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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照,契丹区区两万人马,何足挂齿!”
“只不知此战又要持续多久,河北的粮草不很充足啊!”陈尧叟不无忧虑地插了一句。
王旦接着说道:“河北粮草不足,可以从京东青州、郓州紧急调援,此事并无大碍!”
“陛下!”丁谓突然出奏。“当此国难之际,臣请投笔从戎,到河北前线与契丹决战!”
丁谓请战,这倒是大臣们始料未及的事。看到他坚决的神色,坚毅的目光,有人惊愕,有人赞叹,有人自愧不如。赵恒也没想到丁谓突发此举,说道:
“丁爱卿其志可嘉,只是你文士出身,少经大战,怕是难以应对虎狼之敌。”
“臣在夔州时,也曾和杨崇勋将军征战数百里……”
一直没多说话的王钦若打断丁谓,说道:
“丁学士所说的征战数百里,是剿灭王均等几个草寇。陛下出于爱臣之心,不愿丁学士亲临前线,丁学士就不必坚请了。”
王钦若自认为说这话是出于一片好心,连丁谓也没觉得有什么恶意,寇准却不以为然,说道:
“臣以为丁学士的行为值得倡扬。自古以来,文臣挂帅出征者不胜枚举,甚至本朝还有姚桦哥那样的女将。丁学士正当壮年,臣以为陛下应该给其鼓励!”
没人搭话表态,好半天,赵恒转了个话题,问众臣道:
“众爱卿认为此次抗敌,有必要由朕亲征吗?”
王旦立即禀奏:“目前而言,全然用不着大驾冲冒,陛下只须尽快发出圣旨,调配河北雄兵,便可了事。”
赵恒提着的心终于落下来。上一次大驾亲征到了大名府,已是辛苦万分。幸而契丹人即时退却,否则还不知要在北方待上多久呢。听王旦的口气,这一仗不会打得太惨烈,形势也不会有太大的波动。
散朝后,赵恒专门把丁谓叫住,宣他到偏殿里议事。尽管丁谓不知何事,还是做好了再次请战的准备。王钦若已经当了参政,寇准也当了三司使,自己如果不尽快赌出些彩头儿,怕是要在知制诰的位子上长期干下去,岂能甘心?进殿后刚刚坐定,他便问赵恒道:
“陛下以为刚才寇大人所言是否有理?”
赵恒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问丁谓:“寇准说的什么话?”
“寇大人有劝激后进之心,满朝只有他认为陛下应该满足臣的请缨。”
“噢,你是说你想到河北去的事儿?”赵恒这才想起,说道。“这么着吧,前线你不必去,免得受那些武臣的嘲笑。既然你执意立功,那就到郓州去做一任知州。你不是善于调理民众吗?到了那里广积粮草,以备河北不时之需。”
“陛下……”
“不用再言,听朕的安排就是了。”赵恒截住丁谓的话拍了板。其实在丁谓看来,这个安排是最符合他心意的:既无战火之虞,又有征战之功。他之所以一再坚持,不过是想在赵恒面前表现得充分些罢了。
“遵旨!”丁谓深拱谢恩,瞥了赵恒一眼,揣度着赵恒还要对他说什么,却故意道:“如果没别的圣谕,臣请告退!”
“急什么,正经事儿还没和你说呢!”赵恒稍微停顿,才又开口道:“你须尽快赶到郓州,不过出京之前,你还要为朕做件非常重要的事。”
“臣请陛下宣示!”
赵恒把身子往前探了探,丁谓也连忙趋到赵恒身边,一副恭听密旨的样子。
“你速速为朕草写一封册封刘采苹为贵妃的诏书!”
丁谓一听就明白了:这封诏书如果通过翰林院或中书省,一定会被翰林承旨或宰相挡住,为了免遭尴尬,赵恒想和他私下“通融”!聪明透顶的丁谓一下子嗅出了其中气味,只要接受这个密命,再安心在郓州表现个一两年,不愁飞黄腾达!他刚想说“遵旨”,又换了个脑筋,故作逊辞地说道:
“陛下,这种内制理当由翰林院起草,臣一个小小知制诰,岂能当此大任?”
“别提那帮子翰林学士!”赵恒愤愤地说。“朕对他们百依百顺,越是如此,他们就越把自己当成大人物,动不动就和朕论辩一番!刘采苹跟随朕这么多年,任劳任怨。如今郭皇后病体难支,后宫没个贵妃掌管,岂不乱了套?”
丁谓趁机言道:“陛下说得极是!臣说句不该说的话,如今宰相威权太重了!”
