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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不得不与之竭力周旋。”
何应钦回电说:“兄行应付适宜至为佩慰。”
7月11日下午6时,宋哲元到达天津,当即发表书面谈话:“此次卢沟桥发生事件,实为东亚之不幸,局部之冲突,能随时解决,尚属不幸中之大幸。东亚两大民族,即中日两国,应事事从顺序上着想,不应自找苦恼。人类生于世界,应该认清自己责任。余向主和平,爱护人群,决不愿以人类作无益社会之牺牲。合理合法,社会即可平安,能平即能和,不平决不能和,希望负责者以东亚大局为重。若只知个人利益,则国家有兴有亡,兴亡之故,殊非尽为吾人所能逆料者也。”
就在这时,日本政府却于同时发表了《关于向华北派兵的声明》,决定立即增兵华北,并于同日任命陆军教育总监香月清司中将接替田代皖一郎,出任中国驻屯军司令官。
随后日军参谋本部命令关东军的独立混成第一、第一一旅团和飞行集团(辖六个中队),以及朝鲜的第二十师团等部,迅速向平津一带集结,同时在本土动员三个师团。这一切意味着“扩大派”已在日本政府和军队中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此后虽然也仍出现“不扩大”方针的提出,那只是一种烟幕而已。
正当华北中日双方准备签约之时,日本政府《关于向华北派兵的声明》由东京传到平津,中国驻屯军的扩大派也随之占了上风。驻屯军的情报参谋专田盛寿兴奋地打电话给今井说:“今天东京的内阁会议,下定重大决心,决定动员本土三个师团和关东军及朝鲜军的有力部队……所以,当地交涉已经没有进行的必要,如果已达成协议,也予以撕毁。”
但是,桥本群和松井太久郎认为,在大军未达平津前,仍有必要签订停战协议。当然这是迷惑冀察当局领导人的烟幕弹,目的在于麻痹对方,从而放松警惕和戒备。
他们的这一手,其实并不怎么高明,但是,宋哲元、张自忠等冀察当局,对日方的意图,竟然是毫无察觉,确也可悲。
“七七”事变爆发后,南京政府也进行了一系列活动。10日,针对日方以“现地解决”为名,将南京政府排斥在外的企图,蒋介石责成外交部发表声明说:“此次议定或将来待成立之任何谅解或协定,须经中国政府核准方为有效。”
这个声明,不仅仅是针对日方的,同时也是对冀察当局的告诫。
同日,外交部派遣杨开甲、孙丹林为特派员,前往北平监督冀察当局的对日交涉。
从11日起,蒋介石授意设置“卢沟桥事件会报”,由军政部长何应钦每晚在部长官邸大厅,召集有关负责人具体商讨处置对策。
12日下午,蒋介石在庐山海会寺别墅会见汪精卫、程潜、陈诚等高级文武官员,商讨对策。制定的方针是:“应战而不求战,作和战两手准备,力求局势解决,万不得已时不惜一战。”
同日晚,何应钦以特急电催宋哲元到保定指挥,并指出:“卢事日趋严重,津市遍布日军,兄在津万分危险,务祈即刻秘密赴保,坐镇主持,无任盼祷。”
但宋哲元对和平解决事变仍抱幻想,加上对国民党、蒋介石不信任,以为蒋催他去保定会另有所图,故不愿赴保。
15日,北京大学全体教职员致电宋哲元:“自本月7日以来,日军乘机挑衅,积极增兵,二十九军喜峰口之精神,忠勇抗敌,全国振奋,士气昂扬。13日来,谣诼繁兴,颇传有局部妥协之势,同人等深恐蓄意分化,以遂其侵占华北之阴谋,务恳我公,上承中央之意志,下循举国之舆情,砥柱中流,力排浮议,勿求苟安,为民族正气,为我公保全盛名,同人誓矢精诚,为公后盾。北京大学全体教职同人叩。”
同时,天津学生发表了联合宣言。
国立中山大学电慰宋哲元及二十九军全体将士:“尚望贯彻始终,誓死守土,本校全体师生,誓作后盾。”
北平各大学并推举李书华、李燕等五名代表,赴津谒宋哲元,探询华北局势真相。
