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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如不撤招,最多在剑刺中她之后也要挨她一刀,一剑所刺未必是要害,挨上那刀却必死无疑。
故而很多人会忍不住因而撤招去闪避她的刀,这一来就由先手转为后手,由主动变成被动了,而东方倩的攻势却因而得以展开,连绵不绝了。
一人如此,二人亦复如此,翩翩与双双的刀法不如东方倩凌厉,而她们拼命的决心,似乎犹有过之。
所以一开始,的确是看得南宫府中一群武士们张口结舌,惊愕万分,在这种情形下,除非功力高出她们很多,否则绝难在她们手中讨得了好处。
可是大家也看得出,东方倩身材高、臂长、腿长,虽是女子,却英气勃勃,刀也很重,拿在手中轻如无物,那就是天赋劲力强的表征,天赋的勇力在她身上却不是蛮力,她身形灵捷,转移迅速,出手极沉稳,已经能把勇力运化为劲力了,所以她实在是个很可怕的敌人。
可是南宫俊化得更巧,他采用的方法也是一样,对方攻他的要害,他取最短的距离,也反击对方的要害,竟成了双方互拼的架势。
不过,拼不起来的,当双方的刀锋都沾到对方的衣服时,都巧妙地转了转,脱出对方的威胁。
他们为了争取时间和先手,防御自己的时间,可以挨到最后的一刹那,虽然看来是很冒险,可是他们都能拿捏好分寸时间,因此毫不见窘迫。
南宫云凤轻叹道:“大家看见了吗?这种刀法是否很邪气,出手既凶,似乎又不给人留半分余地。”
纪玉道:“看来惟一的办法是不去理会,也跟他们拼到底,才能化解他们的杀手。”
南宫云凤道:“这是我们在此的印象,但不是好法子,如若异日我们与人相对,他们采取以下驷对上驷的方法,随便派个人出手,对我们的好手,在紧要关头,他们如若不换招,那不是硬顶上了!”
纪翠道:“这倒是,太君,您说该如何应付呢?”
南宫云凤一笑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多注意一下他们互相之间最后用来化解的身法中,哪些是他们武学中最精华之所在,只要把握他们的闪避诀窍,我们也可以在最后关头化险为夷而不落后手。”
究竟是一府之宗,见解高人一等。
大家听了南宫云凤的话,一个个都去揣摩他们相互化解的身法上,慢慢地看出了诀窍,多少也有点心得,同时场中的决斗也结束了。
南宫俊不知怎的,运用一个巧妙的身法,把她们三个人引得挤成一堆时,三把刀已同时施发,向他攻击,而南宫俊也就在刀锋即将临体前的一刹滑身游开,东方倩的刀倒是及时撤式变招,要进步追击的,可是翩翩和双双的两柄刀却收不住劲,朝向东方倩的身上递去。
东方倩没右办法,横刀一对,锵锵声中,把两个人的刀都震得脱手飞出,而南宫俊却已趁这个机会,飘身过了她们封守的这一关。
东方倩狠狠地看了两个女孩子一眼,道:“蠢东西!”
翩翩苦着脸道:“四姐,我们的武功,本来就比你差一大截,怎么能跟你比呢?”
东方倩吁口气,回来向南宫云凤躬身道:“奶奶,倩儿无能,未能截留住少主!”
然后又巧妙地向二十四位武士行礼道:“各位前辈先进,再晚见笑了,尚请各位不弃愚劣,今后多加赐教!”
态度落落大方,谦虚有礼,使得大家对她的好感立增,欧阳敬代表大家还她一礼道:
“哪里,哪里!东方姑娘客气了,今天看到姑娘的施展后,叹为观止,没想到刀法能有如此境界,我们本来是想见识一下姑娘的暗器妙技的,不意姑娘的刀法如此出色,承教!承教!”
南吕云风也拉着她的手,无限慈爱地抚着手背道:“好孩子,真是想不到,你这只纤纤玉手,竟能施出这么凌厉的刀法,而且还有那么强的劲力!”
