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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请和律师去交涉,我和她没有需要与警方合作的地方。”当警车飞驰在路上,迹部景吾挂断电话,挑高一边眉毛,对着车厢内神情不豫的警察如是说道。
他满脸讥诮,语气更是毫不留情。
气氛出现短暂凝固,片刻之后迹部景吾听见三条樱子低笑一声,随即她抬起一手,不轻不重拍了拍他的膝盖,斜睨而至的视线藏了些许难以辨别的深意。
象是感慨,又象是诧异。
他和她两人目光相对,转瞬间又迅速错开,他看到她把头转向车窗外,侧面神情在能见度不算高的车厢内看不分明,这一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迹部景吾觉得身边的三条樱子看上去似是百感交集,令得她周身的青涩平添几丝苍凉之意。
迹部景吾垂下眼睫,悄悄探出手迟疑地反握住她微凉的手掌,心情起伏不定。
他知道她先前那一番玩笑似的话语间深藏的意思————‘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愧疚了诶~’
被带去警局她就没办法介入日吉若和泷荻之介那里的局势,如果因此发生什么无可挽回的事,归根究底那就是某些人咎由自取。
………
接下来一路无话。
十几分钟后警车抵达目的地,等在那里的是剑拔弩张的对持;东京警务处负责近段时间系列刺杀案件的人员,和接到通知先一步赶过来的大批律师团。
然后,还有出乎迹部景吾意料的,三条樱子家的律师。
庞大的律师团行动效率堪称迅猛,没等三条樱子被带去询问,已经有数封律师函以书面形式递到警方负责人那里。
警方口中的‘协助调查’遭遇重重阻拦。
迹部景吾站在场面略显繁杂的警署内,好整以暇等待不远处被律师团团包围的那名行动组负责人给出合理答复,三条樱子也在他身边,低着头,不知想些什么。
过了一段时间,警方与律师最终商议出结果,双方各退一步,三条樱子在数名律师随同下被带到另一处,将目睹的几次案件细节告知给警方,而迹部景吾自己也算是目击者,他也需要录制口供。
对于此番结果迹部景吾虽然不太满意,但也无话可说,这算是义务的一部分,毕竟没有特权能够凌驾法律之上。
在警员带领下前往录制口供之前,迹部景吾回头看了眼三条樱子,暗暗叹口气————此刻他不担心她会吃什么亏,或者该说他从没为此忧虑过,先前的狂怒是为了警方毫无根据安在她头上的揣测,律师会替她很好扳回一城。
现在迹部景吾该忧郁的是自家生死未卜的部员…从他和她两人被带上车道到现在,彼此已经失去联系半个多小时,三条樱子虽然不说,他仍是隐隐收到从她身上辐射出来的焦怒。
她在担心,又不愿意或者不能明白表露出来。
等到三条樱子闪身进入为她安排的房间,迹部景吾收回视线,双眸滑过周遭,抿紧嘴角,情绪或多或少是有些迁怒。
如果不是这些人莫名其妙的自找麻烦,或许此刻日吉若和泷荻之介已经脱困了!没长脑子的混蛋们!
………
因为记挂着三条樱子,迹部景吾不愿意多做纠缠,很爽快的将曾经目睹的几次事件一一叙述给警方,做完笔录立刻就离开,甚至连律师欲找对方麻烦举动都阻止。
走出房间,迹部景吾看看时间才发现已经是晚上接近八点,询问过后又得知三条樱子留在外面律师手中的电话没有响起过,时间过得太快,情势却晦暗不明。
不顾阻拦磨蹭到那扇紧闭门扉外,迹部景吾面色阴沉,低头看看捏在手里属于三条樱子的电话,又抬头盯着门。
等待的时间里一直重复低头抬头的动作,恨不得用目光射穿障碍物,满怀忧虑的同时迹部景吾止不住焦躁,一方面是同伴下落不明,一方面因为门内毫无动静,几次案件都是他和她两人共同经历,没道理他这里完结了她还拖拖拉拉。
情况似乎不容乐观,迹部景吾心想。
待得手机屏幕上似是静止的电子数字跳过八点二刻,闭合的门扉才在迹部景吾的耐心险险耗尽前开启。
走在最前面的是陪同律师,从神情来看里面的事件应该算是较满意的落幕,随后,迹部景吾视线搜索到混在人群中的三条樱子,双方一照面,他被她面上所带的表情弄得一愣。
与陪同的几位律师无声颔首之后,迹部景吾上前扯住神态诡异的三条樱子,皱着眉,上下打量她几秒钟,眉梢微挑,“怎么?”
