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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最终还是醒过来。
醒来时发现身在一间小小黑屋,整个屋子的光线全来自于屋顶一只小小灯泡。地上黑乎乎的,身下的被褥发出酸味。很恶劣的关押环境。
全身上下无一处地方不痛,我轻轻呻吟一声。
没有人理会我,我安静的坐起。
我不知道他们准备把我怎么处置。不过一点可以肯定,他们肯定已经认定了我与雷的关系,要利用这个关系引出他们的敌人。
雷诺。我默默的把这个名字在心里温习三两次。我不愿意成为棋子任他们摆布。可是眼下看来,我只有成为棋子的命运。
我只愿他够精明,不要自投罗网。不过我也太自作多情,就算雷喜欢我,他也决不会为我冒这样大的风险,我不过认识了他三两天,情份再深也深不到哪里。
其实脑子里也闪过这样的念头,都是雷连累了我。可是想一到他嘴角那丝漫不经心的笑容,心里又微微发热。真可悲,看来我也遗传了老妈的花痴本性,一见到略为可餐的男色就开始流口水。以前隐藏太深没发觉,现在总算暴露出来。
也罢,总算是临死之前,好的坏的都也经历了,也算没虚度一生。
我在心里又替他开解,其实要怪还是怪我自己流年不利。按说,我在遇上他之间,扒窃那个帅哥钱包未果时就该被杀死了,总算多活了两天,还尝了尝发花痴的滋味,也算是多赚到了一点,够本。
可是自我开解了一番,我还是觉得心酸。话是这么说,好象我只要当场没死,以后的日子都是捡回来了,但是事情临到自己头上,想到马上会死,还是没法坦然接受这个事实。
这个时候我开始觉得饿。怎么不饿,从出事的那天早上开始,我就未进饮食。
一发现饿了,马上觉得饿得厉害,简直腹如雷鸣。
虽然我是要死了。可是在没死之间,总要照顾一下自己的胃吧。
我摸索到门边去敲门。不够力,敲了半天,才有人来应声。
“干什么?安份点儿。”语气绝对说不上好。我仍是鼓起勇气说:“不好意思,大哥,我很饿,想吃东西。”
门外的人悻悻转身。我等待,等了十几分钟,突然闻到饭菜香味,才发现门上有一个小窗口,这真是一间不折不扣的囚室。
不过我顾不上计较,双手捧过从小窗口中递过来的饭盒,坐到床边打开,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饿了许久之后吃到饭菜怎么都香。我努力的吃着饭,一直到吃饱了,才不无伤感的想到,这也许是我的最后一餐了。
正在想呢,房门还真的打开了。滔哥走了进来。
我把饭盒放到一边,站起身来。有点诧异。难道他们要在这样狭小的一间屋子里拷问我?这间屋子,站也站不下两个人。按理说应该是提审我的,不过提审我,没可能要滔哥亲自出动。
可是滔哥居然开口说:“走,出去。”我诧异,可是也不敢多问,乖乖的按他指示,跟在他身后出门。
走过一条狭长的楼道,我又上了几级楼梯。来到了一扇大门跟前,一行人站定。滔哥先敲了敲门,进去。
我深觉诧异,滔哥明明是我们这一带的老大,可是今天亲自来做提人犯的事情,难不成里面坐着的,是身份地位比滔哥来得还要高的人?
而我,就算跟雷有关系,何德何能惊动比滔哥更大的人物?
唯一的解释,就是雷的来头也很不小。
我在心里苦笑。二十余年来都平平凡凡的做了小人物,没想到这两天居然有了结识大人物的“幸运”。
正在胡思乱想,刚才被滔哥掩上的门再度打开,滔哥探出半边身子招招手,不用身后的人推,我也知道是带我上场的时候。
我走了进去。
灯光异常亮,我的眼睛一下子无法张开。
可是感觉到有一道视线锁定在我的身上,灼热,让我无端的心慌。
等到眼睛一适应里面的光线我马上朝着那道视线望过去。房间很大很空旷,强烈聚光灯打在我的头顶。而我对面房间的尽头,灯光照不到的角落,一个人坐在椅子里,浑身散发出一股冰冷气息。
可是奇怪,似乎冰冷之中,又有一点点似曾相识感觉。我自失的摇摇头。叶小秋,你昏了头了,还想有什么大人物做你的救星不成。
这时滔哥在旁边微微弯了一下腰,向对面的神秘人物报告:“杰哥,叶小秋带到。”
我全身不受控制的剧震。
杰哥?
阿杰?
