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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总,那两个临时接手的大项目在今年的预算之外,我们的资金周转有点困难。您看,新的项目投资款项表已经送过来了。”
陈晓接过表格,挥挥手让秘书出去。他看了一会儿款项表,把它推到一边,双手支着额头,大拇指分别在两侧太阳穴摁揉。最近工作强度太大,又要抽时间照顾谦芊,他时常头痛欲裂,累到浑身都像要散架了一般。姚谦芊因为着急家里的事情绪不稳定,动了好几次胎气,身体一直很虚弱,精神不能再受刺激,也不能太过集中脑力思考问题,她把希望全都寄托在他身上,转卖了自己在东盛工作室的股权,把钱全都交给他应急。但是资金还是不够,RG就像一只没有粮草却还要同时拉好几辆车前行的老马,累得气喘吁吁。
门被谁推开,他以为是秘书进来送咖啡,没有在意。
忽然,肩颈部落下两股力道,为他按摩松骨,耳边响起杨蓉柔美的声音:“陈晓,现在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他被疲倦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心陡然涌过一阵暖流,没睁眼,反手抓住她柔软的手,身体向后仰,把头安心靠在她怀里,紧绷的身体和神经慢慢松弛下来。
杨蓉就这样在他身后站着,做他可以暂时歇息下来的依靠。
“今天没有通告吗?”他感觉头没那么疼了,拉着她到自己怀里坐着。
杨蓉想推开他坐到一边的沙发上去,却被他霸道地箍紧了身子。
“嗯。这几天我给你打过几个电话,都是你的助理接的。听他说,你这段时间忙得连吃饭的时间也没有。我给你带了西兰花鱼排饭。”杨蓉目光柔柔地望着他,心疼地在他写满倦态的眉眼轻轻抚摸。
陈晓这才注意到桌上的饭盒,隔着盖子就能闻到喷香的味道。
“好想念这个味道!蓉儿,我都记不清我有多久没吃过你做的饭菜了。”
“那就快吃吧。”杨蓉拿起饭盒,打开盖子递到他面前。
陈晓微微撅嘴撒娇,全然没了方才伏案工作的威严:“我累得拿筷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杨蓉又好气又好笑地摇摇头,取过筷子,一口一口喂给他吃。见他夸张地做出满意的享受表情,忍不住吃笑。
“我有事跟你说。”她表情认真起来。
“嗯?”
“这是我在工作室赚的所有存款,希望能帮到你一些。你的助理说,RG最近资金紧张。”
陈晓把她拿着银行卡的手往边上一推:“你的钱都是为翘翘的将来做准备的,我不能要。而且你是我的女人,应该受我的保护和照顾,我怎么能让你为我花这么多钱?”
杨蓉听到后半句,有些生气,正色道:“我们是恋人,爱是相互的、平等的,是彼此付出的。我是……我是你的,但绝不是你的附属。我希望我能和你携手面对困难,我希望我对于你的意义不只是一个用来疼用来宠的女人。”
陈晓心里满满又是一片感动的浪潮。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有女人对他说这样的话,她是这样独立,拥有自己完整的思想,拥有坚强倔强的灵魂。她不依附于他,即使是离开他,她也可以让自己过得很好。她大概是这个世界上,他唯一不能完全掌控的女人,也是唯一一个真正牵动他心底深处爱恋的女人。
“蓉儿,等这场风波过去,我们就结婚。”他在她额头深深一吻,深情地望着她澄澈如水的眼眸,情不自禁覆上她的唇。
杨蓉安静地待在他怀里,感受着他久违的气息,感受他唇齿的温度,感受他吻她的力度,这些时日压在心底的不愉快都消散在这个炽烈的吻里。
几个星期后,姚母打电话约见陈晓。陈晓到了茶社包厢,发现姚谦芊也在。
“我打电话让谦芊陪我一起去医院看你姚叔叔。她现在不想住回家,我明白。毕竟谦默他还住在这个家里。”姚母解释道。
陈晓在她对面坐下,发觉她身边的姚谦芊一直低垂着头不敢看他。
姚母看了看姚谦芊,又看看陈晓,沉吟了一会儿,说:“陈晓,今天我找你来,是想可你确定一下你和谦芊的婚期。”
陈晓吃了一惊,道:“婚期?”
