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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赶紧说:“姑娘肯收留我们这几日,已经感激不尽”
紫鹃笑着说:“既然夫人倒在我门口,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如今夫人痊愈了,我也不留伱们了。豆子把夫人的东西都给夫人带上。一草一纸路上没准也用的上。”就是说伱赶紧把什么信也还人家吧,见都见到了,没有什么告别信一说了。
豆子是个机灵的,果然进去一下,就拿出一封信,说:“别的没见,就这个了。”
“没有落下东西就好。”紫鹃说。
那女子就说:“姑娘操心了,我们落魄之人,自然不会漏了东西。”
“还都算聪明人。就不用这么拐弯抹角了。”卫若兰说:“张夫人您赶紧离开吧,人家一个姑娘也不容易。”
那女子脸色变了一下。对紫鹃行了礼,两个小孩也礼数周全的行个礼,母子离开。
紫鹃对卫若兰说:“多谢卫公子了。”
卫若兰笑笑:“叶姑娘也不问什么么?”
“小女子什么也不知道,不过是有人投亲不着昏迷在小女子门口,小女子虽然不是什么良善之人,总不能见死不救,就容她们进来。结果她们就赖着不走了。小女子常年不在,只有一个小厮也无法作为。”紫鹃按住想要为那母子辩解的豆子,笑盈盈的对卫若兰说。
不管她们是什么人。我总不知道,不过一时心软,她们住下是她们无赖。她们的事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这姑娘倒是聪明。”卫公子的某同伴说。
“好久没见伱们宝二爷了,还好么?”卫若兰却主动为紫鹃岔开了话题。
紫鹃当然明白:“不瞒卫公子,我们宝二爷病的很重,自然出不来门了。”
卫若兰听了就问:“病了?还很严重?听说伱们府里天天寻僧觅道的,难道又是伱们宝二爷出事了?”
紫鹃照实说:“可是呢。现在也不见好转,真是急人。我们老太太,太太十分担心呢。”
“我也听说一二。听说是病,我到有个法子。柳芳那里来了个神医,伱们府里和柳家也交好。找他试试吧。”卫若兰指点。
紫鹃听了谢过,回去告诉贾老太太,贾老太太有病乱投医,结果居然真的治好了宝玉。还没来的及高兴,宫里的某位老太妃就薨了。于是皇帝下令了:凡诰命等皆入朝随班按爵守制。敕谕天下:凡有爵之家; 一年内不得筵宴音乐;庶民皆三月不得婚嫁。贾家主人们要皆每日入朝随祭;至未正以后方回。在大内偏宫二十一日后;方请灵入先陵;地名曰 孝慈县。 这陵离都来往得十来日之功;如今请灵至此;还要停放数日;方入地宫;故得一月光景。
宁府贾珍夫妻二人;也少不得是要去的。两府无人;因此大家计议;家中无主;便报了尤氏产育;将他腾挪出来;协理荣宁两处事体。王夫人又托了薛姨妈在园内照管。
尤氏每日还要照管贾母王夫人的下处一应所需饮馔铺设之物;所以也甚操 劳。当下荣宁两处主人既如此不暇; 并两处执事人等;或有人跟随入朝的;或有朝外 照理下处事务的;又有先踩踏下处的;也都各各忙乱。因此两处下人无了正经头绪;也偷安;或乘隙结党;与权暂执事者窃弄威福。荣府只留得赖大并几个管事照管外务。
官宦家;凡养优伶男女者;一概蠲免遣发;尤氏等便议定;待王夫人回家回明; 也欲遣发十二个女孩子;又说:‘这些人原是买的;如今虽不学唱;尽可留着使唤;
令其教习们自去也罢了。 ‘王夫人因说:‘这学戏的倒比不得使唤的;他们也是好人家的儿女;因无能卖了做这事;装丑弄鬼的几年。如今有这机会;不如给他们几两银子盘
费; 各自去罢。当日祖宗手里都是有这例的。咱们如今损阴坏德;而且还小器。如今虽
有几个老的还在;那是他们各有原故;不肯回去的;所以才留下使唤;大了配了咱们家
的小厮们了。 ‘尤氏道:‘如今我们也去问他十二个;有愿意回去的;就带了信儿;叫上
父母来亲自来领回去; 给他们几两银子盘缠方妥当。若不叫上他父母亲人来;只怕有
