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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小路,又要走上正路了,南宫俊道:“马十儿,我想了一下,又觉得于心不忍,你就在这儿停下来吧!”
马十儿奇怪地道:“少主你又要干什么?”
南宫俊道:“我想想叫李十八终生不能再用武实在太过残忍,要你们每个人牺牲一成功力去帮助他,我想你们是不会干的,要他自己苦练二十年,也许别人容不得他!”
马十儿道:“减弱我们的功力去帮助他,确是有困难,我们都是凭武功混饭吃的,减弱一成功力,就将平增许多危险,而且这危险很可能影响到我们全体!”
南宫俊道:“你们还打算干这种行业下去?”
马十儿道:“南宫少主,你自己有家有业,不知道别人的处境,我们都有一个沉重的家庭负担,既无恒产,又无家计,不干这一行,将何以为生?”
“我不信除了杀人之外,就无法生活了;”
马十儿叹口气道:“那当然不是,可是这一行可以有很好的收人,一年干上几票就可以在家中安享其成了,此其一;再者,有许多的原因也促使我们无法改行,请少主见谅。我只有设法劝告大家,以后接下生意时,打听一下对象的底细,不是该死的人不接受,这样做或可稍稍一赎前愆,不敢说仗义,至少为除奸尽点心力。”
南宫俊叹道:“反正我好话已经说过了,以后再被我碰上你们有不义之行,我就不客气了。至于那个李十八,你现在回去,解开了他的穴道,还可以保全他的一条左臂,但右臂的武功,是无法在短时内恢复了!”
说着把解穴的手法与方法告诉了他,马十儿倒是非常感激地走了,南宫俊只好把马都系在车后,自己去驾车。
行出里许,却见一排人阻路,男男女女十四个,正是琅砑十八魔中的其余十四个。
当头两个是一老一少,老者已近花甲,少者尚仅少艾,而且是那个少妇先开口道:“南宫少主,在前面没找到你,奴家就想到你一定不会落班儿,迟早会追了去的,所以由得他们三个家伙自作聪明者,正好拿他们做饵,把你这条大鱼钓出来,现在果然没有算错!”
她向车子里看看又笑道:“你真有本事,居然把人都救了回来,那就说明我们的三个同伴没命了!”
南宫俊很沉稳地道:“芳驾排行第几,怎么称呼?”
少妇笑道:“好叫少主得知,奴家姓花,花十七,这是奴家的汉子,陆十二,巧得很,他今年刚好六十二岁,而奴家才十七,这红颜白发,实在难以成匹……”
陆十二皱眉道:“浑家,你别惹人笑话了,十年前你就十七,十年后你还是十七……”
花十七瞪着眼道:“死东西,贼骨头,奴家的生日,你从没有记住过,倒是奴家的年纪,你一点都没少算。就算是二十七又怎么样,还是比你差了一大截,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这个你还能不承认!”
陆十二道:“好!好!我承认,我也知道你巴不得我早死,你好改嫁。”
花十七跳脚道:“老杀才,你真是没良心,奴家嫁给你之后,还要自己抛头露面,出来赚银子替你养拖油瓶!”
南宫俊冷冷地道:“二位这一套肉麻当有趣的无聊把戏可以停止了,你们自己不觉得恶心吗?”
花十七一怔怒道:“南宫俊你不是闲事管得太多了吗?我们夫妻吵架,关你什么事!”
南宫俊冷冷地道:“本来是不关我的事,可是你们假意在此争吵,吸引我的注意,然后在后面偷袭我的车子,这就跟我有关系了!所以我才叫你们可以停止了。”
花十七一震道:“胡说!你看见了,我们十四个人都在此,谁也没有跑过去,你难道没长眼睛?”
南宫俊道:“我本来没有看见,是忖测之词,可是现在听你这么一说,倒是要看看了,我背后可没有长眼睛……”
说着正要回头,陆十二已经发动了攻势,一摆手中的花枪,直刺而来,口中喝道:“小子,你就认命吧!”
