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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烈还坐在轮椅上,人很瘦,但是瘦的十分有精神,双目炯炯。欧阳妈妈是个别有风韵的中年太太,高挑,优雅,打扮得十分得体。欧阳烈的眼睛长得像她。
后来欧阳烈身体好一点,可以站起来了。在院子里散步,在图书馆。许诺惊讶的看到欧阳烈戴眼镜的照片。他穿着一件烟灰色的毛衣,领口和袖口路出街白的衬衫。图书馆宽大而古朴,铜褐色的桌椅,巨大华丽的吊灯,欧阳烈坐在这个环境中,犹如油画里的年轻绅士。只是他神情略微有点尴尬的看着镜头,显得不自在,却也不得不配合拍照的人。他戴着眼镜显出了平日里看不到的斯文儒雅,连五官看上去都比平时显得柔和了许多。
许诺笑着继续往下翻看。在学校门口的留影,同样有点不自在。欧阳烈穿着藏青色的V领毛衣,卡其裤,一手揣在口袋里,一手有点局促的抓头发。许诺觉得他这样十分可爱。
后面,欧阳烈的身体更好了点,可以在球场上奔跑了。他高大健美,桐柏人比起来丝毫不逊色,照片里的他正带着球准备射门。
下一张则是球队赢了球后,他和队友们的合影。他这次没有了那份不自在,对着镜头笑得十分自然。
在食堂,冲着镜头微笑;在校园的朝地上,抱着厚厚的书在阅读;在家里,一边逗狗,一边冲摄影的人挥手;在厨房,围着围裙在切菜,没有看镜头;生日派对上,和母亲一起在蛋糕边合影。
许诺的手一下一下点着鼠标,屏幕里的欧阳既熟悉又陌生。他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过着她不了解的生活。别的人代替了她在他身旁,照顾他,陪伴他,记录他生活里的点点滴滴。
而她不在那里。
到了后面,都是回国后最近一两年的照片,许诺明显瘦了,欧阳烈脱离了学生时代,换上了西装,理了头发。许诺发现后面的照片全部都有他和她,但是他们不是在参加开张仪式,就是在宴席上——欧阳烈喜欢带许诺去。不知道那个路人排到了他们两,欧阳烈也把照片收集了起来,放在一起。他们两人甚至很多时候站得很远,欧阳烈忙着应酬,许诺则忙着发呆或者吃东西。
后面的欧阳烈没有在笑得那么轻松随意,他维持着标准的交际笑容,手里几乎不离酒杯。即使对着镜头,视线也是飘忽的。许诺更不用说,大部分照片里就完全是背景人物。
许诺看完最后一张照片,关了文件夹。她瘫在沙发椅里,心连着身体似乎都沉到了水底。
照片里的她,就像欧阳烈生活里的她。总是存在某个角落,有时占据视线,有时尽可忽略。许诺并不知道自己在欧阳烈心里,倒地站在一个怎么样的位置上。
手机收到一条短信,吧许诺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是林天行发来的:“我在你楼下。”
搞什么名堂?
许诺打开窗户望下去,对面停车带上果然停着他的车。他见到许诺十分高兴,“你看起来气色不错嘛?经受住了当对你的考验了?”
许诺翻白眼把拖鞋丢给他,“你怎么跑来找我?”
“慰问你呀。”林天行吧两个大袋子放在地上,一件一件从里面掏东西,吃的喝的玩的,什么都有。
许诺看着好笑,“你来之前才抢劫过便利店吗?”
“你不是被禁足吗?我来给你补充军需啦。”林天行自己撕开一呆鸡爪子,吃了起来,“你也不用谢我了,男人自当照顾心爱的女人的。”
许诺似乎没听到他最后一句话,“我什么时候被禁足了?”
“你不是打电话来说不能出门吗?”
“是律师嘱咐我不要走动,并不是我被迫被关在家里的。”
林天行松了口气,“唉,吓我一跳。刚才在楼下还提心吊胆的,生怕被监视你的人抓起来。”
许诺大笑,“那你怎么还来?”
“我想你呀!”林天行说,“这几天公司里没你,我都觉得怪怪的。”
许诺不由感动,“是吗?”