混帐人顶名冒领出去又转卖了; 岂不辜负了这恩典。若有不愿意回去的;就留下。‘王
夫人笑道:‘这话妥当。‘尤氏等又遣人告诉了凤姐儿。一面说与总理房中;每教习给银
八两; 令其自便。凡梨香院一应物件;查清注册收明;派人上夜。将十二个女孩子叫来
面问;倒有一多半不愿意回家的:也有说父母虽有;他只以卖我们为事;这一去还被他
卖了; 也有父母已亡;或被叔伯兄弟所卖的;也有说无人可投的;也有说恋恩不舍的。
所愿去者止四五人。王夫人听了;只得留下。将去者四五人皆令其干娘领回家去;单等
他亲父母来领; 将不愿去者分散在园中使唤。贾母便留下文官自使;将正旦芳官指与
宝玉;将小旦蕊官送了宝钗;将小生藕官指与了黛玉;将大花面葵官送了湘云;将小花
面豆官送了宝琴;将老外艾官送了探春;尤氏便讨了老旦茄官去。当下各得其所;就如
倦鸟出笼; 每日园中游戏。众人皆知他们不能针黹;不惯使用;皆不大责备。其中或有
一二个知事的;愁将来无应时之技;亦将本技丢开;便学起针黹纺绩女工诸务。
一日正是朝中大祭;贾母等五更便去了;先到下处用些点心小食;然后入朝。早膳
已毕;方退至下处;用过早饭;略歇片刻;复入朝待中晚二祭完毕;方出至下处歇息;用
过晚饭方回家。可巧这下处乃是一个大官的家庙;乃比丘尼焚修;房舍极多极净。东西
二院; 荣府便赁了东院;北静王府便赁了西院。太妃少妃每日宴息;见贾母等在东院;
彼此同出同入;都有照应。外面细事不消细述。(未完待续。
☆、101
虽然不一定转折都是往好的方向转,但是难道林黛玉和紫鹃自己的前途还能更坏到哪里去不成?现在的情况,紫鹃认为有转机就可能有希望。
紫鹃的第六感非常的灵,有时候灵验到不可思议,唯一的缺点是不能认为控制第六感的出现:你需要的时候,可能没有。有的时候,可能对你没什么用。
不过第六感来的时候,紫鹃一般会听从的。
于是紫鹃的脑子飞速的运作了一下,怎么说才最合适,让柳芳不好拒绝,又保证自己能脱身而出,不让贾府那杆子人抓到把柄,还得说的周全,不在这些外男前头连累林黛玉的名声。
正当紫鹃还斟酌完美措辞的时候,傍边的豆子开口了:“姑娘,你要和柳公子说你们府里的什么爷病重了么?那个卫公子不是说他家什么大夫有办法?”
紫鹃的嘴角的笑容都僵住了,你也太直接了吧?童言无忌,也太无忌了,让我怎么圆场啊。
豆子毕竟小户人家的孩子,就是在那原来的住户外宅那里也没见过什么世面。虽然吃过苦,倒是有些事是不懂的,尤其是高门世家的各种规矩、名誉、措辞,相互关系,他哪里明白?
豆子还是他原来的思维,真有什么危重病人的话,找人求医也是正常的。又不是不给诊金,为什么不能问问啊?就是人家不给治,也算尽过力尝试了。总不能看着病人病死。知道某人家有大夫,还不说的?又不是没钱付。
“什么?”柳芳有些诧异。
紫鹃只好又福下去:“只是因为我们贾府的宝二爷病了,方才卫公子问起过,说起您的一位朋友是有名的大夫,让小女子回去禀告太太,麻烦您引荐。这孩子正好听到一句半句的,就浑说了。”一边拉了拉还想说话的豆子。豆子会意,就低头不说话了。
“贾宝玉?”柳芳微侧一下头,扫了一眼多嘴的卫若兰。说起来这卫若兰好像真的某些方面和史湘云相配。没准婚后真的志同道合呢。
紫鹃低头说:“是。”紫鹃刚才的话,才是豪门的规矩,府里的主子出面。托人引荐。豆子这么一说,正好解决了紫鹃要说出求医之事的麻烦。
紫鹃这话就把问题推给了柳芳,我们府里有这么一回事,你要想和贾府增进关系,不妨推荐个什么名医——这事在豪门世家里很正常。不愿意理贾府也罢了,因为紫鹃绝对不可能回去真的禀告贾府的主人说自己在外头遇上什么男子,听到什么话的。所以说豆子浑说也暗中卫若兰浑说了。
“病的很严重?”柳芳问。
紫鹃知道柳芳在考虑这件事怎么办最好了,就说:“太医们都看不出什么病来。现在人人都说是冲犯到什么了。我们府里这些天一直延请各个道观寺院的道长大师们来呢。”
如果柳芳不想推荐什么医生,紫鹃这句就解决问题了,太医们看不出什么病。别的医生不愿意再出诊是正常的。再说了贾府现在多半精力放在寻僧觅道上,就是说贾宝玉并非生病,那医生再好也没有用,所以不推荐医生也正常。
