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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睡了多少时候。我是被一阵喧闹声吵醒的。意识还没有回来,可还是勉强的睁开眼睛。
一张眼就看到满眼的人影幢幢,我要再眨眨眼才想起身在何处。发生了什么事?我这个简陋小家里从来没有容纳过这么多的人。
领头的是滔哥,脸色铁青。不知为什么我觉得滔哥现在有点狼狈相,虽然他衣衫还算整齐。
我直觉得的觉得背心有点发冷,心里有些忐忑,怕有些什么事情发生。急急的从沙发上坐起身来,我满脸堆笑的问:“滔哥,有事?”
滔哥铁青着脸走上来,扬手就是一个耳光。力道很大,我耳边马上响起嗡嗡声。半边脸先是痛,然后转成麻麻的。
“姐……”我听到小月痛呼一声。她想扑过来,马上让两个男人给反拧住双手,动弹不得。
“小月别急,滔哥他们只是找我说个事。”我先安抚小月,怕她挣扎起来吃亏。
接着我站起身,对滔哥挤出一个笑容。不知道自不自然,脸上先后吃了两记耳光,现在脸部肌肉仿佛不听自己使唤。
“滔哥,你找我有事?要不要我去替你倒杯水?我们这里很简陋,您多包涵……”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放低姿态是必要的。
“臭娘们!”滔哥伸手一推,我马上跌倒在地。“少给我装样,你跟那死仆街是不是联同起来设计老子?”
他看上去愤怒非常,额头上一根青筋凸起,并且突突跳动。我不怀疑他盛怒之下随时会取我小命。
“滔哥……我不明白……”我是真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时候要紧洗涮自己。“我从上午滔哥让我回来以后就一直在家里,哪里也没去,一直睡觉,滔哥,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不理我的解释,又伸脚向我踢来。踢到肋骨上,虽然不是致命所在,可也痛彻心肺。他一边对我拳脚相向,嘴里一边再骂骂咧咧。而我痛得蜷在地下起不了身。忙乱中看到小月在那两个人的禁锢之下大力挣扎,脸上露出惨痛表情。我心痛,想叫小月乖乖的不要动,可是大腿处传来一下剧痛,又中了一脚,痛得无法出声。
我只能把身子蜷紧,护着头脸,任由滔哥拳脚相交,在地上翻来滚去。
大约是他打得累了,才歇手,俯下身,揪住我的头发,把我的脸拉起来对正他。
“他到哪里去了?说!”拉着我头发的一只手毫不怜惜的用力一拉,我整个头皮一起发麻。我痛得流下眼泪。
“我真的不知道,滔哥。他怎么可能跟我说,我不过是他手里的人质。”我也不敢装傻问滔哥说的“他”是谁,抓紧一切机会替自己辨白。
滔哥这时怒气消了一些,开始听得进我的辨白了。
“那他为什么特地留那张纸条给你?”他说。
关于这个,我也很疑惑。他明明从楼顶脱身就来了我家里,等着与我话别,留那张纸条……“他是为了转移视线吧?”我脱口而出。
滔哥眼里,一簇愤怒的小花花在里面闪啊闪。“转——移——视——线——”他一字一顿,声音冷得我想发抖,“你倒是了解他得很。”
我心里发毛。“滔哥,我只是随便猜的……”是他们去纸条上的地点没有找到“他”吧?所以把我视作唯一线索,跑来严刑逼供,我猜经过情形大约是如此。
“猜的?”滔哥在磨牙,“那条子交到我的手上时,你怎么不说你猜的结果?你分明是跟他串通的!”
“冤枉啊滔哥,”我竭力分辩:“我是看到你们来找我问他的下落,说明去那里没有找到他,我才猜那张条子是用来转移注意力的!”看到滔哥更加铁青的脸色,我知道,我猜中了。
滔哥的脸色愈发阴沉。“转移注意力?”他恨恨的说,简直是咬牙切齿。“转移个屁,龟儿子在那边设了炸弹,老子好几个兄弟当场被炸死。”
我不自禁的吓得浑身一抖。他……有这样的手段?
难怪他当时说要带我走。又说我不跟他走,滔哥的人转头就会来找我麻烦。
原来……是这样子。他当时也不跟我说明白,要不为了保命也跟着他去。不过……他那样的男子怎么可能提前跟女人说他的计划?他肯来找我、带我走,已经算不容易。
现在只好自己努力自保。为了保命起见,这下子,更要坚决的否认跟他的关系到底!
