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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孟贰
丁文嘿嘿地笑,“甭太担心,这些都是我同学泡泡家的钱,一分利息不算高的。是吧?虞姨。”
虞翠花看到丁文眨眼暗示,只好帮腔说,“是哦,明年开春卖了花鳗鲵苗种,就可以还上一部分。那个啥,现在做事业,哪个没有困难的时候,拆借点钱算正常。”
桑木兰懊悔地说,“早知道不添置那些东西了,白花了好几万钱。”
“不行,我得去跟姚官说说,别把人往死路上赶。”桑三儿风风火火地走了。
桑春蓦然开口说:“小文,要不我和网场的几个人合计一下,将鱼场里的钱先借给你,虽然是少了点,但能还上一点是一点。”
呃,这事…丁文想想还是忍下解释的念头,暗道还不是大舅您自找烦恼的?
桑木兰却反对了,“大舅,咱不能要这些钱。泡泡也是我和文的同学,他的钱和你们的钱不都一个样?何况泡泡他家境好,能拿出这一大笔钱,说明是通过他家许可的。”
“是哦是哦,咱们有的是产业,不怕!”丁文只能劝慰,别演了过头才好,然后大喊开饭,转移了这个话题。
第一二六章北往苗商
大舅妈说稍等等,老章头去接几位客人。
是粤省来的苗商!
哇,太好了。桑木兰对虞翠花追的那句话高声喜呼,便旁若无人般地盘算:一尾花鳗苗卖三块,两百万尾就是六百万。
喂喂,花鳗鲵可是国家三极保护动物,你真当它是鲢鱼苗一样普通鱼苗?虞翠花听得真切,打断桑木兰那简单式的数学计算。
丁文赞成虞翠花的态度。在商业中趁火打劫的事没少见,只要这位苗商风闻了养鳗场拆迁的消息,就可能来个拖字决,将购苗的计划一延再延,反正今年的鳗苗市价因为国际金融危机,在大幅度跳水,因而导致民间那些捞苗民兴趣不高,据说以前聚集在长江、珠江、闽江口,今年的捞苗船几乎不见帆影。
小文,你知道我今天为啥提池塘的问题?桑春突兀问出,尔后又自我解释。
近来,村里有人在造谣,说你在池塘里捞到了多少多少钱,一下子建起了养鳗场,又占了养殖场的大股。而且…紫菜、吊网渔场又收获那么好,所以村里闲起来的人多了,自然对这些眼红,闲话也多起来。可别小看这些人,我当时又错漏了一件事,没有召开村民代表大会表决池塘的承包权,以致今天不管镇里还是村里,都拿这个漏洞说事。想来今天说欠下巨债也好,免得他们以为这世上赚钱,和他们张口吆喝那么容易。
谁说不是呢?大舅妈边收拾鱼箱里的海货,边唠叨着。叫他们一起种养紫菜,结果一个个趁冬闲都躲在家里,天天玩牌、打麻将,把种菜的海地都包给咱们,幸好老天帮咱们赚上了大钱,不然难堵上她们的扁鸭嘴。
丁文讪讪地笑,只说了六百万算个啥,明年准能还清。
几个人只当他是在开玩笑,谁叫丁文给人留下口花花的印象呢?
此时一条白影在门口直蹿进来,准确地飞落在丁文的肩膀上,接着传来丁香气喘吁吁的喊声。
“哥,嫂子,快来帮帮忙啦…累死我了。”
大家探头一看。唷,丁香拖着大皮箱,箱上叠了个旅行包,正蹒跚走过来。桑木兰和大舅妈连忙迎了出去,接过了行李。丁文却一把抓下嘟嘟,称了称这小家伙,它的体重似乎轻。嘟嘟极其亲热地舔了丁文几口,然后不安份地四处张望。
“小香,怎么搞得上气不接下气?”
“还不是臭嘟嘟给害的。到了老渡头,它四处乱跑,害得我好找,差点没上派出所报案哩。”
丁文轻拍了下惹祸精嘟嘟毛绒绒的小圆头,“给你找个伴了,记得别欺负小灰。”
小灰就是那只狼崽子,丁文只管抓,却由他大舅妈接手饲养,这不,养在一个箩筐里头,不时嗷呜嗷呜地叫。
“哥,你啥时候又抓回一只小狗啦?”
