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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朗照旧嘻皮笑脸，开始跟铁路掰。
“没有多远，也就多绕了一圈儿，让吴哲同志体会一下，咱们基地优美风光，以激发他爱国爱党爱军的壮丽情怀，培养他爱部队如爱家的革命情感！”
“袁朗，你想被关禁闭？”铁路微笑，不动声色的问了一句。
“报告，不想！”袁朗干脆的回答。
“很好，那就闭嘴！”铁路满意地点头。
袁朗笑，拉着吴哲坐下。
“吴哲，信息中心那边儿的任务完成的怎么样啊？”铁路问了一句。
“报告铁队，新的系统已经经过了两次调试，基本没有问题了！”吴哲回答。
“好！哦，队里没什么事儿！其实，你在那儿多呆两天也行！不过，好像战友们都挺‘想’你的，所以，就提前叫你回来了！”铁路故意把那个“想”字儿加重了点语气。“正好，有人来看你！我叫齐桓给她安排地方休息，不知道他把人给安排到哪儿了！”
“有人来看我？”吴哲疑惑地看着铁路。
铁路没什么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再把目光转向袁朗，慢慢地说：“嗯，吴哲，她可真挺漂亮的，要不是这会儿人家自己找来，我们还都不知道呢！吴哲，对待战友要坦白诚实啊！总藏着掖着的可不太好！”
“呃……呃……铁队……什么？”吴哲一头是雾，怎么铁路今天说的话，他一句都听不明白呢？求助一般的看向袁朗。可是……袁朗没笑，正在看着他，眼神平静的吓人，吴哲叫他那眼神看得发冷，这种感觉可是好久没体会过了。
房间里的温度明显降了五度，铁路心情那叫一个愉快啊！身为领导的他，已经多久没有体会过A人的乐趣了呢！特别还是一下子A上两个很难被A到的，那个成就感啊！不行，快绷不住了！
铁路挥挥手，很宽宏大量地说：“行了，我也没怪你，先去陪陪人家去吧！等把人送走了，我们再收拾你！袁朗，你也去，见见嘛，大家都见过了！这是命令！”
两人站起来，表情截然不同。
吴哲是完全无知的无辜表情，而袁朗的表情……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吴哲！吴哲！”许三多冲着吴哲挥手。
吴哲可算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把拉住许三多，问道：“三多，有人来看我？”
“啊？！哦！对对！”许三忙点头。“她说，她说是你妹妹！”
“呼！”吴哲长出了一口气。
“呃？！”袁朗惊讶地看看许三多，然后又转向吴哲。“吴哲，你有几个妹妹？”
吴哲扁嘴，说：“就吴然一个，你还不知……不对！”
吴哲喊了一声，抓着许三多的手，一下子收紧了，问道：“吴然，你说是吴然来了？”刚才光顾放松了，没细想这问题，吴然她现在不应该在伊拉克采访的么？怎么会突然回来了呢？
“吴吴哲，你你怎么了？”许三多很担忧地看着吴哲。
袁朗伸手，把吴哲的手指掰开，握在自己手里，问许三多道：“三多，齐桓把吴哲妹妹安排在哪儿了？”
“招待所，在在二楼！”许三多愣愣地答应。
“三多，你这要干吗去啊？”袁朗又问。
“齐桓，让我让我去买饮料！”许三多回答。
“哦，对了，三多，饮料，营养快线，要菠萝味儿的，谢谢你了三多！”
“啊？！”许三多对于零食完全没有概念。
“营养快线，菠萝味儿的，你这么说就行了，嗯，买一箱！太感谢了！”吴哲掏出钱，往许三多手里一塞，拽着袁朗就走。
许三多愣愣地，看看手里的钱，又看看远去的吴哲，喃喃着“营养快线，菠萝味儿”，走了。
走不多远，吴哲可回过神来了，看看跟袁朗握在一起的手，有点忿忿然的一把甩开。
袁朗笑着，再给他拉回来。
“干吗？放开！刚才不还拿吓人的眼神盯我么？我怎么着你了，你那么看我！”吴哲嘟着嘴，下巴冲着袁朗。
“误伤啊！咱们这是误伤！而且，中计了！”袁朗低笑着，开始挖坑。
“什么意思？！”吴哲果然上套，一脸好奇的问。
