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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可是林黛玉出门，虽然只有林黛玉一个，不能说兴师动众，可是和紫鹃平时出门可大不一样，场面大了，就有空子可以穿了。紫鹃心里暗暗盘算不已。
☆、272、大搬运
紫鹃盘算什么，当然是利用这个机会往外运东西，都知道贾家要完戏了，还不准备，不是对不起剧透君么。
可是要是按平时的一点点的臂挎包袱，能带出去的东西，虽然不能说愚公移山，而且也是最贵重的，但是这搬运量实在有限。
林黛玉去祈福，一出去好几天的事，多带点东西也是应该的，就说上次去扬州路上感觉准备不太充分，所以这次有备无患。还有既然去寺院，那么可以带点平时抄的经书吧，带点给善堂的布舍吧。
至于抄了多少经书，总没人检查吧，布舍与否，出去了，谁也管不着吧。最关键的是，现在王夫人和王熙凤都去王家奔丧了，没人打林黛玉的财产的主意，自然也没人在意了，就是想一想，也没那么敏感，想到了什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点才是最重要的，就是有人想要搬弄是非，也得找的到地方搬弄去啊。
于是紫鹃高兴的和林黛玉商议此事，林黛玉虽然现在有些财产概念了，但是到底是林家淑女，恨不得口不言财才好，于是只说：“你说倒是，既然如此，你就安排吧。”
既然如此，紫鹃就行动起来，足足收拾了八个大箱子。把林黛玉吓了一跳：“你要再回扬州吗？”
紫鹃却说：“姑娘，我想过了，我们的行李就精简一下，有些不方便的地方，姑娘就忍忍吧。少带行李就能多带东西了。”
林黛玉打开箱子看看：“这些都是要带出去的？方便么？有处存放么？这么多东西，不会有人怀疑吧？”
紫鹃就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要不是王家大人去世，二太太和琏二奶奶都去奔丧，我怎么敢带这么多东西啊。
现在却不怕的，反正二太太和琏二奶奶都不在，谁管咱们带不带东西出去的？一般人恐怕想也不会想的。就说想了有怎么样？能劝说咱们少带东西么？想要搬弄是非，找谁去？不能找老太太去吧？
现在园子里是大奶管着，大奶自称病着，哪里管这些事，听也不要听的。不是我说，就说咱们搬着箱子从大奶眼前过，大奶都不会问一句的。
这么好的时候，不可着量的搬出去，以后哪里还有机会？”
林黛玉听着有理：“可是搬出去了，方便存放么？”
紫鹃解释说：“我上次观察过那庵堂的地方，看着很僻静，其实距离银号当铺集中的朱雀大街很近的，我已经找了林大娘，让安排果子跟着去，到时候别人回去的时候，留下他使用，到时候给他些好处，他自然肯帮忙做事的。这孩子我这些天也观察了，确实是个嘴紧的。
他是过去马房的冯管事捡来的，只是在贾府里做事，其实没有身契，也不在名册上，不算贾府的人。在贾府，冯管事出去一会，他日子也不好过，一个孤儿，人也老实，这府里这帮子人的品行，可不是么。
我还打听了，这孩子人也不错的，冯管事收留的他，冯管事受伤出去，生活艰难，他可是想方设法的赡养来着。”
林黛玉听了就问：“马房的管事，受了伤府里不管么？那情况让出去，怎么生活啊？”
紫鹃冷笑：“怎么生活，不是之前好心收养了果子么，要不早饿死的。那冯管事本来是外头来的，原先配过一个丫鬟，不过妻子难产死了，之后没再娶亲。孤身一人，靠着能干，做了马房的管事。
可是一受伤，没用了，就有府里有根基顶了他，还美其名曰主人开恩放他出去。”
林黛玉听了心酸，不过还是为外祖家辩解：“老太太一向是怜老惜贫的啊，这府里的规矩服侍过长辈的老仆人比年轻主子体面的。”
紫鹃只好继续给林黛玉科普残酷现实：“姑娘说的那是老太太看得见的，看不见的，老太太哪里知道，哪里管得？服侍过长辈的老仆人比年轻主子体面的规矩是没错，可是马房的老仆服侍过谁？有什麽体面？