东方倩微笑道:“回奶奶,倩儿比少主差多了。”
南宫云凤道:“他是该比你好一点,否则他也担不起这副重担子,不过你的刀法也实在值得骄傲的了。”
东方倩笑道:“奶奶,倩儿在红粉姐妹中排行第四,还有三个姐妹比倩儿还要强些。”
“这个我听说过一点,据说你们以技定次的,老大慕容婉一定很了不起。”
“不是的,大姐的心思技艺都高出同侪姐妹很多……”
南宫云凤笑道:“我知道有三个人比你高上一点,但那是以前的事,她们最多只比你精灵一点,威猛却绝不如你,女孩子中,有力气的不多,我想超过你的更少了。”
“不是的,她们灵快矫捷,胜过倩儿多了。”
“孩子!你也别太客气了,谦虚固然是美德,但要看什么时候与场合,现在大家都是在了解你们的刀法的时候,你可得有一句说一句。”
东方倩只得道:“倩儿比她们的力气大一点。”
南宫云凤笑道:“所以我说从来你们可能没切磋过,否则你一定迈过她们去了,因为这一套刀法着重在勇猛。”
东方倩道:“二姐跟三姐或许是跟我差不多,但是大姐还是我们追不上的,她的手劲虽不及我,内力确比我深厚多了,刀在她手中威猛不减而轻灵过倍。”
“哦!那以后遇上她还得多小心。”
东方倩一怔道:“奶奶!你说我们会跟红粉姐妹作对?”
南宫俊正好过来,接口说道:“如果是慕容大姐当家,自然无此可能,但是,只怕你姑姑亲自主持,那就很难说了,你已经从马成那儿了解到她的过去与现在的身份,也会了解到百花宫的一切,冲突或将难免。”
东方倩顿了一顿才道:“奶奶,倩儿想姑姑良知未泯,是非的观念仍在,她训练的红粉金刚姐妹,就是除奸的组织,由此可见她是在努力求好。”
南宫云凤点点头道:“但愿如此,你放心,南宫世家虽然有权有责去管江南武林的一切事务纠纷,但是我们绝不主动去寻事生非,更不会仗势恃技去欺凌哪一家,只要他们没有危害到武林安危的行为,我不会去找他们的,但是,真正到了那一天……”
东方倩忙道:“这个奶奶请放心,真到了那一天,倩儿必然是站在正义这一方,绝不会因私情而害公义。”
“这一点我是绝对信得过的,所以我才立即延聘你跟马先生为本府武士。”
她笑了笑,又道:“现在我们来看看剑法吧,倩姑娘,你更是要特别留心,因为你们刀剑的路子是相同的,你对招式变化也较为了解,再者,你跟字文雷有过实际交手的经验,知道的比我们多,在动手中,可以把你的心得说给大家听听,以期能多一番了解。”
东方倩惶恐道:“奶奶,倩儿才疏学浅,恐怕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南宫云凤笑道:“别客气,别谦虚,大家互相商讨着来,你只说出你了解的就行了,俊儿,你可以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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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万丈豪情
南宫俊这次换了一支剑,而马成与日、月、山、海四童早已列阵相待,四童各据一方,马成在中央戊己土的位置,布成五行梅花的阵势。
马成看见南宫俊来了,便躬身道:“请少主指教,并恕属下等冒犯不敬之罪。”
南宫俊笑道:“马先生别客气,这虽不是流血拼命的场合,但认真有以过之,你们也别收敛,放手施为好了。”
马成道:“我跟四位小友已谈了一下,他们的剑式着重在杀伤对方,不适合作切磋较技之用,如稍加收敛,则剑势威力尽失,放手施为,恐怕难以收得住,属下也叫他们不必顾忌,就像平常厮杀的情形一样。”
“对!应该如此,不要怕伤了我,如果我那么轻易受伤,又岂能挑起那份重担。”
于是马成再度领着四童献剑后,开始进攻,日、山二童双剑交辉,首先刺进,月、海二女配合更妙,南宫俊好容易把前式化解掉,她们两人的剑也恰好递足而进,四个人轮番进招,密集紧凑,似乎不给他有脱身的机会。
马成反倒轻松,拄剑在旁观战,好像没事似的,但实际上,他却是最难应付的一个人。
因为每当南宫俊以一招颇为凌厉的招式,准备施以反击时,马成的剑总是巧妙地荡开了他的剑势,使得四童可以从容攻击,所以这一场剑斗来十分惊人。
欧阳敬叹道:“是的,阵法的紧密不去说了,一般而言,担任布阵的剑法,造诣都不太高,可是这四个孩子,个个都有一身诡异莫测的功夫,剑招凌厉,变化多端,单打独斗,属下都未必能胜过他们!”