赵恒点点头道:“你只管去写,写完之后直接交到朕手里!”
丁谓这才拱手说道:“遵旨!”契丹这一回出兵人数虽然不多,规格却相当高:萧太后亲自督军驻于涿州,杀进宋朝边境的是契丹南京三军总帅萧达览。这萧达览可是个赫赫有名的人物,最近几年契丹虽然连丧将帅,耶律休哥、耶律斜轸等都已逝世,但又一茬猛将很快冒了出来,萧达览就是这批将领中的佼佼者。此人身材魁梧,浓浓的双眉下目光如电,让人一看便生敬畏之心。说起话来声如洪钟,打起仗来更是骁勇无比。当年耶律斜轸在朔州与杨业交战时,萧达览便已显露出超人的军事才干,一箭射死杨延玉的便是此人,从此深得萧太后和耶律斜轸的信任。耶律斜轸病逝后,萧达览便接替了他的职位。此人驻守南京,一心想把三关之地重新夺回,为大契丹国建立奇功。萧太后对此事一直犹豫不决,怕再和宋朝交战会消耗太多的国力,怎奈萧达览不断上书,并反复强调丢失三关乃是祖宗的耻辱,以此激起萧太后发动战争的信心。萧太后了解萧达览是个足智多谋的猛将,再加上朝廷里不少武臣支持萧达览,最终同意了萧达览的攻宋计划。其实萧达览扬言收复三关只是个引子,他真正的目的是想一举灭掉宋朝,把契丹国的边境伸到东海南海,他认为只有这样,才算得契丹国史上无可比拟的大功臣。就在这个当口儿,驻扎在宋朝北境镇州的大将军柴禹锡突
“元帅!”耶律奴瓜威风凛凛走进大帐,朝萧达览行了军礼。“末将听候吩咐!”
萧达览已经考虑成熟,把耶律奴瓜叫到地图前,指着望都县东北的康村镇问道:
“知道这个地方吗?”
“康村。”
“废话!本帅问的是地形!”
耶律奴瓜对此地不十分了解,但知道这是个西靠山东临水的镇子。他估计萧达览要在此处做一篇大文章,于是说道:
“请元帅发令,末将全力以赴!”
萧达览习惯性地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狡黠的目光盯着耶律奴瓜,说道:
“李继隆带了几千人已经过了康村,进了本帅布下的大口袋,这一回他肯定是有来无回了!怕就怕老将荆嗣及时赶过来,与李继隆合兵一道,那就不好对付了。”
“末将明白,元帅的意思是让末将在康村把荆嗣消灭,确保望都大捷!”耶律奴瓜应声说道。
萧达览用力拍了拍耶律奴瓜的肩膀,说道:“只要你死死拖住荆嗣,李继隆就成了瘸腿儿将军。收拾完了李继隆,荆嗣就是有天大本事,也挡不住我大军南下了!”他在帐内踱了几步,还有些不放心,又转回耶律奴瓜面前说:“宋朝的大将,自从潘美、党进死后,堪称雄才的,只剩这个荆嗣了!”
耶律奴瓜听出这话的分量,不假思索,朗然答道:
“请元帅放心,末将不但要把荆嗣死死拖住,还要把他的首级交到元帅脚下!”
萧达览半信半疑地注视着耶律奴瓜,似乎在问:“你真有这个本事?”又像是在寄予厚望:“你真能把荆嗣擒到手,本帅还有何愁!”
“整军去吧,天黑以前出发!”
“遵命!”耶律奴瓜高声应答,说罢转身,大步出了帅帐。
萧达览之所以把这件最棘手的事交给耶律奴瓜是有道理的,他认为在契丹所有年轻将领中,此人是最善打阻击战的,不但作战勇猛,还特别善于利用地形地利,将敌手置于被动的地位,然后聚而歼之。且说耶律奴瓜率领一部精锐,趁着月色急行,天亮之前,来到望都县东北濡水边的白城镇,此镇离康村只有几十里。耶律奴瓜命兵马在镇外扎营休息,自己带着几个亲随沿濡水往上游走,边走边察看地形。望着西边隐隐可见的山峦,他心中有数了。回到营地,校卒们刚好吃完早饭。耶律奴瓜把几路军校唤到面前,一一分派作战任务。所有军校都领了命,惟有他侄儿耶律黄皮始终没得到安排。直到军校们都走尽了,耶律黄皮才怔怔地问道:
“奴瓜叔,侄儿不参战了?”
“傻话,不参战让你来看耍猴儿?”耶律奴瓜朝黄皮招招手,让他近前,接着说道:“我把最精良的一部留给你,就守在白城,一步也不准离开。等我把荆嗣引到你这儿,你就把他赶进濡水,让他好好泡个澡,不过得留神别把他呛死!”
