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谭佳筝是个聪明人,听沈森这样一说,便知道了大体的情况,她看了一眼苏笑,苏笑闭着眼睛任由谭佳筝搀着,没有任何表情。
谭佳筝把沈森撂在他的宿舍楼下,让他乖乖地在楼下等着室友来接他,看着沈森点了点头,便放心地带着苏笑离开了。
谭佳筝搀着苏笑慢慢地走在校园里,两个人没走几步,苏笑撇开谭佳筝,看着路旁的垃圾箱就跑了过去大吐特吐了一顿,好像要把整个胃给吐出来一样。谭佳筝拍着苏笑的背,自己的胃也跟着变得不舒服起来,看着这么遭罪的苏笑,泪水红了眼眶。
不知过了多久,苏笑急剧起伏的背身渐渐平静了下来,她用纸巾擦了擦嘴,缓缓起身,泪水已布满脸庞。谭佳筝心里咯噔一下,表情凝重,平时总是能摆出很多道理说服别人的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其实,从店里出来吹了吹冷风,苏笑的酒就有些醒了,只是身子还瘫得没有力气,任由谭佳筝拖着自己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走着。胃里翻江倒海,顶得苏笑实在撑不住了,碰到了个离自己最近的垃圾箱便吐了起来。
苏笑想,吐吧吐吧,把想吐的都吐出来,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此刻,她不得不承认,许启辰是真的不会再回来了,真的不会再联系她了。像以前那样,消失之后突然出现,带着笑脸不说话,温柔地看着苏笑的时光,这一次,终于不再有了。
吐了多久苏笑也不知道了,连续几天淤积在心里抑郁、悲伤、愤怒、无奈终于慢慢的全部都倒了出来。苏笑渐渐平静,一脸狼狈的直起身子,脚下依旧飘得东倒西歪。她看着谭佳筝被泪水填满的眼眸里带着满满的心疼,悠悠地笑了一下,伸出双臂拥抱谭佳筝,安慰似地轻拍着她的后背,仿佛在告诉她自己没事。苏笑抱着谭佳筝,无力的身子靠在了谭佳筝的肩头。
可是,谭佳筝温暖的气息倏地侵袭了苏笑,于是,她又哭了起来。
这一次,撕心裂肺,谭佳筝从来没见过苏笑这样哭泣过,像是刚出生的婴儿,不管旁人般地嚎啕大哭,整个黑夜之中,只剩下苏笑的哭声。哭得累了,两个人瘫坐在地上,接着哭,不知何时能够停止。
终于,哭够了。两个人就静静地呆着。
夜已深,人已静,连星光都要疲惫的熄灭了。苏笑眼前微弱的街灯排成点点,消失在校园的尽头。尽头是一大片的漆黑,呼出的白气瞬间便弥散在遥远的黑暗中,恐惧得让人后背发凉。一阵冷风吹过,苏笑突然打了个冷颤,鸡皮疙瘩瞬间上来。
冬天什么时候来了,好冷。
苏笑起床揉了揉太阳穴,酒喝得太多,即使睡了一觉,头还是隐隐作痛。窗外的天刚蒙蒙亮,苏笑一看表,六点半,寝室的其他人还在睡,躺在床上的苏笑瞪大着眼睛望着窗外,心想恐怕是睡不着的了,于是她索性起来,洗漱后换好衣服,像以前一样,去操场晨跑。路过宿舍一楼的楼长办公室的时候,刻意忽略了值班阿姨怨毒的眼神,匆匆地溜了出去。
昨天晚上苏笑和谭佳筝回到宿舍楼的时候早已过了门禁的时间,可是两个人又没有地方去住,所以只好硬着头皮哐哐敲门。过了一会儿,值班的阿姨打开大门,一脸怒气,披着绿色军用大衣,顶着一头乱发,狠狠地叱责两个人。苏笑和谭佳筝自知理亏,只能低着头,缩头乌龟般的猛往楼上跑。
待苏笑晨跑之后吃完早餐回来,寝室的几个人都已经起了床,邓晨晨在床上坐着,一头鸡窝,还没有完全清醒,睡眼朦胧间看见推门进来的苏笑,疑问便脱口而出:“苏笑啊,你昨天和谭佳筝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谭佳筝梳着头发的手顿了一下,在镜子里看了看低头收拾东西的苏笑,刚想说话,就听见苏笑说:“许启辰去北京不回来了。昨个郁闷,就和谭佳筝喝了点小酒,就把门禁的时间给忘了。”话说得很轻松,就像叙述昨天吃了面包一样,平常的都让人觉得乏味。
寝室的几个人包括谭佳筝都愣住了,齐齐地看向苏笑。而苏笑正从背包里一个个地拿出包装简单的礼品盒。苏笑从成都给大伙带回来了一些小礼物,原本早就应该分给大家,可这两天却一直没能好好收拾一下。
