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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远。朕知道,你这一定势必与我为敌,可朕仍不舍得痛下杀手,但强留你在身边也只会令朕更痛苦。所以朕决定放你走。」无视沉倚手中的长剑,拓拔亮竟近前一步,将我揽入怀中。
「你说的可是真话?」倚在他怀中,我盯着他一字一字道。这个人反复无常,难以琢磨,他说的话实在让我很难相信。
「真话假话又有什么区别?反正你迟早是要离开我的,而我们也永远是对立的。」说着这些话的拓拔亮和平常有些不一样,但究竟是怎生个不一样我也说不出来。
「拿酒来!」放开我后,拓拔亮朝身边的侍卫喊道。
端起酒杯心中有些伤感,记忆中和他一起豪爽的对饮已是许久以前的事了,那日的星光彷佛还历历在目,而今的对饮却是别离。
「宏远,朕其实一直都知道你并非大家所想的那样无才无能,放你走也许会成为朕这一生中最大的劲敌,可朕不愿意让你就此死去,也不愿意留你在身旁徒增痛苦,放你走也算是对我们这一段情做一个了断。」
一段情,他终于承认对我有情了,可惜一切已成定局无法挽回了,也许他朝相见已物事人非了吧。
「宏远,这杯酒干了,你我就恩断情绝,他日再见我也不会心软的。」
这算什么?杯酒释恩情么?牵起嘴角想要潇洒的笑上那么两三声,可吐出嘴来的却是长叹。
「拓拔亮啊!你真是自找麻烦,今日杀了我也就一了百了了,何苦来留下我这个隐患,他日对决你以为我会手下留情么?」
「不!」固执的摇了摇头,拓拔亮又道,「你怎么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现在不想杀你,并且想看露出本来面目的你,说不定再一次的征服会更刺激。」
「哼!」我冷笑一声,我李宏远这一去便不是你能控制得了的,「我很期待有那么一天。」说完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拓拔亮也干了手中的酒。
「哈哈哈……」把酒杯一拋,我俩相视大笑。
「让出路来!」拓拔亮高声命令,士兵们立刻排成两行让出一条路来,门外还有两匹马。
跨上马我回头,深深的看着拓拔亮,「后会有期了!」
「后会有期!」拓拔亮笑得别有深意,我知道此一别我与他便是对立之局,昔日情爱一笔勾销,等待我们的是命运的交战。
一扬鞭,头也不回了冲了出去。
我和沉倚两个人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待停下来时已到了城郊五里坡。回头望去,夜色中城楼林立,京城已被我甩在了身后,那个我生活了二十三年的地方,有着无尽回忆和泪水的地方,我就这样离开了丢失了。我甚至不知道它算不算我的故乡,想起古人所说「日暮乡关何处是?」也就是这种迷茫吧。天下之大,但何处又是我的容身之所呢?我又该往何处去呢?
「在想什么?」沉倚在一旁悄然出声。
「沉倚,我应该往哪里去呢?」
「皇上应该去的地方是营州。」沉倚许许道。
对!去营州!那里是二皇兄的地方,虽然不见得他可以容我,但那里有军队,只有到了那里才可以与拓拔亮抗衡。
「好,我们去营州。沉倚,你为什么要冒险救我?」直到这时我才想起追问他原因,「二皇兄应该恨不得我死。」
「不为什么。」沉倚的声音有些扭捏,但夜色中看不清他的表情,「皇上是大宁的国君,既然如今复国有望,就应该让皇上统领义军。」
当不当皇上无所谓,但统领义军我倒是有兴趣,从此我这个皇帝就真的落草为寇,江湖飘摇,靳歌铁马了。
「皇上,沉倚会一直守着你的。」不知为什么沈倚突然向我说了这句没头没脑的话,看来上天还是眷顾我的,让我失去了子兰、母后、小顺子,又给了我一个肝胆相照的朋友。想到以后与他一起,轻裘长剑,烈马狂歌,关山明月,大漠长河,心中不禁热血沸腾豪气干云。
「男儿自有凌云志!」我虽没有凌云志,但期盼已久的自由却是来了,尽管这自由夹杂着血腥与痛苦「沉倚!我们走吧。」
