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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敌+在爱与不爱之间-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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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愿意这么做?他怎么都想不通! 

  「唰!」地一声,细长的钓竿自湖中划开一道透明水线。尉少臣先发制人以竿抢攻,钓线飞快地一掠,水花四溅,眼看就要缠上那雪白细致的颈项。 

  焚雪依然稳坐不动,长指轻挑,手中钓竿一翻,直接削断直逼颈间的细线,随即扑通细响,浮标沉入另一边湖面,他整个人也不着痕迹地半转过身。 

  缓缓地抚去滴落在脸颊上的一珠水滴,轻柔地以指弹向湖面。虽然仅是一个细微的小动作,就足以让尉少臣了解到他的用意── 

  焚雪根本就是在讽刺他的动作过分粗鲁! 

  尉少臣见钓线失利,便将钓竿断成一剑之长,指挑气昂,直逼面前不动如山的雪影。 

  焚雪左手轻握钓竿,右手拾起被尉少臣折断的半截钓竿,从容地挡下对方的猛烈攻击。 

  尉少臣一跃而起,稳踩船尾。焚雪轻松应对,悠坐船身,语气里带着笑意。「注意你的立足点。」 

  「我很注意。」 

  「你想用哪一招杀我?」 

  「漂零之羽!」 

  「不够轻。」焚雪一笑。 

  尉少臣哼了声,放软了握剑的手劲,运起内力推送于掌,剑气倏然横扫四周,溅起水花点点,每一颗跳跃而起的水珠都凝含成尖锐伤人的利器。 

  焚雪扬起一抹魅人淡笑,手中断竹轻划,无形气场蓦然挡下扑至的水珠,猛然推掌将手中断竹疾射而出,当下破解他漂零之招,竹制的钓竿也在瞬间断成无数。 

  这一对招震得扁舟剧烈晃动,尉少臣还未从这败仗中回神过来,扑通一声,他整个人失衡地落水了。 

  如果他因此而溺死,那他绝对会恨死自己! 

  落水的那一,这样的念头随着冰冷的湖水灌入他的意识里。尉少臣开始挣扎,使劲地挥动四肢,整个人在水中载浮载沉,但他越是抗拒越是无法挣脱那往下沉沦的力量。 

  他开始恐慌,汹涌的潮水压迫着他的胸腔,让他无法顺利呼吸。求生的本能促使他的双手急欲寻找可以攀附的东西,意识逐渐模糊中,他仰头看见那叶晃动的扁舟就在他顶上漂浮,他急急地伸手去抓,却无法如愿。 

  该死!他不能这样就死!如果他是因为自己失足落水而死,那他连做鬼都不会原谅自己! 

  但是他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意识也开始涣散,身体逐渐变得沉重,没想到溺水居然这样可怕,现在他终于体会到了。 

  蓦地他感受到周遭水波的流动,费力地睁眼一瞧,看见一抹白影,和一双急切担忧的眸子。尉少臣下意识地伸出了手,随着波涛晃动间与他十指交握。 

  这个时候的他没有任何思考,只想紧紧地抓住这一线生机,所以他紧扣的指头缠握得那样急迫。尉少臣甚至在紧紧抓住焚雪之后,整个身体直接朝他贴了过去,像是急于在濒死边缘寻求安心的依靠。 

  身体在向他呼救,眼神却显得迷蒙。 

  已经有十年的时间,他们没有靠得这样近……这也是尉少臣第一次看见焚雪如此灼烈的眼神。 

  明明朝夕相处、明明形影不离,但是焚雪的孤僻永远让他觉得近在面前却似远在天涯。焚雪从来不会让他靠得这么近,甚至在湖边盖了两间竹屋,分隔彼此的距离。 

  尉少臣一直以为是焚雪有严重的洁癖,所以不喜与人靠近,但为何此时当他们十指交缠的时候,却又可以如此强烈的感受到从焚雪冰冷眼神中传递而来的火烫热情? 

  那种眼神,和平时看着自己时的眼神,绝对不同! 