“是啊,谦芊已经有了你的孩子,事已至此,你一脚踏两船的行为我也就不追究了。只要你和那个杨蓉撇清关系,以后都不来往,和谦芊结婚后一心一意对她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陈晓这才明白姚谦芊的心虚是为了什么,连忙说:“阿姨,我和谦芊……”
姚谦芊猛地抬头,打断他:“我没打算告诉妈的,只是……只是我害喜太严重了,妈自己发现了。我没办法,只好跟她说了。”
陈晓看着她无助委屈又夹杂着无限恳求的眼神,明白她是在解释实情,心里不忍,但又没法答应姚母的要求,想来想去只好用缓兵之计。
“阿姨,现在RG的命运和SF捆绑在一起,我全部精力都投入在这件事情上,根本没有时间考虑其他事情。不如等谦默这场风波过去,我们再从长计议。”
“我何尝不知你的难处?这就是我今天找你来的第二个目的。我知道为了姚家,RG付出了太多,现在也很吃力。我找了很多你叔叔以往生意场上的朋友,终于找到一个很多年前去国外发展的人。但是他也听说了你当初的那一份吞并SF的方案书,你又不是姚家的人,他不相信你。他担心你会卷走他投入的资金,现在帮助姚家就是个幌子。不过,如果你是姚家的女婿那就不一样了。他承诺,只要你和谦芊结婚,正式成为姚家的人,他就会立刻为SF注资,并且要求谦芊成为SF的直接领导人。”
陈晓几乎是本能地拒绝:“阿姨,这不行。”话一冲出口,他想起姚谦芊的处境,想起还在重症病房的姚叔叔。倘若让他们知道谦芊肚子里的孩子是姚谦默的,恐怕二老真要受不住刺激,谦芊的颜面也是万万保不住的了。况且现在RG和SF的确需要一笔资金来解燃眉之急。可是他心里只爱杨蓉一个,而且他已经向杨蓉承诺,等这场风波一过就和她结婚,他怎么能违背誓言,伤害杨蓉呢?他顿时左右为难起来,嗫嚅着又说:“我是说,我……我手里有个紧急的项目,真的抽不开身。”
“那需要多久?谦芊的肚子可等不起。就算阿姨求你了,既然你们真心相爱,连孩子都有了,早结婚晚结婚有什么不同的?”
姚谦芊扯了扯母亲的手臂,却也不能说实话,只好又垂下脸去。
陈晓坐立不安地呆了一会儿就要走,姚谦芊跟在他后面。两人一进小别墅的门,姚谦芊就哭着抱住陈晓,连声道歉。
“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能不去看我的爸爸,我控制不了我身体的反应,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我妈说……”
陈晓头一次为她身上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而感到厌烦,心里虽然理解她心疼她,却提不起安慰她的情绪,有些淡漠地回应:“谦芊,我真的希望你快点做回原来那个自己。帮帮你自己,也帮帮我,我真的好累。”
姚谦芊慢慢松开他,瘫坐到沙发上:“我也想。可是现在我爸还躺在医院,我妈身体也不好,他们根本受不了再一次的打击。原来的姚谦芊?我都快忘了她长什么样子了。”
陈晓长叹一口气,缓缓说:“今天我不在这里睡,我需要一个人好好想想。”
他开车在市区晃了一圈,晃到杨蓉家楼下,停留了一个多小时,留下堆成小山的烟嘴,终于还是离开,在办公室睡了一晚上。睡到一半,梦见杨蓉离开自己,惊醒后一身冷汗。用手抹一把脸,才知道自己哭了。
老天真是爱开玩笑,他、谦芊、谦默,三个那么要好的人,竟然会走到今天这个局面。
☆、第三十章
【三十】
股东大会驳回了陈晓继续抽调在建项目资金援助SF的方案,SF资金缺口越来越大,窘迫到员工薪资的发放都成了问题。
姚谦默成为不被信任的领导者,除了他刻意安排的心腹,已经没有人在他身上投注希望。原先拒绝转让股权的三位股东有些按耐不住,私下探陈晓和姚谦芊的口风。陈晓自然乐于帮姚谦芊接受他们的股权,但这并不能解决SF的资金紧缺问题。姚叔叔依然昏迷,没有办法授权姚谦芊全权代理他的股东权力,姚谦芊依然不能作为绝对大股东,将姚谦默彻底从SF赶出去。
眼看SF濒临破产边缘,陈晓肩上的压力越来越大。姚母频繁用哀求和以长辈身份施压的方式逼迫他和姚谦芊结婚,以得到那笔来自国外的投资。她把姚谦芊怀孕的事情在两家家族里传开,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好像再不给谦芊一个交代,他就会成为众人口诛笔伐的负心汉。
身为姚家的一员,姚谦默自然也得知了这个消息。
姚谦芊坐在小别墅的沙发上,慢慢品尝母亲送来的补汤。她刚刚把姚母送走。姚母以为这宁静郊区的小别墅是陈晓为了她能安心养胎刻意添置的,她也不好多加解释。听着母亲说,两个家族的人都在筹备他们的婚事,心底虽然对杨蓉和陈晓都感到愧疚,可却又抑制不住地感到欣喜。从十六岁起,她就梦想着成为他的新娘,如今这个梦如此曲折地实现,就算是假象,就算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她这一生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门铃声响起,她以为是母亲落了什么东西。开了门却猛地怔住了,有些惊恐地退了两步,眼眸里燃起仇恨,赶紧把门推上。
姚谦默力气比她大得多,轻而易举把门推回去,人也顺势闪进屋子里,一把抓住她纤瘦的身体,盯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看了许久,沉声问:“这是不是我的孩子?”