营州距京城并不是很远,十五天脚程快马加鞭,我们不到半月时间就已到了离营州五十里的大邑郡。两军对垒已停战了两个多月,想是二哥被困在营州正积极备战吧。大邑郡的城门紧闭与营州城的百姓早已断绝了联系,二哥占领的营州俨然是个小大宁国。
和沉倚在城中晃了一天,发现只有城东的守备比较薄弱,今天晚上我和沉倚就准备从东面悄悄溜出去。
又是月黑风高,这半月来我们似乎已经习惯了昼伏夜出的生活,穿上沉倚为我准备的夜行衣,不免有些兴奋,望着镜中的自己一脸神气。沉倚一脸无可奈何的递给我一柄小刀。
「皇上,不要再看了。喏,这把刀给你防身。」一切准备妥当后我们二人就直奔东城门。
我不会轻功,一路上沉倚都是走走停停地等我。虽然从小身体弱,很少锻炼,跑起来不免有些困难,可我还是极力跟着他,不想给他造成负担。
转眼间,我二人已摸到城楼下,门口守城的士兵倒蛮有闲情逸致的在那儿赌钱,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和沉倚从旁绕到西边墙下,从下往上望,这墙怕是有十几丈高,若想不惊动守兵我们只有从这墙上翻过去。看了半天,沉倚面露难色。
「皇上,若我一人这墙翻起了来算不得什么,可要想带你过去怕是有些困难。」我知道沉倚是绝顶高手,但要带着我这个绝顶低手做这么高难度的动作是有些困难。
「那你打算怎么办?杀出去?」
「若惊动了守兵,只怕难以力敌。」沉倚苦笑了一下。
「那如何是好?」这的确有些棘手,我也跟着着急了起来。
「管不了那么多了,试试看吧!我背你看过不过得去。」沉倚一把拉过我,做了决定。
我依言爬到了他背上,他轻轻一纵,才到城墙的三分之一高,将剑插入城墙,以此为据点小憩,一提气又往上纵了几尺。这样下去不知要何时才能翻过去,而沉倚也微微有些喘气,想是比较吃力。稍息片刻,沉倚准备再纵时,匆听下面一声大叫,「来人啊!城墙上有飞贼啊!」
这一叫惊得沉倚脚下一滑,跌了下去,我也一惊用力的搂住了他的颈子,这沉倚也真是厉害处变不惊,反手将我揽在怀中凌空一翻稳稳地落到了地上。
我倒是惊魂未定,可一着地我更是惊魂难定,周围的守兵全被惊动了,将我二人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远处还有守兵往这边赶来,这下只有杀出去了。沉倚护住我,提剑冲了上去,我跟在他身后,也紧握着防身用的小刀,做好应战准备。
沉倚岂非等闲之辈,转眼间已有数十人毙在他剑下,可眼见人越聚越多,情况也是越来越不妙。半个时辰过去了,人死得倒是挺多的,沉倚也杀红了眼可就是没杀出一条血路来,这种情况持续下去,若城中大营的守兵赶来的话就完了,正所谓擒贼先擒王,拿住这些士兵的头头就好说话了。兀自想着扫过众人,离我不远处,有一个人的衣服和其它人都不太一样,想必是个小头目吧。
思绪一转,藏起刀来,微笑着朝那人走去。
「皇上你干什么?」沉倚见我离开他的庇护,不免有些着急,连阵法也跟着乱了起来。
我置若罔闻继续往那小头目走去,走到面前我轻笑一声,「停!」
我这么一喊,众人都停了下来惊异地望着我。
「你知道我是谁吗?」那个小头目呆愣愣的摇摇头,实在搞不懂我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皇上,快回来。」沉倚有些气急败坏。
「我就是前朝大宁皇帝,也是你们皇上的钦犯靖宁侯李宏远。」还是没有理他,继续微笑着道。
我知道拓拔亮虽放我走,但对外昭告我是潜逃的钦犯,而且赏金不匪。果然,我报出身份后那家伙脸上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
「若你抓住我,升官发财就有望了。」继续微笑着又向前走了一步。
「皇上。」沉倚气得直跺脚。
「来抓我吧。只要你放了他。」脸上虽是一片平静,但我手中的刀又握紧了半分。
那小头目闻言,展颜一笑,竟毫不思索地伸过手来,心中一动,时机到了。趁他手还没有摸到我肩膀,我已伸脚踢向他的重要部位,只听得他「哎哟」一声,弯下腰来,我便趁此机会,拎住他的头发,将刀架到了他的脖子上。傻瓜,微笑的背后永远藏着锋利的刀。
「叫他们都别动。」
那小头目有些吃惊未想我如此轻易地把他制住了,不由慌乱害怕起来,「你们,你们别过来。」