怎么笑得跟偷到鸡的小狐狸?没等她回答,他抬起另外一手揉揉她头顶乱翘的呆毛。
“呐——”她满脸兴致勃勃,语气是发现新大陆似的,“日吉君的爸爸和他象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呢~”
迹部景吾动作微顿,目光从她头顶的发旋移高几度落到慢一步走出房间的男人脸上,扫了对方一眼,收回,复又低下头,手下力道加重,用不忍心某人犯傻的语气沉声说道,“他是日吉的哥哥,不是父亲,你搞错了。”
虽然长相有八/九分相似,那个男子确实不是日吉若的父亲…不过,现在可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啊喂!三条樱子这笨蛋又不抓重点了————默默斜眼,外加腹诽。
………
许是他的语气不太中听?面容俊朗的男子嘴角不着痕迹的抽了抽,却没有说什么,侧身挤过他拎着她让出的缝隙,朝候在不远处的律师走去。
过了一会儿,等到对方开始与律师交谈时,下一秒,三条樱子忽的嗤笑一声,“那个男人有点本事呢~”
“嗯?”三迹部景吾收回投到那边的注意力,有些惊讶的出声问道。
“他把侦讯节奏把握得很好。”她摸着下巴,眼神闪烁不定,语气却是高昂,“反复询问细节什么的就不必说,时不时还诱导我站在不同角度分析案情。”
“凶手、旁观者,以及受害者本身。”
“哈?”迹部景吾不禁一愣,思绪飞快,心下猛地一紧,“各种立场,他违反条例诱供吗?”
“律师先生警告过日吉警官,我个人揣测部分没有记录在案。”三条樱子眯起眼睛,嘴角勾起冷笑的弧度,“日吉若应该和他联络过,他在找我麻烦的同时有行动吧?”
“只是日吉若那里出了问题,所以他着急把脑子动到我这里。”
闻言迹部景吾沉下脸来,刚想开口,却被三条樱子制止,她仰起头,眼睛对上他的,“你觉得我该不该袖手旁观?”
她微微睁大的双瞳内里神采俱是冷漠,真正的,罔顾生死的凉薄;他整个人呆住,电光火石间心思百转千回,竟是给不出答案。
两人面面相觑良久,三条樱子缓缓弯起眼睛,“开玩笑的,是否参与,除了我自己,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决定。”
说完之后她从他的桎梏里抽身,不疾不徐朝十几米开外日吉若兄长所在的位置走过去,迹部景吾站在原地,半晌,自失的苦笑。
开玩笑的?她的眼神明明很认真…说是没人能替自己决定,结果还不是因为他无声的恳求蹚进一滩浑水。
迹部景吾闭了闭眼,藏起眼底对自己的不屑;说到底,他和其他人居然没两样,明明和她没有关系,最终还是忍不住把希望寄放在她身上。
可是…不这样能怎么办呢?日吉若和泷荻之介生死不明,那两个是他朝夕相处的同伴,迹部景吾不知道怎么选。
她是看出来了吧?他眼睛里的挣扎…
………
所以说,他其实同样卑劣。
迹部景吾从混乱的回忆里缓过神来,自责的叹口气,眯了眯眼。
形势在他摇摆不定时发展到脱离控制,迹部景吾后悔也来不及,因为日吉若兄长那里传出情况危急的消息。
却原来真的如三条樱子所判断,日吉若失去联系这段时间里警方是有所行动的,不,应该说今晚的行动是策划很久的,最开始是泷荻之介侵入一家名为迷走乐园的网站。
三条樱子主动开口要求合作,然后一行人赶往救援的途中,迹部景吾才得知全盘状况,随即怒不可遏,他的部员瞒着他干了很多事,当然,那些可以将来慢慢清算,他此刻只担心劝阻未果的三条樱子的安全。
至于那置若罔闻他的告诫,先私下里威胁三条樱子,后跑去以自身为诱饵设局甚至联合警方最终铩羽而归,此刻在重重保护下莫名消失的日吉若和泷荻之介…
最好能活下来,回来以后再由本大爷亲自动手!两个混账东西!