第三章 

  哗地一声,湿透的两条身子跃上岸边,尉少臣整个人伏卧在地,呛得猛咳不止。焚雪坐在他身后,长指在他背脊翻转点画,让他顺畅的逼出胸腔内的积水。 

  「咳……」跟着咳出声的居然是焚雪。 

  尉少臣别过头,好不容易可以重新获得呼吸的他,现下是双颊透红,粗喘不已,但焚雪却气息平稳,丝毫不受影响,只是他原本就十分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失色,湿透的银发顺贴着那张雪白的脸庞,看起来非常憔悴。 

  「你到底谙不谙水性?」尉少臣蹙起眉来。如果早知道焚雪也不会游泳的话,他一定会先学会游泳,再跟焚雪在水中比试的。 

  「是你乱了手脚。」意思就是,如果你不把我揽那么紧,我根本不会呛到。 

  尉少臣瞪大了眼。 

  「我讨厌水。」焚雪淡淡地接了一句:「水太冷,像雪一样。」 

  尉少臣皱着眉莫名其妙地盯着他看。他自己不就像雪一样冷,居然还会讨厌冷?焚雪确实很怕冷,他自身的体温就很冷,所以他选择这个远僻绝尘的山林,夏天很沁凉,冬天也不见雪。 

  焚雪缓缓起身,丢下一句:「生火。」随即转身走向自己的居所。 

  尉少臣望着他纤瘦的背影没于房内之后,他还是不想起身去捡柴生火。刚刚在水中的接触依然让他不得其解,他很想细想出个所以然来。 

  焚雪是涸绝世高手,但是他的外表却像个文人隐士。尉少臣花了十年的时间,也找不出他任何破绽,找不出一个足以打击他、中伤他的破绽! 

  焚雪太无所谓,好象什么都引不起他的兴味。他的目标似乎真的只有一个,就是教会尉少臣所有剑法! 

  焚雪在想什么?他很想知道。焚雪要什么?他更想知道。 

  他想知道……为什么刚刚抓住他的时候,焚雪的眼神却是那样的让人迷乱?那绝对不只是单纯的注视而已,他感觉得到…… 

  「很冷。」他的声音又是轻飘飘的从后传来,直接把还坐在地上发呆的尉少臣给吓了一跳。 

  这人就不能先出点声音,或是脚步踩重一点吗? 

  尉少臣转过头,看见焚雪已换好洁净的白衣立在后头,冷漠地低头看着他。 

  「我生火就是!」尉少臣不甚情愿地爬起身,也懒得理会浑身还湿淋淋的,径自走向树林去捡柴。 

  尉少臣在密林里的一株老树前停下了脚步,树干上刻划着无数条明显的割痕,记忆立刻被这些痕迹拉回过去这十年的光阴。 

  每当他偷袭失败一次,他就会气呼呼地跑来这棵老树前拳打脚踢,发泄情绪,然后划下一道痕迹作为警惕自己下次非要成功的动力。 

  但事实证明,他离成功的目标似乎还很遥远。他对焚雪的心情却变得越来越奇怪,明明恨他入骨,却每每在面对他的时候,所有该恨的、该痛的、该厌的情绪,都变得很模糊。 

  凝气于指,再次于粗树干上划下一道新痕。尉少臣千篇一律的告诉自己:「总有一天,我一定可以胜过他!」 

  抱着一堆干柴走回湖畔,尉少臣远远地就看见临畔前的那抹白影翩然回转、舞剑生风。 

  轻灵的身影像飘飞的翩翩白纱,虚幻得宛如谪仙降世,脚踩行云流水之步,指翻风走气流飘忽,看似阴柔剑舞之气,却饱含了浑厚劲实之力。 

  尉少臣恍若被摄去了心魂,怔然地呆立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直视着那道飘然若幻之影。他的内心很平静,彷佛只要这样定睛地看着,时间就可以定着,什么都可以忘了…… 

  「咻」地一声,利刃破空疾射而去,穿过流动的空气,气场震开了草木。焚雪手中木剑,就这么直凛凛地往怔愣中的尉少臣面前射去。 

  铿唧巨响!尉少臣手中的柴木瞬间砸落满地,就在剑尖迎面的同时,尉少臣飞快地闪身,长指一扣,握住直飞的剑把,顺着力道回身之后,瞠眼望着握于手中的虽然只是一把平凡朴实的木剑,却因为方才焚雪的开锋而显其不凡。 

  「顾此失彼,粗心。」焚雪低头看了一下满地滚落的柴枝,淡声启口。 

  「你哪来这把剑?」尉少臣持剑跑了过来,掩饰不住脸上的兴奋之情。 

  「你睡觉的时候。」焚雪还是一副爱睬不睬的模样,径自弯下身子捡柴。 

  「我睡觉的时候?我睡觉的时候你生出这把剑?这是你自己做的?」尉少臣激动莫名的喊着。 

  「不然会是我去偷的吗?」懒懒的回他一句,焚雪已经准备生火。 

  「当然不会!要偷你也会偷把真正的剑,哪会偷木剑!」 

  有时候天真是好事,但是天真过了头的话,那就不叫单纯,而是愚蠢! 

