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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黑弦
第1章 少年白亦
“武者,以力练体,以体修筋,以筋破脉,以脉凝神,达到神魂一体,即可唤醒体内灵根,成为受世人敬畏的修者,登仙路,得永生。”
白家堡的演武场上,一身短打衣襟的精壮汉子,正对着面前排列整齐的半大孩子们,讲授着武之一道。
“自古以来,天下修武之风盛行,能成为后天武者,才算是个汉子,才能守护家园,达到先天武者,即为人中精英,可保家卫国,行走四方,可是只有唤醒灵根,成为修真者,才能受到世人敬畏,笑看天下,懂么!”
“懂!”
“白家堡位于剑洲北方,虽然家族中有些资源,但比起其他大型的世家,比起南诏皇族,仅仅是占据着北方一隅的村寨而已,想要闻名天下,建功立业,只有刻苦修炼,你们也不想当那只终生窝在井里,坐井观天的青蛙吧。”
“不想!”
“好!既然不想做青蛙,那就做龙做凤,笑傲九州,现在开始练功!”
洪亮的喝声过后,少年们纷纷亮出基础功法‘奔马拳’的起手式,一个个精神奕奕。
奔马拳是白家堡家传的基础功法,也是白家少年们最佳的练功法门,只有将奔马拳完全掌握,才能修习下一境界的疾水剑术。
白峰静静地望着眼前这些十五六岁的少年,感受着少年们身上的朝气与拼劲儿,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是白家堡的狩猎队头领,也是武道教头,身为后天武者的中年男人,不但负责教授白家后辈们功法,还需要带领狩猎队伍进入附近的大连山,捕获猎物。
白家堡建立在南诏国的北方,位置偏远,家族中几百口老少,大多靠着打猎为生,若是偶尔能在山中寻到一些灵参奇草,才能换到些金银,与一些可以洗筋伐髓的丹药。
这是一个奇异的世界,凡人们的体内均都存在着灵根,但是能将体内灵根唤醒的人,万不存一。
一旦有人当真唤醒灵根,即可踏上修仙之路,成为世人敬仰的修真者,于是武道,成为了唤醒体内灵根最为有效与廉价的一种手段。
白峰满意的眼神,在捎到少年队伍中一个出拳无力,有些瘦弱的男孩儿时,忽然现出了一缕失望。
那个瘦弱的少年叫做白亦,今年十五岁,自小身体孱弱,练武也是勉强为之,身份,是白家堡这一代堡主的独子。
若是换做其他大世家中的少主,或许凭借家族中庞大的资源,换取些灵丹妙药,改善体质,可是白家堡的资源,除了来自大连山,基本再无出处。
只能勉强自给自足的白家堡,耗费不起太过庞大的费用,来替一个孩子改善体质,而白家堡当代堡主白天启,更是位正直忠厚之人,不曾动用过白家堡中任何资源为自己的儿子消耗。
尽力挥出一拳,少年白亦虽然有些疲惫,仍旧与周围的同伴们保持着一致的拳路,哪怕他挥出的拳风,根本就软塌塌的毫无力气。
呼!呼!
白亦身边一个壮硕的少年,一边挥动着如风的双拳,一边嘲笑般地说道:“白亦,你这拳术根本就不是奔马拳,软绵绵的,我看改成爬虫拳好了。”
这壮硕的少年名叫白鸣,仅仅十六岁而已,就即将步入后天武者的境界,是白家堡最有可能成为少堡主的人选。
在白家堡有个规矩,当代的堡主,只能统管一届,堡主的儿子名义上是少堡主,但实际上,少堡主这个头衔,是需要以武功来决定的,也就是说,白家堡历届的少堡主,必须是最强的一位族人少年,并非堡主的亲儿子。
每当这一任堡主的儿子年满十六岁,就会开始一次少堡主的争夺,战败所有的挑战者,才能继承下一届堡主的大任,成为真正的少堡主,否则的话,白亦将失去成为堡主的机会。
“鸣哥,爬虫都比白亦的拳风凶猛,应该叫他蝴蝶拳才对嘛!”
“蝴蝶还会飞呢,我看应该叫做绣花拳,哈哈哈哈!”
一旁的几个少年,附和着白鸣,他们对于这个从小就弱不禁风的白亦,实在没有什么好感,看在堡主是他老爹的份上,没有说出废物两字,已经算是收敛了,一个病秧子,在这个武道盛行的世界,无法得到任何的尊重,哪怕他是堡主的独子。
忍着耳边的奚落与笑骂,白亦不为所动,仍旧一招一式,认认真真地打着这套奔马拳,只是拳风里仍旧软绵绵,没有半分力道。
喝!