姚谦芊心里炸开一个响雷,用尽力气推开他,别开眼,斩钉截铁地说:“不是,孩子是陈晓的!”
“这怎么可能?陈晓不会做背叛杨蓉的事。你怀孕多久了?”姚谦默捏住她的手腕,迫得她转过身子,不得不正面他。
“哼,姚谦默,你也不想想,如果这个孩子是你的,我怎么可能会留下他?你给我的耻辱我想尽办法遮掩,怎么可能会留下这么一个活证据?”姚谦芊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得无比坚定。
“我不相信!你把医生诊断单拿给我看!”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给我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你再不出去,我就报警了!”
“好啊,我不介意把妈叫来,当着警察的面自首那天晚上我对你做过的一切。”姚谦默丝毫不在意她的威胁,反过来倒把她震住了。
“好,既然你不到黄河不死心,我就让你看个明白!”姚谦芊到卧室拿出一张医院的诊断单递给他,单子上怀孕时间的结论距现在大约相隔三个月。而如果这个孩子是他的,那现在应该有四个多月才对。
姚谦默原本以为自己的生命在这个世界上得以延续,而且这个生命还是他和最爱的人之间的结晶,心里升腾起无限希望,一心想着只要姚谦芊愿意让他在生命最后一段时间能经常陪在她身边照顾他们的孩子,他就立刻放弃所有的报复行动。可姚谦芊的答案却将他人生最后一丝希望也浇灭了。
这个孩子不是他的也罢了,偏偏是陈晓的!他以为陈晓娶她,不过是为了遮掩姚家的家仇,如今看来,他所做的一切竟然恰恰好成全了他们。陈晓明明说自己爱杨蓉,却为何又同姚谦芊情投意合起来,现在还有了孩子!好一出一家三口美满团圆的戏!
急转直下的事态让姚谦默一时无法接受,希望的破灭和现实的打击让他心中的怨恨再一次席卷了所有理智。他几近癫狂,向姚谦芊举起拳头,终于下不了手,转身将客厅里摆放的物件全都打落到地上。
姚谦芊有些惧怕地左右躲闪,不时发出惊叫声,溅起的碎屑划痛了她的小腿,甚至差点飞进她的双眼。一不小心,她撞到柜子,倒在地上,手臂从满地的碎物上扫过,顿时留下好几条血印,鲜血不断缓慢地往外渗。
姚谦默见她受伤,冷静了些,翻箱倒柜找医药箱,想为她包扎。
“用不着你假惺惺,你滚!”姚谦芊用力指向门外,声嘶力竭地赶他走。
姚谦默看了看她的伤口,又看看她眼中刻骨的仇恨,脸上的关切焦急倏地褪去,一咬牙,狠心扔下她不管,手里捏着那张诊断单就冲出门去。
姚谦芊请物业管理中心过来帮忙整理了屋子,正准备自己打车到医院处理伤口,却接到姚母打来的电话,说姚父刚刚醒过来了,但是没多久就忽然情况恶化,医院下了病危通知单。
她仿佛被惊雷当空霹下,整个人都失去了意识,像个机器人一般机械地冲出去,木讷地打了车赶到医院,连车钱都不记得付。司机拉扯她,被她一把推开。
她在小区门外坐上出租车的时候,同样接到消息的陈晓正好开车回来接她,一路跟着,帮她把车钱付了,又立刻追到医院里去。
“爸,我是谦芊,我是谦芊,爸,你要撑住啊!”姚谦芊扑到姚父窗前,紧握着他的手,只觉得他的手凉得可怕,心里的恐惧随着着冰凉的温度加深,把他的手抓得更紧,更紧……
姚母在一边哭成了泪人,抽噎着说不出一句话。
姚父吃力地向陈晓抬起手,陈晓连忙上前握住,轻声唤道:“姚叔叔,我在。”
“你……你阿姨都……都告诉我了,你、你和、和谦芊……我知道,我不行了……陈、陈晓,叔叔只有、只有一个请求……和谦芊结婚……帮、帮她夺回SF,她的、的下半辈子……我就……托付给你了……”
“叔叔,我……”陈晓为老人即将离去而感到无限哀恸,但想到杨蓉,却始终无法开口应承,咬着牙直掉眼泪,心里纠结万分。