南宫云凤笑笑道:“欧阳先生也别客气了,要你去闯他们这关,或许没办法过关,但是单打独斗,你足足可胜之而有余,就凭你一个稳字,就非他们所能及。”
到底是一府之长,当世之宗,见解精微,她早已看出了要应付那些孩子的方法,只须一个稳字。
不管他们的攻势多厉害,只要能稳住就行了。守紧门户,不贪功,不求急进速决,就可以克制住对方的攻势,而立于不败之地。
而南宫云凤说完后,南宫俊也开始采取守势了,东方倩钦佩地道:“奶奶,还是您行,连南宫兄也要比您慢一步,现在才看出来,好生叫人佩服。”
南宫云凤却笑道:“倩姑娘,不是我夸自己的孙儿,他比我行,我的年纪比他大了两倍,经验阅历更不必说,他却是最近这一个多月,才初次出门去闯了一关,居然比我只慢了一步,这份敏捷是我所不及的。”
欧阳敬道:“太君,就是这一步,也差了多少年了,武学之道,愈到后来进境愈难。”
南宫云凤道:“那也不见得,你看俊儿就知道了,他已经由稳守而取得先势了,唉!这一式是怎么施使的,好!好极了,只此一剑,就比我高明。”
能够叫这位老夫人为自己的孙儿动容失声叫好,的确是不容易的事,可见南宫俊这一剑实在是好。
而且他一剑就已结束那一场比斗,也不知他是如何出手的,把剑一抖一转,使攻来的日、山二童的攻势转向了后继的月、海二女,让他们四支剑自行硬拼了一招,使得四个人的剑势都乱了,同时又拦住了马成的去路也被封在外面,而后他才从容的出了关口。
欧阳敬拱手作揖道:“恭喜太君,少主神武天成,实非常人所能及,南宫府家声昌大有人,太君也可以把责任交下去,休息一下了,实在可喜可贺!”
南宫云凤也笑着道:“这孩子真不错,我倒是要感谢东佛那个野和尚了。俊儿经他调教得实在是不错,只是俊儿的年岁还是太轻,深思远虑,恐怕还欠缺,我再置理三个月吧,然后把我南宫世家的责任交给他。”
南宫俊笑嘻嘻地陪着马成走过来道:“奶奶,孙儿幸不辱命,闯过刀、剑关。”
两列武士也都站起来,向他恭喜或表达了欣慰。
南宫云凤道:“俊儿,看了你的身手我很放心,在武功上,我想你能够挑起大梁了,只是在阅历上还有欠缺,所以我再摄代三个月,三个月后,我就把府宗这个位置交给你。”
南宫俊忙道:“奶奶,您又不疼俊儿了。”
南宫云凤笑道:“你从小到大,百依百顺,以我们家的传统而言,你说不肯学武,我都依了你,还不算疼你!”
南宫俊道:“您要是疼俊儿,就不该把府宗这么早就交给俊儿,至少要等俊儿熟习了再接。”
“我不是说过还要再摄代三个月吗?”
“奶奶,俊儿在这三个月里,可没有办法留在家里学习事务,第一要追回宇文雷夺去的那些镖银,这是我当众许下的,事关南宫世家的声誉信用,一定要做到。”
“这当然,就算你不许下,我们也责无旁贷要尽全力追索的,我们管的就是这些事。”
“俊儿等挑了百花宫一处分坛,跟他们已经是公然的决裂了,少不得还会有冲突!”