这下情势完全扭转,沉倚轻啸一声朝我奔过来。
「打开城门!」加紧了手上的力道,我又下了命令,那些士兵们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还不快把门开了。」那小头目一声令下,众人便手忙脚乱的开了门,我挟着他往外走去,沉倚还不忘从旁边牵了两匹马。
一出门那小头目有些慌张,「大侠,大侠放过我吧。」
「我会放你,但不是现在,就请军爷送我们一程。不过你这些属下就不必跟来了。」
「这……」那小头目有些为难。
我把刀往里抵了半分,「你还有资格跟我谈条件么?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好好!」他慌乱地答道,「你们不许跟来,违令者军法处置。」
把他交给沉倚,我们翻身上马朝营州奔去。约莫跑了两个时辰,估计后面的守兵已被我们远远拋开了。
「沉倚,还有多久才到二哥的大营?」危险过去,现在应该直奔目的地了。
「往东二十里就是义军大营了。」沉倚回头一笑,「皇上真厉害啊!」
这是我第一次看沉倚笑,他笑起来有如一道和煦的春风吹得人心里暖洋洋的,可身旁却有一人煞风景的求道。「两位大侠,你们已经出城了,求大侠放小的走吧。」
「我自会放你。」翻下马,把那个家伙拎下来,「我问你,你们大邑郡的兵力分布如何?」
「这……」那小头目吞吐起来,「小人不知道。」
「呵……!」轻笑一声,「不说是么?还想留几分骨气。」
「小人真的不知道。」那人还在哀求。
「想不想看一下,人的肉被一片一片割下来是怎生模样。」不再理他,我回头望向沉倚甜笑道,未等沉倚回答只听那人一声惨叫,我已将他的耳朵割了下来。「说是不说?」
「我说,我说。」这种脓包真经得起我这么一吓,「其实大邑郡城中的兵力不足,只是凭着地势死守而已,而朝廷却不派兵支持,小的、小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听人说,重兵都派往幽州了。」
心中冷笑一声,我果然猜得没错,拓拔亮使的是缓兵之计,用大邑郡拖住二哥,而暗中将兵力往营州左面的幽州调,只待义军兵力疲乏士气全消时,再一举攻入,只可惜二哥这个白痴竟完全看不出来,还死耗在这里。
「军中粮草已不多了,只怕这样下去对我军不利。」沉倚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嘴角一撇,这些个匹夫啊!不知行军打仗也要讲究章法么?
「求求你放了我吧。」那人捂着耳朵还在哀求。
「你走吧。」我一发话,那小头目就不住地磕头,不等他回过神我一刀已刺入了他的心窝。可惜他连叫声都没有发出来,只是圆睁的双眼里充满着惊骇和不甘。
「皇上,你、你为何杀了他?」沉倚的眼睛也睁得老大,有些不可思议的质问我。
「不杀了他,难道要他回去泄露军情么?」冷冷的擦干刀上的血迹,心有不甘他也要死。
「哦! 」沉倚点了一下头,匆又苦笑了一下,「我只是没想到你会杀人。」
「杀人!」解开头发任他风中飞扬,笑得有一丝苍凉,「沉倚,这个世界上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呢!」
到达大营时,天空泛白。刚一下马就有人欢呼,「沈将军回来了!」
接着众人便围了过来,沉倚也与他们拥做一堆,看来沉倚在这军中人缘是极好的。
「沉倚,你回来啦!」二哥的声音由帐中传出,当他走出军帐时脸在一瞬间扭曲了。
「二皇兄,近来可好!」这下换我给他打招呼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二哥的声音也跟着扭曲了。
「王爷,是我带皇上回来的。」沉倚替我做了回答。
「皇上!他配么?」二哥轻蔑的一笑,又接着道,「沉倚我让你去打探军情,你为何把这个佞幸带回来。」
「王爷,君就是君,臣就是臣,不管怎么说皇上始终是大宁之君。」沉倚也真是固执,二哥千辛万苦不就是希望有一天可以登上帝位?他这么说也不怕二哥翻脸。
「沉倚你……你……」二哥一愣待要再发话,却又听得一人声音懒懒的从帐中传出。