滔哥的脸,转向我。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所以,叶小秋,你非帮我找出这死仆街不可。”他冷声说,声音里有不容置疑的威胁。
他现在倒是不狂怒了,可是我更加胆颤心惊。
“我……我怎么帮你?”我不敢激怒他。他的怒火渐熄只是假象,我看到他眼睛里有狂乱眼神。
“很简单,你跟我们走,引他出来。”滔哥笑,笑容有种说不出的冷酷味道,我打了个寒噤。
“滔哥,我……我怎么引得出来他……如果他是你们的对手,那肯定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我结结巴巴的说,“他怎么会在意我的一条性命……”
滔哥再冷笑。“他不在乎你,他就不会留你一条性命。叶小秋,你长得不错,他只要没瞎,看上你也是正常的事。反正你必须跟我们走,要是你引不出来他,你就只有死!”
我缓缓的抬起眼睛看滔哥。滔哥的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个狠字。我相信他不是说来骗我的,就是为着他的弟兄让“他”炸得死伤一地这一事实,也足以他们迁怒于我并取我首级了。
“可是……我真的跟他没关系……”虽然知道没有用,我还是做最后努力。“我只是很倒霉,晚上回来让他揪到,然后劫持而已……滔哥,你是知道的,我胆子小,哪里敢主动沾惹这样的人……我如果跟你们走了,我妈也没有人照顾,还有小月……滔哥,我从来没在你手下犯过事,保护费我也按时缴,从没拖过一次……你放过我这一次,我们一家都感激你……”
一边说,一边以哀怨的表情向四周的人望过去。
这时才看到小月还在那两个人手里挣扎,而嘴里已经塞进去一团布,发不出声音。我很心痛,不知道小月的细细胳膊,一会儿会出现多少青紫。
妈妈和老白脸也在一边,一脸青白的缩在屋角里,噤若寒蝉,非常老实。难怪所有的人都把他们直接忽略。
滔哥皱了皱眉。
我屏息静气,等待他的回复。一边不忘在脸上辅以楚楚可怜表情。只不过两边脸都打肿了,我怀疑这样的表情还能否打动人。
滔哥却没有回答我,转开头,思路象岔到了别的地方去。
“余淞!”他突然大喝一声。别说老白脸,连我也惊跳,心惊胆颤不已。
老白脸浑身发抖,“滔……滔哥……”抖得语不成声。
滔哥脸上浮现阴冷笑意。
“是你,带我们来找雷仔,害得我折损了好几个兄弟,这笔帐,我还没跟你算呢。”他跨过去两步,一把揪住老白脸的衣襟,把他提起。
老白脸吓得一张脸比纸还白。“滔……滔……”哼了半天仍是没有哼出一句。
滔哥眼里闪出残忍神色。
“正好,你代替叶小秋做饵好了,是你带的人来,他一定恨你切骨,有机会一定要来报复。”他放开手,老白脸马上失去支撑的力量,滑倒在地。
“刀仔阿成,把他带走。”滔哥拍拍手,轻松得象是在说天气。“把小女孩放了吧。”他再吩咐。
那两人放开小月,小月马上飞奔到我身边。我替她取出堵在嘴里的破布,伸手把她揽在怀里。
我感觉到小月的身子一直不停的抖,如同秋风中的一片树叶。其实我也在发抖。心里却松了一口气。看来,似乎我又逃过一劫。
可是老白脸象滩泥一样瘫在地上不肯走。有人上前拉他,他象泥鳅一样的扭动身子不肯就范。
并且,嘴里凄厉的大喊:“我不要去……那个人会杀了我的……”
妈妈也涕泪交织的扑过去,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
我在考虑要不要扑过去把妈妈拉开。只怕滔哥恼了起来,连她一起踢。
可是老白脸喊出一句话,当场吓软了我的手脚,再也动弹不得。
他说:“滔哥,你还是叫小秋去吧,那个男人是她幸子!”
