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长安城东,通化门,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驶入城门,现在已经时过午时,初夏的天气已经变得燥热起来,马车的车轱辘在地面上滚过也会带起一路的灰尘,守城的士兵目送着这辆马车远去,然后才继续注视着进进出出的人群,长安城是没有入城费这种税收的,因为每天来来往往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要是一个个排队交钱,恐怕要不来多久就会被堵塞得水泄不通。在这个时代,这里是世界上最大的城市,是世界上最大的商品集散地。每天都有无数来自天南地北的客商,带着他们的商品来到这里交易,在这里商品买卖是要交税的。所以虽然少了进城费这一收入,长安城每月的税收还是相当可观。
马车没有丝毫的停顿,穿过了兴宁。大宁,来庭,永昌四个坊市,径直驶进了东宫。李承乾从车上下来,看着高耸的宫墙,不禁一声长叹:“大梦初醒,方知今日身处何地。我的好二弟,真的要谢谢你!”说着撩起衣衫的下摆,然后向着东宫之内而去。时间已经是第二天的午后。从李宽那里出来之后,李承乾并没有直接去向李二承认罪过,他还是悄悄地派人去将自己的舅舅长孙无忌从府中约了出来,然后两甥舅悄悄地商议了整整一夜。因为今天并非是朝议的日子。所以不用上朝的李承乾一直思虑到了这个时候才回到长安城。
刚进宫门,就见到一身湖绿色宫装的女子缓缓而来:“妾身见过太子殿下!”微微一个万福,娇美的身姿显露无疑,身上宫装胸前的抹胸微微露出两片雪白的肌肤,一条沟壑显露出来,显得格外的诱人。只见这女子眉如天边新月,黛若远山,一头青丝披散。恍若点朱的樱唇轻轻抿着。似乎有着无尽的委屈,无数的幽怨凝结在她的那双秋水一剪的美眸之中。
“怎么了?”李承乾脸上的红色巴掌印子已经消退许多。差不多看不出来了,在这回来的路上用了冰袋敷了好几次,这原本是为了纳兰英德准备的结果却被他自己用了。
“怎么不见妾身那表哥?”女子秀眉微微一簇,然后出声问道。
“纳兰么?怜儿,这世界上再也没有纳兰英德这个人了!有些事情不要再多想,莫要强求,要知道烦恼多是庸人自扰,有时候奢求的太多反而是一件坏事!”李承乾不再多言,微微点了一句,然后就走进宫殿之内。只留下那宫装女子在原地微微愣住了:“难道表哥……不会的!”
这个女子就是李承乾的太子侧妃侯怜儿了,身为大唐陈国公侯君集的女儿,她从小就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哪怕前几年自己父亲被圣上冷落,可是也是在洛阳驻守,无人敢撄其锋,在洛阳城她和她的弟弟就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之后嫁予李承乾就更是身份显赫,这些时日李承乾对她也是恩宠有加,因为这一层关系,侯君集也再一次活跃于大唐的朝堂之上,正式走出了前些年的低谷。
可是这一次,侯怜儿确实感到有些事情并不像她想像的那样一帆风顺,原本以为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结果自己夫君大唐储君亲身前往也未曾将自己表哥救出来。看来这件事情真的已经超出控制的范围了,这个时候侯怜儿想到的是自己的父亲,大唐陈国公侯君集,要是这件事情真的追究起来,如何才能让父亲全身而退。
在院中静静地站着思索着对策的侯怜儿却是没有发现,她的夫君在进了东宫没有多久,就再一次走了出来,然后向着深宫的方向径直走了过去。在李承乾离去之后没多久,侯怜儿回过神来,然后招来一个宦官:“你即刻出宫将这封信送到陈国公府!”将写好的信送出之后,侯怜儿心中的担忧总算是缓和了一些,然后自己回寝宫去了。
李承乾一身囚衣,身上带着手铐脚镣,肩上扛着枷锁,赤着双脚,就这样走在皇宫之中的甬道里,向着立政殿的方向而去,在这个时候李二都会在立政殿的书房之中处理政事,有时候会有这三五大臣,有时候会是长孙皇后作陪。大臣会和李二探讨这些政策的可实施性以及效果如何,而长孙皇后则是在一边静静的坐着,只要她在一边,那么李二的状态就会如有神助一般,哪怕平时会暴怒的时候也会变得很是平和,所以李承乾这一次也是抱着一种侥幸心理,那就是长孙皇后会在一边作陪,那样父皇的怒火也会平息许多吧!