第五章
对面的人慢慢的站起身。然后,又悠悠的踏前两步。他的身影终于暴露在光线中。
我的瞳孔一定放大了不少,我想。
对面的男子,有一双异常冰冷好似冰刀的眸子。微微扬起的眉,薄薄的抿起的唇,脸上的线条象是用刀子刻出来的,有种冰冷的雕塑感。似熟悉,又陌生。我咽了一口唾沫,努力想要把记忆中那个十七岁的少年的身影,与现在面前冷峻的男人相重叠。
以前的那个少年,是俊美的,脸上的线条较为柔和,可是也是愤世疾俗的。吊儿郎当,嘴角边常常挂一抹讽刺笑意,我常笑他还没成年就摆出一副冷眼看世人的表情。
我一直以为,当岁月慢慢把他的激愤抹平之后,他嘴角的笑意,会由讽刺转为漫不经心。在想象中我自行描绘了他的笑容,应该就是雷那样的笑,那样的笑在我看来最具魅力。
当然,我知道,要摆出漫不经心的样子也需要自己先有那个能力漫不经心。
所以他早早就离开了暗巷,不外为了自己以后有能力。
谁想到岁月干脆从他的脸上抹走了笑容,把他变成如同冰山那样的一个人。他站在我面前,嘴唇抿得死紧。真是浪费了自身的好皮相,我担保哪个女人看到他这样子会如堕冰窟,不过现在据说冰山酷男流行。
如果说那从前的少年是桀骛不驯的野马,现在的男人,套用我看过不多的几本武侠小说中的形容,他就象一把出鞘的刀子,全身泛着冰冷的杀气。
那个我曾爱过的十七岁少年,已经不再存在。
“阿杰?”我迟疑的叫出一声。
他嘴角向上勾起。这样的笑容,我不熟悉。
不是他以前那种讽刺的笑,也不是我所设想的懒洋洋笑容,现在的阿杰在笑的时候,也是那样冷。那个笑容,邪邪的,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寒意。
他说:“小秋,你现在的样子,真是难看。是谁把你打成这样子?”
声音很平稳,听不出情绪变化来。我张口结舌的望着他,不过分别三五年光景,他进步神速,成熟老练得我不敢认识。
我没有作声。实在也不知道如何作声。
他步近我。我发现他又长高了一些。他伸手挑起我的下巴,让我把脸对着他。连相处的方式也不再熟悉,他很强势,而我被动的把头抬起。
下一秒钟,我已被拥入他的怀中,轻轻的,居然我觉得有两分温存怜惜。我听到他的声音在我耳边说:“小秋,说呀,是谁打的你?敢动我的女人,我替你出气。”
仍然是没有温度的声音,透出强大威慑力。我听到籁籁的声音,在阿杰怀中侧头望去,看到滔哥脸色苍白如纸。
“杰哥……她背着你偷人!”抖呀抖的,滔哥终于抖出一句话来。
我感觉到我靠着的怀抱僵了一下,然后阿杰不疾不徐的声音响起:“真的?你哪只眼睛看到的?”
也许是错觉,我甚至听到滔哥牙齿打架的声音。真奇怪,他也是称霸一方的人物了,为什么还对阿杰这么毕恭毕敬?难道阿杰出去真的混出了名堂?现在的他,是怎样的身份地位?
滔哥的声音,紧张,干涩。
“是余淞说的,他是……”
“小秋承认了吗?”还是好淡然的声音,打断了滔哥的陈情。
“呃……”问倒了面前的人。
“小秋……”阿杰让我离开了他的怀抱,两只手改为捉住我的双臂。碰到了痛处,我不由得蹙一蹙眉。
阿杰马上放松手上力道。他的眼睛里除了冰冷之外,我首次捕捉到了一些别的情绪。恼怒,怜惜,似乎是这样的情绪,一闪而逝。他的黑眸紧锁住我的眼睛,声音放低了半度问我:“小秋,你说,你是不是有了别人?”
我有一刹那的恍惚,然后马上条件反射的摇头。开玩笑,怎么可能承认。即使是对阿杰。对阿杰更不可以承认。
阿杰的眼睛仍然锁住我,他再开口,薄薄的嘴唇一张一翕。
“那,小秋,江滔为什么说你偷人?”