枪势十分劲厉,南宫俊坐在车辕上,被他一连几枪,逼得跳了下来,撤出了腰间的佩剑,才架开了他的另一枪“毒蛇出洞”,心中不仅微震,因为这老儿的手劲太强了,那支涂着红漆的枪杆,竟是纯钢铸就的。
一般的花槌乃为取其轻巧,除了枪尖部分用钢铁外,枪身部分都是用轻巧而韧性的木杆,因为花枪要比正式的长枪要短,要轻,而枪式也变化多,出手诡异。
可是陆十二这两支花枪全为纯钢铸造,重量就在百斤之外,他执在手中搬弄飞舞,轻若无物,而且兼具了棍棒斧锤的招式与长处,一时倒真不好应付。
陆十二的招式越来越紧,南宫俊无剑招架,竟是处在被动的情况下,无法还手。
花十七见状叫道:“这小子不怎么样嘛,大家一起上,联手快剁翻了他。”
不仅自己一摆双刀上来,连她身边的两个中年汉子,也都一个手持判官笔,一个手舞单鞭合攻上来。
多了三个敌人,南宫俊反而轻松了,他的一支剑守紧门户,还能反攻回击,因为这三个人加进来,反而挤着了陆十二,使他有些招式挥洒不开,碍手碍脚的!
因此十几回合后,陆十二性起吼道:“下去!下去!妈的,你们这一搅和,等于是帮了他的忙。”
其实不用他喊,别人也有了同感,花十七道:“好!好!看你一个人耍狠去,死老鬼,你要是叫人宰了,可别怪老娘不关心你、见死不救,那可是你自己找的!”
然后她转向其余二人道:“走!咱们攻车子去!”
她扑向了马车,而后面原先埋伏在路旁的两个人,原是慢慢向前掩近的,这时也突然增快了速度。
他们扑向了左边的门,他们都很快,也很狠毒,车帘都没撩开,花刀、长剑就隔着车帘刺了进去,撤回兵刃时,他们才用力一带,把车帘也带了下来。
花十七道:“里面怎么没人?”
话还没说完,两边车门处冒出两条人影,西门姣蛟在左,东方倩在右,一刀一剑,急攻而出,这两个人是恨透了,出手就是杀着,寒光过处,已有三个人倒了下去。
攻向西门姣蛟的两个汉子,双双倒地,都是一剑穿胸而过,他们的武功并不弱,甚至于比西门姣蛟还略高一点,但是因为过分大意,认为车上的人绝无反抗能力,尤其想不到的是李十八已经把解药给了南宫俊。
忘忧散香迷性虽烈,却没有毒性,迷住的人,睡上一个周天以后,就会慢慢地清醒,因此一般中了迷的人,也不太需要解药,尤其是南宫俊把人都放在车上,自己驾车,空出两匹骏马跟在车后,这更使他们相信人没清醒了。
西门姣蛟是恨透了这批人,所以一出手毫不留情,暴起一剑,搠向左边一个汉子的心窝。右边的汉子一惊一呆,正想有所行动,哪知道车门处地方很窄,被自己的同伴挤住了,而西门姣蛟动作又快,抽出剑来,改搠向他的心窝,只是眨眼间的事,好像是她早已决定的行动,连思考都没有,就接着了下一步行动了。
就是这样,两个好手糊糊涂涂地就送了命。
东方倩那边倒下的是使判官笔的汉子,花十七把车帘扯落时,东方倩跟着窜出,手中的刀也劈出,是这家伙想先上来拣个便宜,刚好赶上了拦腰一刀。
这车中两头母老虎出了柙,使得对方大为恐慌,而适时南宫俊剑光突紧,在枪杆上一削,陆十二大叫大吼,双枪抛落地下,双手鲜血淋漓,抛下的枪身旁边,散了一堆手指,正好是八枚,双手除了拇指还在外,其余八枚手指都被他一剑削落下来,所以他叫完之后,又呆呆地看着南宫俊,似乎还难以相信似的。
南宫俊按剑笑道:“陆十二,如果我就是那点本事,也不够继承南宫世家了,你活了这一大把年纪,怎么脑筋还是如此简单,认为凭你一个人的力量就能应付我了!”
陆十二一面运功止血,一面咬牙道:“小子!你狠!那么你说,你在我面前装腔作势是为了什么?’”
南宫俊用手指指车子道:“为了让你们扑上车子去,她们服下解药已经清醒了,正是一肚子火的时候,难得你们这时候凑了上来,我若是对车子不闻不问,你们一定会想到了准备,所以我必须对车子表示十分关切,然后又必须要装着被你们绊住身子,所以我选了你这个陆十二为对象,你的花枪也着实了得,双膀子的劲力更是惊人,让你绊住我你们不会起疑的。”
陆十二倒是沉得住,冷冷地道:“小子,你好算计,可是你也要放明白一点,你的一剑没削掉我的脑袋,只削断了我八枚手指,这是很不理智的事!”
