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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商隐全传 作者:李庆皋_2-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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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李商隐站起,向众人抱拳一拱,又向八郎深深一揖,解释道:

  “这银两,小弟断断不能带走。昔日恩师百般照顾,商隐粉身碎骨难以回报。今日八兄多方关照,已使商隐感激涕零,无以为报。小弟只有一个愿望:祝愿八兄‘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小弟心愿足矣!”

  又出令狐綯的意外,李商隐一向倔犟、耿直,不会低眉折腰,今天却当面向我祝愿,实在难得。微笑着,点着头,似乎往日的一切误解、怨恨,全在这点头微笑中消失。

  温庭筠对义山贤弟的举动很生气,尤其那祝愿之词,何其俗气!为什么要把他敬若尊长呢?这个草包,肚子里全是坏水!

  义山还不知道这个畜牲,已经把锦瑟抛弃了。他不愿意再多嘴,气哼哼地拂袖而起,扬长而去。

  李商隐见温兄如此这般,顿觉热血从脚底往上涌来,满脸羞红,无地自容,也想赶快离开。

  自己如此下作,难道是心甘情愿的吗?温兄啊!你该理解小弟,体谅小弟呀!

  李商隐不敢抬起头,担心其他人再做出令人难堪的举动。他想说点什么解嘲的话,给自己找个台阶好走开,可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想不出一句解嘲话,痴痴呆呆地站在原地。

  温钟馗太不给面子!令狐綯气得把牙咬得咯咯响,可又奈何他不得,眼睁睁地看着他大摇大摆地走出客厅。

  客厅里,霎时一片寂静,众人大眼瞪小眼地看着令狐綯,等待着一场大地震的来临。

  令狐綯却端起酒,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似地对众人道:

  “大家喝酒!喝!痛痛快快地喝!”

  “喝!对,喝!”

  响起一片喝酒咂舌声,客厅里又活跃起来,把李商隐抛在一边,孤零零的,好像宴会上根本没有他这么个人。

  李商隐看看众人,又看看令狐舍人。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蹒跚地退出客厅,痛苦无助地向大门走去。

  湘叔从后面把他喊住,走到他眼前,把手里的一个黑布包,递给他道:

  “这是一百两银子,拿回去,一部分作盘费,一部分留给家里用。”

  李商隐像怕火一样,把黑布包推到湘叔怀里,自己躲得老远,道:

  “断断使不得!再穷再苦,也不要他的施舍,也不要他的怜悯。”

  “说傻话!你穷你苦,你能忍受;家里孩子能忍受吗?你妻子,一个妇道人家,没有银两,没有吃没有穿,你让她怎么办?”

  李商隐痛苦地低下头,但是仍然不接纳黑布包。

  “你呀你!这银两根本不是他的施舍。他什么时候施舍过?什么时候可怜过你?这银子是你用诗赌来的,他输了,他认赌服输才吩咐我把银子给你。银子是你的,已经不是他的了。

  懂不懂?”

  “不,我说不要就不要!她们母子回娘家,她哥哥姐姐能照顾她们母子,用不着这些银两。”

  “嗨呀!你这个人呀!好吧,好吧!”

  湘叔见他执意不收,只好退了一步,给他保管好,以后再想办法给他。

  李商隐舒了口气,离开了令狐府。



  李商隐携眷,终于登上东去路程。他在洛阳停下,把妻子王氏和儿女寄养在她娘家,也叮嘱堂兄让山代为照顾。

  一个漫天大雪的日子,他跟妻子告别。李商隐面对飞雪,想到艰苦行役,又与温暖家庭离别,依依不舍袭上心头,骑在马上,作了《对雪三首》诗。边行边吟,凄婉神伤。

  中原大地雪停之后,便是一场铺天盖地的风沙。

  李商隐晓行夜宿,继续东进,在马上又作《东下三旬苦于风土马上戏作》诗,云:

