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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霓狠狠甩了他一个白眼,表示虽然很生气,念在他是初犯,暂且放过,看他下次还敢不敢。
“看你还有点诚意,我就大人有大量,跟你说了吧。当年前六如门主庄梦蝶与‘雷神’龙在天比过武,输了,没脸见人,只好趁天黑躲起来,不让人家再看到他那张老脸。不过说起来那时候他的脸也许还不算太老,因为那是四十年前,传说他当时才二十出头呢,而且听说他长得可比你好看多了。”云霓说到这里,望着关千剑大笑。
“他走了之后,他那些败家的徒子徒孙不学好,就知道好吃懒做,从此人才刁零。后来连宝剑虎之翼都被龙在天卷走,十大长老也死绝了种,这一来更是像只斗败的公鸡,在武林中抬不起头来。……”
“这个故事我听过,”关千剑忍不住插嘴,“龙在天大战六如门九长老,不就在我们第一次相遇的黑龙潭吗?他写的那六个字你也见过的,这些年我天天对着这几个字,能写得和山崖上一模一样,”他猜云霓不会叫他现场表演,所以吹牛吹得很放心,“这就是为什么王家兄弟会被一张纸吓傻的原因,他们一定以为龙在天本人到了,一个个呆若木鸡,只想早死早超生,害得我背了一身的血债。”
云霓道:“原来你纸上写的是这几个字,难怪他们一见就失魂落魄的,我还以为他们被你威风凛凛的样子折服了。难得的是那薄薄一张纸片,到你手上竟能像铁片一样,其实你有这份功力,完全没必要多此一举,借鬼吓人。”
关千剑几乎不想告诉她真相:“你看那纸薄吗?那可是冥钱纸,最厚就是它了,而且还在油里浸过,被风一吹,油脂凝结变硬,再配上巧劲,抛出去就跟生铁片一样了。所以根本不是我功力深厚,而是耍了一点小聪明而已。说到内功,我才刚刚开始练呢。”
这并不能消除云霓对他的敬佩,“就算是冥钱纸,再浇上油,我也不能把它甩那么远,你是怎么做到的?”
“其实这个我也想不通,”关千剑动了点小心思,“现在叫我再来一次,恐怕就办不到。当时也许是因为看到你的处境危险,心里着急,就不知从哪里蹦出这份力量;还有一种可能是我们心有灵犀,你把你的力量在不知不觉中传了一些给我……”他怎么会不知道真正助他的是宝剑虎之翼?
云霓斜眼看他:“你少恶心我成不成?说点实在的,我问你,你为什么背着两柄剑,刚才用的那把有点古怪,是什么来头?”
关千剑伸大拇指赞道:“果然好眼光,知道我这柄剑有来头。不过我要是真说出它的名字,你一定说我吹牛。”
云霓翻个白眼道:“吹不吹牛你自己心里清楚。快说!”
关千剑听到催促,又想吊吊她胃口:“你刚才的话才讲到一半,六如门究竟是怎么被围的?你先说给我听,我再告诉你这剑的名字。”
云霓扭转娇躯,轻抬玉臂,又在他肩上拍了一记道:“我本来要说,是你自己打岔。反正不怕你跑了,我就先说给你听吧。刚才说到六如门落毛的凤凰不如鸡,但它在武林中享誉百年之久,总有它的道理,就拿庄梦蝶来说,要不是出现个龙在天,至今有谁敢捋他的虎须?六如剑法在此之前可是被称作不败的武功。六如门自他之后再没有杰出的高手,说明什么?说明方是真的药是假的,武功是不错的武功,错在练武的人,资质太差。武林中人都这样想,随之而起的是对六如秘籍不得其主的惋惜,进而生出觊觎之心,人人都想把它收归己有。你干什么?”
关千剑一听说武林中人都在打六如秘籍的主意,不知不觉一手按住怀里那本小册子,眼睛瞪成铜铃。“没什么,摸摸我的心,看它是不是也在觊觎这天下第二的武功。”
云霓又是一个白眼丢给他,续道:“俗话说‘百足之早虫死而不僵’,六如门虽然式微,但毕竟还是武林中少有的大门派,而且有百年的积威,很多人想归想,找不到领头羊,也就是替罪羊,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而岳家剑派的掌门岳嵩就这样应运而生了。岳嵩本人的武功,自庄梦蝶归隐,龙在天失踪之后,隐隐已是江湖第一高手,所执掌的岳家剑派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派,所以可以说他是众望所归。在他的号召下,很短的时间内,天下英雄有半数以上,齐集劫灭城,把六如门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你说你这一去,别人问你干什么,你说拜师,不被人剁成肉饼才怪呢。”
关千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好像还很替岳嵩着急:“原来如此。既然都围住了,为什么还不攻过去?难道他还要来个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围到敌人粮草断绝,军心涣散,主动投诚?”