“关于百花宫的事,我早已得到了一点风声和线索,前些日子,我把二十四武士都邀回府中,就是要商讨如何进一步追查她们的行踪,现有马先生前来,相信必可有更深的了解。”
马成忙道:“属下当尽所知所能,竭力从事。”
南宫云凤道:“马先生,别这么说,南宫世家跟各位只是宾主关系,无所谓隶属,有事大家商量着办,谁对哪一件事熟悉,谁就负责策划提调,连老身都要接受节制的,因此在这件事情上,要请先生多费点心。”
马成道:“属下略有所知,但能为不足以任大事,要对付百花宫人手,非少主的惊世艺业才可胜任,因此属下可为少主的参赞,却不敢负责。”
南宫云凤知道他是谦虚,想到他刚来,对各人都不熟,运用上也确有不便,于是笑笑道:“马先生太客气了,你若是跟大家处久一点,就可以明白,南宫世家虽是寒家在负责,只是顶了个名而已,真正出力的,还是府中的每一个人,而且我们这么多人,却只有一条心,义之所在,绝无反顾,谁有理,就服膺谁的。”
马成恭谨地道:“是的,太君,属下能侧身南宫世家,实为莫大的荣幸,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看他如此拘谨,是一时改不过来的了,南宫云凤笑了笑,说道:“好了!今天是南宫世家的大日子,不仅是俊儿通过了测试,而且又增加了两位武士,更难得的是大家都聚齐了,这是值得庆贺的事,回头我们要好好的乐上一乐。欧阳先生通知准备一下,我们给新伙伴洗尘。”
欧阳敬答应着去了,南宫云凤又叫人领着马成与东方倩到宾舍去休息,日、山二童跟着马成,月、海二女跟翩翩和双双则分配在东方倩一处,就不必另外再拨人侍候他们了。
把来人安顿了,南宫云凤才对南宫俊道:“俊儿,那四个孩子是怎么个来路,你要我说成我们家训练的,而且你还说有大机密要告诉我们,现在说吧!”
南宫俊这才把魔教的正统传人也东迁中土来谋求发展,而且创设了百宝斋,以为生财之源,更结交官府,暗植势力的内情说了出来。
最后才隆重地道:“百花宫只是魔教中的几个人在此另创局面,他们只求有一个发展的机会,并不一定要把魔教在中土推展,倒是百宝斋的居心叵测,组织之密,势力之大,还超过百花宫,那才是我们最要注意的对象。”
这番话使得每个人都为之愕然失惊,南宫云凤道:“南宫世家的消息算得上灵通了,居然会对这件事一无所知,这实在太危险了。”
南宫俊道:“奶奶,这倒是难以怪谁,百宝斋以贩卖珠宝为业,执珠宝业之牛耳,这个掩护太好。所以,他们的许多行动都不易引人注意,例如他们要大批的护院武师来保护珠宝的安全,他们的买卖对象,非富既贵,自然需要与官府人家来往,他们在各地都设有分号,就需要广建庄宅以安顿人员,也借此机会把人都散开了……”
南宫云凤叹道:“是的,你了解的不错,这也正是造成我们疏忽的原因,但我们的疏忽之过却无以推诿的,他们的掩护纵然得当,到底还是有蛛丝马迹可循的,是我们忽略了,我举个例子来说吧,像他们罗聘了许多护院武师以保护他们珠宝的安全,这是无可挑剔的,可是那些武师们的来龙去脉,我们总应该作一番了解的,然而在近十年来,我们已经知道有很多的绿林道上成名的高手,为了想觊觎他们的珠宝而被剪除消灭,对方的武师中,却没有一个是出了名的人,这就显得可疑了。”
南宫俊道:“奶奶,功夫好的人不一定就会出名,也许是他们淡泊名利,不爱出名呢!”
南宫云凤道:“这一类的侠士自然很多,但是他们的志节高操,不会替人当武师打手去的。黑道上好手一次又一次的栽在百宝斋手里,每次遭遇的都是不同地方,不同对象,这更证明了百宝斋的可疑之处,他们的那些武功好手究竟是从哪儿来的呢?擅长些什么武功呢?
我们毫无了解。”
纪玉道:“太君,这话属下以为不公平,南宫世家的传统是行侠仗义,除暴安良,只要人家没有过分逾规的行为,我们就不去干涉,这也是我们行事的守则,百宝斋的行为并无失德之处,我们自然不能去多管。”
南宫云凤道:“不错,但是我说的注意只是一番的了解,而不是干涉,不轻易打扰武林同道是对的,但是对一个大规模集合江湖人的地方,我们应该了解一番。”
纪玉没有再作声,南宫云凤又道:“这个疏忽的责任我该负一大半,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今后却须要亡羊补牢,不要再有这种疏漏了,现在倒该策划一下,分配哪几个人去着手调查他们。”
南宫俊忙道:“奶奶,使不得,目前他们并没有什么事来,我们突然前去调查,势必会引起他们的警觉与注意,或者兴师问罪,我们反倒理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