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样的不满和憎恶在前世就有,但曼云都选择隐忍不言。高维抬进了薛素纨,她就没再让他碰过,前面是使着性子,后来是为二伯娘高氏服着丧,那时她占着嫡妻的位表达不满也名正言顺。反倒是后面的漫长的几年才是正经的打落门牙往肚里咽,没了名份,就连拒绝都变得更加苍白无力。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老爹这么纵着你一定会出问题的!”,徐羽锉着牙,拳头捶在了船板上,哭笑不得。往爹字前面加个老字,他才能在这几年顺溜地喊起徐讷,对这个“爹”,徐羽是敬重的。但是也就这两年跟着周家的船队南北走着,他越发现徐讷对曼云的教养出了问题。
“老爹一直按着他自个儿想法教你,恨不得让你成了莽沧月第二。但是师祖是南召人,还一辈子都没嫁……”。小声的嘟喃声不停地在曼云的耳边劝着,徐羽极尽了苦口婆心。
“没人娶?你从前还说过要娶我呀?”,曼云咯咯地笑了。她直觉得师哥的婆婆嘴功力见涨。
徐羽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年少时的傻念被曼云这么一提。让他有些吃不住劲儿。
周曼云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儿,她明白这两年长开的师哥也开始有了喜好女子的标准。那种胸丰腰细的小妖娆,对阿爷给提的端庄姑娘看不过眼,更看不上她这样的小豆丁。也正因此,她才敢没任何顾忌地调侃。
“你现在反悔了……”,曼云笑着说了半句,猛地一下推开了窗棂。
窗外的夜风清寒,裹着湖面淡淡的雾气,却看不到半个人影。
曼云低头轻笑了下自己的敏感,而徐羽乘机打了个哈哈,向着门外退了去,神情紧张地再三叮嘱道:“我们保证不会做错事,说错话。云姐儿,你就再别出去吓人了!”
一只小巧的脚板踢到了徐羽的腿上,曼云呆着的舱门紧接着砰地一声扣上了。
徐羽轻叹了口气,向前行了几步,就很快被寻来的周忱兜头揽住。
周忱一边走着一边小声问道:“六妹妹还在发脾气?”
徐羽笑着摇了摇头,道:“不过是孩子话,怕什么?”
“可不敢!不怕六妹妹她生气,怕得是老爷子听了要收拾我们呢!”,周忱急急地辩解着,眼睛的余光瞟到不知何时跟过来的萧泓,立即又闭住了嘴。小羽哥带来的这个下人,太不象个下人,隐隐地让他觉得很不保险。
温暖的船舱里不复了刚才谈论避火图的热闹,一桌人围着,一脸凝重的高维正跟周恪另提着更为合理的建议。
“云姐儿虽说说的话带孩子气,但恪哥还是要注意些好。毕竟她时常跟老爷子身边,可能听到了些什么。要知道……”,高维瞥了进门的周忱,压低了声道:“要知道姑父就是因为在色字上修身不正,才被老大人厌弃的。”
周家发生过的旧事,高维并不清楚。但是姑姑与姑父的析产别居,他就知道得比较多些,那些曾关在浣香院里的女人就是姑父周柏的“罪证”。
从顺着老人家喜好的角度来说,确实周家孙辈不适合再犯和父辈一样的错误。
“是啊! 说不准阿爷是专门让四婶把那两个女人安排跟来泽亭的……”,一时间,几个少年相互看看,突觉得一股寒气。
“你看看你们一个一个,怨不得云姐儿看不惯!”,徐羽大手一挥,果断说道:“这么说着,就让那两女人从哪儿来再好好的回哪儿,别再为她们闹心了。”
“反正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不知是劝导着周恪还是劝导着自己,若有若无的叹息声在船舱里响起,带着淡淡的遗憾。
周曼云说的是孩子话?