云霓摇头表示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一听你就是个没正义感的。幸好姐姐我长得还有几分姿色,要是长得又老又丑,遇上今天这样的情况,你是不是还要反过来帮王家兄弟?不用狡辩!”她伸出食指来阻止关千剑表白心迹,“什么攻城攻心的,这又不是行军打仗。岳嵩这老狐狸不是不想早点下手,而是六如门的位置太过险要,很难攻得进去,加之六如门那些个酒囊饭袋一到关键时刻,竟然毫不含糊,守得比皇宫还严实。所以照我看现在的岳嵩恐怕真有点像王八爬在门槛上进退都得跌一跤,心里很不好受呢。”
关千剑道:“他难受是自找的,害得我跟着头痛。我说他们总不能就这样耗着吧!”
云霓道:“就看谁先想出办法喽。六如门也不知从哪里听说他们的老掌门藏在万里之外的仙翁山,这就勾起他们的妄想症,一天到晚派人往那个方向送信,其实是送死。你头痛个什么劲?俗话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只要你有心学武,找什么样的师父都是一样,主要得靠自己努力。”
关千剑道:“你什么时候听说我要拜天下第二的徒子徒孙为师了?要学就学最好的武功。你别看不起我!别说你没有看不起我!你的眼神暴露了你心底的秘密!我就是要做龙在天第二,不对,我要骑在他头上,总有一天!告诉你实话吧,我不远万里不辞劳苦要上六如门,本是要送一份厚礼给他们的,至于礼物嘛,就是我背上的这柄宝剑虎之翼。”
云霓听到这三个字,哪里肯信,一时要取来鉴定,一时又盘根究底,问是从何处得来,为什么要送回六如门而不能据为己有等等。关千剑把宝剑不饮血不能归鞘的奇事说了,云霓只是不信,说他小气,关千剑无可奈何,卷起衣袖来给她看,并把经过说给她听,再三嘱她不可外泄,她才勉强信了一半。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知道道六如门的情况,你是不是还要冒死前去送礼呢?”云霓问他时,似乎心里早有答案,知道他不是那种为别人家的事,舍去性命不要的仁人君子,因此眼神中带着一点揶揄的闪光。
关千剑面无愧色道:“现在去送礼,恐怕不是送给六如门,而是送给岳嵩,你看我会这么便宜他吗?可是……”他想的是,我若不履行诺言,被龙在天知道,可就惨了,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可不会对我这样一个不相干的人心慈手软!
云霓没发现他忧虑,笑道:“那你是打算带着这样一个烫手的山芋去游山玩水?”
关千剑看着怀里睡去的婴儿道:“就现在来说,最烫手的山芋是他,抱得我肚脐眼都生汗了,我们是不是该找个人家把他寄养呢?”
云霓调皮地笑道:“他早就是你的了,你要怎么处置,不必问我。不过你也要记着些,他可是我们俩用命换来的。”
关千剑听他说“我们俩”,心中蜜汁翻涌,感到受用不尽,动情道:“如果也算你一半,我们就把他养大吧!”没想到云霓兜头一盆冷水:“做梦!”
关千剑低头,默默地眨巴着眼睛。这简短的一句话可真伤了他的心。
云霓像是心中不忍,移近他身边,伸出纤纤荑,轻抚婴儿脸蛋道:“你呀,老老实实做我弟弟吧。”
关千剑喜动颜色道:“你是说他还是说我?”
云霓道:“这要看谁先开口叫我姐姐啦。”
“姐姐!”关千剑脱口而出,好像真有人跟他抢似地。
若说这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事,那么接着就会有更惬意的事发生,因为云霓的回答同样毫不犹豫:“哎乖弟弟!”