我看贾府里像冯管事这样的恐怕不是个例，不知道有多少呢。别的不说，就是那边府里的焦大，可是救过主子命的，现在怎么样？何况别人。”
林黛玉听的身上有些冷，长叹一声，最后说：“我还有些银子，你要听说这样的事，好歹暗地里接济一下吧。”
紫鹃忍不住说：“姑娘自然是善良的，可是要想接济别人，可是得保住姑娘的银子才行，要不用什么接济去？别到时候都成了那个外头买卖的外宅头上的首饰了。”
林黛玉听了囧了一下，就说：“既然这样，你又说方便，就尽量往外搬吧。”
紫鹃就说：“其实我也犹豫，这八个箱子，里面都是我认为按体积算比银子值钱的东西，应该运出去，比银子合算。虽然不如银子用的方便，再说要现成卖也不知道会被讹诈成什么样。可是姑娘以后总要需要这些撑门面的东西啊。
但是虽然二太太和琏二奶奶不在，可是咱们这次出去时间有限，再怎么找理由，再多了也不适应了。只怕再多就要引起那些八婆好奇，最后要是传到老太太那里就不好了。
但是一点不运银子出去，不方便现用的。真是难决断。”
林黛玉一边看着箱子里的东西说：“有什麽难决断的，我看你选的不错，这些书都是珍本，还有字画都是我们家好不容易收藏的，比银子重要多了。没有银子，变卖我的头面也好，这些珍本和字画一定要的。”好吧，这才是林黛玉，精神食粮最重要。
当然紫鹃是部分考虑这些珍本书籍和字画都是比银子值钱多了的，其实主要是因为考虑到这些珍本书籍和字画也是不可再生的文化珍宝，留在贾府这样没文化的地方，别不小心给损坏糟蹋了，自己岂不是保护不力的罪人了。
紫鹃到底也是学者人家长大的孩子，对文化保护还是非常自觉的。
林家这么多年，几代人的收藏量是巨大的，再说林家人本来就爱这个，看林黛玉就知道了，林家的遗传和风气都是这样的，酷爱书籍字画，又有钱又机会，怎么可能不收藏巨大呢。这些东西因为林黛玉喜欢，所以当年林如海去世的时候，林黛玉虽然年纪小，也很是清楚重视，所以贾琏没动，全给林黛玉带回来了——贾琏不管是不懂也好，还是于心不忍也好，怕林黛玉不满向贾老太太告发也好，总之，起码把林黛玉最珍爱的都给林黛玉保留了，总是还有一份天良的。
所以紫鹃这次筛了又筛，选了又选，把大量的能在市面上买到的普通书籍都留下了，只带紫鹃认为珍贵的罕见的书籍和有价值的字画——紫鹃前世可是国学家的女儿，这点鉴赏分辨能力还是自信的——就这样还是装了三大箱子都有些不够。
考虑到全装书籍的话，箱子太重，紫鹃又分散了一下，但是占用空间绝对超过三个箱子。
紫鹃之所以不让林黛玉自己挑选书籍，是有原因的。
字画还好说，毕竟大部分都是林家收集的珍品，少部分是林家历代人自己或亲友的作品，就是都带上也问题不算太大，因为本来紫鹃只是把大部分的林家人的手迹和她没听说过名字的亲友的字画留下了，凡是看着值钱的都装走了。加上挑剩下的，也没多少。
可是书籍就麻烦了，按林黛玉这个爱书如命的性子，能舍下的不多，就是不值钱的市面上的普通书籍，林黛玉估计也会认为这部是父亲批注的，这部是我小时候用过的，这本是我爱看的，这本我母亲喜欢的。那就没完没了了，就没地方装别的了。
为了最大利益，最高效益，紫鹃坚持自己做决定。
就这样，紫鹃收拾了林黛玉真正的行李，铺盖，衣物等，可是尽量精简了，紫鹃本人和雪雁，都不带铺盖了，计划只带些药物熏香，到时候熏一下那庵里的被褥就将就了，以节省地方。
就这样，林黛玉和紫鹃雪雁必须的东西，加上银子也又占了个箱子。
当然没占满，因为配合其他搬运东西的箱子的大小，用的是当年从林家来的时候，装东西的最大号箱子。紫鹃赶紧又见缝插针加了些东西，林黛玉又加了几部书，林林总总又满了。紫鹃遗憾的叹口气。
因为留下春纤看家管理稻香村，所以只有林黛玉带着紫鹃、雪雁去，小丫鬟带上了春枝，不是贾府的人，做这隐蔽的事的时候，不用避开的人，还能传话什么的必备小丫鬟。