天津市民1000余人联合签名,为卢沟桥事件发通电,主张:
一、拥护宋哲元统军抗战到底;
二、要求中央派兵北上,全国一心,努力杀敌;
三、要求独立、解放的和平,反对屈辱的和平;
四、誓死反对一切汉奸敌寇的分裂阴谋。
在中日双方谈判中,宋哲元等人向中央、向报界、向民众均一再表示决不以损害民族和国家主权与利益为原则。
在整个谈判过程中的焦点是,日方坚持要宋哲元出面道歉;罢免冯治安;二十九军撤出北平。这些当然为中方所不能接受。
日方谈判,本就是为了赢得增兵平津的时间而施出的一招迷惑对手的欺骗手法,随着增兵的源源抵达,日本在迫使中方步步退让中,态度日益强硬,条件日益苛刻起来。
第五部分:风雨卢沟桥风雨卢沟桥(4)
7月14日,奉蒋介石之命北上的孙连仲部第二十六军开抵保定。与此同时,奉命北上的参谋次长熊斌也抵达保定。熊斌原是西北军将领,曾任过冯玉祥的参谋长,与二十九军将领都很熟悉。他到保定后派李忻赴天津,向宋哲元交代两点:中央军北上乃为增援二十九军;如能和平解决,亦可为二十九军助威。
7月16日,日本陆军省确定了一个几乎等于最后通牒的强硬方案:
(一)以7月19日作为限期,最低限度应使其实现下列要求:(1)宋哲元正式道歉;(2)处罚负责人,并罢免三十七师师长冯治安;(3)撤退八宝山之部队;(4)对解决7月11日之解决条件,应由宋哲元签署。
(二)在上述期限内,我方要求如不见实施,我军立即停止现地谈判,并对第二十九军进行讨伐。为此,应于限期满时,动员所有需要之国内部队,派往华北。
日本何以态度变得如此强硬,日陆军省军务局军事课长田中新一道出了内幕:“事变发生后,政府包括陆相在内都抱乐观态度,认为卢沟桥事件不久即可解决。然而如此大叫大嚷,既煽动举国一致,却仅止于解决卢沟桥事件,无论如何也不能满意,并且会担心成为世间笑柄。大家希望一旦造成举国一致的态势,借此良机,解决多年来对华悬案。这种想法,在阁僚之间,特别是在首相的头脑中,是根深蒂固的。”
这段话已是说得够露骨的了,说白了,既然动了牛刀,岂能宰只鸡就算完事!
7月17日,蒋介石在庐山发表谈话:“希望由和平的外交方法求得卢沟桥事件的解决。”他说:“一、国府政策为求自存与共存,始终爱好和平;二、卢沟桥为北平门户,卢沟桥事件能否结束,就是最后关头的境界;三、临到最后关头,只有坚决牺牲,但吾人只准备应战而不是求战;四、和平未绝望前,终希望和平解决,但要固守四点最低限度之立场:(1)主权领土完整不受侵犯;(2)冀察行政组织不容改变;(3)中央所派官吏,不能任人要求撤换;(4)二十九军驻地不受约束。”
18日南京专电称:“中央对日政策已定,如和平绝望,日军再度进攻时,为国家领土主权之完整及保卫人民生命财产计,出而应战。”
秦德纯同时再电中央说明:“冀察当局对日方非法要求与武力威胁,决无屈服事。”
冯治安20日致电中央,对外传津方已签订和平办法之谣言予以否认:“二十九军全体将士,在宋委员长领导下,决本中央旨意,守卫国土,请中枢当局释念。”
张自忠23日在天津发表题为《只知服从命令,自信爱国不后人》的谈话;“此次卢沟桥不幸事件发生,适余卧病在平,当即力疾会同秦市长、冯副主席本素主不丧权、不辱国之精神,与之周旋。所有经过,业会同秦、冯通电各方。迨宋委员长到津,余始来津,一切均照宋委员长指示办理。当知中国是整个的国家,中华民族是整个民族,如属国家整个的总体问题,应由中央统筹处理。若系地方事件,当惟冀察政务委员会委员长之命令是从。余份属军人,兼绾市政,只知服从命令,捍卫地方,自信爱国尤不后人。至连日情形,已散见各报。刻宋委员长已返平,故一切均由宋委员长在平处理。余以病犹未愈,各位记者未能多听延见,故简谈经过如此。”
16日至19日,日关东军独立混成第一旅团、第一一旅团相继从关外抵密云、顺义集结,驻朝鲜第二十师团也于19日抵达天津、唐山、山海关一线,逐步形成兵临城下之势。但宋哲元仍无视这一事实,于20日还对外发表了希望和平的说话。