“当然是了。”林天行说,“新来的人只管自己的事,很多时候问都不问我的意见。这么嚣张,全因为有我哥在后面给他们撑腰。真是完全把我架空。”
许诺从袋子里翻出一包饼干,也吃起来,“你干嘛那么介意,你又不喜欢这家公司,更是讨厌这份工作。”
“可我毕竟还是公司老板。”林天行气呼呼。
许诺笑道:“老板不爱公司,就如丈夫不爱家庭。你都不履行义务,也就没有干涉别人的权力啦。”
林天行别过脸去,“你真讨厌。”
许诺得意洋洋,“因为俺说真话。”
林天行问:“你的欧阳哥哥呢?”
许诺没好气,“我没他的消息。你要看他的笑话,尽早免了,否则我打你出门去。”
“哟!哟!”林天行哼哼,“我都吃醋了。”
许诺忧愁的说:“没消息也很焦急。”
林天行安慰她,“往好处想,这种时候,没消息其实就是好消息。你很想看他上经济新闻吗?”
许诺等他一眼,不过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六十三
林天行摸着肚子:"我真的饿了."
许诺只好起来给他做饭.做人太贤惠了也不好,容易被人使唤来使唤去的.许诺觉得自己性子已经够独立的了,可是本性还是让她不自主地去伺候人.
林天行也精明,买来的菜都是自己爱吃的.许诺做了一大桌子,林天行埋头猛吃,一个人就干掉了大半.
许诺有心事,这些日子一直食欲不振,吃了半碗米饭就放下了筷子,慢慢喝汤.
林天行倒自觉,吃完了,主动去洗碗.他穿着许诺的小花围裙,在厨房里忙碌.许诺看着直笑.她一下想到欧阳烈也穿过这件围裙,为她在厨房路热饭.一个大老爷们这样打扮,也亏他舍得牺牲了.
不论别人怎么看待欧阳烈,认为他是个好人或是坏人,在许诺这里,欧阳烈永远都是一个亲切温柔的大哥哥,在她身边,给她无声的关怀.她很庆幸自己看到了他的这一面.
林天行告辞的时候挺晚了的,外面下起了雨.
许诺换了鞋子,打着伞送他出门,一路把他送到车边.
林天行的手搭在车门上,并不急着进去."你打算一直这样到什么时候?"
"我当然不会永远缩在家里的."许诺说,"我大学老师新开了公司,叫我去做帮手.我等过一阵子就去上班."
林天行不大高兴,"干吗不回来干?"
许诺笑道:"我回去干什么?左右都不合适.而且凭关系做事,我自己也不习惯."
"你不在,我一个人在办公室闲得无聊,只好指挥新人玩."
许诺大笑,"干吗不弄你的模型去?"
"这叫奇技淫巧."
"你自己都这么认为,还能要别人怎么看呢?"
林天行静默.
许诺拍了拍他的肩,"天行,我当你是朋友.听我一句话,如果你喜欢一件事,那你就要为它去奋斗,去争取,这样,你才不会后悔."
林天行注视她,"比如说你吗?"
"我?"许诺不解,"我什么?"
林天行嘴角一弯,几分顽皮,又有几分迷人,"去争取你呀!"
许诺白了他一眼,"别再拿我寻开心了."
"这不是."林天心说,"我想清楚了.我喜欢你,固然因为一部分是我需要依赖你,另一部分,的确是我在遵循我内心的渴望."
"哦,内心的渴望."许诺觉得很好笑,"渴望我什么?"
"渴望和你在一起."林天行轻声说,"我高兴的时候想到你,想和你分享我的快乐,难过的时候也想到你,希望你能帮我排解忧愁.吃饭的时候想到你,想和你一起吃饭,做事的时候想到你,想你在旁边和我一起工作,睡觉的时候也想到你,呵呵,别这表情,我只是在想你也睡了没有."
许诺知道他说的字字是真心话,可是就是不知道怎么回应的好.自认伶呀利齿的她也有词穷的时候.
"如果这只是你认为的单纯的依赖,我真的不能赞同."林天行轻声说道,"我是喜欢你的.也许两年前不过是好感,可是现在我可以肯定,这是喜欢."
许诺微侧着头,问:"假如,我是说假如,我还是当年那个胖丫头,你还会说出今天这番话吗?
林天行脸色沉了一下,严肃道:"我会的!"