于是就这样出门了，果然抬箱子的婆子很惊讶，而且真的抬不走，紫鹃动员了稻香村的婆子媳妇，小丫鬟们，好在紫鹃给钱大方，这些额外的活，那些人也干了。
可是问题是到了门口，才发现准备的车辆不足拉走这么多箱子，紫鹃让找贾府运送货物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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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3、术业有专攻
然后紫鹃就说：“反正只是我们姑娘平时抄的经书给寺院的，还是提前准备好的布舍给善堂的棉布之类的东西，不是什么值钱的，随便用咱们府里运送货物的车就行了。不过倒是是我们姑娘祈福用的，不能损坏，要小心，才是尊敬神佛的。神佛万万得罪不得啊。
给神佛的东西，哪怕一花一叶也不能有损坏的，否则神佛要怪罪弄坏了的人的。你们千万小心才是。如果平安到了，我自然谢你们的，最重要的是神佛也会满意的。”
紫鹃不想惊动府里的主人，可是东西一定要运走，而且不能用外头的车，因为贾府的车夫再不靠谱，也不可能跑掉的，当然如果知道箱子里真正的东西，也是有可能跑掉的，但是他们不可能知道啊。所以不会带着东西跑掉的，这点很重要。
所以紫鹃要用贾府的车，又不能惊动里面再加车辆，只能用货车了，这个倒是不难。可是只怕那些日常给贾府运送货物的人不小心，粗手重脚弄坏了东西，只能用神佛来压他们了。好在这个时代的人就是不虔诚，也多半还是敬畏神佛的。
果然如紫鹃所想，安安全全到了那庵堂，安安全全的搬进了给林黛玉准备的禅房。紫鹃看车夫们抬进去放好了，给了赏钱，打发他们闲杂人等走了，才服侍林黛玉下车，让雪雁扶着林黛玉进去和师太们说话，紫鹃在外头打发了林黛玉的车马，只留下一辆果子赶的小车。
然后紫鹃给了果子一锭银子：“这是庵堂，不能留宿男人，小孩子也不行。你去找个附近的客栈，能安顿马车的店，不用怕花钱，我能付得起。吃好点，好好休息，小心些，那些赌博的吃酒的都离远点，都是合伙骗人钱财的。
你每天巳时过来就行，赶着车，我要出去办点事。”
果子应了。
等紫鹃安排好外头进去的时候，林黛玉已经带了雪雁和春枝在禅房休息了，紫鹃就借口送师太们出来，到了外头说：“我们姑娘做这场法事的花销和布施给庵里的善款一并先交给主持吧。以后再想到什么布施的地方，我们走的时候再布施吧。”
先给钱，好办事。但是也不能全给了，要不赶上不好的，翻脸不认人怎么办，还有留下余地，为了以后的银子，自然不会不对林黛玉好招待。
这个当然是先小人后君子了，不过出门在外，又已经借口祈福要苦修好不容易才打发走了贾府的下人们，只剩下林黛玉主仆五人，当然要小心为上。
不过根据紫鹃之前和这庵里的比丘尼们打交道的经验，这些庵里的比丘尼虽然不多，但是都比较虔诚，因为虔诚，所以为人也正派。
办完了各种事物，紫鹃才回到禅房。春枝已经跟着雪雁开始安置东西了。当然雪雁知道这九只箱子的玄妙，自然也不可能开错了箱子的。
紫鹃回来收拾那些夹带出来的贵重物品，而雪雁带着春枝去铺床，熏香，摆设东西。
林黛玉看紫鹃收拾东西的时候，才问：“你不是说要带比银子值钱的东西么，怎么还是带了这么多银子出来？”
紫鹃说：“这些银子是咱们寄存东西要付给人家的占地方的钱啊。人家的仓库，又要防贼又要放火的，都是钱啊，何况人家开门做生意也要成本，也要收益的，都是费用，可不是咱们要交这么一大笔钱才行啊。
还有既然打了施舍善堂的名，怎么也该做点善事啊，都要银子的。比铜钱好带，比东西更省地方。”
之前紫鹃带出去的东西的费用都是紫鹃付的，她没跟林黛玉说起。这次数量太多，紫鹃才动了林黛玉的钱，也要和林黛玉说明白才行，已经记上账目了，不过名目不是寄存费就是了——怕人看见她的账本啊。
林黛玉这样的性格，自然知道了付费一事，也不可能付之前的钱，这些的算账，钱财的事，林黛玉都不喜欢的。她宁可之后给紫鹃贵重礼物做谢礼。