南宫俊道:“做生意有赚有赔,你既是受酬杀人的职业凶手,自然也有赔得起的度量。”
陆十二道:“今天老子认栽,可是以后你得小心,陆老儿这八根手指,要你付的代价可大了,我要加收十倍的利息回来,一根手指,一对胳臂!”
南宫俊道:“只可惜我只有两条手臂,一起给了你,也不够赔你的八枚手指的损失呀!”
“其余的缺数,我们会从你们南宫世家的人身上取满补偿的,而且都是有点身价的人。”
“南宫世家的人个个都有身价,我倒不怕你取偿,只怕你赔得更惨,我能一剑斩下你双手的手指,这剑式你能破得了吗?而我的剑法还是平平而已!”
陆十二神容黯淡,厉声大叫道:“笑话,琅砑十八魔又不是没杀过你们南宫世家的人,剑法神奇又有什么用!”
南宫俊神色一寒,杀机已起,但是很快又淡了下去,道:“陆十二,南宫世家家训不准以私仇相报而杀人,所以我不计较你们杀过南宫世家的人,但是以后只要给我知道了你们行不义之事,我就绝不轻恕,你双手俱伤,退过一边去吧!”
陆十二还待叫骂,却被花十七瞪了一眼道:“行了,陆老儿,琅砑十八魔又不是靠斗嘴皮取胜的,你往后挪一挪,把地位让出来,别人好动手!”
陆十二悻然退下,花十七看看地下的三条残尸,轻轻叹道:“琅砑十八魔自出道以来,今天可算是栽足跟斗了,接连损失将近一半的人,却连一文钱都还没赚到手!”
南宫俊道:“你们这个时候退下去,至少还可以保住一半的本,如果再要纠缠不清,恐怕要血本无归了。”
花十七苦笑道:“你说得倒轻松,我们收了人家的定金,就得付给事主所要的人头,交不出去,就得交出我们自己的人头,杀手是不得毁约的,所以我们明知不敌,也不能再退后了,只有一条路,拼到底。”
南宫俊愕然道:“你们当真至死不悟?”
花十七道:“不错,规约如此,虽死无悔!”
东方倩与西门姣蛟突击得手后,两人一刀一剑,守在他们车子的两边,已经不耐烦了。
西门姣蛟是不大开口说话的,可是杀性特重,要不是顾及车上还有一个瞎眼的西门巧,她早就冲出去杀人了。
东方倩比较稳重,但是她今天也憋了一肚子气,被人用迷香迷倒,她引为奇耻大辱,只想痛痛快快地大砍大杀一阵,以泄心头之火。因此忙道:“俊哥,这些都是比石头还冥顽不灵的家伙,跟他们没什么好说的!”
南宫俊道:“不教而诛是我们的不是,教而不悛,则是他们自取死途,所以话不能不说。”
东方倩道:“那么现在我们可以出去杀个痛快了?”
南宫俊道:“不行,现在你们还不能出去。”
东方倩道:“为什么呢,难道还没教训够?”
南宫俊道:“那倒不是,而是车子里还有一个人,那个人恰巧也是他们要杀死的对象,而巧娘的武功太差,双目失明,需要人保护,你们一离开,对方立刻就会乘虚而人,这些杀人凶手是不懂得什么武林道义的。”
西门巧立刻在车中道:“少主,你们不必管我,只是希望你们以后善待小姐,别再让她走人歧途就好了!”
南宫俊忙道:“那怎么可以,我们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受损失,你放心留在车上好了!”
东方倩道:“可是我们不能这样拖下去呀!”