许诺也是相信他的.
林天行大声说:"你以前胖,胖得可爱.你现在其实也没多瘦,反正我喜欢丰满的女生,抱起来软软的舒服."
"胡说什么呢!"许诺狠狠瞪他.
林天行笑得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目光深深凝望着许诺.
细细的雨丝落大雨伞上,发出沙沙的响声.路灯晕染开来,光线变得朦胧.一切都显得和往日有所不同.林天行的目光认真而幽深,似乎看到了许诺的心里.她内心悸动.
老实说,林天行生得这么英俊,特别是微笑的时候,两眼含着深情,光是看着就要醉了.许诺也是年轻女孩子,没有一颗层层包裹的心,当然会被打动.林天行性子好,很忍让许诺的要强,笑眯眯好说话,有时像个孩子需要人照料,关键时候又能像个男人一样站出来.
这样的男人,不论丢到哪里,都是女孩子们争先恐后争夺的对象吧.
"天行......"
"什么都被别说."林天行阻止了许诺,"我不想听你说拒绝的话.你用不着这么早下结论.我知道你自己也迷茫.等你想清楚了,做好决定了,再来跟我说."
许诺无奈地叹了一口娶.
送走了林天行,许诺一个人回到家里,屋子里 一如既往地冷清.雨夜更个诶这份寂寥增添了分量.
许诺没有开灯,她倒在沙发里,长长叹了一口气.
许诺闭上眼睛.她已经习惯了欧阳在身边的感觉,只觉得如今这状况,好象一个家,都不再像一个家了.
她忽然想去他们都还年少的时候,那时候欧阳烈只是一个成功的混混头,语文总是不及格.她帮欧阳烈赶功课,忙到半夜两点都没睡.欧阳烈带着热腾腾的炒螺蛳来找她.悄悄翻窗子进了她的房间,两人坐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吃.
那时候许诺的房间不到五平方,欧阳烈高高的个子,缩在那里显得十分委屈.螺蛳的辣椒放多了,两个人辣得差点飞起来,又不敢出去找水喝.
许诺在黑暗中笑.如果欧阳烈在,如果他在的话,大概会开着电视看球赛吧.手边放着冰啤酒和瓜子,骂裁判,为进球叫好.许诺在屋里做着事,听到了,总会笑.有时他会做点家务,估计没人知道这个连锁餐厅开遍全省的男人尤其擅长给地板打蜡.所以家里的地板总是光滑如镜,像新的一样.
小时候他们还在县里的时候,每到周末,欧阳烈就会开着他那辆超级威风的摩托车去接许诺.邱小曼总是被他吓得发抖,只有许诺大胆地跳上他的车后座.欧阳烈带着她,速度都不会很快.车呼啸着在同学们面前飞过,许诺那时候觉得酷极了.
暑假是最美好的.郊外的鱼池边上,竹竿撑一张帆布,下面的桌子上放着冰西瓜.欧阳烈就躺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看着鱼竿.许诺一看到浮漂有动静就欢喜地又叫又跳.欧阳烈就笑着骂她是笨蛋,鱼没上钩就被她吓跑了.
欧阳烈对垂钓十分有研究,偶尔旅游也是为了钓鱼,他教过许诺,钓鱼这事,就是要有耐心.安静地,沉稳地,把自己融入到周围环境去,就像鱼身边的水,就像人身边的空气.这样,才能在它还没有察觉的时候,你就已经捕获它了.
许诺突然觉得,自己就有点像那条笨笨的小鱼.
许诺摸到了自己的手机,拨通了欧阳烈的电话.毫不意外的,还是留言箱.
"喂,烈哥,是我.呵呵.我也没什么事,就是打来问候一声.你收到了我上条信息了吗?不过那没什么,不是什么重要的信息.只是问一声好而已."许诺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我知道你很忙,我也知道你不会打电话给我.说真的我不知道我们之间突然怎么了.不过也许是因为我不知道,所以你才不理我了.你是生气了吗?"
话筒里只有细微的电流声.
许诺叹了一口气,继续说:"我真的很笨,很多事我都不懂.不过我会去学,我一定可以做得很好的!我们两个曾经那么亲密,我们两个也曾很长时间不联系.可是......可是,你也知道......你一定嫌我罗嗦了.烈哥,我,我只是想说,如果你在身边该多好."