她还抬手作势抚弄他的头发,虽然只是远远的浮着,但她袖口的幽香准确无误地跑进鼻端,仍令人沉醉。
他忍不住又叫一声,云霓同样答应了,并说:“乖弟弟,回头姐姐给你找个俊俏媳妇儿,省得你老缠着姐姐。”
关千剑道:“有姐姐作伴,我要媳妇做什么?”
云霓对他露骨的话不动声色道:“那可不一样,你不能老跟着姐姐,要知道终有一天,姐姐也是要嫁人的啊……”说到嫁人,不知不觉晕染双颊,抬起头来,眼睛对着前面的空处,眼神却转了个弯,不知飘到何处去了,而整个的脸上,升起一种幸福的光辉,和浪漫的憧憬。
关千剑心中生出一缕难以察觉的妒意,用手肘碰醒她道:“喂,在想谁?”
“哪有啊!”云霓脸红。
这更增加了关千剑的疑虑,紧紧盯着她不放,想从她的一举一动探出些蛛丝马迹。
云霓使劲地甩甩头,像是要摆脱缠绕在脑中的思绪,又像是要让纷披的头发挡住他的灼灼目光。
正在尴尬的时候,忽听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云霓有如看到救星,容光焕发道:“他饿了,我们去找吃的!”
第十五章 别误会
两座不高的山丘,像两头伏在地上打盹的水牛,在它们之间,留下一片狭长的空旷之地,就如猪舌头一般。
自从最早的居民把它开垦出来,它就成了这一带最肥沃的农田。
时近黄昏,有一对中年夫妇正在田里撒麦种。他们一人负责一行,妻子的第二行已经开始,丈夫还在第一行中间,两人隔着老远一段距离。
当关千剑和云霓走到上方一条横路上,妻子立刻被孩子的哭声吸引,抬起头来;丈夫仍在埋头干活。
“孩子要吃奶了!”农妇用责备的语气说,一双眼睛从关千剑脸上移到云霓脸上,心里嘀咕着:生个孩子不会带,真是受罪。
“孩子他娘身子弱,奶水跟不上。”关千剑抖着腰,把婴儿的哭声振成波浪状,说完不怀好意地偷偷瞟云霓一眼。
云霓不知他此时正一肚子坏水,还给他一个赞赏的眼神,仿佛说:“这谎撒得够地道”。
“抱孩子也不是你这样抱的!男人都是粗手粗脚,哪能干这细活?是不是怕累坏了你媳妇?倒底大人金贵还是孩子金贵?男人也不能尽这样惯着女人,我说,你女人长得倒真中看。”
农妇语带讽刺,一边说,一边不住地拿眼看云霓。
云霓脸红。
这副神情落在农妇眼里,以为云霓知错,感到惭愧,这让她更加来劲,说到最后,不免把声音又提高几分。
关千剑一副低头认错的样子,实际上是用额头遮住一脸的坏笑。
那孩子似乎听懂了农妇的话,敲边鼓一般更哭得震天响,两只小手也不安分,举在空中不肯放下来。
农妇恨铁不成钢地长叹一声,三两步抢到路上来道:“我教你怎么抱孩子!哪里是像你这样抱法?”
关千剑巴不得脱手,老远就往她怀里塞。
“不会带就给爷爷奶奶带呀,”她像个摇篮一样晃着怀里的孩子,小声嘀咕着:“真怀疑是不是亲生的,哦,不哭不哭,奶奶疼你……”
关千剑惊喜道:“他真不哭了!大婶,你果然是个行家。”
农妇不领情:“是你们太不懂事。”
这当儿云霓悄悄走到关千剑身边,尖出食中二指,在他手臂肉最厚的地方,狠狠捻了一把,瞪眼小声道:“你不想说点什么解释一下吗?”
关千剑看她急眼,却火上浇油,故意抬高声音道:“要说也是你说,你应该好好感谢人家大婶。”
云霓一听更恼,一对弯弯眉几乎变直了,还要掐他报仇。恰巧农妇转身回答关千剑的话:“这没有什么的,疼孩子是女人的天性,我也就是看着孩子可怜,你们没有必要谢我。若单看你们两个大人面上,我还真懒得管这闲事,你看我这一堆活等着干呢……”
她见云霓一副娇嗔薄怒的小媳妇嘴脸,又忍不住摇头,带着轻蔑的笑背转身。
“大婶,其实……”云霓终于忍不住要亲自出马辩解两句,农妇却突然敞开嗓门朝她的丈夫喊:“老三,回去。把开水烧上。别假忙活了!叫你回去就回去。孩子才生下来一个月就断奶了?”后面这一句是问关千剑。
“大婶好眼力,一看就知道这孩子才一个月,今天刚好是他满月的日子。”关千剑不敢正面回答。
“得了吧,我们给他冲勺米糊,看他能不能喝得下。”她一边说,一边从关、云二人面前挤过去,也不邀请他们,自顾自地走,经过云霓面前时,斜她一眼,心里纳闷:“长得有红有白,身子这么弱?”