听耶律奴瓜说得如此自信和轻松,黄皮有点儿疑惑:
“荆嗣是个老将,他就这么听咱的话?”
耶律奴瓜得意地笑了几声,说道:“不信你就等着瞧!”
这一天天气十分晴朗,小风儿一阵接着一阵,既不冷也不热。契丹军队吃饱喝足,在耶律奴瓜的率领下,沿濡水一直向西走。也不知是耶律奴瓜果真神机妙算,还是上天安排得巧,契丹人赶到康村镇刚刚站稳脚跟,探卒便飞奔到耶律奴瓜帐里:
“禀将军,宋军兵马正朝康村开过来!”
“走到哪儿了?”耶律奴瓜不紧不慢地问。
“离这里还有一二十里。”
“正好!”耶律奴瓜用力拍了拍大腿站起来,对身旁的侍卫说:“传令各部,按本将军的计划埋伏起来,听候本将军命令!有谁敢闹出声响儿惊动了荆嗣,本将军把他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不到半个时辰,契丹军队便埋伏定了,康村镇就像从未来过任何人,一切都十分平静。此时太阳已经偏西,老将荆嗣一马当先,带领着锐卒朝康村开了过来。部队行到康村桥外,荆嗣命全军在此打火炊饭。士卒们走了大半天,十分劳累,除了一些士卒忙着舀河水支锅灶之外,大部分人都歇在河边,有四仰八叉躺着的,有靠在树下脱了鞋晾脚丫子的。荆嗣在军中巡视,不断地给士卒鼓劲:
“打起精神来,只要再坚持一天,就能和李继隆将军会师。这一回咱们一定要杀进幽州,给皇上争口气!”
副将骑马奔到荆嗣身边,低声说道:
“荆将军,辎重粮草落在后头了,这一顿将士们还得喝稀粥。”
荆嗣皱皱眉头,问副将道:“还要等多久?”
“大概得等一个多时辰。”
“一个多时辰?”荆嗣仰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三三两两的疲卒,自语道。“再等一个多时辰,天都黑了!”
副将听出荆嗣话里的不满,连忙解释道:
“将军千万别怪押粮官,是咱们走得太快了!”
荆嗣何尝不知道辎重落在大军之后的原因,可如今军情如火,能不飞速行军吗?他正在考虑是否要等辎重部队赶到再让将士们饱餐一顿,猛听得有人惊呼:
“契丹人来了!”
“什么?”荆嗣大惊,朝呼喊的方向看去,果见村西山脚下涌出成片的敌军,黄尘腾起处,马蹄声越来越清晰,不大一会儿,这声音又被宋军的嘈杂慌乱声淹没了,方才还三五成群懒懒散散的士卒们像受了惊的鹿群,一时间东奔西窜。荆嗣连忙大叫:“休要惊慌,各队成列!”
校卒们惊魂不定地跑回各自所属的队列,那些起火做饭的士兵把锅灶抛下,也奔到队中。荆嗣匆匆看了看地势,将钢枪朝西一指,吼道:
“冲过去!”
他所指的方向没有出现契丹骑兵的黄尘,那里是濡水从山里流出之处,荆嗣想借这样的地势从濡水窄处渡到对岸,甩开契丹伏兵,再继续往东北方向挺进,与李继隆会合。随着荆嗣的命令,宋军飞速地朝西奔去。眼看着契丹伏兵穿插到宋军南侧,荆嗣心中暗暗叫苦:后面的辎重补给被契丹人彻底切断了!可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先渡过濡水,再寻找给养。
离山口越来越近,传令官不停地向士卒们喊叫:“快!快!”荆嗣一马当先奔向山脚附近的一片丛林,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丛林中突然传出一阵震天的锣鼓,鼓声未尽,契丹大将耶律奴瓜飞马跃出林边,挥动着一柄鬼头长刀,迎到荆嗣面前。
“喂喂,花白胡子,你是不是荆嗣?”耶律奴瓜一副揶揄的口气问道。
荆嗣把马勒住,紧紧攥住手里的长枪,下意识地回头望了望自己的队伍,他怕校卒们再乱,这时候最怕的就是乱!好在校卒们不但稳住了神,士气也高了起来。他舒了口气,与耶律奴瓜四目对视,反唇相讥道:
“多谢你认得本帅,可本帅不认得你!”
这是嘲笑耶律奴瓜乃无名鼠辈。耶律奴瓜也不气恼,呵呵大笑,说道:
“本将军认得你就足够了!”
