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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总,好久不见。”打完招呼,杨蓉微微愣了一下,只觉得好笑。她对他的称呼还是和初次见面时一样,那时她是SF的一名小职员。原来这么长时间过去,她和他还停留在远点。想起他曾经对她的那些好,想起他对她的追求,一切都像一场梦。
“好久不见。来这拍戏?”姚谦默眼里含着淡淡的笑,淡得就快看不见了。
杨蓉暗自叹息,说:“是啊。你来见客户?”
“对。”
至此,便无话了。两人对视几秒,都觉得尴尬,又都别开眼去。杨蓉垂头把耳边的头发别至耳后,姚谦默刻意清了清嗓子。
“那我就先过去了。”她向他道别,见他点头,笑笑往回走。却又听他喊她。
“杨蓉,我们……还是朋友吗?”
“当然。”
“以后我约你,你还会出来见我吗?”他问得有些小心,顿了顿又补充道,“以朋友的身份。”
杨蓉笑了笑,说:“会的。”
姚谦默目送她离去,只觉得她纤秀的背影就像阳光下幽静的兰花一样美好。
对谦芊的那场反击,她做得极好。他和谦芊都是当局者迷。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谦芊想干什么,却放任她去做。他总是这样顺着她,只要她开心满意,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会支持。直到杨蓉遏制住谦芊越走越远的脚步,他才猛然惊醒,原来自己一直扮演着谦芊的助力。他感谢杨蓉,因为她的反击不是,至少不全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谦芊,为了阻止一场潜在的悲剧。
他再也不会去拆散杨蓉和陈晓,因为这份感激,也因为……他大概再也没有精力去完成这项任务。他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去做。
命运就是一部狗血的连续剧,现在,它安排姚谦默这个角色罹患绝症。其实也怪不得命运,当初他被遗弃在福利院门口,就是因为身体条件太弱,家里养不起。那时他8岁,生父刚刚因为胃癌去世。他记得爷爷也是死于胃癌,所以当他第一次接触到“遗传”这个词汇的时候,就惧怕自己也逃不过这样的死循环。果然,他终究还是陷了进去。
“姚先生,只要你积极配合治疗,中期胃癌是可以好转的,我们有很多病友都捱过了5年康复期,你还年轻,要对自己有信心。”
医生的话总是千篇一律的好听,如果奇迹那么容易发生,又怎么会叫做奇迹呢?
昨天,他打算把这个消息告诉养父母。他早已经习惯了不去奢望从他们身上汲取足够的温暖,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们是他的家人不是吗?
他走到养父书房门前,刚好听见他和养母的对话。
“我会把我全部财产和股权都留给谦芊。她那么聪明,既然能经营好一个工作室,将来接掌SF也绝对没有问题。过几天你也把遗嘱签了,把你名下的所有财产都留给谦芊。”
姚母稍稍迟疑:“那……谦默怎么办?他毕竟和我们相处了二十几年,又把公司打理得这么好,我们总要给他留点什么吧?”
“他手里不是有SF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吗?足够他好好过一辈子的了。你也会说我们养了他二十几年。当初你迟迟没有怀孕的迹象,我们才到福利院领养了谦默。谁知道你后来又生下了谦芊,早知如此,我宁愿再等几年,省得带个外人回家。你看谦芊多优秀。”
“话也不是这么说。谦默这孩子人品好,又很懂事,为了公司为了这个家一直尽心尽力。他是把我们当亲人的,说实话在我心里,他……”
“好了好了,就这么决定了。”
他站在门外,心一点一点沉下去,又猛地提起来,再被狠狠摔下,摔得稀碎。养父对他的冷淡他早已麻木,那一刻却还是抑制不住感觉到痛,痛得全身的关节都像被人捏碎了一般,锥心刺骨。痛过极致,便只剩了绝望
夜里,他做梦梦见自己的母亲,梦见二十六年前福利院门前最后一次来自妈妈的拥抱,尽管充满离别的眼泪,却那样温暖。他忽然很想念她,想要找到她。他觉得自己就像当年那个无助软弱的孩子,需要妈妈的呵护。
“阿姨真的没有反对吗?”听完陈晓的话,杨蓉高兴地拍拍手,忽然又很不确定地看着他,再一次问道。
“没有。我妈花艺班的学友女儿要结婚,缺个女花童。我把翘翘的照片给她看了,不过没说是你的侄女。”
杨蓉泄气地瘫在沙发上:“那有什么用。我还以为阿姨开始接受我了。”
陈晓揽她入怀,哄道:“慢慢来嘛。我们翘翘那么可爱,一下子就俘虏我妈的心了,将来不久顺水推舟,水到渠成了?”