有了这话,以后别人就不能去贾府挑拨离间说什么你们贾宝玉快病死了。柳芳那里有好大夫也不推荐给你们。要不就显得很无聊,到时候一说开了,会很丢人的。毕竟紫鹃不认识在场的其他人,谁知道这些和贾府什么关系,和柳芳有没有恩怨,还是防备着才好。
你说。紫鹃不怕这话传到贾老太太和王夫人耳朵里,紫鹃自己要倒霉?才怪!既然这么说了,那么谁冒着丢脸的风险去给贾老太太吹风啊。所以越是这样,今天的事越不会传到贾府主子耳朵里,紫鹃自己越安全。紫鹃虽然因为那林黛玉失败的说亲而多看重柳芳,但是也不可能不为自己打算,林黛玉的人生恐怕要指望自己呢。柳芳好不好都是过去式了。
柳芳看不出什么打算来,只说:“怨不得听说近来荣国府四处请僧道入府做法,原来如此。”
剩下的就让贾宝玉听天由命吧,紫鹃决定赶紧撤退,再福一次:“那不打扰诸位公子了,请容小女子先行一步了。”说起来这古代女子的福礼,很好看也不让人屈辱,一般情况都能用,实在不错。
等进了宅子,紫鹃把豆子拉到屋里问:“那张家母子怎么回事?她们是什么人?都和什么人来往?为什么这时候决定走了?”
豆子被问的有些蒙,还好一时就清醒回答:“我也不知道啊。她们也没和什么人来往,就是在附近人家接点针线活做做,出门不过买买东西,送送成活。后来一天出去,回来就说要搬走。而且今天才说她们怎么姓张了?”
“她们还给我留了信?”紫鹃又问。
豆子点头:“是的,因为说走的急,就不和您告辞了,留书谢过您。就在我桌子上用我的笔墨写的呢。写什么我没看,不过只写了一下子,应该字不多的客套话。我问她们为什么要赶着走,她们好像有些难色,说有什麽急事,我见她们不肯说,就没再问。”
紫鹃想想:“估计她们有什麽麻烦事在身上,本来想要躲一躲,所以连姓名都是假的。结果偏遇上了熟人,被认出来,就只好赶紧走了。幸好最近没人查,要不查出问题来,我就麻烦了。”这钟声胡同住的都是相对富裕的小康以上人家,倒是不容易有什么人来盘查,除非有什么要犯,看起来那母子不是。
豆子有些不平:“姑娘收留她们,她们还骗姑娘,太过分了!亏我还听了隔壁福子的话,去请您出来呢?没耽误您的事吧?”
紫鹃摸摸他的头:“有时候不知道她们的真名来历也是好事,反正她们走了,以后小心就是。我今天也没什么事,出来一趟是感觉这事有些不对。好在也没什么。”
有麻烦的母子么?这么说也许她们不是没钱住客店,而是没有能住客店的路引。自己就真的傻傻的让她们住进来了,真是危险,看来自己还是太高估了古人的纯良——或者说在贾府里勾心斗角看烦了,以为外头就清白了。
不过,她们的走。听卫若兰他们的意思,他们也掺和过,起码是见证人。之前卫若兰和柳芳不认得她们,现在应该是他们什么朋友认得,不过没报官抓人,说明不是逃犯了,应该没什么事。那她们是怎么回事啊?挺奇怪的,想不通。
算了不想了,好奇心杀死猫,自己可没猫的九条命。
紫鹃想着既然出来了,再办点事吧,就问了豆子些四书的东西——平时跟着林黛玉总是能耳融目染些的,何况紫鹃前世本是国学家的女儿。虽然紫鹃对四书没什么兴趣,更没什么研究,也发现豆子懂得不少。
问起豆子身世,原来他父亲是个落地的书生,在乡下教书为生,结果上科又去赶考,就一去不回,家乡闹灾,豆子的母亲死了,豆子就孤身一人来京城找父亲,结果当然是昏倒在这家门外了,父亲毫无音信。
紫鹃不由同情这孩子,就说:“你没事了打听一下附近有什麽私塾的,你也去上学吧。小小年纪,不能就一辈子做过门房啊。”
“姑娘?”豆子惊讶的眼睛都瞪圆了。
紫鹃笑笑:“我不是逗你玩,是真的。你去打听一下吧,一般的私塾我还供得起。”
豆子的眼睛亮起来,不过很快又低下头:“姑娘肯继续收留我,还给我这么多银子度日,我已经知足了,不能贪得无厌,总是拖累姑娘。”
倒是个好孩子,紫鹃忍不住摸摸他的头:“你读了书,长大了,就能挣钱了,那时候再还给我好了。到时候不要不认我啊,我可是会赌咒你的。”
“姑娘……”
紫鹃笑盈盈的说:“叫我紫鹃姐好了。我就当你是个弟弟,好不好?”