滔哥的眼神象厉箭,嗖嗖的对准我射过来。
我全身发冷,勉强挤出笑容。“滔哥,你听他胡扯,他是害怕了要乱拉替死鬼呢。”
“是真的是真的……”老白脸在那边一股劲的叫,生死关头,他的声音突然不抖了,流利得让我想把手里这块破布塞到他的嘴里。“滔哥,你们走了以后,那人还到我们屋里来了的,跟小秋依依话别呢……”
“没有这事,滔哥,他失心疯了,拉到根稻草也要当浮木,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我也拼命的否认。
滔哥的眼睛在我和老白脸之间轮番扫视,神色越来越阴沉,我觉得不妙,可是老白脸一叠连声的指证我与“他”的关系,我也只好一见招拆招,否认到底。
“够了!”我们互相指证了半天,滔哥终于发出一声怒喝。我与老白脸马上噤声,静待滔哥裁决。
滔哥先看向我。“你真的跟那死仆街的有一腿?”他问。
我明白他也是最希望这是事实。开始他说让我做饵,不过是气头上的报复行为,其实自己也知道凭我或老白脸,不太可能引来“他”找回场子。可是如果我真跟“他”有点特殊关系那又不同,站在他的角度,他真的是宁可相信我是“他”的女人,这才大有他谋划的价值。
因此,要证明自己与“他”没有关系,是颇不容易的一件事。
我努力组织思绪。
“没有,滔哥,我怎么会……他走也没有带我走,这就是最好证明。”
“他说要带你走的,是你不肯走!”老白脸抓住机会,再加多一条指证内容。
“真有这事?”滔哥挑起眉。看得出他很紧张这件事。
“滔哥,这……怎么会呢,”我干笑,笑声听上去分外干涩。“滔哥你也知道,你们道上的男人,女人哪个不是用过就扔,怎么可能会带着女人逃命?这明显是余淞编出来骗你的。何况我还不是他的女人呢……”
滔哥冷冷的目光,又转向老白脸。
老白脸马上表白:“滔哥,我说的是真的,我亲眼看到,亲耳听见的……”
“你亲眼看见?”滔哥冷冷的笑。“你都亲眼看见了,雷仔会不杀你?”
老白脸指天誓日:“滔哥,他是要杀我的,还不是看在小秋的份上没杀我……滔哥,他对小秋的确很有意思……你带小秋去,她肯定能替你引出那个人来。”
“你妄想狂啊。”我马上截住他的话,“子虚乌有的事情,也让你说得天花乱坠。”
一直站在旁边的一个男人,这时踏前两步,附在滔哥耳边说了两句。
滔哥的眼睛马上闪出兴奋神色。“不要吵了。”他伸手制止我与老白脸。“现在有个方法,证明你们谁说的时真的。”
我看到滔哥的眼睛向妈妈扫过去一眼,心里觉得不妙,冷汗悄悄爬上了我的背心。
我不知道滔哥会怎么样证明。我只知道,一根无形的绳子似乎渐渐在我脖子上勒紧。
滔哥走到妈妈面前,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拉起身。“你这两年,都长期关在屋里,很少出去,是吧?”他问妈妈。
妈妈张着惊惶的大眼睛,楚楚可怜的点一点头,表示承认。
滔哥眼里闪出残忍笑意。“那,今天你们家是不是来了贵客,这个贵客跟你的女儿是不是有关系,你应该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吧?说,有没有人来过?”
我紧张的看着妈妈。妈妈的一张脸雪白。我看着她,心里在用力的呐喊:妈,你一定要否认,要不这个家就完了。
我终于看到妈妈缓缓的摇了摇头,动作迟缓,脖子关节都仿佛转动不灵。
滔哥显然不满意这样的结果,狰狞的笑:“你的情人和女儿之中,必定有一个人说谎……你摇头是没用的,你要说出来,你的家里到底有没有外人来过,你的情人和女儿,哪一个人在说谎!”
顿了一顿,他冷冷的补充:“你说出来谁说谎,说谎的那个人,就只有死!”
我原来以为妈妈的脸色已经不能再白。可是现在,她的脸色更加的惨白下去,透出隐隐的青灰色。她掀了掀嘴唇,却没有发出声音,眼神惊恐茫然,似待宰的羔羊。
我知道这于她,是一个极难的选择。可是,妈妈,快说呀!我在心里呼喊,再迟疑个十分钟五分钟,你说的什么话他们也会打对折了。
“霜儿……”老白脸在旁边轻声的唤了妈妈一声。
“说呀。”滔哥冷洌的眼睛瞪着妈妈,一点也不心软的催逼。
妈妈终于开口。“我……我不知道……我身体不好,当时吃了药,睡着了……”
滔哥不出声的扯扯嘴角,然后,扣着妈妈胳膊的手一紧,我看到妈妈痛苦的蹙眉。
“不肯说?”滔哥把语速放得极慢,一个字一个字充满恫吓意味。“不说实话,那他们两个我一起杀。”
我浑身一抖。同时发现妈妈也做了同样反应。
“你好好想想,是说出来救一个呢,还是两个都死在你面前的好!”滔哥继续恐吓妈妈。
我相信妈妈受不住这压力,一行清泪从眼角泻出。事实上我也要受不住这压力了,心跳得好急,几乎要跳出我的喉咙。
仿佛隔了许久,妈妈终于开口。
“滔哥……”她说,“不关小秋的事……她年轻,不懂事……”一边说,一边哽咽。
我的心缓缓往回落。她在千钧一发关头选择了我,我明白她此刻的心境,放弃情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滔哥,请你原谅小秋,不要把她带走……”妈妈还在继续哭诉,“她自小没爹疼,所以跟坏人有了接触……她不是故意的……”
全身的血一下子涌到我的头顶,然后,又缓缓的退了下去。我呆呆的坐在那里,看着妈妈。
她的表情惨痛。原来是因为要牺牲亲生女儿,才会有这样惨痛神色。我听见滔哥问:“那么,余淞说的是真的了?那死仆街来过这里?”