苏笑见几个人的表情都复杂得很,笑了笑,说:“你们这是怎么了,给,小礼物。邓晨晨,你那嘴再那么张一会儿,苍蝇都得飞进去了。”邓晨晨自己懊悔,怎么原本一句关心的话就变成了平地里的一个雷,一不小心踩上,竟炸得大伙都震惊了。
大伙心照不宣,都没有再提及这件事儿。苏笑也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上课,自习,泡在寝室看书,过得比当初在学生会时还要赋闲。
沈城的冬总是在不知不觉间到来,等人们缓过神儿来才发现厚厚的棉衣也有些抵挡不住持续的低温了。沈城漫长的冬天一如往常,苏笑的生活也回到了从前的样子。自初夏而来的几个月对于苏笑来说更像是一个梦——从会堂里投下的彩色聚光灯开始,到红峡谷里疏朗星空下的心动,还有五南河桥下被摇曳的河水剪碎的拥抱——往日隽永如烟消云散,仿佛许启辰从未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而今,苏笑和沈城一样进入了冬眠的日子。
苏笑站在雪地里望着从天而降的雪花。记得第一次在沈城看见玻璃球大小的雪花时,苏笑有多惊讶,虽然自己的家乡也在北方,但沈城的雪花着实把她吓到了。但是现在,看着这样大的雪花,苏笑都已经习惯了。
北京的冬天会不会和沈城一样的冷,雪会不会和沈城一样的大……,应该不会吧,沈城比北京北得那么多,它的冬天永远都是最寒冷的。
苏笑以为许启辰那样不声不响的离开之后,自己会难过得要死。然而出乎意料,她平静得连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看来谭佳筝说得对,自己并没有多喜欢他,只是因为他与她相处的人都不一样,他的与众不同吸引了她,但那却不是最原始的爱意,所以面对许启辰的离开,苏笑全部都接受了,没有什么挣扎。
只是。只是。
如果是这样的雪天,许启辰的笑容一定是最好看的。他会随性地站在纯白色的古松下,身后是被皑皑白雪覆盖得宽阔的甬道,雪花打在他的身上瞬间融化。他就站在那里,清亮的笑容挂在脸上,可是他却出不来,自己也走不进去。他会穿什么样的衣服?是否也和自己一样,穿着厚厚的显得臃肿的羽绒服?如果不是,那他会不会冷?耳朵是否会被寒风吹得红肿?
苏笑下意识的从衣口里缓缓地伸出手。可是,落在手心里的只有片片雪花和随之袭来的寒冷的刺痛感。
苏笑心里憋闷,鼻子突然一阵酸楚,刚要低头的时候,被谭佳筝撞了一下,随即苏笑便收起了更多的情绪。
“干嘛的你,手伸出来不冷啊。”
苏笑把手移到谭佳筝面前,说:“你看,这雪花真的是六角形的。”
谭佳筝瞟了一眼苏笑,鄙视的说:“你可真浪漫,还有心情看雪花。我现在看着雪就烦,今年冬天这雪下得不要再多些啊,大家哪里还有扫雪的热情了,真的是太难动员了。”
苏笑拍了拍双手,插回口袋,在口袋里攥着拳头,让手更暖和些。苏笑用胳膊肘撞了一下谭佳筝,开玩笑的说:“有什么能难倒咱们谭姐姐的。”
谭佳筝摇了摇头,说:“算了吧,我都没话说了。你不知道,上次咱们辅导员给我打电话扫雪,我委婉的表示,其实可以用除雪机扫一下,这样还省了大家的力气。可这老哥和我说,那个地方机器扫不动。我当时心里就想啊,机器都扫不动了,人就能扫得动了。这玩笑开的也太大了吧。”
苏笑笑得直不起腰,喘着气说:“放心吧,人类的力量是无穷的,我很看好你。”
谭佳筝也哭笑不得地说:“你呀,就会说风凉话。”
两个人边说边笑,从宿舍向教学楼走去,苏笑突然觉得一路上的寒冷在说笑声中已变得不那么难过了。
听着苏笑的笑声渐渐远去,他突然觉得很释然。他没有穿厚厚的羽绒服,因为北京真的没有沈城这么冷,但是,那样一座城市,寒冷的永远不会是季节的变迁,而是内心的煎熬。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二章 冬雪知道你来过
“给,这个是给你开的证明,这个是你要的资料。”许启辰看着手里的文件袋,拍了拍室友的肩膀,只是笑着说了声谢谢。