“我们翘翘?翘翘什么时候和你有关系了?”杨蓉揶揄地瞥他一眼。
“你是我未来的老婆,翘翘怎么会和我没关系?”陈晓眼里全是温柔的霸道。
一声老婆让杨蓉心花怒放,无限娇羞地躲开他含情脉脉的凝视:“谁是你老婆,不害臊。”
婚礼当天,翘翘穿着雪白的纱裙,头戴粉红色玫瑰和白玫瑰相间的花环走在新娘身后。阳光洒在她栗色的柔软的头发上,粉嫩的脸蛋可爱极了,圆而黑的眼睛忽闪着清澄的光芒,美好得像天堂派来的小天使。
“那个小女孩好可爱哦!”
“好想掐掐她的脸啊!”
“妈,怎么样,我这事办得不错吧?”陈晓向身边的母亲撒娇讨赏。
陈母哼一声,佯怒地回答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什么算盘。平时自家亲戚有个喜事摆场酒宴你都懒得出现,今天为了一个朋友的小孩,你全程陪我坐在这里。那个小孩就是她领养的小孩吧?”
陈晓嘿嘿一笑:“您既然知道,却不拒绝,是不是……”
“嗳,大人之间的恩怨和小孩子无关,我不是这么不通情达理的,不会把气出在小孩子身上。”
“妈,还是您大度!”陈晓忙不迭的拍陈母马屁,逗得陈母一阵笑。
婚宴结束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多,翘翘在车后座睡着了。
陈母也坐在车后座,刻意保持和翘翘的距离,却又忍不住打量她,心里说,这真是个漂亮的娃,粉嘟嘟的样子真讨人喜欢。
车子忽然一个颠簸,翘翘的头在车门上敲了一下,发出咚的闷响。翘翘没醒,陈母倒紧张了,轻声提醒陈晓慢点开车。她把翘翘抱过来靠在自己身上,小孩子柔软美好的触感让她的心一下子变得很软,忍不住轻轻摸了摸翘翘的小脸蛋。
陈晓在后视镜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忍不住偷笑。
“妈,杨蓉最近要在剧组赶戏,保姆请假回了老家,翘翘到我们家住几天,你看怎么样?”他趁机说。
“我可以说不吗?”陈母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搂着翘翘的手没有放松。
☆、第二十二章
【二十二】
阳光明媚的午后,陈母坐在室内泳池边的休闲台上,惬意地歇息,目光随着翘翘转动。翘翘在草坪上摆弄着公仔,和它们一起玩过家家,天真烂漫的笑容比阳光还要明亮。
陈晓端着两杯果汁从屋子里走出来,听到手机响,停下来接听。
“陈总,我们找到几个杨倩以前的同事,但是她们都不知道杨倩的孩子是谁的。她们没有见过杨蓉和哪个男人有长期亲密关系,也没听她说起过孩子生父的事。”
陈晓浓眉微蹙:“继续查。”他收起手机,走到陈母身边,“妈,你的果汁。”
陈母嗯了一声,视线还停留在翘翘身上。
“翘翘很可爱吧?”陈晓趁机培养她对翘翘的感情。
“可爱是可爱,怎么不会说话呢?无论你跟她说什么,她只会傻傻地望着你笑。”
陈晓微微叹息,把翘翘的故事告诉她。
陈母听了不胜唏嘘,心头涌上无限怜爱:“这孩子还真是命苦。”
“但她也很幸运,有杨蓉这个小姨来疼她。”
陈母想了一会儿,似乎在心里做着思想斗争,终于点点头,说:“她倒也有不错的地方。”
“那自然是了。”陈晓暗自偷着乐,“我早跟你说过,她不是那种贪慕虚荣的女人。”
“别的了便宜卖乖,我不过客观地表达一下我的看法。她到底什么时候从剧组回来?我可是跟你爸说,她是我花艺班学友的孙女,临时帮忙带几天,这都一个星期了。”
“快了快了,爸爸那边我知道你会有办法应对的!”陈晓露出撒娇的神情,抱着妈妈的肩膀晃了晃。
陈母假装板起脸瞪了他一眼,转过头招呼翘翘来喝果汁:“翘翘,你热不热?渴了吧,快来喝果汁。”
翘翘放下公仔跑到她身边,仰着脸乖巧地看着她。
陈母把果汁递给她,她捧着咕咚咕咚地喝。
“好喝吗?”陈晓柔声问。
翘翘点点头。
“那你是不是应该谢谢奶奶啊?”陈晓刻意引导翘翘。
陈母本能地想要反驳。陈晓和翘翘唯一的监护人谈恋爱,如果翘翘喊她奶奶,岂不是意味着她把翘翘当孙女看,间接承认了杨蓉陈家准儿媳的身份?但面对着翘翘乌溜溜清莹莹的大眼睛,她到嘴边的话又吞了下去。
翘翘的嘴唇微微颤动,很努力想发出声音,但终究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陈母从期待到失望,摆摆手说:“算了算了,别勉强了。”
翘翘似乎松了一口气,迅速跑回到草坪上,自己和自己玩游戏。陈晓和妈妈打了招呼去公司上班,陈母又坐了一会儿,找来管家看着翘翘,自己回卧室午睡。傍晚,她从二楼卧室下来的时候,正看到翘翘坐在客厅沙发上,盯着荧幕上的木马发呆。
“你喜欢这个?”