我呆呆的看着妈妈点头,听着她哭着说:“滔哥,你不会为难小秋吧……她真的不知道那个人的来历……我会好好教训她的……你可怜我们孤儿寡母的……”
滔哥压根不听她的陈情,一径追问:“他真的来了你们这里?他说要带叶小秋走?”
妈妈再度点头。“可是小秋不肯走……滔哥,你相信我,我说的是真的……小秋跟他没有什么,最多就是他喜欢小秋而已……”
我从侧面,也看到了滔哥眼里闪出满意神色。“很好。”他说,手一松,妈妈缓缓的靠着墙滑坐在地。
他再两个大步走过来,一把揪住我的衣襟,把我拎起。小月紧紧的抱着我,我推开她。
兜头又是两个耳光。眼前马上闪出好多星星。痛现在也不是很难捱,心已经在痛了,象有刀子在割,缓缓的,一刀一刀的,毫不含糊的往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割下去。
“臭婊子,你敢骗我!”他怒喝,然后我脸上再挨了一下重的。头在嗡嗡作响,滔哥放开我,我听到他吩咐:“把这臭婊子给我带回去。”
眼睛也肿了,痛得睁不开。“滔哥……”我听到妈妈颤着声音哭叫。我很想冷笑,在心底。
其实我也不怪她,她只不过天真,既想先保住情人,又以为按她以往的经验,哭两嗓子跟男人求个情,男人就会怜香惜玉的放人。可是理解归理解,心还是痛,象被凌迟。
我原以为,她会保我。不是说我在她心里有多大份量,可是至少我可以养她养小月,她的药费和那个嗜好的费用,我都会替她张罗。而老白脸,难道真只为她的美色而来?我敢肯定她一没有榨取的价值他就会绝足不来,她再美若天仙也不管用。
就算为着她自己打算也该保我。而她没有。我不担心她以后的生活,是她要放弃我,我正可以卸下身上的担子。反正我的结局,无非一死。死了之后,什么也不必再担心。可是还有小月……
小月以后怎么办?我的心再痛。
滔哥没有理她。我听到他接着吩咐:“把余淞也带走。他出卖了雷仔,带走可能也会有用。”
我听到妈妈惨厉的痛哭声。不知为什么,我心里觉得快意。她以牺牲了女儿的代价想要保住的情人,终究也没能保住。
两双手分别抓住了我的胳膊。我被人从地上拖起。耳边隐约听到小月和妈妈的哭叫声。而我的意思,渐渐昏沉。我机械的挪动脚步,跟着半架着我身子的人移往门边去。
突然有人冲上来,一双细细的胳膊紧紧抱住我的腰。不用睁眼,我也知道是小月。我努力把肿胀的眼睛撑出一条缝,看到小月正让两个男人拖开。
“小月,”我叫,“别激动,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今天提的包里还有点钱……”
我看到小月的眼睛,满含着惊恐绝望,向我深深的看过来。然后她的眼光转向另一处,眼里射出怨恨神色。
“妈妈……”她冷冷的说,还带点童声的女音传到我的耳朵里,十分真切。她说:“你为什么当初要生下我们姐妹几个?”声音里满是恨意。
我真想笑,不愧是姐妹,连此刻心里的想法,也一模一样。我还想叮嘱小月自己照顾好自己,可是张了张嘴,喉头突然一腥,跟着嘴里尝到一股甜味。
然后,我终于失去了意识。
什么也不必想,不必看,不必感受,原来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可是我最终还是醒过来。
醒来时发现身在一间小小黑屋,整个屋子的光线全来自于屋顶一只小小灯泡。地上黑乎乎的,身下的被褥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