带着这样的心情,李承乾一步步的丈量着这长长的甬道,肩膀上的枷锁,手上的手铐,脚踝上面的铁锁链一样的脚镣都是实打实的东西,几样加起来足足有着接近八十斤重,带着这样的负重,李承乾脚步蹒跚,每走一步都要使尽全身的力气,养尊处优的她虽然说不上娇肤体嫩,可是也不是什么魁梧有力的人,虽然也有修炼武艺可是天赋却不怎么高,他身上也有着微微的气疾,练武对他来说实在是一件难事儿,所以哪怕他有着很多的便利条件可是身体素质却也就比一般的士兵强一点而已,走了这么长的路,体能消耗可谓是非常的大,甚至他都有些气喘了。看着已经差不多要到了的立政殿,他又一次鼓起全身的力气向着那边坚定的走了过去。
一路行来,巡逻的士兵,路过的宫娥宦官全都看着这位宫中权势第三的大唐储君,一个个都是面露惊骇之色,这是为何?这位大唐将来的主人会这般打扮,而且显然是前去负荆请罪的架势,难道发生了什么大事了么?
“启奏皇上,门外有一侍卫求见!”东宫到立政殿这一段算是大唐朝廷的办公区域,并不是后宫的范围,所以巡逻的兵丁还是有的,此时在立政殿的大门之外,一个士兵正在烈日之下等着皇帝的召见。
“宣进来吧!”李二看了一眼手中的奏折,然后嘴角微微一翘,三缕长须垂在颔下,轻轻的用手捋了一下,端起放在手边的那一碗温热的莲子羹轻轻的抿了一口说道。
“卑职见过圣上!”士兵被召了进来,然后大礼拜见。
“说吧,这么急急忙忙的所为何事?”李二看了一眼不敢抬头的士兵,他知道这是因为长孙皇后就坐在他身侧,这个士兵方才不敢抬头直视。
“皇上,太子过来了!”士兵回答道。
“承乾来了?这又有何关系,他是太子,来此不是正常的事情吗?”李二有些诧异,在一边静静地坐着不曾出声的长孙皇后也是微微的投来疑惑的目光。
“只是太子这一次是带着手铐脚镣,扛着枷锁来的!”士兵回答道。
“哦!”李二微微惊异,他可没想过这个太子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这是在做什么?而在一边的长孙皇后就更是疑惑了,她还不知道李承乾这些时日做出来的事情,在她的眼里李承乾还是过去那个成熟稳重,虽然没有惊人才华但是确实实在敦实的太子,此时居然会这样自囚而来,到底所为何事?
“这小子还不笨,看来朕还没有彻底的失望啊!”李二长叹了一声,虽然不知道李承乾是不是受人点拨,可是只要他能放下身段这么做了,那么这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一切都还没有彻底的摆上台面上,就能从中周旋,哪怕魏征那帮谏官的较真的臭脾气也会因为李承乾这样的姿态从而不会再揪着不放。
“皇上,到底是怎么回事》承乾怎么了?”长孙皇后出声问道。
“观音婢,你先到屏风之后,朕要先见见承乾!”李二没有回答,反而将长孙皇后支开了。要是当着长孙皇后的面,有些事情李承乾恐怕不会实实在在的交代。而自己也会因为长孙皇后当面也难以在追问下去,所以长孙皇后只能在一边隐藏着,两父子才能真正的将问题的根源说出来然后彻底的解决掉。
长孙皇后刚刚将身形藏好,李承乾就已经到了,拖着沉重的手铐脚镣,扛着足有二十多斤重的枷锁,这位大唐的太子爷走这么一段路已经是额头见汗,喘着粗气走了进来。
“儿臣拜见父皇!”李承乾虽然带着枷锁,可是还是跪了下去,这一次是来负荆请罪的,怎么还能不跪下,不跪下又怎么能显示出悔过的诚意来,只是没有见到长孙皇后的身影,不由得有些粲然,看来今天要吃一些苦头才能挺过去。
第五十三章父子
站在立政殿的书房之中,李承乾看着正囧囧盯着他的李二,不由得有一种全身赤条条的感觉。父皇的眼神太有倾略性,就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深潭,要将他的灵魂都给拉扯进去一般。面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就这么静寂无言的看着跪在地上努力仰起头仰视着他的长子。大殿中气氛在这一刻凝固成了一团,压抑的空气像是要让人窒息一样。
“父皇!”李承乾终究还是没有撑住,在这压抑的气氛中他感觉越来越难以呼吸,甚至每一次的呼吸都要费尽全身的力气一样,所以不得不先出声打破这了这沉寂。
“哼!”李二一声冷哼,回答了李承乾的这一声呼唤!