  路绕函关东复东,身骑征马逐惊蓬。

  天池辽阔谁相待?日日虚乘九万风。

  在“九万风”中“逐惊蓬”,商隐的心怀渐渐开朗,仿佛前路无限辽阔,等待他的是明媚蔚蓝的天空。

  到了徐州,他受到府主卢弘正的热情接待和器重,不仅充任节度判官,还兼作记室。不久,由卢弘正的推荐,他得到侍御史头衔,被称之为寄禄官,又叫宪官,是从六品下阶。

  李商隐生活安定,精神愉快,和同僚关系非常融恰,经常与幕僚们宴游集会,有时抚琴弹瑟,有时春郊射猎,有时听歌欢饮,有时唱和诗赋,情意殷殷。

  这时期,他创作许多诗歌,尤其咏史诗,写得最好,隐约表达着内心深处的抱负和愿望,以及对国家的忧虑。在数量上,虽然没有桂管时期丰富,但是质量上,已经达到了颠峰。

  十月,令狐綯拜相,引起李商隐思想波动,开始创作出著名的《娇儿诗》。

  不幸的事,接踵而来,大中五年(公元851年)春,卢弘正病逝于徐州镇所,接着郑亚也卒于循州。接连两位恩师兼知己至交离他而去,使李商隐悲痛欲绝,重又陷入孤独无依的痛苦境地之中。





李商隐全传第十七章 陈情令狐綯



第十七章 陈情令狐綯



  唐宣宗大中五年(公元851年)残春时节,李商隐离开徐州,回到东都洛阳,携眷属再度回到长安,仍然居住在樊南旧居。

  李商隐此时已经四十岁,诗名很高,但政治上却一筹莫展,毫无建树,经济上更加潦倒穷愁,贫病交迫。

  他回到旧居,便病倒床上。他寄予希望的一些朝廷重臣,几乎凋零殆尽,如崔戎、令狐楚、王茂元、郑亚、卢弘正都已病逝;还有几位正在遭受贬黜,如李回,他自己都顾不了自己,怎能向李商隐伸出援手。

  想到自己的一些知己好友,也没有一个能够依托的。温兄庭筠是个热心肠之人,但和自己一样失意潦倒;韩年兄瞻是个豪爽勇于助人之人,但他位微言轻,也被牛党排挤冷落……而令狐家三兄弟,七郎和九郎都在外地,远水不解近渴。

  只有八郎可以帮忙。他位居宰辅,恩宠无比,一言重千钧,但是,这个贵而忘旧的小人,和自己隔阂颇深!

  李商隐在病榻上,翻了个身。如果自己寻不到汲引之人,得不到俸禄,只好饿死京都!他叹了口气,除了哀告陈情令狐八郎之外,没有别的路可走!

  陈情,这是他最为憎恨的两个字!为了陈情,他吃尽了羞辱,遭尽了讥讽,受尽了白眼。一提起这两个字,他就好像看见令狐綯那张冰冷的国字脸,圆眼淡眉上落了一层冰霜,大而阔的嘴角,向下耷拉着,令人胆寒。

  “夫君,药已煎好。”王氏从外屋进来,见丈夫心事重重,不高兴地申斥道:“夫君,又想什么呀?好好养病,身体养好,想干什么都成,都能吃上饱饭,干吗非得做官?‘天涯地角同荣谢,岂要移根上苑栽?’既然朝廷黑暗得像个染缸,为什么还要往里跳呢?”

  “唉!我不做官,能做什么?”

  “务农,像在永乐那样,过一种安适恬静的田园生活,不是很好吗?”

  李商隐摇摇头。在徐州幕刚刚吟过:“且吟王粲从军乐,不赋渊明归去来。”此刻却要真的“归去来”?

  王氏见丈夫不再言语,知道劝也没有用,笑着道:

  “快把药喝了。这药还真灵,每次你喝完的药底子,用水冲了冲,我喝进肚子里,说也奇怪,肚子不疼了。”

  “你不是右腹疼痛吗?这药是治我心闷心虚心绞痛,对你的腹痛不会有作用的。不可乱吃药,不对症吃药,会出毛病的。”

  其实王氏是肝病,而李商隐体虚心虚,是心脏病,这是两种不同的病。草药也是不能乱吃的。王氏的肝病,因为无钱医治,已经患病多年,脸色蜡黄,眼白像黄烟熏过似的,皮肤都变黄了。但为了操持家务,仍然要不停地忙里忙外。

  王氏苦笑着,答应不再吃药底子。

  “明天请医生给你也开个方子,去抓点草药。不能再拖延了。”

  “不碍事的。在洛阳家,找过医生,吃过几副药,没觉得怎样。不吃药,慢慢也会好的。你放心吧。”

  李商隐看看妻子,比过去瘦多了,一对杏仁眼,变得出奇的大且浑黄;娇艳的面颊,像被霜打过,变得枯黄;一头秀发变得蓬乱,像堆枯草;那双纤纤素手,几时变得皮包骨头,像鸡爪!他心里一阵难过,眼睛湿润了。

  王氏发现丈夫在端量自己,羞涩地笑笑,安慰丈夫道:

  “好吧,就按你说的办,明天请医生看看,开个方子,抓几副药。这回放心了吧?”