“怎么……你……你……”姚父激动起来,大口喘息,脸上浮现出病态的潮红,渐渐只剩抽气,不能正常呼吸,眼睛瞪得大大的,异常痛苦绝望的样子,一只手竭尽全力指着陈晓,指责他不愿担负责任。
“爸,你别激动!爸,我们慢慢说,好不好?”
“柏涵……”姚母终于发出声音,但只是喊了一声,上前扶着他帮他顺气,一面断断续续不成调子地喊道,“医生!医生!快来!”
姚父完全说不出话,指着陈晓的手碰到他的袖子,便是狠狠一抓,像是把生命最后的力量全都用在他身上,无论如何不肯松手,瞪大的双眼死死地盯着他。
陈晓心如刀绞,终于艰难地点点头,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好。”
袖子上的力道陡然松懈,姚父的手松开来,无力地砸回到床上,眼睛慢慢闭上,再也没了呼吸。
病房里顿时爆发出两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
陈晓站在她们身边,眼泪也止不住地往下流,又想起他这辈子都将对不起杨蓉,更是悲从中来,心被堵得死死的,恨不得一头撞在墙上。
姚谦默傍晚才开机,看到陈晓给他打了十几通电话,冷笑一声,全都删了。他打开语音信箱来听,第一条是姚谦芊的。
“我不想和你对话任何一个字,但是你毕竟在姚家生活了二十六年。爸……去世了。姚谦默,你满意了吗?!你有多恨他,连他最后一面也不愿意来见!姚谦默,我现在宣布,从此以后,你就是我姚姚谦芊不共戴天的仇人!”
姚谦默一个踉跄,跌坐在街角的水泥路上。夜空忽然飘起雨丝,渐渐落大,被冷风裹挟着不断袭击他衣着单薄的躯体。他就这么呆坐着,忽然蜷缩起来,像小时候在福利院下雨的操场上一样,把自己团抱成一只戒备敏感的刺猬。是养父为他撑起伞,养母牵起他的手带他回到姚家。那一天,养父站在温暖的福利院的房间里,隔着被雨水打湿的窗户玻璃,一眼就看中了他。
养父从来无情,一向待他严苛冷漠,但如今听闻他去世的消息,他竟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快意释然。
雨水怎么是热的?他伸手抹一抹眼角,才发现自己流泪了,眼泪的温度迅速消失在冰冷的雨幕里,仿佛把他心底最后一丝温热的地方也吞噬了。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已经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三天后,杨蓉在报纸上看到姚父安葬墓园,准女婿陈晓携家人祭拜的消息,顿时觉得头晕目眩,有些站不住。她很内疚,一直以来她过分站在姚谦默的立场上考虑问题,明知道他的行为极有可能导致不可挽回的结果,却还是心软地妥协,帮他保守秘密。她又觉得,她和姚谦芊、陈晓之间的局面弄到现在这一步,真真是她活该。她信任陈晓,同情姚谦芊,感念他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的深厚情谊,所以她总是把自己放在顾全大局这四个字的框架里,不想让自己成为陈晓的困扰。
不知是谁说过,太坚强的女人没人疼。之前,姚谦芊不知遭受何种灾难,一下子从果敢决断沦为柔弱缠人的小女人,紧接着姚家接二连三的出事,是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表示自己不介意陈晓抛下她去照顾姚谦芊。如此看来,竟是她自己把陈晓推到了姚谦芊的身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