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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商隐全传 作者:李庆皋_2-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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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商隐随着令狐綯等兄弟走在祭奠队伍的前面,先在家庙上香、叩头,然后来到凤栖原令狐楚坟地。

  坟地早已搭好两座大台。左边大台上,跪着和尚;右边大台上,跪着道士。左右两边和尚道士一齐念起经来,嘟嘟囔囔,忽高忽低,忽长忽短,忽抑忽扬,浑然别生意趣。

  这是八郎安排的。李商隐吃了一惊,难道是要做道场?周年祭奠有这等场面,李商隐没见过,也不知道自己应当做些什么才合适。

  七郎和九郎大不以为然,把商隐拉到身边,一起跪在坟前,先上香,后烧纸,摆好供品,则叩头,听李商隐咏唱祭文。

  商隐边咏祭文,边痛哭,几致哽咽而不能卒读,招来许多人围观。

  八郎指挥僧道读经,超度亡魂。还和他的那些朋友坐在几案前,边饮酒边听僧道诵经,不时品评两边优劣,有时听到怪腔,笑语不止。

  李商隐从开始一直啼哭到结束,眼泪哭干,声音嘶哑,两腿绵软,浑身无力,陷入昏昏噩噩之中,像做了一场恶梦。

  当他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日出卯时,抬头看看七郎九郎和湘叔,要了点水,慢慢地又沉睡起来。

  是疲劳过度,还是悲痛已极?李商隐躺在床上,不思饮食,不言不语,时醒时睡,一直到第二年正月,即将参加吏部试判,才勉强起来,开始吃些流食,身体才渐渐好转。

  这期间,八郎也光顾多次,看着病弱得走了形的商隐,连连摇头叹息,不再用话挖苦他,似乎还有些同情和怜悯。

  李商隐终于坚持参加吏部释褐试,并坚持到底。大概感动了考官,张榜时,果然榜上有名,释褐授官,任秘书省校书郎。

  按照唐朝官制,秘书省隶属中书省之下,有校书郎八人,正九品上阶。秘书省职掌“邦国经籍图书之事。有二局,一曰著作,二曰太史,皆率其属而修其职。”(《旧唐书》卷四)校书郎品级不高,但向来被学子们认为是清要之官。由校书郎被选为宰辅的人很多,如元稹、白居易等。李商隐知道个中情形,因此喜不自禁,对自己的前程寄予很大希望。

  可惜,秘书省的席位尚未坐暖,很快被外调位低事杂的弘农县尉。

  县尉,是次于县丞、主簿的县令佐官。他既要逢迎层层官长,又要亲手执鞭奴役、盘剥百姓,这使李商隐感到痛苦和难以接受。

  他想起边塞诗人高适出任封丘县尉时,那沉痛的诗句:“只言小邑无所为,公门百事皆有期。释迎官长心欲碎,鞭挞黎庶令人悲。”大诗人杜甫任河西县尉也不堪忍受,曾吟诗道:“不作河西尉,凄凉为折腰。老夫怕驱走,率府且逍遥……”

  把自己赶到县尉任上,是谁在背后搞的鬼呢?

  李商隐知道,此时在位的宰辅,仍然是牛党中人。能是他们吗?他也不愿意怀疑八郎能在背后做什么手脚。有苦只能忍耐,有泪只能往肚子里强咽。既成事实,难以接受也得接受,不去弘农又去何处呢?

  李商隐怀着忧郁、无可奈何的心情,告别湘叔和七郎九郎,而八郎推说有事很忙,不与面别。

  五月,花红柳绿的季节,长安依旧熙熙攘攘,一派繁华,不因李商隐心境不好,而黯然失色。他雇了一乘小驴车,抑郁不快地离开了京城,去弘农上任。

  弘农县属陕虢观察使管辖。李商隐去弘农上任,首先要一一拜见上司,而上司中最大的官员自然是观察使。当时的陕虢观察使是孙简。

  孙简属牛党,个子矮小粗胖,一脸横肉,生得刁蛮霸道。

  对于一个小县的小小县尉,他连正眼看一下都不愿意。

  李商隐走进衙门,经过通禀被引到书房。见了观察使,抱拳施礼道安后,站在地中央,等待训话。可是等了半天,孙简仍然一声不吱,只是仰头望着天花板。

  初次见面,上司总要训斥几句,怎么一句话也没有呢?李商隐感到奇怪,也望了望天花板。那天花板是用花纸裱糊的,与其他房屋的顶棚没有什么区别。又等了二个时辰仍不见上司发话,李商隐笑笑问道:

  “大人,如果没事,下官暂且告退回县,改日再来聆听赐教。”

  “怎么?想走?没一点规矩!来人呐,给我乱棍打出去!”