  「你给我这把剑,表示你已经认同我的剑法了对不对?」尉少臣很激动,因为这是他学剑十年来第一次,第一次拥有一把剑!虽然这把剑还不能称得上是真正的剑。 

  焚雪无视他兴奋的叫嚷,径自生起火堆,为这入秋的午后添上一分暖意。 

  尉少臣并没有因为他的沉默而扫兴,反而更贴近了他的身体,热情阳刚的年轻脸庞被燃扬的火焰映照得泛红烧烫。 

  「这把剑是你亲手做的,是不是?」 

  焚雪冷冷淡淡地别过头看着他,一如平常的面无表情,一如平常的高深莫测。 

  「是。」 

  尉少臣笑了,笑得几乎可以灿烂来形容。耀眼的笑容直接映入焚雪眼里,比起这灼燃的狂焰更加刺眼。 

  「是就是,干么不早承认?」尉少臣有点得意,甚至是有点莫名其妙的高兴。 

  焚雪回避了那样璀璨无邪的笑容,忧冷的深眸越过晃动的火花,直直坠入苍绿的湖面。 

  「很重要吗?」 

  「很重要!」他想都没想地就说。 

  「为什么?」 

  「因为你肯定我!」他回得好理所当然。 

  「肯定你什么?」焚雪感觉自己的心抽动了一下,尽管他依然面无表情。 

  「我的剑法!」 

  焚雪终于变了表情,他冷笑了声。 

  「笑什么?」尉少臣瞪向他。 

  「知道我为什么不给你剑?」 

  这问题他拒绝回答,反正答案一定不怎么好听。 

  「你心中从来没有剑。」焚雪的声音轻飘飘的,像要跟着升起的白烟一起飘忽到天边去。 

  尉少臣一愣,傻傻地看他。 

  「你只是很努力的想把我的武功学会。」 

  尉少臣感觉到自己的心狠狠一震,随即猛然狂跳,一瞬间的惊喜全然消失,焚雪就是有办法让自己的心情忽起忽落。 

  他讨厌现在这种气氛!早知道焚雪就是冷冷冰冰,可为什么这盆冷水要在这种时候泼到他身上?!尉少臣生着闷气低语:「然后呢?」 

  「然后杀我!」 

  尉少臣倏地起身,剑尖抵向焚雪的太阳|穴,拧眉低吼:「你如果要解开我的心结,现在就把你的命给我!」 

  「还不是时候。」焚雪轻轻以指挥掠就让他的剑移位,嗓音依然冷漠。 

  尉少臣瞪大眼,简直是气急败坏了。 

  「你若不是以真正的实力打败我,就算你杀了我,也不过是侥幸。」你我之间,是一场尊严的争战!你了解吗? 

  尉少臣从十年前就掉进这个陷阱,他根本无从分辨、也无法脱身。 

  「这是给你的奖励。」焚雪说得无关痛痒,甚至丝毫不带情分。 

  他们之间本来就不该存有任何情分!是太长久的时间模糊了彼此的认知,是仇敌?是师徒?还是朋友?谁也不知道。 

  「我宁愿不要!」尉少臣愤而将木剑射向他脚边,忿然而去。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争吵,十年来他们发生口角的次数,跟尉少臣偷袭他的次数不相上下。每一次的争吵都是无疾而终,每一次的摩擦都只是更扭曲了彼此的关系!但这次不同,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同…… 

  焚雪维持着不变的姿态坐在地上,脚边的木剑刺入草地,他却感觉像刺进自己的身体里。 

  面无表情不代表毫无所感,冷淡处世不一定心如止水,有时候他真的只是不知该怎么表达…… 

  不要?那就算了,反正你现在也不需要。 

  现在的你根本还杀不了我,所以那就算了,算了…… 

  焚雪缓缓抽起木剑,就在他欲将木剑拋进面前的火堆里时,一道强劲的手力瞬间扣住他纤细的手腕。若不是他的内力浑厚,力大无穷的尉少臣绝对可以轻而易举的将他的骨头捏碎。 

  焚雪一愣,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发现后方的脚步声,向来粗枝大叶的尉少臣,这次居然来得那样安静?还是他自己无端地失神了,严重到浑然不觉? 