「世予,沉倚刚回来,你不问他敌军状况如何,倒与他斗什么气?」伴着声音,帐前又多了一个身影。那人身材修长,发色金黄,五官都要比中原人要深一些,脸上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说不出来的风致,竟让我瞧呆了半晌。
「伯罕,沈倚把那个丢尽我大宁祖宗脸的皇帝带回来了。」二哥还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说到皇帝二字时语气又加重了几分。看他这么严肃我倒有些想笑,说不出来为什么只觉得好笑。
「呃!」轻笑一声,那个叫伯罕的男人转头看我,「闻名已久,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端的是明艳动人啊。」说着说着手已向我的脸抚过来。
「啪!」我还未来得及躲避,沉倚已将他的手挡了回去。
「伯罕王子,请你对皇上放尊重些。」沉倚比我还紧张,守在我的身旁一脸戒备的盯着他。此刻我脑中念头飞转,要想二哥容下我,只有让他觉得我对他构不成威胁,而以柔克刚向来都是制胜法宝。轻轻推开沉倚,走上前去直视着二哥哀怨无比的开了口。
「二皇兄,宏远如今已是无处容身,还望二皇兄念在昔日兄弟情分上给我一席之地。二皇兄为大宁复国操劳,宏远心中也着实惭愧,若论才情谋略宏远是不及二皇兄的万分之一,所以担负大宁复国的重任也只有二皇兄您了。他日我自当退位让贤。」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再加上这段马屁我又拍得极为诚恳,又向他道出无意争位,还可以退位让贤,我就不信二哥还会翻脸。
果不其然,二皇兄虽没有说什么,脸色却比刚才好看多了。二哥身旁的那个伯罕也开口打圆场了。
「世予,他始终是你弟弟,也是大宁的国君,况留下他也不会怎么样。天下之大,你又叫他往何处去。」说完还飞了一个眼神给我,我心中暗暗好笑,但脸上却不动声色。
思索了片刻,二哥终于叹道,「念在昔日兄弟情分,我就留下你吧。」
深深一揖,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起身后倒发现伯罕又用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我,心里一凛,这个男人有些危险。
在军中待了数日倍受冷落,连主帐的半分都没有挨近。沉倚忙着议事也少有过来看我,一连几天都是受尽白眼,形单影只。孤独早已习惯,只觉无奈而已。
「皇上!」沉倚一脸兴奋的跑来找我。初见他时觉得他冷淡内敛,怎么相处的时日越久越觉得他像个孩子。
「有事么?」有一些宠溺,在这里也只有他可以让我放下心来。
「走!」不由分说沉倚拉着我就往帐外走去。「我师傅来了,他要见你。」
这是我第一次跨进王帐,人倒是满齐的,除了一些上层将领外,二哥、伯罕都在,我到现在才知道伯罕就是借兵的乌孙国王子。另外一个则是须发皆白,五官清瘦的老头,想必他就是沈倚的师傅吧,只是不知怎地在我看来竟有几分似曾相识。
「你就是我徒儿千辛万苦救回来的皇帝?」老头很是倨傲,恃才傲物的人都有些这种脾气,能教出沉倚这样的徒弟想必还是有些斤两的。
「不错。我就是那个没用的皇帝。」何须掩饰,坦裎便是。
「哼!」那老头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又接着道,「当初先皇在世时,就看出你是个灾星,劝先皇杀了你,永绝后患,未想先皇一时心软造成今日大宁亡国。」
是了,我想起来了。为何那个老头似曾相识,他便是当年我出生时,向先皇进言之人。说什么夜观天象,破军星降世,要断大宁龙脉。劝先皇溺死我,永绝后患。
可先皇却不知哪根筋不对,未对我痛下杀手。我虽捡到一条小命,但随之而来的是十八年的屈辱生活。因为破军星这个预言让我在众多皇子中最不得势,而君心难测,我过得更是惶惶不可终日,为了保命、为了可以平静的生存下去,我装傻充愣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