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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人回过神来,顿时觉得在众人面前失了颜面,便大声说道:“要不是刚才你们阻拦,我早跃过船上,用我这佛光剑损去他四肢,安能让他在此处威风!这狗东西屠杀我师叔,那真叫惨不忍睹!这口恶气怎能咽下!我豁出去小王爷怪罪,也要将这玄乙门的魔怪斩除!!”
说罢大吼着在腰间正欲拨出一柄黄灿灿的宝剑。无诤只觉那剑鞘古朴非常,那剑刃在鞘中隐约的泛着金光,显然也是神兵利器。船上的那些人慌忙把这道人扯拽到船舱中去了。
解轩辕冷冷的看着那道人,轻蔑的笑了笑。无诤听那道人称这老汉为“玄乙门的魔怪”,心中好生好奇,便问道:“莫非前辈也是我玄乙门中的人么,怎么没有听我世尊与师兄们谈起?”
那个潇洒的年轻人走过来,对解轩辕说道:“原来这小儿也是玄乙门的人,看来今日实在是没有拿错一人!”转身便对无诤说道:“小兄弟,你难道当真不知此人是谁?那我来告诉你,他就是玄乙门中夏侯商的师弟,近几十年来在江湖中掀起腥风血雨的解轩辕便是!”
解轩辕冷笑道:“这小儿是我那苏师弟新进的门人,对江湖中事一概不知,聂清远,你也不要重提那玄乙门之事,我也早已和夏侯没有半点干系!有生之年,恐怕还要去那伏羲宫找那夏侯老儿算清我们的那笔帐!”
那青年聂清远笑道:“解轩辕,我尊你是前辈,才这般对你。但我也不会忘了,我武当剑派的玉青子是被你活生生打的元神出窍,魂归地府!今日这船中之人,个个都与你有那不共戴天之仇,如今你又服了那十倍的散元丹,想逃离却是万万不能!怎么还想着出去继续做那杀人之事?!”说罢摇头离去,似乎嘲讽他天真迂腐。
无诤此时方知这老者是自己门中的师伯,便恭敬的问道:“原来是本门中的师伯,无诤不知,先前多有冒犯!请恕侄儿无礼!”
解轩辕皱了皱眉,说道:“我早已不是你那什么师伯,而且我现在和他们一样,都与你那玄乙门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你免了这礼罢!”
无诤心中不解,却也不敢多问,只得低声说道:“他们为什么要将你擒拿住?”
解轩辕不耐烦的大声说道:“你刚刚没听那姓聂的言语,是我杀人在先,如今为我所杀的门人子弟前来寻仇,才用那诡计将我捋来!就算死在这般鼠辈的手中,我也毫无怨言!”无诤见他说的悲怆,心中也为这一世的魔雄慨叹起来。
这龙船在海上行驶了一阵,并不见那些船士回转帆舵,反而向前漂流了过去。从船舱中走出来几人,搜身翻查了二人一遍,将解轩辕与无诤二人带到船舱中一处暗室,那些弩手才逐散了去。
无诤见他神色越发萎靡,才知道那些人故意让他在甲板上吹风,服了那散元丹,一见风药力便快速的发挥了作用,便安慰他说道:“解师伯,你不要沮丧,我师傅与夏侯师伯知道,一定会前来搭救我们的!你若与夏侯师伯之间有什么误会,凭我师伯的胸襟,也一定会化干戈为玉帛!”
解轩辕看着无诤,诧异的说道:“你在那伏羲宫中住了几日?难道没领教那老儿的古怪?他若真能搭救与我,那便是天下奇闻!”无诤正要问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忽听在船底暗室上面,聂清远与其他几个人交谈起来,便静下来聆听。
只听那符冲说道:“刚刚在那妖人的身上搜查了一番,并无他那嗜血的魔物。”
聂清远说道:“我们都是小王爷派来的,小王爷吩咐之事,自当竭心办理。如今我们几人拿得这魔人,已是首功一件,只要将他安全的送回王府,我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况且小王爷要寻何物,我想在坐的心里也都清楚的很,这额外的好处,便是看我们如何去做”
那干瘦的道人大声说道:“且让我先去捅那魔人身上几个窟窿,不怕他不说出那魔刀的下落!”
聂清远笑道:“你以为解轩辕的名头,在仙侠中是白白得来的么?这魔雄除了杀孽深重,也实是一条好汉,不要再做那愚蠢的行为,只会失了自己的身份!”