“吴哲，要是你听说，有个特漂亮的姑娘来找我！然后，还被铁队那么添油加醋的说上一通，你怎么想啊？”袁朗反问。
“呃……我能怎么想？袁朗！”吴哲突然惊叫一声，然后用一种怀疑的眼光看着袁朗。“你可别告诉我，你……你吃干醋？不对，烂人，老实说吧，又想A我是吧？”
“我总是A你么？”袁朗把问题丢回去。
“省省吧，中校，A人呢，也不会总是成功的，偶尔也会被人瞧出破绽来，特别是被我这样的聪明人看破，补救的机会就基本上是没有了，所以说，你偶尔行行好，不要老抱有A人的想法，那样你会过的轻松点儿！”吴哲得意洋洋地说。
“吴哲，提醒你一下，招待所到了！”袁朗忍笑，聪明人啊，总是很容易被转移话题的么？！
袁朗是第一次见到吴然，上一回军演他也参加了，不过，临时还有任务，演习刚刚结束，他就直接走了，所以，没来得及会一会，这位把自己的兵逼到想哭的女“神”！
吴然那会儿换上了便装，头发也散了下来，一头长发，太长，还是烫过的，违规！不管她是谁的兵，绝对比吴哲更让人头疼。袁朗那会儿这样想。
但，也容不得他多琢磨，吴然已经向他伸出了手。
“久仰大名，袁朗队长，我换便装，而且，目前算是军属，不想敬礼了，可以吧！”吴然笑笑说。
“敬礼？”吴哲瞟了吴然一眼，“长进了，你现在居然会敬礼了？那么麻烦你，下次见到我的时候，拿出见首长应有的态度来，敬一个标准点儿的军礼！”
“别想！首长？！目前来说，咱们吴家只有一位首长，你的母亲大人，我的大妈！”吴然吐舌头冲堂哥扮鬼脸儿。
“袁朗，你看见了，这就我妹妹，完全没礼貌，都不知道她学是怎么上的！”吴哲立刻转头，来抓同盟。
袁朗可是聪明人，很敏锐的察觉，在这两兄妹中间，必须得小心翼翼地取一个平衡，否则，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变炮灰，所以，他只笑，不表态。
但吴然的眼光正在他身上徘徊，那双眼睛中除了好奇，什么都没有。可袁朗还是叫吴然的眼光看得不自在，总觉得，那双眼睛想表达点儿什么，但，又藏得挺深。
这会儿，许三多来救命了，他抱了一大箱营养快线进来。当吴然面带惊喜的向他道谢时，很可爱的红了脸，说不出话，那口雪白雪白的牙齿，在日光灯的照耀下，闪着很晶莹的光。
“吴哲，你陪你妹妹聊聊吧！我们还有点训练没完成！呃，吴然，晚上到我们餐厅来吃饭，为你加菜！”袁朗找到了一个台阶。
“真的吗？谢谢！”吴然点头。
吴哲奇怪的看着袁朗，怎么觉着，他有点逃的架势。再看看吴然，没有什么不正常啊！想着，居然就跟袁朗走出去了。
“有训练，那我是不是要去啊？”吴哲问。
袁朗转身看他，失笑。
“吴哲，你跟出来干吗？再多训练，也得让你休假啊！你妹妹好容易来看你一回！”
吴哲脑子里电一般的闪了一下，是啊，吴然是他的妹妹啊！那么，袁朗的心情，是不是会跟那一次，他站在袁朗的父母面前时，心情差不多呢？对啊，怎么会没想到？他还从来没有跟吴然提起过他和袁朗的关系，甚至更没敢想过应该怎么去跟母亲说？
这样想着，吴哲突然不安起来了，会不会因为，他还没有把他们的感情看得那么重，至少是要比袁朗的轻？那袁朗会怎么想？他会不会失落？会不会觉得不公平？
一时间，吴哲满脑子里都是会不会，乱成一团。
“哥，哥！”吴然用力晃了他一下，才让他回过神来。“你怎么了啊？想什么呢？”
“呃……呃……吴然，你等我会儿，我有点事儿！”吴哲拍了吴然几下，小跑着走了。
吴然轻轻皱眉思索，转而又淡淡地笑着摇头，转身回房，那儿，还有一整箱的营养快线，在等着她呢！
吴哲追上了袁朗，拉住他，往回走。
“吴哲，你干吗啊？”袁朗奇怪极了，这孩子是犯了哪门子的邪啊？
“跟我回去，去见吴然！”吴哲拖人，解释的很潦草。
“不是见过了嘛！还怎么见？”袁朗无奈地笑。
“我应该跟吴然介绍你的，我应该告诉吴然的！”吴哲突然停下，没头没脑的说了这句，然后继续拖人。
“吴哲，等一下！”袁朗终于稍稍明白了一些，强势的拉住了吴哲，回头，许三多同志果然还木木地站在原地，完全不明白状况的表情。“三多，你先回去吧！跟齐桓说，让食堂加菜，今晚咱们有客人！”