“是只小狼。”
“嫂子你别蒙人了。色狼倒是经常见到,真正的狼恐怕还在非洲草原上吧…”丁香毫无遮拦地说,跟着桑木兰和大舅妈到二楼去安顿个房间,那清脆的笑声不时从二楼飘下来。
丁香的到来给养鳗场增添了不少生气,桑春听到他的一双儿女也已经到家,不觉间渐渐松开了紧皱的眉头。
不久后,章守志带回两个客人,一位姓林、一位姓游,俩人听说桑家坞场能自己孵化鳗苗,草草吃过午饭,就心急地催着到温棚里看看,然后又指着说去育苗参观,走了一圈就由丁文带往会客室。
会客室里已用上了电暖器,令人稍觉得温暖。奉茶坐定后,游老板捧着玻璃杯暖手,脸上仍残留惊讶,便直接问了,“丁先生,你们这场子似乎刚建设不久,规模不大、各类设备简陋,呵呵…但听章老板讲,花鳗苗是由场池里亲鳗孵化,这是真的吗?”
丁文对二位苗商的疑问,不可置否地笑笑。诚然,不管是花鳗苗、还是白鳗苗,在行内的人都知道,亲鳗是在近海**孵卵,孵化出来的仔鳗因海洋里有丰富的浮游生物而长成白苗后,逆着河流廻游至江河中,而这个时期死亡率特别的高,估计是十存其一而不到。因此。孵育仔鳗而成为世界性难题之一。
“林老板、游老板,也许是我们凑巧而已。我们桑家坞场有这些花鳗苗是事实吧?仔鳗的成活率也不高啊,原来估计有近千万尾,到现在也不过五十万尾。幸好,我们挨过了起初高死亡率的阶段,到了黑仔就放心。”
明明是近两百万尾,怎么变成了五十万尾?桑木兰疑惑看向丁文,章守志和虞翠花却对视一眼,会心地微笑。
“丁先生的话,我们能理解。在白苗期间,因个体太小,那时是初次饲养,单单喂料的难题困扰了我们大半月。”游老板试探地问,“丁先生,能给我们看看喂料的记录吗?”
每个养鳗场都有自己的配料、喂料记录,这些可算作商业秘密,一般是不允许外泄的,看来这位游老板有点不地道。坐在一旁的林老板连忙接过话解释,“丁先生、章老板,你们别误会啦。我们查看记录的目的,一是看是否你们所说的‘没有用过药’;二是生意做成后,也让我们更容易接手。毕竟,你们也希望我们的养殖能成功?”
“其实,给你们看也无不可。二位老板也知道,各地的水质、气候都不同,配料随即不同。如果真要套用我们场的配料方案,本人劝二位老板不要做这次生意。”听到丁文的劝告,章守志会意地帮腔,“是啊,配料方案给游老板、林老板倒没什么,主要怕的是,这些配料方案在我们本地传开来,那我们以后就不用做生意了。”
事实上,丁文的劝告倒出于诚心,因为哪个养鳗场能奢侈到用那些青石来改善水质?真要按照桑家坞场的这种配料方案,估计会全军覆没。
游、林二位不免尴尬,却依然保持声色不动,一向多听少说的林老板说道,“章老板,听说有个大集团公司将这海岛全包下来开发。我们是有诚意来做生意的,我们至少能定购二十万尾,不然不会在年关急匆匆来到贵地。”
这份诚意,哼哼纯属扯谈,想点出咱的死穴却是没门。不过,丁文对二位苗商能在短时间内了解到多方信息,心下也暗暗赞叹,口上仍不惊不喜地说,“二位老板果然是精明人。既然大家都是行内人,我就不必拐弯抹节。花鳗黑仔经过一年精心养殖的话,正常情况下,不难从一两左右的个体成长至半斤以上,甚至超过一斤的。你们想想,政府不会给我们场一年的时间么?”