迹部景吾坐在配备精良仪器的警方监控车内,阴森森的咬牙切齿。
日吉若和泷荻之介最后能确定安全,是在迹部景吾和三条樱子两人双双滞留警局时,为了逃开袭击顺便引走部分无法查明身份的袭击者,警方透过渠道安排躲避地点,没料想预定地点的埋伏一无所获。
逃亡警车安然无恙的在雷达屏幕上沿着线路移动,最后警方却只得到虚假信号,内部网络被不明力量入侵,安全的假相覆盖失去踪迹的警车线路。
警方和日吉家自身部署竟是形同虚设,日吉若和泷荻之介,包括一名警员和警务署高官特别同意介入此事的岛川深介下落不明。
………
当警方这里一片忙乱,三条樱子接到泷荻之介的来电,话筒那头诡异的安静听不到任何声音,但是对毫无头绪的警方而言那却不谛于曙光。
只需保持通话,透过无线信号,花些时间就确定所在位置。
最后的最后,事情变成现在这样。
日吉若和泷荻之介身处的地点与警方安排相差悬殊,原因不明,地图上圈出来的位置是某处建设中的别墅区,经调查地产拥有者不明。
当然,那个答案是警方明面上的解释,对于迹部景吾来说却是有另一层含意,商界没有太大秘密,他有耳闻,那片地区承建商与岛川深介的父亲之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传言。
彼时迹部景吾压着三条樱子的耳朵将所知告诉她,得到的是对方别有深意的一瞥。
她说,‘官商勾结没什么好奇怪的,奇怪的是岛川少年此举的深意。’,他和她两人原本还想细细分析,沉寂的话筒忽然就传出动静,首先是泷荻之介的说话声。
‘电话无人接听。’
之后回答他的那句话在狭窄车厢内与惊雷无异。
‘那你们就抱着疑问死去吧~’
迹部景吾相信那一刻几乎所有人都神色大变,唯一例外的是三条樱子,她象早就料到会是这种结局,斜睇他一眼,冷笑。
她不顾他的反对,答应了日吉若兄长的提议,以身赴险进入处于警方包围下的别墅。
然后此刻,在迹部景吾的坐立不安中,监听系统内传出她和岛川深介似是闲话家常的交谈。
………
“诶~不过是看起来狼狈,要知道我可是差点忍不住完结这个游戏啊~”岛川深介的声线微微扬高,“我果然没看错你,三条樱子。”
“生成姬是我见过最完美的手法!”他的话语中透着显而易见的兴奋,“呐——我的作品如何?这个勇敢者游戏?”
“你肯定很早就猜出谜底了吧?能说一说我的失误吗?”说到这里忽的停顿,难言的戾气从仪器里蔓延开来,“虽然比不上你的水平,我的骄傲也还是不允许听到虚假的奉承。”
“我会不小心扣下扳机哦~”
轻轻柔柔的一句话令得车厢内的气氛一下子紧绷,迹部景吾不禁握紧双拳,屏住呼吸。
过了一会儿,三条樱子先是叹了口气,“我身边除了凶手就是受害者。”声音听上去说不出的寂寥,“既然泷荻之介是受害人,同样邀请过我的你自然就是对立者。”
接着她又说道,“比起所谓游戏存在的bug,我对另外一件事更感兴趣,关于你的。”
“嗯?”岛川深介也象是被提起兴致,“你想知道关于我的什么事?”
“我想知道…”三条樱子微妙的停顿几秒钟,再开口时语调中带出别样意味。“究竟是谁教你用这种方法转移心理伤害。”
“迷走乐园真人版的提问,是你的心理医生给你的?他没告诉你那是国际刑警用来判断心理偏差程度,以及对社会危害高低的测试吗?”