晚上回来贾府,基本全部告诉了黛玉今天的事,也包括见到柳芳卫若兰等人的事,当然基本的意思,就是对自己不利的,比如其实不关心贾宝玉生死的话,都改成本来是非常想要贾宝玉好的,只是顾虑怎么说才好不让人拒绝和笑话。
听到柳芳,林黛玉还是眼神一暗,不过马上掩饰说;“这卫家公子听起来,和史大妹妹真的性子蛮像的,以后必然和睦。”就是说两个人都是说话不经大脑的意思么?
说到那神医,紫鹃说也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来的,毕竟有太医看诊的人家,民间的大夫总是会有顾虑的。再说毕竟是民间大夫,说是名医也是民间的,未必真的比太医院的一般大夫就好。
林黛玉也叹口气:“是这个道理,宝玉病了这么久,也没见老太太和太太有意思请太医院外的大夫,倒是僧道是四处都请的。”
睡前,林黛玉对紫鹃说:“雪雁把衣服包好了,你明天去送给刑妹妹吧。这几日倒春寒,刑大妹妹别也冻病了。现在怕府里是顾不上她的。”根本不是顾得上顾不上的问题,不过林黛玉总给自己外祖母和舅母留些面子,就这么委婉的说了。
紫鹃看看那包袱,冬衣就是厚,这要送去,又不让人知道也不容易。得想个法子才是。(未完待续)
☆、102、做个好人不容易
不过紫鹃想了想还是说:“这送去不让人看见,难道刑大姑娘穿起来也没人看见?”
黛玉一愣,还是说:“看见就看见吧。总不能看见装没看见吧?”
“二姑娘房里那帮子人天天不做事,就是说闲话的。”紫鹃忍不住提醒。
黛玉咬了下粉红的下唇,说:“这府里什么时候断过闲话啊。何必在意呢。”
紫鹃终于没在说什么,点点头:“我明天送过去。”
第二天傍晚,紫鹃拿了包的很严实的包袱去了迎春院里,先到司棋房里,司棋正绣花,看见紫鹃带着包袱进来,就打趣:“你们姑娘不要你了?放心,投靠姐姐我最合适了。”
紫鹃笑道:“想的美,我们姑娘不要我了,我就回老太太房里去。“
“不是你们姑娘不要你了,就出去嫁个小女婿?”司棋继续开玩笑。
紫鹃说:“呸!你这丫头这话也说得出?”
司棋笑着说:“那你弄这么大个包袱来做什么?先说好,我可不帮你做活。”
紫鹃伸手在司棋额头一点:“什么人啊,还没求到你,就先推辞了。放心好了,不是让你做活。”
司棋拉了一下披在肩上保暖,现在有些滑落的衣服:“本来么,你们屋里有雪雁,针线上头拔着尖,哪里用到我这几针粗活?”
紫鹃在她面前头坐下来,一边把包袱打开:“这是我们姑娘给刑大姑娘的冬衣。”
“琏二奶奶不是给她大氅了么?这是家常的棉衣!你们姑娘怎么想起给刑大姑娘冬衣了?”司棋看了看。“这冬的新衣服,和薛二姑娘的一样,就是颜色不一样。史大姑娘的和我们家三位姑娘的一样,也是颜色不一样。”
紫鹃还真的没注意到薛宝琴的原来和林黛玉的一样款式,可能因为薛宝琴总穿人家家了自己的衣服的缘故吧,就是说:“是,这冬的衣服。我们姑娘没穿过这件的。另外那件是早先的了,也没穿。”
司棋就说:“也是,秋末做衣服的时候。你们姑娘还没出孝,都是素色的,到了年底。老太太说你们姑娘出了孝要换鲜艳颜色,又重新做过,过年又做。可不是穿不到么?”
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