游老板不以为然说:“不瞒丁先生,我们在这儿也有朋友,对贵场的现状是很了解的。”
“是么?”丁文对俩人淡淡一瞥,说道:“如果二位基于这种态度来购苗,我们就没必要再谈下去啦。若想谈成生意,直说无妨。”
趁火打劫,虽没明说,却也不言自明。
章守志本来客气的笑颜,现在变得有点铁青,只是被虞翠花捅了捅提醒,不要让意气蒙了头。
“五十万尾,每尾十五元,送货上门;还要配料和仔鳗孵育记录。”
果然够狠!这不是抢别人饭碗?章守志蹭地站起来,却听丁文沉声说,“五十万尾黑仔,塘头价二十元。至于配料记录,二位老板如有诚意了可以另谈。”才感到自己失态了,自从被银行逼债之后,似乎越来越沉不住气。
“老章,帮二位老板添点热水去。”虞翠花只能无奈地这样打发章守志,算是缓和一下气氛。
按正常市价,黑仔在十二至二十五之间波动。因为数量多,单尾价格每差一元一角都能让总价出现可观的变化。看着林、游二人有点为难的神色,丁文出奇地大方,留出空间让二人商量,和桑木兰等人离开会客室。
会客室里,游老板拨通电话汇报了情况,只是将单价提高至二十二元,然后和林老板商量,尽量将单价压至十八元以内…所以当二人再次叫回丁文几人时,一口价咬定在十八元,还要免费送配料记录。
十八元算是不高不低的价格,丁文答应了对方条件,但要求对方三天内付30的订金,十五天内取货,余款在塘头交割完毕,当天付清,这些条款当然在买卖合约上去体现。
做成这笔生意,双方都觉得高兴,尤其章守志,终于守得乌云开、明月现,养鳗场有了第一笔的巨额进帐。按丁文的意思,桑家鱼庄从中扣留二元钱,归还原始的股本金,章守志自是满口赞成了。
今天过小年,加上丁香三人和游、林二人,厨房里一派热闹。
面对桌面满目琳琅的海鲜,便是身处沿海的游林二人也感到吃惊。纯天然的大黄鱼、乌铁,大乎八两膏满的梭子蟹,可口嫩滑的油煎海蛎紫菜饼,还有让粤人高呼的炖罐汤枸杞清炖花鳗鲵。
喝着丁文特酿的青红,感受融融的节日气氛,章守志今晚的兴致特别高,拼着醉酒也要找游林二人喝,事实上也只能找这俩位了。
第一二七章釜底抽薪
章守志在虞翠花责备的目光下醉倒了。
游、林二位苗商酒量还不错,更加这酒清甜,很好入口,不知不觉间多喝下了几大碗。
当滚烫爬上脸的时候,二人才发觉已晚,只能说这酒真带劲!
大舅妈为二人盛了甜汤,客气地招呼着。
但游老板忽然操着浓浓的口音,说起话有点直舌头了,“丁生,我仲有件事要你帮手架。”
粤语,晕…丁文几个人听得云里雾里,丁香掩嘴咯咯地笑。
“丫头,没礼貌!”丁文转头询问林老板何事?
丁香吐吐舌头,与桑木兰靠着头窃窃私语。
“丁先生,别笑话老游啦,他喝多啦。今晚真的很感谢你们热情招待,明天再谈签订书面合同的细节。”林老板已站起离座,已有些摇晃了,被桑春眼眼手快扶住。
“二楼客房吧。”丁文也叉起了伏于桌沿的游老板,和桑春一前一后,送二位苗商到客房安顿。
甥舅俩回到楼下时,丁文想到,应该将喂料配方的事告知林雪芹,至于沈清,已几个月没听到他的消息,只听说他去长江考察了。当电话和林雪芹交流后,却得知沈老头已经回到单位。
按说,喂料配方是属于养鳗场的,当然其中也有省水产研究所的一份,只要得到双方认可就行。哎,多个香炉多柱香,明天还得吩咐老章头,在配方使用要给予特别注明“仅供参考”,也算咱仁至义尽了。
第二天上午,买卖合约的谈判异乎寻常地顺利,双方都没太多的争议,只待订金到位,合约即能成立。主谈判的章守志急匆匆到池塘找丁文,从游老板闪烁的言语中读懂,对方有一笔的业务介绍费要从鳗场过帐。
今天多云,太阳如昨夜醉过的汉子懒洋洋提不起热劲,阳光照到身上感觉不到温暖,天依然那么冷,丁文却出了一身汗。丁文为了明天的团购,撑起木筏看看网场,顺手捞起粘在网上的枯草、残枝,做做样子权当冬日活动。
“老章,么事?”一见章守志站在池塘边招手,丁文便撑过木筏,抛绳给章守志固定后,跨跳上岸。
乍听之下,丁文断然拒绝了,“老章,咱们现时还是规规矩矩地办。自从被随氏那丫头玩了一手,我是‘一朝被蛇蛟,十年怕井绳’,和游、林二位老板说吧,咱们渔家人讲的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虽然方法土了点,但彼此可以落个干净,直接用现金交易吧。”
“这倒是个办法,不过咱们的收据款额…”章守志有点为难,想不到自己小心,丁文比自己更甚。本来,类似的回扣现象如潜规则一样,在商业采购已屡见不鲜,不算啥稀奇事。就拿家中装修来说吧,土工师傅说哪家商铺瓷砖好、釉色纯,不按师傅说的吧,转角余地总把整面瓷砖给切了,瓷砖比计划多用上十个百分点不止;后来木工来了,自己识相按照其推介的。
“收多少钱,自然打多少票额。”
“如果对方能出补税的钱呢?”章守志不死心地追问。
丁文直视着章守志,心下纳闷:老章头这是怎么呢?没见过这么夹缠不清的。
“老章,你…在怕这事黄了?”