“你怎么这番打扮?这是要上演一出怎样的大戏?”李二出声训斥道,在他看来,李承乾这样做虽然显得很是隆重,甚至很有诚意一样,可是却是极为不可取的一种手段,这样虽然会让李二看到他的悔过之心,可是却让这一切都无法再暗地里私下解决了,大臣们虽然差不多都被李二收收服了,可是以魏征为首的一帮谏官却是那种宁死也要说‘真话’的一帮直臣,李承乾这样的作为岂能瞒得过这些人的眼线,甚至李二在去年养了一只画眉,结果正在赏玩的时候魏征就突然闯入,使得李二不得不捏着画眉的喙,最后活活将这一只美丽的鸟儿给憋死了,之后魏征还以此事作为进谏的理由,在朝堂上大胆的说了出来。让李二下不了台,不得不道歉才罢休。
这样的人岂会不抓住这样的机会,显示他的存在感?这样的人怎么会就此放过以此直言进谏的机会?所以这一次皇家的脸面又要被这个魏黑子给活活的扒下一层。这是李二心中恼怒的地方,就连给李承乾出这个主意的长孙无忌也被李二心中一阵埋怨。但是事已至此,他也不得不收拾这个烂摊子。
“父皇,儿臣这是前来请罪的!儿臣知错了!”李承乾诚惶诚恐的说道。
“身为大唐储君,居然做出那等事来,也确实是有罪!说说吧,你都犯了些什么事情。别想着隐瞒!”李二面色寅成的像要下雨的天色一样,整张脸都是一副严肃的表情,甚至两道剑眉也是倒竖而起。这个被他寄予厚望的儿子,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让他失望,甚至在他的心中已经准备在培养一个接班人了,哪怕在他的心中一直想要的传长传嫡的心思也阻挡不住李承乾犯下的过错。他不会去点醒李承乾。因为要成为大唐将来的主人的皇子皇孙。岂能没有这么一点自身的觉悟?要是醒悟不过来,那就是朽木不可雕也,只能被弃如敝屣。皇室的争斗就是如此的残酷,或许你在不知不觉间就已经走向了末路,悄然间就已经被放弃了。
“儿臣不该受人蒙蔽,做出毁我大唐根基的事情,甚幸幡然悔悟,心中羞愧难当。特来向父皇请罪!”李承乾抬着头仰望着李二,希望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来。可是他失望了。做了这么多年的人上人,李二早已经是喜怒不形于色,只有在长孙皇后的面前方才会显露出来,李承乾显然不能从他的脸上看出端倪来。
“是么?不是如此吧!说说你去宽儿的军营的事情吧!对于你做的那些龌龊事,朕不想再听,当然之后该如何做,朕也要你清楚!”李二不愿再提李承乾伙同一帮随从一起偷牛宰杀吃肉的事情,说起来他心中就是义愤填膺,这怎么是他的儿子,大唐的储君?这样的人将会把大唐带到哪个方向去?让这样的人执掌整个社稷神器,对于天下百姓是福是祸?李二心中的权衡天平不断地调整着,不断地思虑着,他将李宽还有李泰都留在长安城,这就是要给李承乾压力,让他知道其实他的位置不是那么的稳当,还有很多人在自己心中比起他这个太子也是丝毫不差。
李承乾在这半年的时间里,确实是收敛了许多,做那些事情的频率也减少了许多,但是却还是为彻底的根治,李二心中对他的评价又下降了一个档次。当初那个成熟稳重,甚有计谋的太子似乎已经消失了,变得更像是一个披着李承乾的皮的一个鲜卑人或者突厥人。前日,李承乾又带着人出宫去了,李二心中彻底的给这个长子定下了后尘。可是就在李二正在决定敲打他一番的时候,忽然发现,这一次李承乾呆着一群人出去,回来的时候却少了几个人,而之后李承乾回到东宫似乎显得很是不安,之后不久,就有一个穿着战狼骑铠甲的士兵来到东宫传讯,李二知道这一次那个被他特别留在京师的次子出手了。
接下来的事情。李二就很想知道了,他只知道李承乾在昨日夕阳西下的时候,前往了李宽在灞水边上的军营,而之后军营之中发生了什么却是不得而知了,李宽手下的兵确实是他一手带起来的,没有一个对外声张,甚至连之前那被李宽抓住了几人,除了交出来的那几个替罪羊之外,是不是还有别人被扣押在军营之中李二都不是很清楚