迷走乐园之二十
三条樱子站在不远不近的位置;略略侧首;姿态闲适;彷如此刻所处之地不过是春日灿烂的公园;而非面对手持凶器的变态杀人狂。
日吉若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如果不是双手被铐住;他一定会跳起来掐住那白痴纤细的脖子;怒吼着把‘自身安危’这一认知塞进她的脑子里。
可是他做不到;因为从三条樱子出现那一刻起,岛川深介手中的枪支就在他和她之间反复流连着;象是拿不定主意要先用谁的鲜血祭奠这幕狂欢。
当三条樱子用再寻常不过的口吻说出,‘我想知道…究竟是谁教你用这种方法转移心理伤害。’这句话时;日吉若分明看见岛川深介神色微变,如同被当众撕开伤疤,赤/裸/裸/暴/露在空气中的,除了狼狈,还有就是腐烂疮口迸发的脓液。
持着枪支的那只手颤抖几下,岛川深介把乌沉沉的枪口停在三条樱子的眉心,随后,从日吉若这个角度看过去,对方扣着扳机的手指不易察觉的往下压,忽的又放松。
没等日吉若从惊愕里回过神,三条樱子又继续用慢条斯理的语调说道,‘迷走乐园真人版的提问,是你的心理医生给你的?他没告诉你那是国际刑警用来判断心理偏差程度,以及对社会危害高低的测试吗?’
看着三条樱子那张波澜不惊的脸,日吉若艰难的吞咽几下,心下不禁大急:白痴吗?!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刺激歹徒?那是货真价实的枪支不是玩具!蠢材!
………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现场安静得只余下急促的呼吸声,形势保持着如履薄冰的平衡,随着日吉若心跳的加速,紧绷到下一秒可能就摧毁。
过了一会儿,岛川深介突地低笑出声,笑着笑着他仰起头,持枪的手点了点额角,随即又将它遥遥指住三条樱子,上气不接下气的开口,“照你的说法,当时百分百正确率的你,和我就是同类。”
说话的时候他的眉梢眼角被堪称柔和的神采浸染,瞬间阴霾散尽,“没有谁教我哦~这是我的本/性。”
“是吗?那就是我猜错了。”三条樱子坦然自若的迈开步伐,闲庭信步般往前走到离岛川深介不足两米的距离,“算了,那些不重要,说说你找我什么事。”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真是受宠若惊。”她不偏不倚的站在枪口下,神色安宁。
日吉若趁着岛川深介的注意力尽数集中到三条樱子身上时,悄无声息的动动反铐在身后的手,双掌撑住沙发,整个人似是压缩到极限的弹簧,等待打破僵局的时机。
“这份荣耀是你应得的。”岛川深介不知道是没发现亦或者根本不在乎,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三条樱子,“我说了,我是虚心向你讨教的啊~”握在手中的黑色枪支上下晃动,角度却始终未曾偏离人身上的要害。
“好不容易找到水平相差无几的人,你也觉得棋逢对手吧?”少年俊秀的脸庞微微扭曲,眸光亮得骇人。
………
对此三条樱子却是嗤笑一声,神色间透出一股不屑,“棋逢对手?对我来说那可是破绽百出啊小鬼,你还不够资格。”
象是嫌语言的打击力度不够似的,她抬手指尖勾起鬓边散发挽到耳后,微笑,“你的布置说穿了一文不值,部分是故弄玄虚,部分是利用思维盲点。”
“就拿泷荻之介来说…”
岛川深介的目光随着三条樱子所示意的角度移到沙发那里,睐了眼复又飞快收回,注意力竟是不肯多留给别人半分,在这一瞬间,日吉若发现三条樱子的视线游移到某处时极难察觉的停顿,眼底眸光微闪。
异样转瞬即逝,三条樱子抬起手,五指张开,慢吞吞扳着手指数落起来。
“超过百人的参与者和事先抹杀知情者的威胁给他造成巨大心理压力,他以为自己所有情况被掌握得一清二楚,为了保全家人只能慌不择路。”
“其实,你们是利用他昏迷的时候从他携带的东西里得知他家庭情况的吧?还顺便把微型监听器藏在他耳朵里。”
“因为过于恐惧,他连身体不适都没察觉。”
耳边继续响起三条樱子的说话声,日吉若故作目不转睛盯着她,眼角余光却偷偷瞥向几秒钟前她暗示的那里。
那里是最早高木警员警戒的位置,被窗帘遮得严严实实,一半是落地窗,另一半却是大露台。
外面…暗金眸子眯了眯,日吉若不动声色的挺直身体,视线转移到三条樱子那里。
“众目睽睽之下刺杀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