翘翘想了一下,点点头,满是期待地看着她。她根本受不了这样的目光,心软不已,叫管家到街上去买了回来。
一看到实物木马,翘翘马上兴奋地爬上去前后摇动,玩得不亦乐乎。
佣人给陈母端茶水过来,不小心溅了些水渍在木马的弯轴下,翘翘用力往下一压,整个木马打滑,往地上栽。
陈母惊呼一声,赶忙跑过去扶她,刚稳住她的身子,自己就和木马一起滑倒在大理石地砖上,一只拖鞋从脚上滑了出去。她差点闪了腰,不由得哎呦地叫了一声。
佣人慌忙放下托盘,把陈母扶起来,搀到沙发边坐下:“对不起夫人,我是不小心。”
陈母轻轻摇摇手:“把地上处理一下。”
翘翘捡起拖鞋走到她面前蹲下,乖巧懂事地把鞋子放在她脚边,仰起脸看她,似乎知道自己做错事了。
陈母望着她可怜兮兮的小模样,不由得乐了,摸摸她的脸,柔声问:“翘翘摔到了吗,疼吗?”
翘翘摇摇头,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张口说:“奶、奶……疼。”
陈母心里一动,欣喜地握住她的肩膀:“你叫我什么?”
“奶奶!”翘翘叫得有些结巴,但声音响亮。
陈母高兴地哎一声,连连说:“奶奶不疼,不疼。”
陈父从书房里走出来,觉得她大惊小怪,轻哼道:“你又不是第一次听别人叫你奶奶。”
“那不一样。你知道吗,这孩子有自闭症,别说叫人了,就是要她出个声都很难。”
“那有什么好奇怪的,你魅力大,不减当年啊。”陈父一本正经地拍夫人马屁,说完呵呵笑了。
陈母竟露出些羞涩的神情,嗔怪道:“当着孩子面瞎说什么?”
陈父看着翘翘,忽地叹口气:“陈晓要是早点和谦芊结婚,我也该是做爷爷的人,有个像她这么大的孙女了。现在不仅做不了爷爷,儿媳妇都保不住。”
翘翘若有所思地盯着她,小嘴一张,轻轻吐出两个字来:“爷爷?”
陈父陈母同时愣了一下,随即,陈父哈哈大笑,说:“夫人,看来我的魅力比你大多了。你不是说要她叫人很难吗?嗳,你不是说很难吗?”
“我没你厉害,行了吧?一把年纪了,还计较这些。”陈母嘁一声,不屑地别过头去。
翘翘看看她,又看看陈父,咯咯笑起来。陈父陈母也跟着哈哈直笑。
陈母欣慰地看着自己的丈夫,说:“你已经很久没笑得这么开怀过了。”
陈晓从门外进来,感觉到家里其乐融融的氛围,暗想自己计谋得逞,嘴角不由得高高扬起,心情愉悦地叫了一声:“爸、妈!”
一看到他,陈父就拉下脸来,没好气地哼一声算是回答。
陈晓碰一鼻子灰,朝陈母撇一下嘴角,陈母用眼神示意不要和他计较。
“这几天你下班怎么都这么早,公司没有事情要做吗?”陈父沉声说。
“辰南集团的合作已经接近尾声,利润很客观。其他几个大项目都上了轨道,暂时没什么需要跟进的。”陈晓认真汇报。
陈父又是一声冷哼:“我看你是温香软玉在怀,乐不思蜀了吧?”