南宫俊道:“不会的,你们守住两边的车门,我来开路,只要能转上大路,就不怕他们人多。”
说着拾起陆十二掉在地上的花枪,拉着缰绳,牵马拉车,向前徐行。
花十七领了其他的杀手们继续采取了包围的姿态,慢慢随着移动,他们虽不甘心,却因为先前连折了三个人,心怀戒意,不敢贸然上前了。
走出三十多丈后,一个汉子忍不住,一挥练子索,逼向了西门姣蛟,跟她交缠上了。
这次因为小心多了,不敢急躁求进,慢慢地试招,采取了游斗的方式,缠住了西门姣蛟,而另一个瘦削的悍妇执鬼头刀却守伺在一边,等候着只要一有空隙,就地欺进去攻杀西门巧。这是很恶毒的战法。
西门姣蛟既要照顾自己,又要照顾门户,而对方的索练枪又十分灵活,忽上忽下,她站在车门处,举动十分不便,无可奈何之下,只得跳了下去。
这一来剑势虽是运开了,却也使南宫俊无法再牵马前进了,除非他能把西门姣蛟放下,不理西门巧的死活。
这边牵制住了,东方倩那边也开始有人上了,两个手使护手钩的汉子,一左一右,双钩并进。
东方倩的刀式是够泼烈的,但是她的刀吃亏在上面加了九个铜环,这些圆环并没有什么用,只有在抖动时,会啷啷直响,增加对方心理的威胁。
环装在刀背上,每一个有小酒盅那么大,也没增加多少重量,更无不便之处,可是遇上这两个使钩的汉子,可就受累死了,钩尖是弯的,一下子很轻易的就钩住了刀上的圆环,也就陷住了她刀法的发挥,好不容易才摆脱了一个,第二柄钩又来了,最后竟变成对方拼命用钩子钩她的刀环,而她则拼命地要脱出对方的拘束。
双方陷入了胶着状态后,使索练枪的那个汉子道:“这婆娘的刀法不怎么样嘛,先前商八、商九兄弟死在她一招之下,实在太冤枉了。他们要是小心点儿,一个对一个,都能把这丫头收拾下来。大家加点劲,不必再动什么花招了,凭真本事我们也足够把点子料理下来了。”
花十七的双刀一扬,笑向南宫俊道:“小伙子,看样子我们也闲不住了,一起凑个热闹吧!”
仗刀径进,却没有其他两起顺利了,因为南宫俊此刻使的是陆十二的花枪,比她的刀长出一倍有余。而且全是钢铁所铸,既重又韧,横杆一架就把双刀荡开一边,花十七只有仗着曼妙的轻功才能支持下来。
花十七攻出十几招后,反被南宫俊逼得透不过气,只有喘着叫道:“死汉子,老婆在跟人拼命,你却能够在一边看热闹,你心里怎么过意得去?”
陆十二的手指才包扎好,伸出一对没有指头的手道:“娘子,我的手指都已断了,想要帮你忙也帮不上!”
花十七怒道:“你的手指弄断了,脚趾可没断吧!”
一句话提醒了陆十二,他忙道:“是啊!我怎么忘了呢,这是压箱最拿手的功夫,怎么不拿出呢!”
说完身形一欺,跃进圈子,再度纵身时,双脚齐出,一踢面门,一攻胸膛,势子十分凌厉,而且在踢出时,他的靴尖上居然冒出一对尖刃,面对着这种奇异的身法,南宫俊倒也不敢大意,只有小心应付了。
九个人分成三堆,都是三对一的场面,琅砑十八魔却还有三个人守伺在一边,不过,南宫俊已经渐渐挪近过来叫西门巧也下了车子,由三个人将她围在中间保护着。
这样一来,西门姣蛟虽然手下略逊,但是南宫俊还可以支援她一下,堪堪战成不相上下。
琅砑十八魔的武功身手的确不弱,他们中间虽没横江一窝蜂宇文雷那样的高手,但至少有他们的三号卜天灵那等的造诣,比起其他的一些黄蜂杀手高明多了。
更绝的是他们的武功在单打独斗时是一套,联手作战时又是一套,叫人摸不透他们的路子,所以应付起来很头痛,有些招式看他们用过了,再次使用时,居然又有变化,不是由实化虚,就是由虚化实,使人防不胜防。
幸好西门巧自己也会几下子,她的眼睛虽然看不见,听风辨位的能耐很高。偶而招呼不到的时候,她自己还能挡两下,东方倩的一柄刀使尽了威风,却仍是奈何对方不得,因为跟她交手的两个人,已经对她的刀法有了相当了解,她要发出杀手时,对方早就避过了,根本不跟她作全力接触,除非她追杀过去,但那样一来,对西门巧的保护就有了缺口。他们三个人背对背,是一个三角形,围住了西门巧,已经是最省人力的阵形,绝不能再少一个。
南宫俊的花枪虎虎生风,不但封住了花十七的双刀,而且还要防备陆十二的飞腿以及鞋具上的两柄兵刃,也是颇为吃力,主要的原因是他的杀手不肯施展。
东方倩道:“俊哥,这样下去不是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