  猛然间跑出四个彪形大汉,不由分说把李商隐挟持当中,就往外拖。

  “住手!大人,下官不知有何得罪,竟要棍打?请明示。”

  “见本官,为何站而不跪?以为你是王茂元的人就敢不跪吗?打!按倒地上,先打二十杀威棍!”

  李商隐个子不矮,但身子虚弱,且又多病,哪里吃得消这四条汉子的大棍!十棍下去,已经皮开肉绽了,又打十棍,连爬起的力气也没有了。

  孙简见把小小县尉按倒地下时,就已转身回内室去了。他才不愿瞧这打人场面。

  幸亏有个老吏看他可怜巴巴的,把他背出衙门,送上驴车,否则非喂了观察使家的狼狗不可。

  回到弘农县,县令看他被打成这副模样,哈哈笑个不停。

  足足躺了两个月,才得痊愈。

  一天,在牢房里查点囚犯时,有个犯人突然跪倒他的脚下,痛哭流涕地喊冤。李商隐让他站起,把详情说说。

  这犯人一边流泪,一边叙述道:“我家就我这么一个独根苗苗。五年前,我才十五岁,就被抓进大牢里。开始被打入死囚牢,后来经大理寺卿复审,就一直被关押在这里。那妞不是我害的。我是路过,看见她被奸污,躺在路边死了。她父亲就指认我是凶手。我冤枉啊!大人救救我!”

  “怎么会这样?”

  一个狱卒也过来帮他说情。但是,这案子是观察使孙大人断的案,别人都不敢替他翻案。

  李商隐领教过观察使大人的蛮横,可是,无限期地把一个青年关押在大牢里,不是毁了他一生吗?李商隐很气愤,答应为他写一个奏折,送到大理寺。

  几天后,观察使孙简亲自跑到弘农县,大骂李商隐告他黑状!还命役吏把他捆绑起来,要押到陕州处置。

  多亏县太爷出面说情,还有县衙大小官吏一齐跪倒,请孙大人息雷霆之怒,才免了李商隐被捆绑被押走之苦。

  李商隐一气之下,挂冠而去,在县衙东墙上留下一首诗,曰:

  黄昏封印点刑徒,愧负荆山入座隅。

  却羡卞和双刖足,一生无复没阶趋。

  李商隐认为,与其瓦全,不如玉碎。卞和的双足虽被刖去,但是,倒可以免去一辈子可耻的折腰趋承。

  县太爷很同情李商隐,钦佩他的才华,骑匹快马追赶他,想请他回来。

  李商隐坦率地又吟一首诗,道:

  陶令弃官后,仰眠书屋中。

  谁将五斗米,拟换北窗风!

  县太爷感慨颇深地劝道:“县尉大人,你‘不为五斗米折腰’,仿效陶渊明,清高雅趣,令人艳羡!可是全县子民又有谁来为他们说话,为他们主持公道呢?县衙里只我一个父母官,我是孤掌难鸣啊!那青年在县牢里关押五年了,本官不是不知道,但我一个人又有什么办法呢?”

  李商隐本想“脱衣置笏,永夷农牧”,“不为五斗米折腰”,归隐田园,但被县太爷的一席话说动了心。

  不久,朝廷命姚合以给事中的身份,接替孙简出任陕虢观察使兼陕州刺史。他是唐代名相姚崇的曾孙,性格洒脱、随和,颇有诗人气质。他与李商隐非亲非故,但早闻李商隐的名气,崇拜他的才华,所以到任后,马上亲自请他复职还官。

  李商隐没有拒绝,但是出任弘农县尉,并不是他的理想。凭着自己的绝世才华,仅任小小的九品官,且还要受人排挤打击,怎么忍受得了?特别是昔日的朋友、同年、同事,都纷纷升迁,仕途顺利,内心更加苦闷,怀才不遇之感深深地折磨着他。



  开成五年(公元840年)正月,文宗皇帝病危,诏宰相杨嗣复、李珏到禁中,想要他们拥戴皇太子敬宗少子成美监国。

  两位宰辅认为这是顺理成章之事;皇上生病,太子监国;皇上病逝,太子即位,谁也不会反对。于是两位宰相跪请皇上放心,而他们自己却未把太子监国之事放在心上。

  神策军两位中尉仇士良和鱼弘志,却对太子监国看得异常重要。两位太监私下紧张地商议着:

  “皇上力主太子即位,将来对你我大不利呀!”鱼弘志盯着仇士良道。

  “你我统领神策军,朝野大臣谁敢放个屁!太子即位敢不听我辈之言?”