一船之上曾听到曼云指责的少年们心中各有各的想法,又都象是在黑夜湖面下潜藏着的鱼儿,相对游过打着照面。却不知对方是怎么想的。
翕泽极大,若是游到周家庄园的对面的那一半就属了义庆县界。那里就是周恪的未来岳家的所在,船自然不会去的。在湖面上划了个小弧后。就又回到出发的码头上,只是各自都留在船上歇息,直到第二天天色大明才又陆续地爬了起来。
“六妹妹和十妹妹还在船上!”,迷糊着双眼的周忱掬了捧凉水净了面,才乍惊地吼出声,瞪向了正看着他的长兄周恪。
周恪缓缓地点了点头。
“那岂不是不能上白鹤梁玩儿了吗?”,周忱叫苦不迭,原本在霍城,几个大男孩就安排好了在泽亭的行程。满满当当。夜游翕泽,接着第二天早上,再开船停回白鹤梁下的船坞,大伙儿再一起去爬爬白鹤梁那座小山,下了山,在坐了安排在那儿的马车回到庄园。
翕泽的形态本就象是一只大鸟张开的双翅,故而称翕。白鹤梁正好居中象是鸟身,在小山岗上可将两边的风光看个通透,周家先祖还在山上修了放鹤亭。也算是翕泽一景。
“去还是能去的,不过要带上一堆麻烦。”,靠在门边的徐羽很是无奈地摊了摊手。
周忱眼珠一骨碌,大惊道:“她们姐俩也要去?”
一双手同情地拍上了他的肩。周恪很是诚恳地给堂弟分配了事做,道:“云姐儿比我们起得都早,一大早就差了人去庄里把那帮子姐姐妹妹全拉来了。所以。等她们到了,你得帮我点。”
周忱痛苦地拍了拍脑袋。一个云姐儿已经让人烦透了,再来一帮子。他自觉他们根本就没得玩,而是只能沦为周家众姐妹出游的护卫了。
“你们能去玩,我们就玩不得?”
想起曼云此前立在甲板上阻着开船的促狭样儿,徐羽已经无火可发,无话可说。
楼船缓缓地从码头再次离岸,甲板浅翠深碧,鹅黄绛红地站了一堆儿,清风中传来的阵阵笑声也很是悦耳动听,只是被轰进船舱的一干闲杂人等很苦恼地围坐一处,互相望着,神情恼恼。
好在除了曼云,周家的其他女孩还是守礼非常的。待船离了周家所属的水域,就挨着个儿先后找了理由避回了船舱。
周曼云看着只掀开了一条小缝还在贪看湖面景色的周曼真等人,哭笑不得。年纪最长的曼清说是要陪着谢氏看护主母不来,而来时很是欢喜的几个姐妹在最重规矩的曼音带动下,集体又将观景的好位置让给了兄弟们。
待船到了白鹤梁,曼云更觉得自己临时想出的主意,不但是在折腾着周家兄弟,也是在折腾着自己。
除了没换下昨天衣服的曼真,姐妹里没人愿意换上男装,个个躲在遮着面容的风帽底下,小步子挪着,望着并不算高的白鹤梁,娇娇怯怯地问着上山可有软轿。
“这样的才象女孩子。”,徐羽凑在曼云身边小声地指着带头提要求的曼真,声音并不不大,却也引来了几个少年的点头附合。
高维打量下曼云的一身男装,笑道:“不过有时确实不能太过矫情,要玩自然要象六妹妹一样尽兴才好!”
曼云没给出半点反应,扭过头,牵起了有些惴惴不安的小猫儿,低声道:“猫儿不怕,你每天在家练习走的路就多,要上山走一半累了,姐姐抱着。”
周曼真信任非常地点了点头。
聚在山下半天还没往山上走的周家人,很快引起了不远处刚到的一队人注意,一驾马车的车帘半开看看,又放了下来。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青色衣裳的仆人跑了过来,陪着小心向周家仆从打听了下,接着就被引到了周慎和高维的跟前。
“你们家小姐也来了!”,高维惊异地挑起了眉。来的仆人正是薛家的。
“是!回高少爷,我们家小姐是从义庆家里要往霍城去的,想上白鹤梁看看,正巧看着这边象您。”,仆人恭敬地答道。
高维恍然,那次薛家父女到小周府就说过祖籍是义庆的,倒是和周恪的岳家是同乡。
按着仆人的说法,在霍城置了产业的薛家在义庆还有着祖宅,薛素纨先回了义庆小住,再赶着在二十日到霍城招呼着家里的暖房宴。
“看来薛家送来的请柬和信都是先写了送的,自己的那封回信估计薛素纨没收到的。”,高维心中暗忖,看看不远处的周曼云,脸上带上了明朗的笑。