一个回身横跨,白鸣借着拳式的转身,有意地撞了白亦肩膀一下,于是少年白亦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出去。
哈哈哈哈!
白亦的出丑,顿时引来了周围少年们的哄堂大笑,有几个甚至笑得捂住了肚子,连拳术都不在打出,竟是笑得肚子都疼了。
“笑什么笑!是不是你们的奔马拳全都大成了,在笑一声,全都给我去河边提水,每人二十桶!”
白峰倒背着双手,洪声喝道,他这一喊,少年们顿时收敛了起来,一个个认真地打起拳,有几个还偷偷吐了吐舌头。
他们害怕的是白峰这位武道教头,对于白亦根本没有半分的可怜,而且这种戏耍白亦的做法,少年们早已经习以为常,就算在平时,他们也会时而嘲笑一番这个即将失去少堡主身份的可怜虫。
白亦今年十五,明年十六岁,当他十六岁的那年,就是迎接挑战的时候。
整座白家堡中,没有人认为白亦会留住少堡主的身份,这个瘦弱的男孩儿,在别人的眼中,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能平安活到老死,就算他运气了,武道与仙途,根本与他没有半分关联。
被白鸣撞了一下,白亦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返回到自己的位置,打完了整套奔马拳,然后跟着白峰开始调息打坐。
“人有丹田,其内蕴气,将精气行于周身,可滋养筋脉,温养精神,打坐蕴气,是武者的必修课,以动熬炼筋骨,以静恢复元气,动静结合,才是武道真谛,莫不要过度练功,长期透支体力可没有什么好处。”
白峰说着,望了眼盘膝静坐的白亦,仿佛这番话就是说给白亦听的一般。
“那孩子虽然身子孱弱,意志却颇为坚韧,出拳时微微颤抖的手臂,便是过度修武所致,看来白亦在无人的时候,一直苦苦练功,怎奈,那副天生的孱弱体质,根本练不出任何名堂,别说先天,就连后天的境界,他这一辈子都无法达到了……”
白峰在心中暗自想到,轻轻地一叹。
盘坐在演武场上的一众少年,气沉丹田,开始运气行气,当然白亦也不例外。
别人运转气息的时候,是先以丹田聚气,再将精气由丹田运转周身,达到洗练经脉的效果,白亦虽然也在聚气,却无法将丹田中的精气转出。
每当他耗费精神,在丹田中凝聚出一缕精气之际,这缕精气便会诡异地被丹田所吸收,最后无迹可寻。
就如同他的丹田内存在着一个无底的漩涡一般,无论如何聚气,聚集多少精气,都将被吞噬一空!
只聚不散,白白耗费本身精神而已,白亦自小就有这么个古怪的毛病,否则的话,他的身子也不会孱弱到如此地步,连一套奔马拳都打不出丝毫力道,别说伤人,就是杀鸡都不够。
每天的例行演武过后,少年们一哄而散,白亦独自回到了自己家中。
叮叮!铛铛!
刚一进门,白亦便听到这一年来,家中多出的这种有些吵人的声响。
那是他的父亲白天启,耗费了家中全部积蓄,已经耗时一年,如今依旧正在打造着的一柄镔铁钢刀。
“亦儿他娘,我出去一趟,白安他们从连山城回来了,这刀的火候你可看住了啊,换取洗髓丹改善亦儿体质的机会,可全都看这把刀了!”
“知道啦知道啦!我儿的前途,我这当娘的可比你还着急,等亦儿有了洗髓丹,一定能成为白家堡的下任堡主。”
听着家中父母的话语,白亦的心头同时升起了暖意与愧疚。
外人的目光他不在乎,爹娘的心意,他又怎能不知,可就算他吃了堪称能洗筋伐髓的洗髓丹,仍旧还是无法达到后天的废物一个。
因为他那只吸不吐的怪异丹田,早已注定了白亦这一生碌碌无为,平凡低微。
急冲冲地放下镔铁钢刀,白天启大步走出院子,正好迎面遇到了白亦。
“爹……”白亦见到父亲,心头忽然一酸,就想将自己的丹田根本无法练武的真相告知。
父亲身为堡主,平日里很是忙碌,为了白家堡操劳后,回到家也得不到休息,还得为他打造兵刃,用以换取洗髓丹,白白为一个废物儿子耽搁自己的修炼。
白天启在十多年前,就已经达到了后天的巅峰地步,若是勤加修炼,如今怕是早已步入先天高手的行列。
刚刚说出一字,白亦的头顶,已经被一只大手遮住。
“再过半年,你就是个男人了,不必纠结武力上的强大,人生在世,各有命数,不需在意别人的眼光,记住,就算你是个废材,也是我白天启的儿子!”