  仇士良经过甘露之变,连文宗皇上都不放在眼里,骄横不可一世。

  “仇大人,话可不能这么讲。假如让太子即位,则拥立之功在宰辅身上,而不在你我二人身上。太子即位,功不在你我,将来他能听你我之话吗?另外,该死的文宗皇上,近来频频召见大臣,你我都不在场,他是否在……”

  “有这等事?该死的皇上,早就该死!我等早就该把他除掉,省得生出是非!”

  “仇大人此话有理。皇上要除掉,太子也要废掉,我们要另立新君。大人,你看哪个皇子不错?”

  “穆宗第五子,文宗弟弟颍王炎不错,颇听我话,每次见面都毕恭毕敬。这小子很不错。”

  两个人说到做到,先派人把文宗皇上隔离软禁起来,不准任何大臣进宫见驾。然后矫诏拥立穆宗第五子文宗弟弟李炎为皇太弟,废掉成美太子,复封陈王。

  宫中震惊,朝野一片惊诧。

  仇士良和鱼弘志加紧宫廷政变步伐,当晚就把文宗皇上骗至大明宫太和殿,仅用一条白带,就把一代天子送到西天极乐世界。两人立刻拥立皇太弟李炎继承了大统,这就是唐武宗。

  经过仇士良和鱼弘志威逼和劝说,唐武宗下诏赐死杨贤妃、穆宗第八子安王溶、陈王成美。

  李商隐在弘农听说文宗驾崩,十分悲伤。他很赞赏文宗为人勤恳、生活朴素。即位后,就想重振朝纲,除掉奸宦,平息党争。商隐痛哭着,吟诗道;

  历览前贤国与家,成由勤俭破由奢;

  何须琥珀方为枕,岂得真珠始是车。

  ……

  新君即位,亦想重振朝纲,四月诏淮南节度使李德裕为吏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把门下侍郎、同平章事杨嗣复调出朝廷,任谭州刺史,充湖南观察使,不久贬潮州刺史。令狐綯因守丧服阙,仍授左补阙,寻兼史馆修撰。牛李党争形势发生巨大变化,李党统揽朝政,王茂元也应诏入朝,先任御史中丞。

  王茂元全家迁入京城。他的女儿、女婿和儿子们,也纷纷从各地迁到京都居住。

  九月,秋风吹来之时,李商隐正式辞去弘农尉,返回洛阳,携眷迁移关中,住在长安南郊樊川。

  樊川,又名樊乡,是汉初名将樊哙的封邑。它属于京都万年县管辖,距万年县南三十五里,位于潏河流域,在杜曲与韦曲之间,是一块十余公里长的河谷盆地,土地丰腴,菜圃稻畦,罫纷绮错,茅庐炊烟,鸡鸣犬吠,恍如江南秀丽水乡图画。

  在唐代,一些贵族官僚地主以及一般士大夫,有的嫌城内喧嚣,有的在城内寻觅不到住宅,往往在樊川建筑别墅,或构造庐舍定居。

  李商隐当属于后一种。又因为他非常喜欢这里绮丽的山水风光,很向往在这里过一种平静的躬耕田园生活,曾在《子初郊墅》诗中,吟道:“亦拟村(城)南买烟舍,子孙相约事耕耘。”于是他又取“樊南生”作自己的另一别号。

  安排好家居之后,他匆匆地参加一年一度的外官内调的冬选,可惜没有成功。

  唐武宗会昌元年(公元841年)夏,王茂元调任忠武军节度使,陈许观察使,召李商隐前往入幕。

  秋末冬初,李商隐没带家眷来到陈州,加入陈许幕府。时间不长,第二年春天,由陈州赶到京都,参加吏部考试,以书判拔萃,重入秘书省为正字。

  按唐制,秘书省正常编制设校书郎八员、正字二员。校书郎为正九品上阶,而正字为九品下阶。李商隐二十八岁时第一次入秘书省为校书郎,三十一岁再次入秘书省则为正字。虽然两者都为清资,却有上下阶之别,李商隐不仅没有升,反而下降,对此他从内心里产生又自慰又自怨、又希望又失望的复杂感情。

  秘书省校书郎和正字,每天都要上早朝,李商隐家住郊外樊川,早朝实不方便,则暂住年兄加连襟韩瞻家。夫人七妹也从城郊搬迁到姐夫家居住。

  那天多喝了几杯酒,李商隐话多起来。自出任正字以来,郁积心胸中的牢骚一迸发泻,震惊四座。

  “朝中党局参差,举手投足之间,就可能得罪某某一派。一个九品下阶小官,跟在这些朋党中的要人后面,进进出出,岂有不得罪之理?唉!”