那道人哼了一声,似乎转身从房中离去了。聂清远沉吟了一会说:“七玄真人的脾气也真是古怪的很,若是他去,只会将事情搞砸,你们几个这便一同随我去探问那魔人,看看能否找出些头绪。”房中那几人没有做声,算是默肯。
片刻,只见聂清远随着符冲,与那挺拔的中年男子,白面的汉子一同来到暗室之中。聂清远恭敬的说道:“解前辈,这几人你可认得吗?”
解轩辕闭着眼睛,摇了摇头说道:“我一生杀人无数,便是死在我手中的豪杰,我也一般的忘个干净!如何能认得这些黄口小儿!”
聂清远说道:“那道人自是不必介绍了,他乃峨眉剑派的弟子七玄道长,”
指着旁边那符冲说道:“这人是排教中的高手,西华山铁狱头陀的嫡传弟子,只因你那白发师弟当年戕害了他排教的排头生父,如今投靠在小王爷的麾下。也算是你玄乙门的对头!”
说着指了指那挺拔的男子说:“这位是王府中的客卿名叫傲侠,一心想为小王爷效命,如今也前来与你玄乙门为难。”
只见那白面的汉子走上来大声的喝到:“解轩辕!天下第一镖局白马镖局洪照天的三十六口人命!想是你一定记得!我便是那镖局的少当家洪雷,如今借助小王爷的势力,将你这魔头擒住碎尸万段!!”
解轩辕仍是闭着眼睛,点了点头说道:“好哇!冤有头债有主!如今我被你们这等小人擒了,若是想趁我还有命在,报得一时之忿,尽管动手吧!”
聂清远说道:“解前辈,我知你英雄一世,最怕那折辱自身之事,如今这些人若要为难你,我恐怕是拦也拦不下的。”
解轩辕睁开眼,点了点头说道:“聂清远,我知道你们想要我那随身的宝刃,但这神刃如今不在我身边,若要寻找,恐怕要大费一番周折!”
聂清远说道:“解前辈,你此次出海,想必也是为那魔刀之事而前往。你只管将那魔刀的下落告之我等,便可免了你那折辱之事,你意下如何!?”
解轩辕想了一会说道:“我此次出海,却是为那神刃之事,几月前我与灵龟岛的九曜神尼打赌输与了她。如今离那灵龟岛已是不甚遥远,只管拿这玄乙门的小童换回便可!”聂清远点了点头,随即领着众人离开了暗室。
龙船往那灵龟岛方向行驶了半日,海上天气波谲云诡,眨眼间便是阴云密布,狂风大作。纵是这龙船巨大,也被波浪颠簸的起伏不停。那白马镖局的洪雷看了看,回到船舱中对众人说:“像是有风暴来临,我看还是转舵回头吧!”
只听那七玄道人阴声怪气的说道:“这王府的官船,还怕那小小的风暴不成,只怕是你想日后独自到那岛上,将那魔刀独吞罢!?哼!”
洪雷怒道:“在下实言相告,怎么被道长说成别有用心?我姓洪的可不是贪生怕死之辈,道长若是想葬在这海底喂鱼,我洪某人舍身相陪便是!”
聂清远在一边说道:“现在我们是同气联盟,应该把彼此成见暂且放到一边,傲侠大哥,你是航海的方家,对海中气象的诸般变化稔熟,能否与我出外观望一下!?”
傲侠拱手说道:“即是聂少侠看的起在下,在下自当从命便是!”说着两人转身上了甲板。
聂清远望向那远方,只见黑云翻滚,水波苍莽,仿佛末日来临的前兆,又似诸神鏖战后留下的劫相,心中便随着这景观深深的阴郁了起来,垂着眉头,站在船顶默然不语。
傲侠看了看聂清远脸上的神色,便安慰说道:“聂少侠,似这等天气,是我出海几十年来都没有遇到过的,我们若是调转回头,还来得及全身而退!”
聂清远双目停留在那卷起的巨浪之上,喃喃的说道:“我倒想赌上这一次,如果成功,日后我功满道成,便携那魔刀驰骋江湖,从此天下再没有一人敢与我武当派争锋!”
傲侠看他神情里带着一丝狂傲,仿佛那魔刀已经横挎在腰间,便恭敬的说道:“傲某一切听从聂少侠吩咐便是!”
聂清远回过头来,抚着傲侠的肩膀对他说道:“在我们这一行人中,只有你是我最信的过的人,你若是助我聂某夺得那宝刃,聂某也愿将我所有之物倾囊相赠!”