高大的男人,重重地拍了拍儿子的肩头,随后阔步离去,眼中没有任何的失望,反而带着一种骄傲。
白亦从小就十分懂事孝顺,除了在武道上毫无建树之外,其他的方面比同龄的孩子可要强出了太多,而且白亦的性格十分坚强,毅力过人。
对于儿子的骄傲,白天启发自内心,望着父亲离去的脚步,白亦眼中的神色,渐渐变得坚定了起来,随后走进院子,接替母亲看护起那柄在炭火上,仍旧寒气深深的镔铁钢刀。
“亦儿回来了,你看着这刀,娘给你做晚饭去!”
神色慈爱的女人,望着自己渐渐长大的儿子,满脸的温柔,自语道:“亦儿亦儿,这亦字来自于赤,当年生你的时候呀,满天赤芒,好像整个天空都燃烧了起来,爹娘不要你十全十美,只要你一生平安,于是把赤字上面的十去掉,只留下一个点儿,代表着去九存一,愿你一生安泰……”
微笑着的少年,听着母亲的唠叨,映着火光的年轻脸上,带着幸福与坚强的神色。
注定一世无为的少年,从十岁开始,在傍晚的大连山中,观察野马狂奔,直至明月高悬,哪怕山风刺骨。
无法气转丹田的少年,经常在午夜无人的后院,独自苦练奔马拳,感悟着从野马狂奔中学来的骤然发力,哪怕那种力道根本无法持久,而且会扯伤筋肉。
奔马拳,这奔马并非是指人们驯服的坐骑,而是那些野性难驯的野马!
白亦拥有超乎常人的毅力与天赋,却没有常人的体质,但是身为父亲与母亲的儿子,他从未放弃过变强,这,便是他的坚持与人生。
火光前的白亦,拉动风箱,一片火星儿从刀中炸起,忽明忽暗,犹如天穹上的繁星点点。
而那轮令满天星辰都黯然失色的明月,一如少年丹田深处,那粒从他出生之际便破界而来,一直隐没在他体内十五年的三界奇丹!
第2章 丹中的姐姐
晚饭过后,白天启返回家中,替下了炉火前白亦,神色中有些恼意,想必是因为白家堡中的一些杂事。
望着父亲的背影,白亦眼中闪过坚毅的目光,在黄昏时分披上一件厚厚的外衣,离开家,出了白家堡。
他要去大连山外围的一处林地,观察野马群狂奔时的发力与速度,借此感悟奔马拳的真正意境。
虽然打不出伤人的拳力,能揣摩出奔马拳的真谛,也算是对于武道的一种感悟。
出了白家堡,白亦刚刚想进入大山,身后突然传来几声阴阳怪气的喊叫。
“呦,少堡主这是要进山狩猎么,山里的猛兽可凶恶得紧,就算后天高手单独一人也难以全身而退,啧啧,还得是我们的少堡主胆子够大,敢自己进山。”
说话的,正是白天在演武场有意撞到白亦,令白亦出丑的白鸣,白鸣的身后,还跟着几个半大的少年。
“那是,我们的少堡主不但奔马拳大成,想必疾水剑也炉火纯青,这叫做艺高人胆大,小小年纪,就能进山狩猎,为白家堡出力呢。”
“鸣哥,明年的时候,你可要小心喽,我们的少堡主,恐怕都能步入先天咧。”
面对着冷嘈热讽,白亦不为所动,也不理会那几人,继续向着大山走去,他知道,这个时候越是辩解,越会陷入纠纷,到最后吃亏的肯定是自己,索性就当是几只野狗在放屁,不去理他。
白亦的不为所动,使得身后几人更加猖獗,连声骂道:“病秧子,废物少堡主,白家堡真要被你管理,不出两年就得被人灭了。”
“有爹生没娘养的废物!”
“错,他一定是个捡回来的野种,要不然凭堡主的武功,怎么能生出这么个废物来呢。”
“难道是他娘跟别的野男人生的野种!一定是了!”
最后的骂声,令白亦的脚步缓缓停下,扭回头去,冷声道:“你们可以辱我,但不可以骂我爹娘,否则,揍得你连你爹娘都认不出来!”