不料说话刚刚发表,日军就于当天下午3时,以巨炮轰宛平城及长辛店,我军伤亡很大,二一九团团长吉星文也中炮负伤。
张自忠来北平向宋哲元建议说:“现在日军纷纷由关外运兵向平津增援,中日大战恐不可避免,立即派员赴南京请示,究竟我国准备到什么程度?是打,还是不打……我军应该迅速集中起来,准备战争。”
二十九军高级将领建议拟一份备战计划。但宋哲元仍在以妥协迁就求和平。其时就是准备也为时已晚,敌人已经一切就绪,就等命令动手了。
第五部分:风雨卢沟桥风雨卢沟桥(5)
自从“七七”卢沟桥事变发生以来,整个平津地区是阴霾密布,处在“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危险之中,到处险象环生,危机四伏,一片混乱,双方交火的事件不断发生。对和平抱有幻想的冀察当局,被日寇无理蛮横地步步紧逼,已到了最大的容忍度。
频繁的交涉、商谈,使本来就患严重肠炎未愈的张自忠,身心疲惫不堪。这一个时期以来,张自忠的内心是痛苦的,思想是矛盾的,但是这些又能向谁人述说呢?半个多月来,几乎天天都是卧于病榻,而和蛮横无理的日本人谈判打交道,更令他气愤填膺。如果不是从冀察平津的“和平”大局考虑,不是从全国抗战考虑,不是从二十九军的生存考虑,他早就拍案而起了。
但是,就是这样在日本人面前忍辱退让,日本人却还越逼越紧,没有一点要把冀察当局和二十九军放过去的样子。而且,看来这次日本人的胃口确实是很大,不单是从谈判桌上要捞取到他们想要得到的,而且还想用武力得到更多、更大的。看来,这场仗是要非打不可的了,日本人在源源不断从东北等地向河北、平津增兵,驻扎在朝鲜的第二十师团不是已到达天津了吗?
他现在不得不同意三十七师一一○旅旅长何基沣的话:“现在不是我们要打日本人,而是日本人要打我们呀!”他当时还批评何基沣旅长,说他们要夜袭丰台的日军是愚蠢的,现在看来愚蠢的是他张自忠。
他现在真有点后悔当时制止何基沣他们那次夜袭,否则的话,一旦打起来,二十九军至少也会少千把敌人的压力。
7月24日,他吃过晚饭后在市府大楼的走廊上徘徊,脑子里许许多多的烦事都萦绕在心头。
“张市长!”
这叫声使他悚然一惊,他抬头一看,却原来是天津交通银行总经理徐柏园前来看望他。
“啊!是你。到我办公室坐吧。”他邀请徐柏园到办公室坐坐。
徐柏园是找他谈救济方面的几个问题的,因为徐也是市救济总会的常委。
最后徐柏园望着张自忠那憔悴的脸色问道:“和日本的谈判情况怎么样了?时局会如何发展?我们打算该如何应对当前这危急的时局呢?”
张自忠叹了一口气:“谈判难呀!日本人是越来越蛮横不讲理了,他们所提的条件也是越来越苛刻,可以说已经把我们逼到无可退让的地步了。现在他们又大量增兵平津及河北地区,也许一场战事迟早是难免了!”说到这里,张自忠声音越来越高,双手紧握拳头:“真的到那时候,混蛋的日本人,当然要杀尽他们才痛快!”
他突然沉默了,徐柏园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过了片刻,他突然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但若仍有一线希望,目前总以弭患为是。”
徐柏园道:“我看现在这个局面,日本人是恐难善了。”
张自忠道:“是呀。你们也要作好打与不打的准备。从内心上讲,我倒是希望与日本鬼子痛痛快快地大打一场。但是打与不打,还得看南京国民政府和我们宋委员长的态度。”
徐柏园走了。张自忠的心情始终不能平静下来。明天他要去北平,二十九军的主要将领将要开会研究如何应对当前的时局,将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呢?