“你说你干嘛这么着急,再等半年也行啊,毕业之后你要干什么都方便,现在这个时候开证明,这材料太复杂了。对了,记得下学期开学的时候得回学校一趟。”许启辰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得了,也别在这儿雪地里站着了,怪冷的。走着,去喝几杯吧。”许启辰的同学在雪地里踱着步说。
“不了,下午的火车回北京。有机会再喝吧。”
“这么着急走啊,那行吧。再联系吧,保重。”
雪依然再下,雪花像纸屑一样从天而降,夹杂在北风中被胡乱地吹着,身体就在这样的寒冷中瑟瑟发抖。此刻,许启辰只想尽快的回北京去,一刻也不想多停留。
年轻的岁月中总会有这样的场景,你喜欢的人在远处走着,而你却背对着她默默地承受着寒风,安静而孤独,飘雪把你们的距离拉得好远好远,她不会知道你的存在,而你的忧伤只有地上的落雪才看得清楚。
这一年就这样在沈城的几场大雪中渐渐迎来了尾声。
元旦的前几天,各个学院开始轮番举行元旦晚会,各色条幅扯满了甬道上的行道树,学校的每个角落都变得异样热烈,每个人都在用各自的表情迎接着元旦,迎接着长大一岁的自己。
苏笑几个人聚在一起吃了个饭。虽然苏笑知道了刘千河和冷杉的关系,但是两个人还是老样子,一切仿佛回到了在学生会的时光,几个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孩子气的沈森居然找到了女朋友,还带着他的小女友得得瑟瑟的也来了,脸上洋溢着不同以往的笑容。当着女朋友的面儿,苏笑他们也不好意思再开沈森的玩笑,只是偶尔对着沈森使使眼色。
自从谭佳筝教训了齐傲明之后,沈森就把她的侠女形象传得人尽皆知,所以大家都很好奇,这位传说中的boss级形象的人物到底是什么样;加上恰巧那几天谭佳筝心情也不太好,为了缓解心情,谭佳筝也参加了这次聚会。
许是这一年中发生的事情太多,大家在年末的时候心情都全然不同了。虽然气氛也很愉快,但大家总是会在不经意间的某个话题提出之后变得集体沉默,然后数秒之后才能打破这种沉默进行下一个话题。
其实,无所谓好也无所谓不好,青春总是伴随着撕裂,包括精神也包括肉体上的,只有经历了痛苦,人才能成长,这是青春付给我们的永恒命题。
饭快吃到尾声的时候,冷杉突然放下筷子,郑重其事地和大家说:“和大家说一件事情,我提出休学申请了。”眼神坚定,不容置疑。
饭桌上的几个人都愣住了。沈森当时正夹着菜准备吃,张着嘴有些不可思议的样子;苏笑放下了筷子,在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刘千河什么都没说,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把玩着手里就要见底的白酒杯,然后一饮而尽;谭佳筝只是和沈森相对来说熟悉一些,所以对冷杉的决定也没有什么发言权,只得和大家一样沉默着不说话。
临近元旦,店里异常热闹,豪言壮语、笑话段子……每一桌的人们都显得很兴奋,只有苏笑这一桌的沉默看起来那么得不合时宜。
沉默了太久,冷杉见大伙都没有说话,便又开了口:“你们干嘛呀,我就是告诉你们,我要休学了,又不是再也见不到,干嘛一个个生离死别的表情。”
谭佳筝忍不住对着笑容满面的冷杉问:“可你学上的好好的,为什么要休学一年啊。”
“因为我要去甘肃,做志愿服务。”冷杉对着谭佳筝很随意的笑着说。
这句话让方才还猜测着答案的苏笑能够确定了,冷杉的性格如此,她也是有勇气做出这样的决定的,所以苏笑一点也不惊讶。
刘千河也不惊讶,因为他也了解冷杉,他也猜到冷杉十有八九会跟着自己去甘肃的,只是当亲耳听到冷杉这样说,他还是有些心软了,他实在有些不愿意再耽误冷杉了,他何德何能让这样的女孩对自己这么好呢。
沈森听到这个答案,拍手叫好,“冷杉,厉害,有志向。我觉得年轻的时候就应该这样闯一回。其实我也想这样做做志愿服务什么的,奈何家里不同意啊,我怎么去的,我奶奶就得给我怎么弄回来。我现在还真挺羡慕你。”
冷杉听沈森这么一说,起身和沈森握了握手,说:“革命任务交给我吧,保证代替同志顺利完成任务。”然后笑了起来。
刘千河把手里的酒杯倒满了啤酒,然后举起杯说:“今天咱们就这样吧,也挺晚的了。还是那句话,祝我们明年比今年更充实,更美好。”说完便自顾自地把啤酒一饮而尽。