章守志倒不好意思起来,唔唔唔了几声,就讲不出个理。
“老章,你不觉得这事有点蹊跷么?”丁文沉静地说,“昨天,我报出场里有五十余尾的花鳗尾,可以对方几乎订下了所有的量,这不符合常理呀。从养殖角度来说,一般先预订少量部分的,比如五万尾的量,看看是否适应自己场子的水质、饲料和人工日常驯养,一般是逐批进苗,这样也方便管理,哪有不顾冒着大风险,一下子进了这么大数量的苗?除非这钱不是他们自己的,或者对养鳗一窍不通的人。”
章守志蓦然惊醒,“老弟!老弟…他们还要喂料配方!”
丁文点头,意味深长地一笑,“喂料配方一定要注明‘仅供参考’,总之一句话,要尽量撇清销售后的义务和责任,否则咱们宁愿不卖。至于买苗人是何方神圣?我想应该是咱们当地人。”
有了这样的大原则,章守志又匆匆地离去。
有意思了,竟有人打起花鳗鲵的主意。来吧!场里还有一百多万尾,料多着呢……丁文不无得意地大笑,搓搓双手索性就在池塘四周逛逛。
草木枯蒿之时,冬麦却染绿了层层的梯田,为严冬带来一片绿色的生机。在荒置的山地里,难得一见乡亲们忙碌的身影,自昨天乡亲座谈会之后,因姚代支书还没驾临桑家坞,但乡亲们已按奈不住了,私下里商量着山地划片,或干脆串通好几家联合起来,今天到山上刨坑去,就等着开春插上果树苗。
说实在,在乡村中,有时做事就是盲从。家里的男人或许能呆得住,但哪会经受得女人们的唠叨,“你瞧某某人要在山上刨坑种树,咱们家什么开始呀,别到时好地头都被人占光了。”雷打不动的男人,终于受不了女人们喋喋不休地催促,赶快行动吧。
丁文一看日头高挂半空,这山上的人越来越多,便背着双手往回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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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城,丰泉鱼庄,装修格调几乎观仿了当时的桑家鱼庄,但办公室却显得宽敞。
肖湘坐大班椅上晃啊晃,想起上个月通过他姐夫认识二个粤省来的人,俩人看上了丰泉水库的环境和水资源,准备在附近办起养鳗场。肖湘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再加他姐夫居中协调,玉成了双方合股。
刚才接到电话说,桑家坞养鳗场需要现金交易,肖湘因此突然发笑,引来阿七几人莫明其妙相望,“土包子就是土包子,连银行转帐的支票都不知道,偏要现金。现金就现金,到时数死他们,我方要求对方若不能准时交货的话,违约金将按订金三倍收取。”放下电话后,隔着办公桌问了对面的阿七,“七哥,你得来的消息能做得准吗?”
“湘少,我阿七什么时候讹过人呢?”阿七神秘兮兮地说,“昨天,我去拜望了杨镇长,听他说镇里一致意见,对桑家坞养鳗场私自征用和改变耕地的性质采取强硬的措施,而且这事得到县里批复,确定要取缔桑家坞养鳗的。过完年后,那个姓丁估计将要倒大霉了,再加上湘少你这块大石头狠狠砸下来,那时应该象王八一样,铁定一辈子翻不了身喽,想不交出养殖场和池塘都不行了。”
肖湘和阿七快意狂笑。
笑定,肖湘感慨说,“七哥,这次若再摞不倒那个姓丁的,从他那儿拿回一些,兄弟我可要背很多债了。他**的人家养鱼,既办起养鳗场,又收了养殖场,还有那个桑家鱼庄,你说别人赚咋就这么简单。看兄弟我,承包*殖场闲滩,亏了本;刚承包丰泉鱼场,恰逢上冬季,鱼苗冰死了不少;再说这丰泉鱼庄,生意不愠不火,勉强算得上的绳头小利。”
听了肖湘近乎苦诉,阿七陪着笑两声,“湘少,我这有条发财的门路,在您的地盘上敢不敢搞起?”
发财门路?肖湘想不出,这个阿七除了聚众赌博、欺行霸市外,还有什么其他发财门路?
阿七站起来,身子俯过大班桌面,附到肖湘跟前,低声说:“听说水库中央有个鲤鱼岛,湘少为何不能开发利用起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