过,没敢出这份洋相,捯饬着颜培风跟她交流。
最后两样都买了不少,临转身的时候那老妇人突然猛地抓起颜北北的右手,端详了半天,叽叽咕咕说了不少她听不懂的话,才放开。
颜北北一上车就也瞅着自己的右手看了半天,问:“难道美国的老太太也会看手相?还跟我们的一样是男左女右。她说啥呢,我手相好不好?”
颜培风顿了一下,又笑了笑:“她说的是法文,意思是你此生命理多贵人,有大富大贵一生无忧之相。”
颜北北捂着右手偷笑:“嘿嘿,算得真准。就算是穿越了,我也得是皇贵妃皇后娘娘的命格。”
颜培风见她独自在一边乐不可支,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她刚做完手术你肿么能这么禽兽捏颜培风!!!
ps:这顿肉肉瓦以后会补给你们的啦~~~初夜的肿么样【坏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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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章
约摸一个多钟头过了之后,车子停在两山山涧处的的一个小镇上。小镇边上有个教堂,虽然并不是十分巍峨,但是正统规矩的巴洛克风格建筑,散发着威严肃穆之气。
因为出发得早,到达的时候恰好是晨曦时分,薄薄的阳光是带着绯红的色泽,从两山夹缝之间遥遥射了下来,教堂的影子变得神圣而雄伟。
恰逢周末,镇上的教徒都在做礼拜,教堂里弥漫着虔诚而端庄的气息。颜培风拉着颜北北猫着腰钻到最后一排混入了人群里。
前面的人念着祷文语丝嗡嗡,声声入耳,却有着了无边际的禅意。颜北北虽然听不懂,心里却也变得宁静而平和了起来,悄悄反握住身旁人的手,在心底许了个愿望。
许完愿才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对方的手掌并不是往常那般宽厚踏实。颜北北侧过头的时候吓了一大跳,一个肤白碧眼的男子正傻不愣登地冲着她笑呢。
她避瘟似的想要甩开对方的手,结果那人还拽得死死的,怎么都不撒手。她有些急了,张口就开了一句:“耍流氓呢!再不撒手我可就喊了啊!”
情急之下就顾不上语言不通了,满嘴地道的京片子呼之即出了。本来声调也没多高,跟平时说话的响度不相上下的。可是此时刚好祷文念完,整个教堂都是庄严肃穆的氛围,这一句不轻不重的声音,便像是往静水里投了一颗石子,波澜层层。顷刻之间所有的目光都齐刷刷聚焦了过来,让她无地自容。
整个教堂里大概就只有颜培风能听懂她的话了,可他这时候正在教堂的神父身边跟他低低耳语交涉。听到她的声音转过头一看,不得了了。
颜北北正一只手捂着脸遮羞一只手还在使劲地甩,嘴里的英语越发说得结结巴巴。偏偏那男的看着块头不小却貌似脑子不好使,只会一个劲儿地傻呵呵笑,要多傻帽就多傻帽了。
颜培风压低了声音跟神父交代了最后一句,才慢腾腾地挪过来,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坏笑,半点没有要替她解围的意思。
幸好那男孩子的母亲从前排过来了,拉着自家的儿子道了歉便要离开。
颜北北气不打一处来,斜着眼瞪着他:“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你还准备这么见死不救?”
颜培风压根就没搭理,直接跟那男子的母亲用着流利的英语交流了起来,整个过程对颜北北喷火的眼睛抓狂的表情完完全全无视了。颜北北只在愤怒中模模糊糊听到了几个词,没甚在意。
直到那对母子笑意盈盈地离开,他才揽过已经在盛怒之下的人儿:“这里的人都很直接简单,表达喜爱之情就会接近,不愿意放开。人家不过是十几岁的小孩子,更何况还是个傻孩子,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颜北北没反驳,大概是她眼拙,看不出对方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但是心里还是憋着气,鼓着脸不搭理。
颜培风也没再解释,径自拉起她的手,往教堂外走了去。
“我刚刚拉着人家许了个愿望。”到底还绷不住,颜北北迎着秋阳开口。
“哦?许的什么愿望?”
“我不告诉你!”颜北北报复似的扭过脸,却一阵惊呼,“这是哪里?”