“此乃何言?”
“本将军在此恭候你多时,怕擒错了人。既然你敢应承你就是荆嗣,那就等你做了我的俘虏,再细细打听本将军姓名不迟!”耶律奴瓜话音刚落,便将长刀一挥,身后步骑跟着冲出林外,嗷嗷呐喊着朝宋军冲杀过来。荆嗣朝校卒们大吼:“放箭!”怎奈契丹人早已做好准备,虽然射倒了几个士卒几匹马,但没能阻挡住敌军的脚步,一阵乱箭过后,耶律奴瓜跃马向前,与荆嗣交起锋来。
尽管宋军人数不少,但一路疲惫,又乏又饿,怎当得契丹军以逸待劳?荆嗣虽然老当益壮,毕竟长途奔袭,交手数回合,也渐渐支撑不住,且战且退。耶律奴瓜见宋军处在弱势,越发来了精神,紧紧咬住荆嗣,沿着濡水一路追杀。乱箭之中,宋军损失惨重。就这样一直被追到天色灰暗下来,才接近了白城镇。荆嗣传令副将把队伍撤进镇里,再与契丹人决战。副将带领校卒朝镇里奔去,离镇子还有一二百步,埋伏在镇中的耶律黄皮冷不丁杀了出来!此时宋军两面受敌,既无援兵来,又无险可守,骤然间处于绝境之中。副将策马来到荆嗣身边,问道:
“荆将军,怎么办?”
荆嗣不甘地摇了摇头,仰天叹道:
“荆某一生经历战斗已过百场,从未落入如此险境。如今我军已无路可退,告诉将士们:能脱逃为民者不以罪论,让他们逃命去吧。至于荆某,只有以死谢大宋皇帝了!”
副将听得心酸,不忍离开荆嗣。
“荆将军!”
“还不快去!”荆嗣厉声喝道。
“是!是!”副将驱马回到阵前,把荆嗣的话传达一过,谁知士卒们竟没有一个愿意弃甲逃生。眼看契丹东、西两路越压越近,把宋军挤到了濡水岸边。耶律奴瓜和耶律黄皮双双站在荆嗣面前。
“荆将军,你也想学韩信背水一战吗?”耶律奴瓜说罢,呵呵大笑起来。笑声刚住,耶律黄皮便指挥所部朝宋军猛冲,好一场厮杀,濡水岸边死伤如积。荆嗣纵马挥枪直奔耶律奴瓜,两人刀枪相对,战了一二十合,一枝冷箭突然射中了荆嗣的战马,那马哀鸣着倒在地上,把荆嗣掀出老远。耶律黄皮挺枪要刺,被耶律奴瓜挥刀拦下:
“休要伤他!”
眼看主帅被围,副将带领士卒前来营救,可怜都被契丹人杀死。此时荆嗣已被契丹人捆得无法动弹,剩下的校卒有的泅水过河,有的筋疲力尽,拼杀而死,数千宋军,就这样被耶律奴瓜打得一人不剩!
此时萧达览和宋朝大将李继隆在望都决战,战况并不理想,契丹人损失了几百人马,连萧达览也被李继隆一枪戳伤,庆幸的是没伤到要害。就在耶律奴瓜、耶律黄皮押解荆嗣与萧达览会合的同时,萧达览又得到消息,说驻守安肃军的宋将杨延昭发兵前来。为了避免损失,萧达览决定暂时撤军,因为这一战虽然没能夺回三关,但意外地俘虏了宋朝当今第一名将荆嗣,足以让他感到脸上有光了!
萧达览小心翼翼地绕道回国,不过路过安肃军时,还是被杨延昭从屁股后面狠狠地咬了一口,吃掉了他二百多兵马。不多几日,回到了幽州。此时萧太后和皇帝耶律隆绪正在炭山打猎,听说萧达览俘虏了荆嗣,立即驱车沿黑河赶到了幽州,次日一早,便命萧达览把荆嗣请到州衙。耶律隆绪今年快三十岁了,但因自小依赖太后,所以许多场合,仍是萧太后拿主意。萧太后年已五十开外,不但风韵犹存,而且精神很好,一见荆嗣被捆着双臂,立即命耶律奴瓜道:
“你们岂能如此对待南朝名将?还不快给荆将军松绑!”
“遵旨!”耶律奴瓜应声走到荆嗣身后,将绳索去掉,还给荆嗣赔了个礼:“末将是个粗人,荆将军休要见怪!”
荆嗣也不理他,甩了甩发麻的双臂,冷冷地瞅着萧太后和耶律隆绪。
“荆将军坐呀!”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