在问过周恪意见之后,高维扬声吩咐着薛家的仆人道:“相请不如偶遇。家中的几位姐妹也在,就请薛小姐跟她们一道见见吧。”(未完待续。。)
第100章 情敌相见
虽然曼云一直在轻声细语地跟小猫儿说着话,但也不妨碍着将刚才那阵子异动尽收眼底。
高维特意抬高了些的声音让她心底暗自发笑。这样象雀鸟开屏似的少年,是前世里从未见过的的,也许纯以旁观者的眼光看着活生生的大戏也是一种乐事。
远处的马车动了车帘,由两个小丫鬟跟随着走来的小少女渐行渐近,周曼云很是认真地歪头上下打量了一番。前世初见的薛素纨是什么样子,曼云发觉自己记不清了,也许当是坐着正妻的位置,看着一个怀着身子要进门的妾室,目光都集中在了人家的肚皮上。
十岁大的薛素纨身量未足,面如满月,眸亮如星,很是讨喜。所以即使一身月白色兰花刺绣袄子配着滚着银鼠边的比甲,清雅素淡,还是隐约透出了几分富贵气。
当年传说中江南第一才女,应当是婉约清丽的,那些悱恻缠绵不知要浸多少眼泪才能写出的诗句,曼云认为前世宛若白莲的薛素纨写得出,但要是眼前这位明显长袖善舞的小薛姑娘去作就显得有些违和了。
从前的记忆又出错了?也许没错,那个长成的薛素纨虽温婉如水,但也极会当家理事……周曼云有些困扰地皱了皱眉,但很快不由地翘起嘴角轻哂。
高维今日穿的袍子也是月白色的,银丝暗掐着竹节纹,真真的跟薛素纨很配。
不比罩得严实让自家兄弟都大倒胃口的周家众女,被高维引见给周家诸子的薛素纨明丽大方,令人心喜。从各位兄弟变化的小眼神中,曼云就知道。这位“情敌”很是收获了不少好感。
见过几个年纪大些的少年,轮到更熟悉些的周慎。薛素纨笑着问道:“慎哥哥,在去义庆之前,我给你和维哥都递了暖房宴的贴子,你有收到吧?”
“素儿妹妹,不如给我们兄弟一人一份吧!”,周忱抢应着,带着些自己都意识不到的轻佻。
从小跟在父亲身边长到十一二岁,周忱有些毛病是祖父周显怎么别也改不过来的。他刚才听到在高维提示下认出人的周惕靠在他耳边说了薛素纨曾假着男孩到薛家的事,对眼前的薛家女一下子就失了尊重之心。
周恪的手探向前。扣住了周忱的腕子,暗示地瞥了正兴致勃勃的高维一眼。从起先应下让薛家女过来,他不过也就是看在高维的面上。
周忱轻哼一声,不屑地点了点头。
高维并没留意周家兄弟私下的小动作,他正与薛素纨一样饶有兴趣地盯着一脸绯红的周慎,笑问道:“慎哥儿也收到薛家妹妹的贴子了,怎么没跟我讲?”
周慎张了张嘴,尴尬地不知如何应答。
“四哥没收到你的贴子,二伯娘管他管得严。帮他收着了。倒是高表哥,应当收了你的贴子也回了信的。”,曼云笑着插嘴解释了实情。
薛家送贴的事,她亲眼着二伯娘把薛素纨写给周慎的贴子扔进炭盆。至于高维的那份,如果不是她拦着也到不了高维手里。高家表哥大了而且还是客,曼云给的尊客理由也算是合理。
曼云蹦出来也是为了特意指点指点薛素纨弄清楚方向。自家表哥后面有个严厉的娘亲。要有什么想头,还是看牢了从前那位比较划算。
“这样呀!”。薛素纨遗憾地点了点头,紧接着盯上曼云的眸子亮了起来。带着点雀跃地仰脸问向高维,道:“这位是……?”,薛家要在霍城置业,自然对大小周府的主人们都有进行了了解。按着刚才见过礼的几个,数下来年纪小些但上次就见过的周怀正跟在他同胞哥哥周忻的后面,突然多出来的男孩应当就是当初高维和周慎提过的周家六小姐。
“正是六妹妹!”,高维笑着,对显然是已经猜出人来的薛素纨很是赞赏。
“云妹妹好!我早就听说你……”,薛素纨的眉眼笑成了弯月,向前抢了一步,热情满满地想要握住曼云的手。但很快她刹住了步子,也刹住了嘴里的话语,她正要示好的小姑娘向后退了一步,根本就没让她碰着半点。
薛素纨的手尴尬地滞在了冷凝的寒气中。
“长幼有序呢!”,曼云低头一笑,将身后戴着风帽的曼音推了上前。如果不是大哥周恪对她瞪眼,她倒是想让薛素纨就那么被晾着。