龙船又向前行了半日,只觉得天昏地暗,乾坤悬浮,雷声轰鸣中又夹杂着风雨。海面上那一**的浪涛宛如幽浮一般肆虐狂啸。船上的那些兵丁水手眼见再不能航行,便呼叫起聂清远等人上来观看。
聂清远众人在船舱中走上甲板,只见远处那海面的风浪层层叠起,犹如山崩海啸般向这边袭来。便对符冲说道:“符冲兄,你是那排教中顶尖的御水高手,我等能否过的此劫,就全要仰仗兄长了!”
那符冲看了看海中的情势,只得说道:“这般情形,在内陆江河中绝无仅有,我也只有竭力而为!待得那风暴过后,想是会能风平浪静!”
聂清远回头对船兵说道:“去将那解轩辕与那小孩押到甲板上来,以防海势不测。”
片刻将解轩辕与无诤带到船头,解轩辕见了这情形,仰天大笑道:“天下豪杰,最终敌不过一个‘贪’字!纵使你神功盖世,也难以与这玄虚莫测的天地来抗衡!!”
那七玄道人见他狂狷,伸手打了他一个巴掌,怪叫道:“若是我等不能躲过此劫,便先将你这废物扔到海底祭奠海神!”忽然一个大浪拍来,将船上的桅杆打成两截,海水向众人的头顶浇灌下来,淋得无诤浑身一个激灵。
只见那远处的高浪排山倒海般的扑将过来,大浪一袭,顿时有七八个船丁水手被冲落进大海。那符冲慌忙在怀中拿出灵符,一连烧了三道符箓,那海势却仍不见低落。
解轩辕看这漫天骤雨,心中豪气顿生,从怀中拿出酒葫芦豪饮起来,饮罢便坐在甲板上讥笑那符冲道:“老儿我能葬身这般水势,也不枉此生了。排教那后生小子,你住手罢!想是海底的龙王,不吃你江河的那一套,要你去那海中见他,给你传些御水之术罢!哈哈哈!”随即纵声狂笑。
霎时间龙船被卷入那浪峰顶端,船身便向一边倾斜过去,将那些船上兵士都一股脑的倾落在海浪之中。船身在浪峰之上,离海面足有十几丈,眼看落下去,船体将跌得粉碎。
那巨汉乌雄纵身一跃,跃起三丈多高,猛力地使了一个“千斤坠”。庞巨的身体下落在了甲板上面,那甲板却并不随着他的下落的劲势碎裂,反将船身在倾斜的危机中又正了回来,好似那秤上的砝码一般平衡住。
只见符冲将一只巨大的皮鼓捧到身前,咬破食指,将一口尖锐的短刀衔在口中,用血渍在鼓面上极其快速的写了一些类似“排符”的字样,写毕将那短刀高高的举向头顶,大喝一声:“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江河洞府!登真隐诀!”“砰”的一声戳破了鼓皮。
只见那浪峰的水势飞也似地被湍湍地吸进了鼓中,符冲单手食指中指紧并,对着那巨鼓使咒,一面对着傲侠大声喊道:“船身不稳,快施禁锢法!”
傲侠稳稳的扎在甲板之上,双手一抖,忽地从掌中游出无数条绳索,那绳索便似灵蛇一般,沿着龙船破碎的缝隙,将主干部位一一收拢扎紧。
无诤哪里见过这等阵势,正在惊骇之中,忽然解轩辕在一旁拉住他,趁乱轻声的对他说道:“你将我腰间的铜铃扯下,放在怀中,我教你用这铃儿一会对付这班妖人。”说着在他耳边细说了一番,无诤只得照着办了。
那龙船经过这次遭遇,在众人的法力施加下,暂时躲过了一劫,平安的落到了海面上。
聂清远脸色一阵红白,也对众人与大自然的博弈而暗暗赞服。刚要舒缓一口气,回头见那七玄道人张大了嘴巴,望着海天处现出恐惧的神情。
聂清远往七玄道人的目光处看去,顿时心下生起绝望。只见远远的海面上,一排排滔天的巨浪,正翻滚着朝龙船方向披来,看那浪峰,比刚才躲过的浪峰还要庞巨数倍之多!
那七玄道人回过神来,抓住聂清远的衣领,狂乱着大声喝道:“若是我们都葬身此处!我第一个便削下你的脑袋来!”
洪雷在一旁冷冷的说道:“葬身此处便好,不正合了道长的心意?!算是为那未曾谋面的魔刀做了陪葬!!!”