前头已经说了这个庵里的比丘尼都是虔诚的出家人，和贾府什么水月庵的人不能比，并不以财物为是，这不第二天就安排了法事，而且安排很紧凑，没有让林黛玉多住多付费的想法。
不过紫鹃没功夫参加法事，她已经多次研究好了这几日运送东西的顺序，和各种可能发生的事，设定了各种应急方案，有备无患。紫鹃认为万事都要有充分的准备，像这样关系林黛玉未来生活的重要行动，一定要在脑子里排练过才是。
第二天巳时果子果然赶着车来到门口，紫鹃已经找了庵里的帮佣和小沙弥，加上她和春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箱子搬到门口，理由是要给善堂的布舍，因为这个时代有钱人在寺院做法事的时候，通常要施舍穷人，像林黛玉这样没什么人手用的，就不好办施粥放粮的事，一边就是直接捐赠东西或者钱给善堂。
这些帮佣和小沙弥们多半以为紫鹃的箱子里应该是铜钱什么的，所以这么重的。自然也不可能多想。这地方是个清静之所，人们想法也趋向单纯善良。
不过虽然有有力气的帮佣帮忙，紫鹃也累的够呛，想想这样的箱子还有七个，紫鹃就有些腿软，真的不是做体力劳动的人。说起来体力劳动者是应该被尊重的，真的。
然后又好不容易把箱子搬到车上。紫鹃让春枝跟着黛玉，自己上车去了。
果子就问：“紫鹃姐姐去哪里啊？”
紫鹃因为门口的人没走散，就说：“我这里有图，按照图走就能找到地方了。按我说的，前头拐弯。”
那些庵里的帮佣小沙弥们听了，都想倒是是大户人家的大丫环，哪里知道善堂在哪里，提前找人画了图的，真是小姐般的做派。
然后紫鹃就把果子指挥到朱雀大街上了，然后就对果子说：“我得把这箱子放到当铺去。”
果子听了就说：“如果林姑娘没钱了，不用非要施舍很多的，我听说神佛只要心诚，不在于钱多少的。”
紫鹃只好让他在合适的地方先停下，然后叫他到跟前，低声对他说：“布施的钱，姑娘自然有的，只是今天我们先不急着做。我们先要把姑娘的东西存起来，当铺只要花钱也是能存东西的。
因为姑娘的东西放在外头比较方便，所以接着这次出来的机会把东西带出来了，这个我只告诉你，也只留下你用，因为知道你是个有分寸的。”
果子是经过磨难的，人情世故也是懂得，就点点头说：“我知道了。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因为是老主顾了，存东西的手续轻车熟路，而且有当铺的伙计帮忙搬运，不用紫鹃再拼命一把了，好吧，其实她感觉用掉了半条命，其实起的作用并不大，体力局限在那里呢。
办完事回去，。紫鹃还没什么感觉，第二天一起来，几乎起不来床了，肌肉都拉伤了。真的不是做体力活的人。
还是林黛玉把她扶起来，她才能起身，穿衣服都困难，穿了半天。林黛玉就说：“你就不要做用气力的活了，根本做不来的，不是自讨苦吃么。”
紫鹃一边艰难的穿衣服，一边分辨说：“不是因为这些人搬运箱子也辛苦，这地方又和贾府不一样，不是光给点钱就行的，我可不是得身先士卒，以身作则么。”
“身先士卒，人家也是能打仗的才行，你身先士卒，不是送死么？比如现在你倒是以身作则了，可是今天这般了，如何是好。要不你今天休息一天吧。”
紫鹃摇头——啊，脖子也疼，我昨天脖子又没用力，“我们就这几天的功夫，哪里能休息，难道抬回贾府去？只是希望别人不要和我一样就行，还有劳动力就好。”而且这肌肉拉伤不是一天就能好的啊，实在没有时间可以耽误。
对了紫鹃本来曾经是个工作狂，只要能爬起来都要坚持工作的。要不能做到白骨精。现在的生活对她来说，工作量相当于度假。当然心情不能度假，反而……一切尽在不言中啊。
事实上也如紫鹃所愿，别人包括春枝都没事，只有她全身感觉无处不疼，连屋子门口的几节台阶都差点下不来了。以后可是不能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