  李商隐明白,看医生抓药是要花银子的,而自己恰恰就缺这东西。能怪妻子不去看医生吗?他不由自主地握住妻子的手,禁不住流下泪来,哽咽道:

  “是我不好,没有本事!没让你过一个舒心日子……”

  “夫君,不要这样,会伤身子的。”

  王氏像抚慰孩子似地劝解着,自己强忍着没和丈夫抱头大哭一场,发泄一下经年郁积的委屈和劳苦。

  李商隐喝下药,仍然没有放开妻子皮包骨头的手,爱怜地抚摸着,像下决心似地道:

  “天不会断绝我李商隐生路的,我一定要让你幸福。”

  王氏终于忍不住,投入丈夫的怀里,嘤嘤哭泣起来,流着幸福欣慰的泪?还是委屈辛酸的泪?以至悲痛欲绝的泪?

  只有李商隐的心,才知道。



  在家静养数日,又吃了些草药,李商隐已经能起身到户外走动散步。

  初夏樊南,绿树浓荫,菜圃稻畦,缤纷绮错,鸡鸣犬吠,犹如江南水乡。

  李商隐走在田埂边,并没有全身心地投进美好自然怀抱中,享受阳光熏风的恩赐,在头脑里却想着如何去拜见令狐八郎,如何干谒八郎,如何请他伸出援手……一大堆的“如何”,压得他有点喘不过气来,胸闷异常。

  第二天,他勉强说服了妻子,租一辆小马车,终于进了长安都城,来到开化坊令狐府门前。

  “啊呀!是李公子,好久不见,贵体可好?”

  一个老家丁,从门里迎出来,向李商隐问安。

  “令狐大人可在?湘叔可好吗?”

  “公子你还不知,八郎位极人臣,腾达显贵,已不在这里居住了。”

  “哦?”李商隐惊诧了。

  “在晋昌坊重新建了一座宰相府,那气魄,比老爷在世时可大多了!要见他,得去晋昌坊。”

  “湘叔和老太太都搬过去啦?”

  “没有。老太太不愿意搬。湘叔呀,是八郎不准他搬过去。像我们这些老家人,一个也不准过去。其实说句心里话,让我们搬过去,我们还不高兴过去哩!这里究竟是老爷太太住过的地方,我们舍不得离开!”

  老家丁说着说着好像气不打一处来,火啦。

  湘叔从里面出来,步履蹒跚,眼睛也不好使,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才道:

  “你在和谁说话呀?那是谁?”

  李商隐病未好,也不敢快走,边走边招呼道:“是我!商隐。湘叔,你老好啊?”

  “什么?是商隐贤侄吗?什么时候到京的?快进来,还没住下吗?这回府上宽敞了,有好多房子没人居住,就住这儿吧。”

  “湘叔,自徐州府主卢公仙逝后,我就回来了。携妻带子又搬进樊南旧居,不想麻烦了。”

  “这是什么话!八郎搬出去啦,七郎和九郎又不在京城。这大院子空落落的,你把全家都搬进来,正好!一会儿,我去禀告老太太,她一定很高兴。”

  李商隐确实不想“麻烦”令狐恩师家。事情提得太突然,没一点思想准备,况且也得跟妻子商量商量。

  湘叔跟商隐一边往里走,一边又小声劝道:

  “八郎自新居建成搬走,很少回来,老太太很生气,也没有办法。老夫人身边需要有个人照顾。你是令狐家半个儿子,老爷看重你,老夫人也很喜欢你。老夫人常念叨你,念叨老爷疼爱你,临终时特别把你叫到眼前,说了那么多话,跟亲生儿子也没有跟你说得多、嘱托得多。”

  李商隐听老夫人还记得这些事,眼睛酸酸的,心里涌动着一片洋洋暖意,在这冷酷的世界里,还有人想着自己,爱着自己,自己并不是狐独而被遗弃之人!

  进了客厅,湘叔坐在李商隐身边,仔细看了看他,叹了口气,皱着眉头道:

  “看你这气色,是不是又病啦?刚刚爬起来,是不是?唉!商隐呀,这回你就听湘叔一次,搬进来吧。你没有俸禄,怎么养活得了你的妻儿呀?一个儿子三个女儿,你是六口之家,没有五品官阶的俸禄,怎么过日子哟!”