  「要烧可以,起码该问问剑的主人同不同意!」尉少臣瞪着他说。 

  焚雪微仰起头,迎视那双年轻气盛的澄澈双眼。他的眼神从小到大都没变,总是生气蓬勃、总是骄纵恣意,一双充满生命力的眼神,多么引人深陷其中。 

  尉少臣抽回那把属于自己的剑、焚雪送的剑,然后直接坐在焚雪面前,像是有点懊恼自己向他低头低得太快似的,俊朗的脸庞酡红,瞪视的双眼底闪过一抹狼狈。 

  「你会不会离开这里?」尉少臣的声音宏亮地回荡四周。 

  「我听得见。」而焚雪总是慵慵懒懒地细声回答,永远让尉少臣分不清他到底是中气不足,还是存心敷衍? 

  「回答我!」没看见我正在生气吗? 

  「不会。」如此远离尘世之处,他找不到第二个地方比这里更适合退隐。 

  尉少臣似乎欲言又止,藏不住事的眼神犹疑不定,思索着该如何适当地开口。 

  焚雪斜睨了他一眼,冷冷淡淡地启口:「你想离开?」 

  尉少臣脸一红,心虚地叫道:「我……我没说!」 

  焚雪淡笑了声,不以为然地说:「都十年了,回去只是多此一举。」 

  「你知道我要回去尉龙府?」尉少臣惊愕得瞠大了眼。 

  「你现在说的。」 

  「我……」尉少臣真是气结! 

  「十年来他们都没找过你,现在你突然回去,有何意义?」焚雪放柔了声音,恍若叹息。 

  「他们是根本找不到我!」尉少臣大声反驳:「就像江湖上没有人找得到你一样!除非你自己出现,否则根本没有人找得到你!」 

  「我已经有你,何必再出现江湖?」他淡声说,却重重地震撼了尉少臣。 

  「什……什么?」尉少臣脑袋一顿。 

  焚雪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道犀利锐芒,快得尉少臣根本来不及捕捉。 

  「你已经承诺放弃一切,尉龙府对你来说只是个心头上的包袱。」过于平淡的语气,却总能轻易刺激到尉少臣的情绪。 

  「是你剥夺了这一切!」尉少臣怒吼:「我会信守我的承诺!没错!尉龙府是我的包袱,所以我要去确定这个包袱能不能够完全放心的拋下!」 

  焚雪冷冷地望着他,他的眼神虽冷,但尉少臣却在他深沉的注视中看见──那沉淀在他眼里深不见底的哀怨…… 

  尉少臣持剑起身,别过身去背对着他。彷佛是在逃避那样沉郁的眼神,焚雪那种眼神就跟他的笑容一样,每每让自己一看就会莫名觉得心很痛。痛什么?他完全不明了! 

  这十年来他有无数次想逃回家的冲动,都被那股亲血仇的愤怒给留了下来,但是十年后的今天,他却发现自己对复仇的心态越来越淡化,这不可以!绝不允许! 

  十年的锻炼够了吧?够久了吧!孩子时的他没想那么多,现在他长大了、懂事了,所以他必须要回尉龙府一趟,看看娘好不好?奶娘好不好?确定她们都好,他就可完完全全放下所有,专心一志地报仇。 

  「我非去不可!」他简直是赌气地说。 

  「我不希望你去。」意外地,焚雪如此回答他。 

  他真的根意外!尉少臣一回过头,却没料到焚雪已经站在他身后,所以在他一回头时,几乎迎面撞上焚雪的脸。 

  心跳得莫名急促,尉少臣摸不透这样慌乱的心情是什么? 

  「我不要你去。」 

  「为……为什么?」尉少臣傻眼。焚雪居然强调了两次!这是连他教自己武功的时候都不会出现的语气。 

  焚雪深深地看着他,看得他连呼吸都跟着紊乱不已。尉少臣以为他会说些什么,甚至心中居然也在期待他会说些什么,结果焚雪只是稍稍退了一步,然后淡声启口丢了句── 

  「没必要。」 

  尉少臣差一点就因为满腔莫名其妙的期待感落空而重重地岔了气,他没好气地转身就走,气呼呼地嚷道:「我就是要回家!你不准离开这里就对了!」尉少臣走得很慢,真的很慢。 

  该死!他不是一向精力旺盛、脚程飞快的吗?难不成是因为没吃晚餐所以走不动了?慢吞吞的到底在干什么呀?他真是被自己给气死了。 

  「自后山走出离枫谷,越过东南方的天问崖,穿过白纹瀑布,就会到楠槐山。」焚雪的声音随着晚风送入他耳底,由软变沉、由轻变冷。「我只给你十天的时间。」 

  尉少臣猛然回过头,迎上那双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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