当然这也是李二未尽全力去渗透打探而已,不然在这长安城边上方圆百里没有任何风吹草动能瞒得过他,没有这样的本事他手下的百骑司岂不是全都是废材了?而且那些前朝的余孽和息王的残党早就潜入京城对他进行刺杀了。他也不能这样稳坐在立政殿里边惬意的指点江山了。或许在他刚上位的时候,这些方面还有些力不从心,可是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时间,不管是之前李渊的心腹,还是李建成的铁杆,现在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被他李二收为己用,哪怕不付出全部的忠诚,也不的心怀二心。
对于一个帝王来说,他不要你全心全意的忠心,他要的是你能在他要你做什么的时候,尽心尽力。有私心的官员在朝堂之中是比比皆是,可是却无人敢对李二的圣旨阳奉阴违,作为一个开国君主,杀伐果断是绝对的,那种权臣当道绝对不会出现在他的朝堂之中,因为那是亡国之君才会有的事情。
“回禀父皇,二弟这一次顾全了儿臣的颜面,而且儿臣能幡然悔悟也是二弟的指点!”李承乾此时却是说起李宽的好话来,这是他此时的心里话,或许没有李宽那一顿揍,他绝对不会这么坦诚的承认自己的错误,因为他和他的那个手握大权的舅舅,绝对能将这些事情掩盖的天衣无缝,哪怕李二知道事情的真相,哪怕他掌握着绝对的证据,可是只要他还顾念父子之情,他还不能下狠心将自己的长子和第一功臣赵国公长孙无忌一起法办,那么就只能向他们妥协。
但是在听了李宽的话后,李承乾才知道原来其实自己的所作所为都不过时在做表面功夫,甚至败坏自己在父皇心中的形象,自己挖坑将自己埋葬。这样的事情,李承乾作为一个聪明人岂会再做下去?所以坦白这一切才是真正的解决的办法,只有获得了父皇的谅解,才是稳固自己的地位的最佳选择。
“说吧,他是如何点醒你的,作为一个沉溺其中的人,有些话听在耳里也是清风追过,甚至就算是朕对你一番质问,你也只会心中惶恐,并不会像现在这样心悦诚服,你那兄弟对你到底是如何劝说的?”李二目光扫过在书房一侧的那个屏风一眼,然后问道。
“二弟他打了儿臣一顿!”李承乾没有隐瞒,被自己兄弟打了,实在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但是他此时说的却是非常的坦荡,要不是这一顿揍,自己恐怕真的要一条路走到黑,而且到将自己葬送掉的时候也不会认为自己是错了,这一点李承乾自己在昨夜也是想得很清楚了,要是李二质问,甚至打了他一顿板子,他也只会在口里服气,可是心中却是会激发出一种逆反的心理,但是李宽却是不同,首先他是自己的弟弟,而且是一个庶出子,身份地位都不及自己尊崇,自己被他揍了,那就是一种羞耻,可是再加上他的那些厉声呵斥,让他在心中想要驳斥李宽的说法,不得不去想这些事情,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些事情是何等的下作,是何等的让人不齿。于是才会有这样的幡然悔悟的后果,才会真的意识到原来这是一条走向地狱的道路。甚至他在回忆这些日子的经历的时候,都为自己脸红不已。
“哦!宽儿居然敢揍你一顿?这小子真是什么事儿都敢做,在吐谷浑玩弄瘟疫于鼓掌之间,现在又揍了你一顿,真是一个胆大包天的小子!那么你之前所做的事情可有想过补救?”李二再次问道。
“儿臣惭愧,这些时日蒙蔽了心窍做下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儿臣自己都已经记不清楚了,但是儿臣却是会竭尽全力补偿那些人,要是有遗漏的,儿臣就补偿给整个大唐百姓吧,用儿臣这一生来赎下这些罪孽!”李承乾回答的诚诚恳恳,他昨夜和长孙无忌商议了半夜,最后决定以诚相待,以诚相对。只有最真诚的悔过,才能得到李二的宽恕,一个帝王的心思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所以李承乾才会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