  韩瞻明白年弟的苦恼,此时相劝亦是无济于事的。

  李商隐见没有人接话,甚觉沉重、烦闷,于是张口吟道:

  流莺舞蝶两相欺,不取花芳正结时。

  他日未开今日谢,嘉辰长短是参差。

  七妹不喜欢丈夫把诗写得太含蓄,让人不得其解,直率地问道:

  “‘流莺舞蝶’是句中对仗,很是工稳。但是,这是什么意思呀?夫君,讲讲嘛。”

  大家也有同感,都想听听。

  “唉!我两次进秘书省,一次是校书郎,一次是正字,什么‘清资’‘清资’!都是虚名而已,只有‘花芳’而没有‘结实’,故说是‘相欺’。虚度年华,岁不我与,昔日未得志,今日岂有希望。出任校书郎、正字,这是个美好的有希望的‘嘉辰’,但是它的好坏结果是不一样的,‘良辰未必有佳期’

  呀!”

  前途难卜,折磨着李商隐;党争险恶,李商隐谨小慎微,如履薄冰,处境艰难。

  “给你们再吟两首诗,用的是一个典故:南朝陈代将亡时,太子舍人徐德言与他妻子乐昌公主把一个圆镜破开,各拿一半。德言对妻子说:‘以夫人的才貌,国亡后,一定会落入权豪人家,我们将永无相见之日了。假如你我情缘未了,不该断绝,我们约定在正月望日,在都市上卖这半镜子……’

  “陈亡后,乐昌公主果然落入越国公杨素家中。德言流离辛苦,来到京都,正月望日,在市集上果然看见一个苍头卖半块镜子。徐德言把他领到客店,讲了前后之情,并把自己那半块镜子拿出,对在一起正好吻合。

  “老苍头也把受夫人之托卖镜的前前后后情形讲述一遍,看着这对恩爱夫妻分离,也很悲伤。

  “徐德言在半块镜上,题了一首诗,诗云:‘镜与人俱去,镜归人未归;无复姮娥影,空留明月辉。’公主看到诗后,悲泣不食。杨素知道这事后,哀伤变色,立即把徐德言叫来,把妻子还给他,并命公主即席赋诗。公主吟道:‘今日何迁次,新官对旧官;哭啼俱不敢,方信作人难。’”

  韩瞻把商隐已写好的《代越公房妓喻徐公主》诗展开,只见:

  笑啼俱不敢,几欲是吞声。

  遽遣离琴怨,都由半镜明。

  应防啼与笑,微露浅深情。

  读罢,笑道:“你这不是分明在吟咏乐昌公主吗?首二句写她忍气吞声,不敢啼笑;三四句,写她与徐德言虽分离,却藕断丝连,是因为保留着半块镜子;最后二句,写她在越公杨家的艰难处境。这首诗是嘲喻乐昌公主应当自己处处留神,不能露出心迹。义山贤弟,诗里面还有什么寄托吗?”

  李商隐苦笑笑,没想到自己写的诗,年兄不仅没解通,也没看出隐含其中的深意,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道:

  “自然有寄托了,不然写越国公干什么?”

  “夫君,有什么寄托?”

  “是写我自己在朝中的处境。乐昌公主是指我自己,越国公是指牛党。诗的三四句,写越公突然把乐昌公主还给徐德言,是因为她保留着半块镜子。这是说自己离开牛党靠近李党,可是又与牛党藕断丝连,不能断然脱离。诗中这样写,实际我自己哪个党也没靠,哪个党也不是,而与两党又都有点关系。最后两句,是说乐昌公主面对‘新官’与‘旧官’,‘笑啼都不敢’,不能流露自己的真情。这里是说我自己对牛、李两党都不敢表露真情,表示态度。”

  韩畏之自愧没能解通义山的诗,把第二首《代贵公主》诗递给七妹,不言语了。

  七妹没理会姐夫情绪变化,把诗展开:

  芳条得意红,飘落忽西东。

  分逐春风去,风回得故丛。

  明朝金井露,始看忆春风。

  李商隐没等七妹解诗,自己先开口道:“这首诗,也是借用上面说的典故,寄托自己卷入牛李党争中的苦恼。别说这些讨厌的事情啦,咱们来玩‘送钩’和‘射覆’游戏吧。”

  六姐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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