我的背心渗出一滴冷汗,顺着背脊缓缓的往下爬,冰冰凉凉的。
“我只是晚上回家,遇上一个受伤的人,劫持了我,以我妈和小月为胁,让我乖乖听他的,替他弄来药物食品而已。后来他被发现了,又躲在我家,我回去就发现了他,他居然说带我走……我还是以要照顾妈妈为名拒绝了他,他就走了,就是这样子而已。”我说的,大致是实情,不过用了笔削春秋手法,略过了一些细节不提。
阿杰回过头,望向滔哥。我想阿杰此刻的眼光,一定异常凌厉。因为滔哥的神情,越来越不安,到最后简直象惶恐的样子。
阿杰终于开口。“江滔,叫你去办理雷仔的事,你出师不利损兵折将,那是你的无能。你还要找个女人来替你顶罪?你象不象个男人?”
这句话,我觉得阿杰并没有特别加重语气,可是周遭的空气仿佛低了几度,我发现滔哥的额上密密的渗出汗水。
“不过,也不怪你。”冷淡的声音继续响起。“任务下得仓促,一发现雷仔出现马上叫你们行动,也难怪你们在雷仔手底下吃了大亏。不过江滔,你也要好好想想,你这帮人马是不是平时日子过得太闲。下一次再出纰漏,我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气温回复正常。我相信滔哥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因为我发现他的双腿微微向下一软,跟着再站得笔直。
阿杰继续说:“雷仔这个事,现在由我负责。小秋我带走,你有没有异议?”
“没有没有。”滔哥连忙表态。“杰哥出马,还有办不成的事吗?杰哥想怎么样,我们全力配合你。”
阿杰回过头来,看我一眼。“先替我和小秋布置个住的地方吧。”他淡淡的说,然后看着我:“小秋,我们几年没见,你看到我为什么不显得开心?”
我怔怔的看着他。这个昔日的爱人,既陌生,又熟悉。终于我说:“一笑脸就疼,我不想你看到我呲牙咧嘴的丑样子。”
他拥着我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对门口的大汉吩咐:“去找点伤药来,送到我的房里。”
自然有人替我们带路。我仿佛置身梦里。一转眼阶下囚的身份已经转变,我反而不能适应。
不知是谁的安排,我与阿杰住同一间房里。
阿杰先让我去沐浴更衣。他说:“小秋,你身上怎么酸臭成这个样子?刚才不是为了要救你,真不想抱下去。”
单独相处时他放松许多,那个冰冷的面具也仿佛揭下少许。
自他身上,我又找回了昔日那个少年的一点影子。
我对他笑一笑。相逢以来首次脸上出现笑意。
然后我去沐浴。我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身处暗巷,应该不是,巷子里哪有房子有如此好的设施。卫生间几乎有我家的客厅大,我倒上玫瑰香精,舒舒服服洗了个泡泡浴。
泡在热水里我一身的伤痛仿佛得到了抒解,难怪人要不择手段向上爬,原来爬到了高一点的地方,有这样的物质享受。我想起自家的挤逼卫生间,真正是打个转身也困难,洗澡就是拿个莲蓬头往身上冲,一个澡洗下来往往要把手臂碰到墙壁数次。
洗完澡出来我犯难。一边的衣橱里倒是挂了不少女装睡衣,一件件半透明,缀以花边蕾丝,我估计没有蔽体作用,全为吸引男人而设计。其实我平时上工也有不少衣服暴露妖艳,可是那时毕竟不同,现在我即将与一名男子单独相对。
我不想穿得性感诱人的惹阿杰误会,一时间天雷勾动地火……我并不想与阿杰发生那样的关系。
为什么?我望着镜中的自己。裹着大毛巾,肩上一片青紫淤痕。这样的身子,原本没啥可以值得珍惜。可是……我惨淡的笑,可是我的心里,已经悄悄住进了一个人。
象我们这种陋巷里出身的女子也会说爱情,真可笑。可是我真对雷生出了真情。
挑了一件相对而言诱惑性最低的睡袍穿上,我再把浴袍密密实实穿在外边。
我的用意,几乎是立即就让阿杰看透,我走出去的一刹那,他的双眼中绽出暴怒神色。
“你真的爱上了雷仔?”他扑上来,双手握住我的肩,好痛!
“阿杰……”我眼里含起了泪水。
他不理我,大力的摇晃我的身子。“你说,你是不是爱上了他?给我说!”
