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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一言为定 作者:西门-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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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鲜冷面微笑着对蝴蝶说:用过,我好像不记得咱们聊过。
  蝴蝶微笑着对朝鲜冷面说:我才不愿意和你这吃货聊呢,有人嘱咐让我瞄着你。
  朝鲜冷面快要哭地对蝴蝶说:谁让我这么幸福?
  蝴蝶微笑着对朝鲜冷面说:还记得zhijia吗?
  朝鲜冷面悄悄对蝴蝶说:她还活着?
  蝴蝶拳打脚踢地对朝鲜冷面说:呸你这乌鸦嘴,你死八回她都好好活着!
  《说好一言为定》29(2)
  朝鲜冷面微笑着对蝴蝶说:你们很熟?
  蝴蝶高兴地对朝鲜冷面说:当然,我们睡一张床!
  朝鲜冷面悄悄对蝴蝶说:谁是谁老婆?
  蝴蝶傻笑着对朝鲜冷面说:谁也不是谁的,将来都是别人的。
  朝鲜冷面不怀好意地对蝴蝶说:同性恋?
  蝴蝶拳打脚踢地对朝鲜冷面说:呸,是同学,上下铺啦。她睡我上边。
  朝鲜冷面傻笑着对蝴蝶说: :…P
  蝴蝶拳打脚踢着对朝鲜冷面说:坏蛋。 :…P
  朝鲜冷面微笑着对蝴蝶说:开玩笑啦,其实我也在别人上面睡过,中间隔着一张床板和135cm厚的空气层而已。
  蝴蝶微笑着对朝鲜冷面说:你果然是个巧言令色的家伙,这就不奇怪了。
  朝鲜冷面微笑着对蝴蝶说:有想法吗?
  蝴蝶快要哭地对朝鲜冷面说:呸!君子不夺人之恨。
  朝鲜冷面微笑着对蝴蝶说:她恨我?
  蝴蝶气呼呼地对朝鲜冷面说:当然,那首诗太膻。
  朝鲜冷面遗憾地对蝴蝶说:我想她是误会了。其实我……
  蝴蝶微笑着对朝鲜冷面说:开玩笑啦,别紧张,她说诗挺好的。
  朝鲜冷面傻笑着对蝴蝶说:说说她好吗?
  蝴蝶气呼呼地对朝鲜冷面说:我不做传声筒。你当面问她吧。我现在家,明天去学校告诉她,你们明晚9点不见不散。
  朝鲜冷面微笑着对蝴蝶说:谢谢,世上还是好人多。
  蝴蝶悄悄对朝鲜冷面说:别高兴的太早,人家早有白马王子啦,你没戏。
  朝鲜冷面微笑着对蝴蝶说: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叫王子。
  蝴蝶冷笑着对朝鲜冷面说:P,你是王子?白马罢!一头畜生。
  朝鲜冷面微笑着对蝴蝶说:我发觉你的手比我臭。
  蝴蝶大笑着对朝鲜冷面说:臭且狠。我不许你晚上梦见她。不然,砍死你——
  我刚要气她,眼帘中跳出一行红字:
  聊天室公告:蝴蝶离开聊天室。
  是的,这行字终于顺延着我的直觉印在屏幕端头而且不断被一种情绪催动,上浮。她来了!她真的来了。我的心一阵狂跳。
  手在末梢神经的绷紧中颤抖并被烟蒂烫了一下。一阵疼痛过后,我闭上眼睛,回到现实。
  《说好一言为定》30
  朝鲜冷面:哈哈,天下没有散的筵席,果然会有人怀念饭香而做了回头客,瞧,我们又见面了。
  zhijia:是啊!还好吗?
  朝鲜冷面:coucouhehe,你呢?
  zhijia:连凑凑都没有。
  朝鲜冷面:千万别说失恋,我见这词就犯病!
  zhijia:那样就好了。
  朝鲜冷面:还没gao上呐?
  zhijia:没,还在等:(((
  朝鲜冷面:有啥不顺心的事,说来听听。俺人送外号慰安夫,安慰女人是强项 !
  zhijia:前些天家里有些麻烦事,忙得焦头烂额。没处理完又被学校逼着去广西采风,回来不长时间呢?
  朝鲜冷面:和蝴蝶一起吗?她可是采花大盗。嘻嘻……
  zhijia:别贫嘴,我在难过中……
  朝鲜冷面:好的。以为被俺那首骚诗熏跑的,哈哈!
  zhijia:不至于。诗不错!
  朝鲜冷面:胆子不小,一般情况俺总是把人吓跑。
  zhijia:经常给女孩子写?吓跑过几个?