7月25日,张自忠从天津来到北平,参加二十九军高级将领会议。这次二十九军高级将领的会议,没有在冀察政务委员会内开,也没有在南苑军部召开,而是在武衣库宋哲元的私邸举行。
由于北平局势日益紧张,二十九军高级将领的家属,大多已离开北平,所以这里除却宋哲元和他的护兵外,也没有女眷了。这里倒更像一个临时寓所了。
今天来参加会议的,除了宋哲元、张自忠外,还有冯治安、秦德纯、刘汝明、佟麟阁、张维藩、赵登禹、石友三等。这些人都先后到来。今天大家的脸色都非常地凝重,可以看得出当前形势的严重性给每个人精神上的沉重压力。
会议开始,仍然由宋哲元主持。
宋哲元对大家说道:“当前形势,大家都应该十分清楚,是十分危险而严峻的。日本人不顾我们的一再让步,委曲求全的和平诚意,仍然是步步紧逼,条件越来越苛刻,现在已经把我们逼到没有退路的绝境。我们希望和平也是有原则的,要我们放弃我们的原则来换取冀察平津地区的和平,那我们岂不真成了汉奸了。日本人还在源源不断地向平、津、河北增兵,关东军的两个旅团,即独立混成第一旅团、第一一旅团已在密云、顺义集结;驻扎在朝鲜的日军第二十师团也已抵达天津、唐山、山海关一线,加上原在这里的驻屯军步兵旅团等,日军在河北、平、津兵力已达5万余人。从日本人如此大规模增兵,以及他们在谈判中所提条件越来越苛刻看,他们已根本不想和我们谈判和解,而是想用武力来解决问题。摆在我们面前的一场大战势所难免,我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余地。我不杀人,人必杀我。二十九军已面临生死存亡关头了。过去我们老是下不了决心和日本人武力对抗,那也是由于南京中央政府是战是和的态度不明朗。蒋委员长庐山讲话大家都晓得了。前两天,熊斌来见我,向我转达了蒋委员长的意见和态度,表明了南京中央政府这次真的准备抗战了。中央决定补助我军300万发子弹,并将河南巩洛警备司令部所属的高炮部队调来保定,归我二十九军指挥。基于当前局势的发展,冀察平津和二十九军面临的威胁,和日本人继续谈判已没有什么意义,和平解决问题已没有多大指望,所以我决定下令从现在起终止中日谈判的交涉。”
宋哲元停下来,望望每一张表情严肃的脸,方接着说下去:“我们今天的会议,主要是研究如何布置备战工作。现在就请大家各抒己见,畅所欲言吧。”
宋哲元态度有了如此的转变,张自忠心中的重负也觉得一下轻了不少。
宋哲元的话说完以后,张自忠说道:“我先明确表个态,我完全支持宋委员长刚才的看法和意见,这也应成为我们二十九军和冀察政务委员会的态度与对策。我完全同意从现在起终止中日谈判与交涉;我二十九军应全力投入备战准备。日本人根本没有诚意,既然中央政府、蒋委员长已决心抗战,那我们也就没有再向日本人委曲求全的必要了。”
第五部分:风雨卢沟桥风雨卢沟桥(6)
冯治安道:“我也完全支持宋委员长的态度。我一直主张对日本鬼子只有以牙还牙,绝不能妥协退让。现在既然只能一战,那就让我们二十九军誓与日本鬼子周旋到底吧。南京中央政府都已下了抗战的决心,我们还顾虑什么呢!当然,这仗如何打,我们是应该好好研究计划一下。”
其他将领也纷纷表示支持宋哲元抗日的态度和决心。
会议决定,一旦战火扩大,即以赵登禹的一三二师一部守北平,另一部会同冯治安的三十七师进攻丰台、通州之敌;张自忠的三十八师进攻天津日军兵营海光寺;刘汝明的一四三师向南面出击,进攻平昌、密云、高丽营,截断日军由古北口到北平的通路。
张自忠命令在南苑的三十八师部队归佟麟阁、赵登禹指挥;同时打电话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