一桌聚会就这么散了。
沈森带着女朋友先离开了,刘千河说要送冷杉回去,但冷杉执意要和苏笑、谭佳筝她们一起走,刘千河看了看苏笑,苏笑对他微笑着点了下头。刘千河终于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三个女生没走几步,谭佳筝的手机便响了。其实谭佳筝的手机一直有人来电话,只是她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所以任凭那个人打进来,谭佳筝就是不接。
此刻谭佳筝拿着电话,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夜色中闪烁的屏幕映着谭佳筝一张先是犹豫不决转而变成难过的脸。苏笑瞥了一眼手机,是谭佳筝那个青梅竹马的男朋友。
苏笑低头笑了笑,轻声对谭佳筝说了句:“还是接了吧,都这么长时间了。”
谭佳筝叹了口气。最后,不多时谭佳筝便和来找她的男朋友离开了。
剩下苏笑和冷杉在东门外晃着,夜幕下的街道安静而宽敞,映着被街灯照着的白雪,显得更加亮白。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脚踩在雪地里嘎吱嘎吱的响着,很有节奏。走着走着,突然冷杉停下了脚步,低头走路的苏笑疑惑地抬起头看向冷杉,冷杉的眼睛正直直的瞪着前方,表情有些愤愤又有些难过。
苏笑顺着冷杉的眼睛望过去,街道的对面停着一辆价格不菲的黑色轿车,车边上站着两个人,衣着精致,郎才女貌,虽然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但可以感受得到两个人在争吵着,女孩一直在用手捶着男人的胸,然后男人不耐烦似的拽住女孩的手,把她拉入自己的怀中,亲吻起来。女孩把手臂环上男人的脖颈,忘我地享受着。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分开,男人把头靠在女孩的颈子里,只见女孩点点头,然后男人打开车门把她带上了车,随后男人也上了车,不一会儿,车便开走了。
苏笑认识那一男一女,她听见自己心中一声清脆的破碎声,惊讶写在了脸上。苏笑完全没有想到过这两个人会在一起,那早已超出了她所能思考的范围。原来,生活真的是一双强悍的手,把人们都编织在了自己的网里,那些看似没有任何关系的人,也许下一刻便成了这张网里相互关联的结节。
那开车而去的一女一男是苏笑已经许久没见的梁澄和许启辰的哥哥,合川科技的经理,许启兆。
苏笑笑得有些无奈,她在想许启辰知道了这件事会怎样?刘千河呢?她明白了为什么梁澄会突然消失,这样的关系任谁都没有办法一言两语就能说得明白,即使说得明白,大家的心里也不会好受的。
苏笑轻轻叹了一口气,看向冷杉。冷杉眼里有泪,紧闭嘴唇,倔强的表情让人心生怜惜。
“那个人一定没有千河哥哥好。那个人一定没有千河哥哥那么喜欢梁澄姐。”冷杉嘟囔着,表情里多了一份黯然,“可是,就是这么不公平。千河哥哥还是喜欢梁澄姐。”
“放暑假的时候,我为什么要大老远的跑到新疆。其实我知道你们都去了红峡谷,也知道千河哥哥一定会和梁澄姐姐在一起,所以我才去了新疆。我希望能够过一次没有千河哥哥的生活。可是每当我在帐篷里听见风沙肆虐的声音的时候,我的脑海里总会想起千河哥哥。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千河哥哥的样子就越会清晰的浮现出来。我想,我真的是喜欢他,这种感情是真实而单纯的。所以那时我就想,不管他怎样,我都会把这份感情藏在心里,默默地看着他幸福。
我喜欢数学,是因为我总是能够得到答案,只要我够努力,就一定能够把题目解开,可是千河哥哥就是道无法解答的题目,无论我如何寻找答案。
只是,我没想到,当我以为自己可以站在千河哥哥旁边的时候,当我以为我终于找到了答案的时候,他怎么还是推开了我呢。我愤怒生气,不可理解,甚至自顾自的断绝所有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