  朝鲜冷面:没统计。有时也给男孩写。
  zhijia:你有病?:)
  朝鲜冷面:刚好,嘿嘿!
  zhijia:又耍贫了!
  朝鲜冷面:不耍心里难受。
  zhijia:那好,尽情耍吧。反正我也习惯了。
  朝鲜冷面:你真乖!
  zhijia:说真的,和你聊天挺愉快。
  朝鲜冷面:俺也是。
  zhijia::)
  朝鲜冷面::)
  zhijia:知道吗?我找你好些天了!
  朝鲜冷面:听蝴蝶说了,没什么事吧?
  zhijia:有。你写歌词咋样?
  朝鲜冷面:没写过,但是水平肯定不错。干吗?
  zhijia:有用。
  朝鲜冷面:天啊!俺不会认识一个歌星罢!我给你当保镖:)
  zhijia:让你失望了,我是学作曲的。
  朝鲜冷面:在哪儿?方便说吗?
  zhijia:广州星海音乐学院。你呢?
  朝鲜冷面:N市电视台。
  zhijia:挖,那是我的老家。
  朝鲜冷面:真过意不去,俺雀占凤巢了,嘿嘿!俺的根据地在河北。
  zhijia:给我写几首歌词吧,民族,通俗的都行。
  朝鲜冷面:俺从小就没民族自豪感,还是通俗的吧!
  zhijia:没有稿费:)
  朝鲜冷面:不打紧,俺看好你这只股票了。索性炒个长线:)
  zhijia:啥时候交作业?
  朝鲜冷面:最晚明天下午,发你信箱里。
  zhijia:好的。明天有课,我先下了。
  朝鲜冷面:好吧,注意点,下的时候脚先着地。
  ……
  直到她离开,我才察觉跟她聊天的过程中,我忽略了适才进入聊天室时的那份倨傲。当她离开的片刻过后,我仿佛一匹突然收缰的马,失去了催促前进的呼喝,嘎然止步。噪闹喧哗如街市的聊天室刹那又幻成了野旷天低的荒凉境,听凭我长久的沉默。
  之前之后情绪的反差,是否恰恰说明了我不想承认的吸引与渴望的剧烈?
  我呆了。屏幕上的汉字在我眼前麻木不仁地换了一篇又一篇,却再没有一个进入到我的识别神经系统。
  我只余味着一种重逢的喜悦,抚摩着被烟烫伤处那突起的水泡——才感觉到一种隐约的痛。
  《说好一言为定》31
  早晨一上班,我在楼梯口碰到王林。
  两天不见,他居然瘦了一圈儿,头发乱得像顶着一筐茅草,两眼比兔子还红。我一直认为王林是天下最快乐而不会忧伤的人。即使天要塌了,他也会高兴地胡吃闷睡。
  他这样的神情,一定因为他遇见了比天塌还严重的事。
  我心里一凛,嘴唇哆嗦着问:“林子,别他妈出什么事吧?”
  林子喉头打着瞌说:“不出才怪,苏楠他爸不行了。”
  “不是化疗很成功吗?”
  “操,这病如来佛都说了不算。”
  “送医院了吗?”
  “医生给判死刑了,最多还有十天。”
  我心里突然没着没落,看着王林的眼睛说:“林子,苏楠后半辈子就靠你活着了,你得卖点力气。”
  “我今天来一是再请病假,二是有些事给你商量。事到如今,有些事我也晕了。”
  我颇感意外地问:“什么事?”
  王林扭头看着门外陆陆续续上班的人群,有气无力地说:“我和苏楠的事。”
  我不解地问:“你俩有什么事?”
  王林刚想开口,见同事们已进了大门,只拍拍我的肩膀说:“这些烂事儿以后再说,我先去请假。”
  我问了苏楠他爸住的医院,目送他上了二楼。
  两天前我给部主任报的选题还未批回,暂时无事可干。等同事们去制作室剪片,我开始给zhijia写那首歌词。苏楠他爸的事搞得我心里很乱,王林突然想跟我说的话又总在心里翻腾,怎么也下不了笔。
  ——王林和苏楠会有什么事?
  ——这事和苏楠他爸有关?
  ——难道王林和苏楠的关系有了变故?