  湘叔句句说在理上,句句为自己打算,使李商隐感激得流下眼泪。六口家,沉重地压在身上,他已经喘不过气来。家里只有十天的粮食,第十一天,六口人就得挨饿!为了妻子和孩子,他何尝不愿意搬进恩师家呀!

  然而,八郎会同意吗?即使老夫人同意,他不同意,自己也不能搬进来。

  想到这儿,李商隐摇摇头,又点了点头,现出为难的样子。

  湘叔忽然明白了,急切地道:“商隐,你先在这儿喝杯茶,我去去就来。”

  不一会儿,湘叔把老夫人引来,搀扶老夫人的竟然是锦瑟!

  李商隐惊讶地看了锦瑟一眼,站起身,向前迈了一步,跪倒地上,给老夫人行大礼。

  老夫人一头白发,拄着凤头拐杖,颤颤微微地向李商隐招招手,轻声哽咽道:

  “商隐吾儿,把师母想煞也!”

  老夫人啜泣起来。

  李商隐膝行至师母脚下,脑袋叩在师母脚背上,也已泣不成声了。

  锦瑟扶着老夫人坐下。老夫人抚摸着李商隐稀疏的灰白头发,更加伤心,道:

  “有难处,为何不来找师母说呀?”

  “师母……”

  李商隐忽然感到母亲就在眼前,慈爱地抚着自己的头,就像遥远的孩童时代,自己因为没有做好一件事,悲伤地伏在母亲脚下,哭着请求母亲原谅,善良的母亲陪着他一起落泪。

  那情景和眼前一模一样,他是永远也忘不掉的。

  “夫人,保重身体呀。”湘叔小声劝道:“商隐不要哭了,老夫人不能过于悲伤。哀伤哭泣,会伤身子的。”

  “商隐兄,别……老太太……”

  锦瑟抽泣着,也上前劝解。眼睛通红,脸颊挂着泪珠儿。



  李商隐不敢违背师母之命,三天后令狐府派来两辆马车,把一家六口全载进开化坊。

  不知是谁把这消息告诉了八郎,中午,他就匆匆赶来,在客厅里,正遇上老夫人跟李商隐一家人吃午饭。

  八郎先给母亲请安,然后跟李商隐不冷不热地打招呼。他不敢在母亲面前,表现出不高兴,可又实在高兴不起来。

  “八郎,是我叫商隐一家人住进来的。我年纪大了,你们又都不能在我身边。唉!三个儿子,没有一个留在我身边孝敬我……”

  八郎听出母亲斥责的意思。自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辅,怎么能落个不孝之子的罪名?他连忙跪倒地上,叩了三个头。老夫人才闭上嘴,不再数落了。

  “儿子是朝廷命官,宰相事多,实在太忙,请母亲原谅。儿子曾经再三请母亲到晋昌坊住,儿子也好朝夕请安相伴,可是……”

  “不要说啦!我是不能离开你父亲住过的地方!我累了。”

  老夫人对儿子不常来看望请安,很生气,不愿跟八郎再理论,站起来,由锦瑟搀扶着,往内宅走去,临到门口,突然转身,对李商隐妻子和儿女们笑道:

  “你们吃好啦?吃好,请到我房里,陪我说说话。”

  王氏和孩子们当然高兴离开客厅,躲开这位赫赫吓人的当朝宰相。

  几案上的盘碗剩饭剩菜,很快收拾下去。仆役和丫环们都已退下,客厅里只剩下八郎和李商隐,还有湘叔在旁侍候喝茶。

  客厅陷入沉沉的寂静。

  李商隐想搭话,但一时却不知从何说起,又该说些什么。原本亲如手足,而今却贵贱判然,没了共通的思想、共通的语言、共通的兴趣,他感到异常陌生,仿佛八郎是从天上下凡的神仙,自己卑微得自惭行秽,无地自容。

  终于还是八郎先开口说话了,自然是居高临下,藐视一切的姿态和口气。

  “你不是从我这赢去了一百两银子吗?这么快就花光啦?

  现在又想……”

  “少爷,这事都怪老仆没有及时禀报。那一百两银子存在我那儿,当时商隐走时,坚决不拿。我说八郎是位讲义气讲情面的人,又官居高位,怎能像市井小儿反悔不认帐?认赌服输,天经地义,这一百两银子是你赢的,八郎不会再收回去的。可是,商隐就是不收,他说恩师和八郎对自己的恩情,尚未报答万一,怎能收他一百两银子呢?八兄一时戏言,不能算数。商隐走后,老仆原想再送回帐房,但又一想,这事一旦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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