眼前是一大片蓝紫色花海,纤秀的花枝在秋风里摇曳,袭人的花香在鼻头流转,浪花一般的绚丽的色彩流连在眼前。
颜北北在人间四月芳菲节的时刻去洛阳看过满园的雍容华贵的牡丹,在烈日初现的六月看过未名湖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贵荷花,却全然没有此刻看到这一片海一样的花田时来得兴奋。
颜培风拉着她的手迈向花田之中,忽的转身站定,眸色深如夜色,湛湛光芒胜似星子。轻轻地执起她的手,绅士而深情地落下一个蝶翼般轻盈的吻。随手折了一枝娇嫩的花,单膝下地,俊美的脸庞微微抬起,迎着初升的日光,宛如雕琢。声音低沉而清透,便如同潺潺的溪流,温润地流淌过心肺处最柔软的地方,他说:“北北,嫁给我。”
颜北北觉得自己像是沉陷在这花与人的天地,耳畔是□里秋虫细细的唧唧,迎合着心脏鼓动而蓬勃的频率,让人分不清到底是虚妄一般绚烂的梦境,还是叫人不敢相信的现实。
当初跟舅舅一起坐在落日下绿茵茵的山坡上的时候,她想的是,她不爱他,所以放开他;当初规规矩矩坐在那张熟悉而舒服的沙发上听着的时候,她想的是,虽然舍不得,但是她好像不得不放开了;当初坐在异国情调的咖啡厅里面对着初次见面的长辈时,她想的是,因为她爱他,就更应该离开了;……
可是这一次,听到汤进说他出事了的那一刻,颜北北恍惚自己心跳停了那么一下子,血液没办法流畅,思想没办法集中,甚至连四肢,都瞬间变得冰凉,仿佛从未有温暖抵达。
那个时候她想的是,倘若没了他,她颜北北或许就在同一时刻也不存在了。
所以几乎是不假思索的,颜北北连花都懒得接过来,直接扑进了他怀里,点头如捣蒜,十分迫不及待。
颜培风一个没留神,两人抱着在花田里滚了好大一圈,糟蹋了不少正竞相吐艳的娇花嫩蕊,衣服上也都被花瓣的汁液染得沁了蓝紫。
颜北北平时衣服有点脏就不耐烦穿,这时候却极为兴奋,跟有人讲了逗乐的笑话似的,一直咯咯着埋在他怀里兀自乐着。
颜培风望着碧蓝色的天际抚额,得,敢情瞄了好几年的媳妇儿是个小傻子,他这回算是栽得彻底了。
……
颜北北知道政审不容易,知道爸妈松口更加不容易,所以他的求婚没有戒指也没放在心上,更没指望着能立马穿上婚纱挽着他的手走向圣殿。
可是显然,颜培风有这个指望。
颜北北觉得整个人都是稀里糊涂的,就被刚刚那个傻孩子的娘连衣服带人给推进了换衣间了。
她这才悟过来刚刚上午时分在教堂的时候颜培风跟这个Mrs Wells说的悄悄话了。合着自己是赶鸭子上架似的被架上新娘子这个位子的?那么刚刚某人故作深情地求婚不过是走个过场?无论她点不点头还是得穿着这小镇上被誉为最幸福的婚纱跟他上教堂?
颜北北气结,这完全是逼婚啊逼婚!
颜培风等了许久都没见里面有动静,不紧不慢地开口捏人七寸:“媳妇儿,我完全不介意亲自来帮你穿上这套衣服。”
话刚落音便提着步子作势要擅闯换衣间,颜北北知道他是个言出必行遇流氓必耍之的家伙,节操下限早就碎了一地,女娲重生都补不回来了,忙喊住:“马上出来马上出来!”
其实这件礼服各种不合适,首先东西方人的身量就是差距极大的,尤其是胸型和髋骨处。婚纱是米色绸底加上雪白层纱,设计的是高腰露肩裹胸样式。颜北北看着里面的镜子里的人,顿时觉得这完全是扭曲了一个叫做扬长避短的成语。她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本来就是个哪哪都遭人嫌弃的身材,这婚纱整个是笼罩在她身上,颜北北整个人就像是被埋在雪堆里的只露出个脑袋瓜子的人偶。
颜培风撩开帘子的那一瞬间就差点不厚道地笑场了,到底还是忍下来了,帮她理了理宽大的裙摆,低头凑过去耳语:“诶哟喂,哪家的小媳妇身材如此有料,跟这婚纱真乃绝配。小生都忍不住惊叹了。”
颜北北裙摆下的高跟鞋毫不留情就踩了上去:“尼玛有本事咱俩换着穿!”
颜培风伸出手指头勾了勾她胸前空出来的衣料,右手放在背后替她拢了拢,这才不至于几乎没有的春光外泄了:“啧啧,你确定不会被我比下去?”
颜北北想了想他发达的胸肌,复又低头看了看半天才挤出来的成果,终于半晌无话了。
婚纱的主人,这个小镇最幸福的妻子威尔斯夫人明显也惊叹了下她那飞机场加上搓衣板的身材,但灰绿色的眸子里闪过的是善意的笑。
这样的西式婚礼其实很简洁,威尔斯夫人挽着颜北北,身后有傻大个乔治为她牵着长长的裙摆,教堂的神父已经在神的旨意下等候。
颜培风穿着黑色的燕尾服,身姿挺拔地站在离她只有几十步的地方,眼睛里盛着满满的笑意,仿佛浸润着时光的颜色。
他带着白手套的手,遥遥向她伸出,像是等待着离别已久的归人,又像是等待着倦鸟的归巢。
颜北北每一步都恍若千斤重,又仿佛是踩在云端般轻飘飘,这二十步的距离,像是走了一整个世纪。
她的手,终于触碰到那能够给她无限温暖和包容的大手。
颜培风搂住她的腰身,将她拉进怀里,低下头来轻语:“北北,我终于等到你了。”
说这话的时候颜培风的表情柔和,轮廓舒缓,有她最熟悉最初始状态的微笑。那么让人流连忘返,那么让人招架无力,又那么让人无法忘怀。
交换戒指的时候颜培风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对戒指,郑重地给她戴上之后将男戒交给她。这戒指其实款式极其简单,但是颜北北却觉得此生再没有比这更珍贵的东西了。
……
威尔斯先生因为工作出差,这两天正好不在家。但威尔斯太太十分好客,不仅晚餐盛情款待,还极力邀请他们再次度过良辰美景春宵一刻,连新房都布置得妥妥当当了。
颜北北其实私心里爱死了这个房间的调调,俗气的粉色和大红色是主色。这个季节她还精心准备了香槟色的玫瑰搁在阳台,馨香阵阵。可还没来得及表态颜培风就出声婉拒了,说是晚上两人另有安排,不便打扰。
她也知道不方便,没说什么就随着他点头了,心里到底有些遗憾。
离开的时候威尔斯太太送了一罐子酿好的蜂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