曼音无奈地推下了帽子,浅笑着跟薛素纨见了礼。虽然一直站着木偶似的口鼻观心,但曼音对薛素纨的印象极不佳,说是来跟她们姐妹一道的,可人到了却厮混进了男孩群里,让她觉得很是咯应。
但自小被白老姨娘敲打大的周曼音是个好脾气,任薛素纨拉住了手,替代了高维的位置,向她介绍起了曼淑曼静两姐妹。
“六妹妹,其实待人接物,你应当跟五妹妹多学学!”,高维并没有立即退回到周恪他们一边,反倒低下头,轻声地提醒着曼云。
那边厢年龄相近的几个女孩,私下一通姓名,序了年齿,就自盈盈地笑作一团,硬生生在寒冬之中绽出了春花浪漫。而站在他眼前的周曼云穿着一身深蓝色素面袍子,白嫩嫩的瓜子小脸恬静可人,手里只牵着个小小的曼真,看着人的眼带着点冷傲,一下子就显得格格不入了。
曼云不置可否地蹲下身子,给小猫儿重新又折了折了袖子。
比之那几个女孩,曼云的身份、长相还有被周老太爷亲自教养的眼光学识都是最好的,也许正因为这样,才多了些傲气。若是曼云能揉一些曼音或素纨的优点就完美了,只可惜……劝不动人的高维叹了口气,转身向着周家兄弟们呆着的一边走去。
“五姐姐。你且想想平日里咱们难得出门,今日在的也都是自家兄弟。来得又早,白鹤梁上也没什么外人。前面让仆役们清清道,山下再叫人围上一阵儿……咱们姐妹也就能好好地赏景观湖了……”,薛素纨轻快的声音带着暖暖的温度在风中跃进耳朵,显得格外的清脆好听。
咱们?自家兄弟?周曼云不觉莞尔一笑,即使前世里做过那么阵子恨不得对方死的“姐妹”,但她不得不佩服薛素纨与人热络起来的功力。
起初曼云死劝了半天还忸怩的几个姑娘,居然听着薛素纨的劝说,都撤了帷帽之类的累赘,滞停在山脚下的队伍也一点一点地向着山上行去。采用的方法还就跟薛素纨的建议差不离。
怪道前世里高维那么环管不顾地为之倾情呢!周曼云牵着小猫儿默默拾阶而上,心中暗自唏嘘。
泰业十一年双桥镇一“死”,周曼云就再也没见过这一对了。从那时起,她也心灰意冷地对他们的下落毫不关心。
但是,随着景朝大军兵临江南建阳城下,高恭高维父子开城门,缚了儿皇帝,献上玉玺……高氏父子一门双侯,锦乡侯高维重返了景朝的洛京。关于他们的消息,周曼云是被迫不听也得听。
不同于那些在仆妇或是市井中的传闻,周曼云听到的是萧泓更提前也更详细的通报,透着说不清的阴阳怪气……
“世人皆言锦乡侯高维重情。结发妻周氏在夏口尽节之后多年未再续娶,自降我朝以来,多少达官贵人想将家中女儿嫁他都被婉拒。结果……”。萧泓大笑出声,幸灾乐祸地打量着立在身前的周曼云。道:“结果,母后赐了一套钗环给薛氏。他就立刻顺杆儿爬,上表求请将那个女人扶正了。”
“薛氏?薛素纨?”,周曼云愣了一会儿,才在脑子里想起了那个女人的名字。
“周曼云!你不是说过,你们家乡一带最重礼数规矩,丧妻可再娶,但妾室扶正作填房非君子所为?你倒跟我说说,姓高的是念着你这故剑情深,还是更看重她些?”,周曼云的下巴被掐在了萧泓的手里,他盯着她的目光灼灼,象是要啮人的凶兽。
“应该是更在意她吧!”,周曼云闭上了眼,难掩怅然。听到这样的消息,她难免自伤着自己反倒变得尴尬的身份命运。
“你是在后悔没能熬着当上名正言顺的侯夫人?”
后悔个鬼,那两个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关我屁事!如果换了现在的自己,应当会这样痛快地骂出声吧?
可是当初的周曼云是怎么应的?
好象什么没应,只是低了头,悄悄地让两道清泪滑下了双颊,然后不意外地,又看到了萧泓暴跳如雷地甩门而出……
走在白鹤梁上的周曼云咬了咬嘴唇,将手中的小猫儿拉得更紧了些。
前世事太过荒唐,这一世就早点让薛素纨嫁得良人,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