云霓站立不动,堵着关千剑的去路,等他走近,直直地瞪着他,突然一手提过他的衣袖,一手捡他手背上薄薄的一层皮扭住,几乎转了个整圆才松手,直痛得他呲牙咧嘴。
“叫你占我便宜!”
关千剑哈哈笑着从她身边溜了。
农妇家离得不远,绕过旁边的山丘就到,三间白墙黑瓦,依山面水,烟囱里早已浓烟滚滚。进了屋子,地上扫得极干净,坑坑洼洼的黄土地面都在泛白。
她丈夫在灶前烧火,咧开一口烟薰的黑牙,笑道:“随便坐,我烧茶喝。孩子长得真好!”
农妇道:“烧什么茶?水开了把米糊用小碗冲一碗,给孩子吃。你洗手了没有?”
她丈夫道:“这不才把火点燃吗?我和你一起回来的,哪能一下子就把水烧开?”
关千剑佯装对云霓道:“男人也不能尽惯着女人。”这本是农妇说过的话。
云霓缩肩捂嘴而笑,又摇着另一手示意他不要乱说,惹恼人家。幸而农妇并没注意。
两人各找椅子坐下,农妇也拖把椅子,在他们对面坐定,三人围成一圈。
“你们是哪个村的?”她打算好好审审这两个年轻人。
云霓抢先开口道:“其实我们不是那种关系,大婶你弄错了……”
“我弄错了?”大婶好像对这个不称职的母亲成见很深,根本不想听到她说话,“是我弄错了还是你们弄错了?才一个月大的孩子,自己不会带,为什么要抱出来?让父母带着不是很好吗?”
关千剑有意加深误会:“她的意思是说我们不是夫妻,我们是,我们是……”他做出不好意思的样子,惭愧地眨眼睛,羞怯地笑。
云霓很严厉地喊出关千剑的大号,正要骂他个狗血喷头,农妇已看出来一些端倪,眼里闪过一道兴奋的光道:“原来你们是私定终生?嘿,真有胆!你们出来有多久了?是不是怀上孩子就没敢回家?”
云霓见说到这份上,霍地站起来,面红耳赤道:“大婶你别听他的,他故意耍你呢。我和他今天才认识,这孩子是我们在路上捡的……”
关千剑看出云霓着了急,不敢再乱说,咐和道:“我不过开个玩笑,大婶还当真了。”
农妇却自有主张,她想:“孤男寡女,一面不相识,就这样大明大白走在同一条道上,又恰好天上掉下个孩子,让他们捡到,谁信呢?女孩子脸皮薄,可也别当我是傻子,我活了大半辈子,过过的桥比你们走过的路还多哩!”
云霓知道她不肯信,娇哼一声,调头转身,一路跺着脚走到外面,独自生闷气去了。
稍待米糊冲上,做丈夫的送到面前,农妇接了,用勺子沾了一些,放在嘴边轻轻地吹。
“孩子长得真好!”丈夫又是那句话,说完带着傻笑走回灶间。农妇望他背影白了一眼,小声道:“长得再好也不是你的。有本事自己弄一个出来呀!”
关千剑看在眼里,忽有所悟,问道:“大婶,怎么不见你家的孩子?莫非也去走江湖了?”
农妇见孩子张嘴,露出少有的笑容,充满慈爱,却没好气道:“走什么江湖?从来就没孩子!你没看见,这样的窝囊废,能生得出孩子吗?走步路都比别人慢……”
关千剑听得过意不去,看向灶间时,那农夫无动于衷,好像完全与他无关。
关千剑又道:“正好……”
农妇扭动脖子,眼睛横向他,神色不善道:“好什么?”
关千道:“不是,我们走江湖的,居无定所,过的是刀口舔血的生活,带着孩子实在不方便,正想找个合适的人家,送养出去呢。大婶如果不嫌弃……”
农妇一口回绝道:“那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