“什么!哈哈哈哈!他说要揍我,我好害怕呀,鸣哥你可要救我啊,哈哈哈哈,我就说你是你娘跟野男人生的野种,野种野种,怎么样,有种你打我啊!”
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刚刚骂得最欢最难听的一个少年,捂着肚子哈哈大笑,惹得一旁的同伴们笑得前仰后合。
离去的脚步,改变了方向,瘦弱的白亦径直走向那个少年,对方更是耀武扬威一般挺起胸膛,露出轻蔑的神色。
那意思分明就是说,被你打一下,还不如被蚊子咬得疼呢,何况,你敢么。
辍步,起手,出拳。
一记奔马拳被白亦流畅地打出,看似软绵绵毫无力道的拳头,在即将贴上对方胸膛的时候忽然改变了角度,直扑少年的面门。
嘭!
多年来在家中后院的习练,并非没有丝毫成效,以白亦孱弱的身体与无法运转气息的丹田,虽然这一击的力道不大,但是直击面门,还是会造成一定的成效。
这不,对方喷涌而出的鼻血,就是最好的证明。
“小杂种你敢打我!”
“白亦你敢动手打人!”
“哎呦我的鼻梁骨塌了,上!上!揍死他!”
出拳之后,白亦就已经后悔了,对方足足有四五个人,而且个个都能运转丹田,打出的拳力,比他可要大出了太多。
他能借助感悟野马的骤然发力,把对方打出鼻血,对方就能使用蛮力,将他活活打死。
少年之间的斗殴,在白家堡也算常见,天下间武道之风盛行,就算少年们打上一架,至多鼻青脸肿,浑身瘀伤,根本不会致命,家中的长辈们也大多不去理会。
男孩子么,粗鲁一些十分正常。
可是白亦却不同,他的身子自小孱弱,无法运转丹田的后果,就是体内经脉越来越闭塞,体质也随之越来越弱,被一个人凑一顿都能丢掉半条命去,何况如今对手有四五个人。
逃!
来不及多想什么,白亦转身就跑,直奔远处的大连山。
若不是今天被对方辱骂母亲,白亦说什么也不会先动手的,虽然性格坚韧,毅力极强,但他毕竟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一时怒火中烧,这才引来了一番大难。
白亦深知自己被对手胖揍一顿的下场,有可能是丢掉性命,但那几个少年可不知道,如今个个怒气冲冲,在后面紧追不舍。
大连山并非是一座大山,而是一片辽阔的山脉,在山脉深处存在着凶禽猛兽,甚至还有一些可怕的妖兽,其皮毛血肉更是价值不菲,因此白家堡才得以在这里繁衍发展。
那些猛禽妖兽虽然价值不菲,实力也是十分可怕,有些甚至能击杀先天强者。
听着如雷鸣般跳动的心脏,白亦心里越来越沉,以他的体质,连在山脉外围观察野马群,都需要穿上厚厚的外衣御寒,这样急速的奔跑,根本持续不了多久。
要是一直这么奔跑下去,自己会被活活累死!
眼前已经开始渐渐模糊,白亦的身体都仿佛失去了知觉,少年只是麻木地持续着奔跑的动作,直到脚下一滑,跌进了一片山坡中的灌木丛。
脸上与手上,都被灌木划出了细小的血口,然而白亦却浑然不觉,连呼吸都已经费力的少年,根本感觉不到了疼痛。
急速喘息着的身体,随着山坡滚落,最后跌倒在山坡下的荒草中,若不是山坡下杂草繁多,白亦非得手断腿折,即便如此,他也跌断了几根肋骨,只能趴在草丛里急喘,四肢抽搐,连神智都模糊了起来,好像一条将死的鱼。
追到山坡上的白鸣,看到白亦滚落山下,心头的怒火顿时消了几分,这几个少年都唯他马首是瞻,小弟被打,他这个大哥必然要报仇。
直到白亦躺在山下,好像奄奄一息,白鸣和那几个少年这才想起来对方孱弱的体质。
连打带跑,这下又滚落山坡,以那小子的体质,非得被摔个半死,一旦白亦真死在这里,他们几个也得不到好,以白家堡的家规,残杀同族者,处死!
“他不是死了吧?”
在山坡上站了许久,这才有个少年小声地问道。
“应该不会,这山坡虽长,可不是很陡,滚下去应该死不了。”白鸣盯着山坡下的白亦,沉声说道,他想看看白亦还有没有呼吸,可是天色已经黑了,在上面根本看不清楚。
“他、他先动手打人,就算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