七玄道人“筝”地一声,从腰间拨出那柄神剑,只见那剑锋在阴暗的骤雨下,丝毫也不减其芒彩。他一手提剑,一边对聂清远大声嚷道:“我们自己都要玩完了!还留着那魔人作甚?!”
聂清远知道情形失控,这七玄道人看似癫狂,论剑术道法,船上除解轩辕外无人是其对手,生怕他在狂乱中将自己血染在那佛光剑下,便招呼众人来到解轩辕的身边。
聂清远看着解轩辕和无诤,说道:“解前辈,如今连我等也是死生未卜,现在这些人要先送你与这小孩去那黄泉路上,你临终还有什么憾事么?”
解轩辕知道这些人要对自己施下杀手,无奈自身元气又尽数丧失,只得点了点头说道:“解某平生绝无憾事!也没做那伤天害理的手段,便去那阎王殿上,也毫不不亏心!”
七玄道人厉声说道:“你平生杀人无数!还敢说毫不亏心?!”
解轩辕哈哈大笑道:“天下间除了我解某人,又有谁敢说自己没有亏过心!!”
洪雷便走上近前,大声说道:“洪某不才!痴活了三十五年,便敢拍着胸脯作这样的言语!”
只见解轩辕冷冷的说道:“那诸位就将自己生平所做那猪狗不如之事,一一奉上来消遣消遣罢!”
聂清远听得不耐烦了,正要示意七玄道人动手,忽觉耳边一阵幽玄的冥灵之音,沁彻心底,恍如来到那凌霄殿上,一干神众正围着自己三拜九叩,自己俨然已是九五之尊,人天之主了。
武当道派最讲那修心悟道之用,幸好聂清远平日清修有术,一定神马上从那妄想中挣脱出来,但心神仍是摇疑不定,只是恍惚的见无诤在一旁,举着那一串铜铃轻声摇晃。
那七玄道人如饮醍醐,手舞足蹈,在一旁痴痴的叫道:“师娘!师娘你不要扔下徒儿不管!你可知道徒儿对你的一片心意么”话语轻柔委婉,好像那青年男子对自己的恋人诉慕心中情愫。
解轩辕又转头向那洪雷看去,那姓洪的白面汉子却是令一番情景,蜷缩在地上,双目露出恐怖,瑟瑟的说道:“你别过来!你不要过来!红儿,不是我杀的你!是你那好妹妹要我动的手,我知道是我不对不该将你一人分尸扔在那荒山野岭之中!!”说着竟然眼中留下泪来,神色中充满了无尽的伤怨。
傲侠只是在一旁呆笑,喃喃的道:“小王爷,我是你的死士,但你也不必那般绝情,若我能服侍你一生一世,那我此生也无憾了!”说罢堂堂男子居然扭捏的做起那女人姿态,甚是让人作呕!
那巨人乌雄只是伏在甲板上低声吼叫,双手不停的捶打船板,头也不抬。聂清远心说不好,这些人遭了那摄魂魔铃的法音,一个个痛陈起自己的**之事来。真个叫丑态百出,道貌岸然!
聂清远挣扎着在甲板上起身往解轩辕身边走了过去,从怀中掏出自己在武当所炼就的“八卦灵极”,抛过去想将他二人一次击毙。无奈刚刚向前踏出一步,那海浪的咆哮与颠簸就将他倾倒在地。
只听解轩辕望着滚滚而来的浪峰说道:“你们这些号称名门正派的君子之流,看来不过也与那些下三滥的江湖野痞一般无二!什么正义,什么豪侠,全他妈是狗屁!都随着这滔天的海浪,浸到海里喂王八去吧!!”
聂清远闻听心下恼怒,见自己这边,只有七玄道人距离最近,便将那法物打了过去。那道人正兀自癫狂,被那“八卦灵极”一击,顿时打得头上鲜血之流,蓦地回过神来。
见是聂清远居然攻击自己,便发怒道:“我杀了你!”提剑便向他大步走来。
聂清远伏在甲板之上,用手指了指解轩辕二人,这道人发现是无诤手中正持着那东西,将众人**住,大声咆哮着便向无诤这边冲了过来。
那佛光剑是峨眉剑派的正统仙物,此次下山,为报得他师叔之仇,便是那峨眉剑派的门长特别赐予之物。七玄道人横剑便是一刺,一道黄光闪电似地飞向无诤。
无诤修学虽是有功,但也实是躲避不及,眼看要丧生这一剑下,只看解轩辕手持酒葫芦,“喀”地一声,将那道黄光截下,剑光将葫芦劈开,顿时爆裂开,震的几个在船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