电话挂断.黑暗中只有屏幕散发的兰色光芒.就像一团荧火,成了这黑暗房间里的唯一光源.雨渐渐大了,打在玻璃窗上劈啪作响.
欧阳烈静静坐在沙发里,看着手机屏幕暗了下去,一切恢复平静,天地间只余一片雨声.
门上响了两声,然后被轻轻推开,一个年轻女人走进来.
"欧阳先生,不早了,把药吃了就休息了吧."
欧阳烈伸手接过药,利落地吞了下去.
女人流连不去,"来,我扶你上床."
欧阳烈轻笑道:"我还没残疾,自己能照顾自己."
女人声音里带着娇媚的笑意,"还说会照顾自己,那又是怎么生病的?"
欧阳烈只好起身上床,盖上被子.
女人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我知道你现在整天除了休息就无事可做,也闷得慌.其实你可以找我聊聊天的,我随叫随到."
"容医生,怎么好意思这么麻烦你."欧阳烈十分客气地说.
女人这么聪明,自然听出话里的生疏.不过她并不介意,只是笑笑,又轻轻地退了出去.
大门合上,屋内恢复一片黑暗.
六十四
林天行自从正式表白以后,就天天找上门了,借口蹭饭,赶都赶不走。许诺被他缠得哭笑不得,可是一个人的屋子静得发慌,有他在倒也热闹一点。
周末的时候,两人就推着小车去逛超市,买一堆用得着或者用不着的东西。林天行就像个头一次来买东西的孩子。一下拉着许诺问这是什么菜,怎么长得这么奇怪,一下指着水产问那是什么鱼,像变异生物。结果超市里的员工把他们两个当怪物。
后来碰巧遇到邻居大妈,笑眯眯地把林天行上下打量一番,问许诺:“是男朋友?模样真帅。”
许诺忙说:“不是的,只是朋友。”
大妈又问:“原来的欧阳先生呢?”
这可说到了许诺的痛,“他……出差去了。”
林天行免不了笑的有几分得意,悄悄问许诺:“我好还是欧阳好?”
许诺理所应当然地说:“当然是欧阳好。”
林天行委屈地问:“为什么?他好在哪里?”
许诺说:“他不会问这么蠢的问题。”
林天行沮丧了一阵子,自己又恢复了快乐,嬉皮笑脸跟在她身后,“你只要记住哦,现在陪在你身边的是我哦。哦,停,巧克力!”
林天行喜欢吃甜,又瞧不起国产巧克力,于是尽买超级贵的进口巧克力。许诺减肥后就特别注意饮食,健康第一,所以特别看不习惯他。
“你知不知道这玩意儿的热量有多高?”
“可是我每天这么辛苦,的确需要补充热量啊。”
“你知道你这样吃,用不了到三十岁,你就会发体吗?”
“放心,我有上健身房。”林天行倒在沙发上,“今天晚上吃肘子是不是?”
许诺又好气又好笑,“是,少爷。如果你吃完了,麻烦把垃圾拿下去倒了!”
林天行提着垃圾去垃圾处理室,结果通道被堵住了,他只好下楼去倒。
院子里到处是小孩和狗。狗闻到垃圾袋子里的骨头香,立刻围了上来,冲着林天行摇尾巴。林天行把垃圾丢进垃圾箱里,又逗了一阵狗,转身往回走。一辆黑色轿车忽然从他身边驶过。他后退了一步,看着车消失在大门口。
许诺在厨房烤猪肘子上的毛,屋里一股焦糊味。
林天行和她说:“刚才看到一辆车,有点眼熟?”
“是吗?”许诺忙得没空理他,“朋友的?”
“记不清了。”
“这一带住的都是有钱人,开得高级车类型也差不多,你觉得眼熟是正常的。”许诺并没放在心上,吩咐林天行干活,“快洗个手,把葱摘了吧。”
吃完了饭,林天行一点走的意思都没有,打开电视又看起了球赛。许诺洗完了碗出来,他正手舞足蹈地在沙发上骂守门员,冰啤酒打开放在茶几上。
许诺一时有点恍惚,觉得这一幕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了。当然,欧阳烈看球再激动的时候,也比他克制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