  我越想脑子越糊涂,后来干脆就不敢想了。我一直有紧张性头痛的毛病,遇到事总往坏处想。头越痛想得越坏,思路就像一块破抹布,越擦越脏。想起我这臭毛病心里就气,看看四周无人,我悄悄抽了自己两记不大不小的耳光,心才稍稍定下来。
  我使劲把和zhijia相识的过程和对她的印象理顺一遍,想起了她那个关于等待的话题。zhijia在等一个人。因为她无怨的等待,我一直认为她很坚强。于是,我以等待为题,弹响了骨子里那根紧绷着的骚筋儿。为了节省时间,我飞快地打了草稿——
  zhijia:
  说好今天下午给你发E—mail的,可是有些事来得太突然,我一位同事的父亲患肝癌快不行了,我必须去医院。本不想和你说这些不幸,我怕我的沮丧和不安会给远方的你带来不快。不管怎样,答应你的事总要做到的。想起你的等待,想起你心里深藏的那个人,于是,写了这首《把你藏在心里累不累》
  把你藏在心里累不累
  为了相见才去体验这种醉
  一个人的夜晚那么黑
  原来醉了的感觉
  好想无拘无束地飞
  流着冷冷暖暖的泪水
  尝试过了分手才显得珍贵
  午夜的街灯那么美
  为什么酒醉心醉
  没有要的那份陶醉
  爱上了你才那么憔悴
  默认了伤痛却不放弃后悔
  朦胧中看到你的笑脸
  我不知道清醒的心
  该快乐还是伤悲
  就这样,不妥之处请你斧正,有时间聊!
  朝鲜冷面
  写完之后,我飞快地来到“共沐云河”。等全部打完并发出,我长长吐出一口恶气,直奔医院。
  《说好一言为定》32(1)
  1997年那个并不寒冷的冬天,我经历了一颗心完全碎裂成粉的浩劫。
  我不怕死。我怕生活不依不饶。我怕它不但把我这颗死了的心放在砧板上一刀一刀切了,还要放进冒着油烟的锅里,并按照自己的口味煎炒烹炸。
  我的心被倒进油锅的时候,肯定有一连串悲壮而哗众取宠的爆响。因为那里面不再是血。而是带着苦咸味道的泪。
  自从苏楠她爸去世后,所有事情都变得别扭起来。起初,王林和苏楠为谁必须辞去工作,到“沁园春”打理事务争执不下。接着便是我的三部片子惨遭枪毙。苏楠和我都无法阻止王林辞职的决心。
  苏楠抢先辞职后,王林整日闷头不语,恍恍惚惚。我多次找王林谈,希望他能告诉我真实的想法。另外我也很想知道究竟什么原因,让他们的关系搞得如此紧张。
  我心里总惦记着王林那天在楼梯口跟我说的半句话,但他就是闭口不言。
  我一气之下到远郊的一个县里,发誓不搞出像样的片子永不回来。我万未料到这赌气一走,竟成了和王林的诀别。
  其实; 在走之前,我悄悄找过苏楠。我对苏楠说既然你们都不愿意告诉我真相,我也不再追问,但是王林的精神状态太糟,你要好好给我盯着点儿。苏楠淡淡笑了一下,说你放心走吧,我们真的没什么,过些天就好了。
  我走后的第三天,王林在横穿马路时,被一辆大型拖挂车撞出十六米,抬进医院不长时间,永辞人世。
  1997年12月28日。这一天是王林的忌日。这一天恰好是我的生日。
  王林选择这一天离开,分明为了留给我痛苦半生的怀念。对于友情,这天该是我这心死的日子。
  那天下午五点十分,我正和县政府一位主管农业的副县长座谈,内容是该县村民反映有关部门错误征收农林特产税的问题。话题刚触到敏感部位,我的手机响了。
  按下应答键,手机里长时间的寂静。我以为王林特意祝福我的生日,故意卖关子,就在走廊里大咧咧地说:“你小子还真有记性,我跟你说过一次就记住啦?没办法,我正忙着呢,今年生日算是白过,回去我在‘沁园春’请你。”
  我的话说完半晌,手机里寂静如常。当我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手机里传出一个女孩压抑的哭声。苏楠!
  我的手颤了一下,着急地说:“是苏楠吗,你哭什么?”
  她不说话,哭声更大,后来干脆成了无法抑制的号啕。
  我预感到某种不祥,第一个念头便是王林和苏楠的关系已经结束。
  “苏楠,别让我着急,到底出了什么事?”我迫不及待地吼道,“你他妈快说呀,我都急死了!”
  “王林……王林……”
  “王林怎么啦?”
  “他……他出事了……”
  “什么事?大事还是小事?”我一惊,心一起一浮间让我有了一种临战前的紧迫,急忙放低语气追问道:“大到什么程度,他还活着吗?”