陈晓有些气恼,又不好跟自己的父亲发作,尴尬无奈地别开眼睛。
陈母打圆场:“你这是干什么?以前儿子回家晚,你怪他对你没孝心,现在他回家早了,你又嫌他不上进。早晚有一天,儿子让你从家里轰走了。”
“他的心还在家里吗?他的心早就飞到那个女人身上去了!”
眼看又要因为杨蓉的事情吵起来,陈晓连忙让步:“我特意抽时间陪你们吃晚饭,想和你们多呆一会儿。看来爸不希望我在这里,那我就走了。”
“叔叔。”翘翘忽然叫他。
陈父脸色稍稍缓和:“既然小孩子要你陪她,你就在这里好好跟她玩玩吧。”
陈母被他口不对心的顺势下台阶逗得暗地里直笑,吩咐佣人们把饭菜端上桌来。
夜风有几分冷涩,姚谦默单手扣着西装搭在肩头,慢慢走在街上,路灯把他的落寞打在地上,勾勒出他憔悴的影子。
几个嬉笑打闹的女孩子经过他身边,其中一个撞到了他,不情愿地停下,毫无诚意地说声:“嗳,不好意思啊。”
姚谦默看了她一眼,眼神渐渐恍惚。年轻真好。
眼前的女孩子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满头酒红色的小辫子,耳朵上缀着好几个耳钉,不是龙就是虎,还有骷髅头。她穿着像是用彩色的布随便拼凑的衣服,肚脐□在外面,手臂上叮叮当当挂满了各式手镯手链。她嘴里嚼着口香糖,气焰嚣张地看着他,浑身散发着张扬的青春的活力。
“看什么看!”女孩瞪了他一眼,“我不是道歉了吗?你聋了?”
姚谦默淡淡一笑,说:“我只是觉得你很年轻,很漂亮。”
“还用你说,怎么样,大叔,你想泡我?钱包先拿出来让我看看。”女孩嘻嘻笑着用手推搡他。
“大叔?”姚谦默嘴角一丝苦笑,“我是老了。”
“嗳,你不要自卑嘛,看上去你年纪是大了点,但是也不老啦。你这是成熟,要是再加上有钱,那你可比那些年轻的臭小子要吸引人!”
“你就这么想要钱?”
“谁会嫌钱多,嘁。”
姚谦默又是淡淡一笑,从钱包里拿出一叠现金来递给她:“拿去。”
女孩被厚厚的百元大钞惊住了,眼睛里冒出火花来,急不可耐抢到手上,数了又数,一边乐不可支地跟同伴说:“哇塞,赚到了!”
姚谦默转身就走,不一会儿又被她追上。
“你会这么好平白无故给我这么多钱?你说,你有什么企图?是不是想利用我分赃!”
“要不要随便你,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世界上有些东西再多的钱也买不到。”姚谦默绕开她继续往前走。
女孩站在原地盯着他研究了一会儿,发觉他浑身一点生气都没有,涌动着绝望的味道。
“喂,大叔,你该不会是想分光自己的钱,然后去自杀吧?”她再次追上来。
他还用的着自杀这么麻烦吗?姚谦默凄然一笑,没说话,丢下她一个人往前走。
女孩喃喃一句“神经病”,扭头找她的同伴去了。
晚上回到家,一开门就看见姚谦芊的行李箱。姚谦默黯淡的眼睛终于有了光亮。
姚谦芊用浴巾擦着头发走出来,看到他,张开双臂跑过来狠狠拥抱他一下:“哥,我回来啦。这段时间可把我累死了!”
她松开他,猛地愣了一下,仔细盯着他苍白疲惫的脸,疑惑而心疼地问:“哥,你怎么了?几个月没见,你怎么这么憔悴?公司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没事。就是太忙,累了。”姚谦默柔声说,“来,我帮你把头发吹干。”
摁下电源,吹风筒发出嗡嗡的响声,暖气流呼呼地往外吹。
“谦芊,如果……以后我都不能再陪在你身边照顾你,你会不会舍不得我?会不会像我想念你那样想念我?”
“哥,你在说话吗?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谦芊,我爱你。从前我没有机会说,因为我是你的哥哥。以后我再也没有机会说……可是我真的好想让你知道……”
“哎呀,哥,你到底在说什么?”姚谦芊扭过头看他,又被他推回来。
“我好想然你知道……我爱你。”
“啪!”
忽然跳电,吹风筒的噪声戛然而止,那一句我爱你异常清晰地回响在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