以前那个任性又霸道的阿杰又回来了,我突然有这样的错觉。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闷闷胀胀的感觉充塞心臆。
我放柔了声音:“阿杰,你听我说……”
他停止摇我,眼睛仍然盯住我。
我拉下浴袍露出半边肩膀,给他看我青紫的伤痕。“我只不过不想让你看到这些伤而已。”
他将信将疑。“你爱美爱到这样地步?”话音里似乎是不相信,可他好歹放开了我,转身打开一个抽屉。
“我替你搽药。”他转身,手里多了一瓶药油。
我拒绝,声音因为紧张而透着干涩。“不用……你去洗澡吧,我自己来便可以。”
阿杰一下子僵在那里,然后,药瓶往我身边飞过来,掉入床上柔软的被褥里。“这么害怕我碰你?”他讥诮的说,那个冰冷的面具又带回脸上,声音说到最后,也转成了他对滔哥那种平淡语气。“叶小秋,你装什么圣女。放心,变了心的女人,我不会碰,我狄杰又不是差你这种女人。”
我打了个寒噤,心里莫名的觉得有些疼痛。与阿杰的距离再度拉远。我们曾经那么接近过。
他转身进了浴室,我则赶快解开衣服往身上倒药油。快手快脚在所有感到疼痛的地方抹上药油,马上房间里好大一股药油味。
阿杰洗澡洗得飞快。一走出来,他就皱起眉。“你是搽药油还是倒药油?这间屋闻起来象跌打药铺。”
我垂下头,不作声。一转眼,面前罩上了一个黑影。
“小秋,我不得不联想到一个可能。”阿杰站在我的面前,淡淡的语气:“你是不是想让用这种气味熄灭男人抱你或是上你的冲动?”
呃?我惊疑的张大眼睛向他望去。他正好对我望下来,眼神碰到一起。仿佛突然一下被电击,电光火石间我看到他眼里闪出一缕情意,柔化了冰冷的一张脸,我又把他与几年前的少年面容相重叠。
他蹲下来,蹲在我的身前,眼光与我平视。我很想调开眼,可是仿佛象被催眠,转不开去,只能被动的迎向他的眼神。
他凝望了我有三数分钟。在他的注视下,我的心跳愈来愈急。
终于还是由他打破这室内的沉默。他伸出手来,轻轻抚一抚我的脸。“看你这样子,给人打得象肿猪头似的。”他恶意的一笑,“这个样子,哪个男人愿意上你!”
刚才那种暧昧涌动的情潮马上消失,我怒瞪了阿杰一眼,咬住下唇。
他站起身,转头去原先拿药油的抽屉翻翻找找,拿出一盒药膏打开。那盒药很好看,是半透明的绿色。阿杰沾起一点儿,轻轻的替我往脸上抹去。
我任由他替我搽药,可是身子变得僵硬。
“不习惯,是么?”阿杰一边替我抹药,一边说,“我记得以前都只有你替我敷药包扎的份。没想到重新遇见,情势逆转,你也有受伤的日子。”
他一说,我也想到了过去。过去……过去我们还是有过好时光的,虽然少……每次阿杰打打杀杀受了伤总记得来找我,由我一手替他包扎。他说由我来包,便不觉得疼得厉害,那算是阿杰少有的甜言蜜语。
“你……还记得过去的事……”我抿抿嘴,轻声的说。自以为说得平平淡淡,可是声音里仍是透出一丝我也说不分明的情绪。
“怎么不记得。”阿杰示意我转过脸,手指再沾了药往我的另一边脸上涂去。“在外面,每次受伤,我便想起你替我治伤的那些日子。小秋,你也许该去学做护士。”
我垂下眼睛。
“我还以为……你……早把我忘记了。”过了一会,我才幽幽的说。
他的手指在我的脸上一顿。然后,又若无其事的轻轻搽抹。
“怎么会忘记,小秋,我一直记得你。”他的声音略为低了一点,这句话听起来居然很诚恳。
“那……你走了以后,为什么一直不肯跟我联系……”我终于,问出了一直郁结在心里的那个问题。
当年他走的时候,甚至连叫我等他的一句话也没有。
那时候的确年青,也不特别留恋,反正他走了以后,总有更好的。有一段日子围绕在我身边的小混混挺多的,可是后来发现,谁也不能走进我心里。
我讨厌身边的人都要去过这种刀头舐血的生活,动不动哥们义气重于男女情爱。可是我身边好象只得这样的人。
后来有一段时间,偷偷的在心底,我怀念阿杰。不肯再与其它人出去玩,觉得投入不进去感情。
同时,不敢对包括自己在内的人承认,其实我一次次在心里说,只要阿杰捎句话回来、只要他让人传回他的讯息,那就说明他还是牵挂我的,我也好有个理由为他等。
他毕竟,是我第一个爱上的男子。
可是没有,他走得干脆利落。而我,我只会笑自己太傻,居然还想要等一个毫不犹豫跟我告别的人。
一次次失望连着失望,最后,终于一点点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