  “他死了……”
  那道霹雳是从什么角度击中我的中枢神经我根本无从分辨,或许那震撼来自天地四野的任意地方。我呆若木鸡。苏楠的话我简直不敢相信,也根本不信,尽管她哭得泣不成声。
  半晌,我咬牙切齿地说:“苏楠,你别吓唬我,不然我他妈灭了你!”
  “真的,被车撞的,抬到医院没多长时间就不行了……”
  我不能不信了。
  当我听到这个噩耗,眼前立即浮现了王林的身躯和一辆汽车相撞的情形。
  一声惨叫。一道横空的孤线。一团模糊的血肉……
  我的喉头哽着,胸膛猛地一鼓,发烫的腹中有一股甜甜咸咸的东西涌到舌尖……
  我突然想吐,又想把什么东西生吞活剥的咽下。我机械地推开副县长的门,想把突然发生的事情告诉他,可张嘴的时候声带只生涩地“啊”了几下,没有说出话。
  《说好一言为定》32(2)
  “出了什么事?”副县长在我身后关切地问。
  我说不出话。
  “你,你需要回去吗?”副县长望着我匆匆离开的身影又善意地问。
  我还是说不出话。
  我的大脑和胸腔里全是空的,牙齿高频率地上下磕碰,全身的肌肉已经僵死。
  我回过头,想点头,但是不行。副县长眉头紧皱,疑惑不解。
  我终于拼尽全力向他的目光无力挥了挥手算是道别,拐在泪腺待命的泪水喷薄而出。
  《说好一言为定》33
  夜里11点43分,我赶到医院。
  护士推开太平间的门,那块惨白的蒙尸布在我眼前下了一地漫天大雪。
  我抖得通身不能自控。
  王林脸上丝毫没有痛苦的表情。那种恬静、肃穆的神态还有些像平时的嘻皮笑脸。这就是阴阳两隔?这就是生离死别?这就是人死不能复生?我流不出眼泪,但心里却大恸如割。
  ——林子,你怎么突然就不义气了。
  ——你他妈怎么说走就走啊?
  ——林子,你还记得我们好过吗?
  ——我们黑白不说就他妈那样好了,什么也不为,什么也不想,就是硬碰硬的肝胆相照!
  ——其实,我从未给你提起过和你相好的原因,那是我生来就心眼小,狭隘而且敏感。像我这样的人在哪儿都让人讨厌。我在高中和大学时,因为这些几乎把男同学们得罪光了,在遇到你之前,我一直在自卑中活着。只有你,我们一拍即合。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随心所欲,胡说八道,怎么快乐怎么活着。是你让我尝到了有哥们儿的自豪和快乐。
  我感觉我铁一样坚硬、锋利的指甲深深刺进了王林冰凉的手腕。那里曾经有他欢跳的脉博,有他呼啸着奔涌的血液。
  ——林子,如果有能让死者复生的神医存在,我将踏遍青山寻他,在他脚前把头磕得血流如注,还要跪成一块偏执的顽石……林子!可惜没有。可惜这一切美好的幻想仅仅是个梦。你如果有灵,就托付过路的鬼神给我一个暗示,让我找到什么,让我看到什么,让我拥有什么,让我失去什么,让我死气白赖地乞求到什么,不管怎样,只要能够让你活着。我从未把心交付给谁。我把我的心给了你。你一声不响地把它带走了。一个把心丢了的人,怎么继续活着?你知道一片没了心脏的胸膛,是怎样一种空空荡荡的疼!
  《说好一言为定》34
  从太平间出来,我像具僵尸。
  走在街上,头顶依然是一片桔色的暖光。在这片暖光里,在同样的地点,在几个月前,我和王林有一次关于“死约会”的争吵。
  那次王林真的跟我急了,我看着他一闪一闪的身影渐渐隐没在繁杂的灯海车河里,心里陡然有一种他会在我眼前消失的不祥预感。而这种预感今天成了现实。
  也许是冥冥之中的劫数,也许是我当时心里那个不祥的闪念咒杀了他。
  如果是后者,我是凶手。我是杀害朋友的凶手。
  我有些恍惚。
  走到我和王林常去的那家小酒馆,我对老板娘指了指柜台上的一瓶白酒。我阴郁得有些像死鱼般的眼睛翻了翻她,双手居然没有摸出口袋里的钱。我懒得再找,顺手捋下手腕上的表,扔到柜台上,用牙齿咬开了瓶盖。
  那凛冽得像火一样奇怪的液体,瞬间烧着了我的脚底。
  我蹒跚在行人稀少的路上,聆听着耳膜一阵强似一阵的轰鸣,好像也置身在阴间某个鬼城的街市。
  一阵撕心裂肺的孤独,瞬间占领了我躯体里脆弱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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