“哦，哦，好！”许三多挠挠头，答应着走了。
袁朗再看看吴哲，还是一脸坚定，都不知道他到底在坚定什么。
“吴哲，咱们找个地方说！”
这会儿换袁朗拖着吴哲走了，七拐八转，就把吴哲拉到了招待所的楼后头，四下无人，适合谈话！
“现在，说吧，你要怎么去跟吴然介绍我？你又打算怎么告诉吴然？”袁朗问他。
吴哲咬咬嘴唇，抬起头，坦诚地看着袁朗的眼睛，说：“实话实说！”
“为什么，吴哲？”袁朗看的眼光，也很坦诚自然。
“什么？”吴哲奇怪了。
“为什么？为什么突然要告诉吴然呢？”
“我不应该说吗？或者吴然不应该知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吴哲，你为什么突然想到，要把我介绍给吴然呢？是为了……公平？因为，我把你介绍给我父母了，所以，你想对我公平点儿？”袁朗问，眼光锐利如剑。
吴哲皱眉，但没有躲避，他轻轻摇头，带点儿自嘲意味的笑，突然说：“太有意思了，袁朗，你觉得我这就是为了公平？你在跟我讲笑话么？”
“那是为什么？能给我解释吗？”袁朗追问。
“好吧，解释！不是为了公平，因为不可能有真正意义上的公平！所以，我不相信，你当时把我介绍给你父母时，就是为了公平？不过，我想，我要把我们的关系告诉吴然的原因，应该跟你的一样。他们是我的亲人，在这个世界最亲的人！可现在，我遇到了一个人，我知道，他也许会成为比亲人更亲的那个人，因为……因为……我爱你！”吴哲说完，把脸撇到一旁，再不看袁朗。
两个人这样僵持了一会儿，袁朗突然挑挑眉，笑了。
“吴哲，下会儿，再要跟我表白，不用用辩证法啊！直说就行！”
吴哲差点叫自己的口水给噎着，抬起头来，看到标准的袁朗式坏笑，吴哲火大了，一拳就往袁朗脸上K，“烂人，你怎么不去死！”
袁朗一把抓住了吴哲的拳头，笑得很开心，说：“吴哲，如果你平时诚实一点儿，我就不用为了听你这点真心话，而绞尽脑汁了不是？”
“离我远点儿，死烂人，就没有比你更烂的了！”吴哲真恨不得就此挖个坑把袁朗埋了，不然就把他自己埋了。
袁朗笑着，把吴哲紧紧地拥进怀里。吴哲挣扎两下，只是象征性的，他突然有点认命了一般的灰心，他这辈子可能就落在这烂人手里了。
“不管怎么样，你不应该把吴然自己扔在那儿，她必竟是客人，多没礼貌啊！”袁朗在吴哲耳边儿轻轻笑，嘴里这么说，但一点儿放开吴哲的意思也没有。
“吴然才不会介意呢！对了，我是不是没跟说过吴然的事儿？”吴哲就顺服的贴在袁朗的颈侧，嘟囔着。
“没有！”袁朗轻声回答他。“只在你的资料上看到吴然的名字，除了伯母之外，她算是你唯一的亲人吧？”
“嗯！吴然的父母就是我叔叔婶婶，他们都是军人，是……烈士！那时，他们都在边防部队，因为救灾牺牲的。那时候，我跟吴然，都11岁，其实，吴然就比我小两个月！吴然从小就是在我家长大的！我们很亲，我父母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养！我们十五岁那年，我父亲去世了，这个我档案上肯定写了！那年过年，他去慰问驻守海岛的官兵，心脏病发，又赶上大风……我们家，就只剩我妈带着我们两个！所以，说吴然是我最重要的亲人，一点儿都不过！”吴哲轻声说。
袁朗抱着他的手，更用力了一些。
“突然跟我妈说，我真害怕她会……所以，我想先告诉吴然！”吴哲抬起头，去看袁朗。
袁朗笑笑，轻轻揉了下吴哲的头发，说：“没关系，你可以慢慢跟吴然说！吴然她很聪明、有思想、有自己的价值观！你不能要求她立刻接受我们！你得给她空间，让她自己想明白了才行！而且，她不是我们的父母，她没有义务来迁就我们！”
吴哲想了想，还是点头了。他很明白，袁朗说的很对，让吴然接受，不可能简单到只用一两句话就行，他必需得跟吴然谈一谈，把所有的事情，都在吴然的面前摆开来，让她自己理顺清楚。
“我也希望，让你的亲人接受我们的关系！原因嘛？刚才你也说了，还用我再重复吗？”袁朗笑着说。
“你正经点儿！”吴哲恨死这人了！
“我多正经啊！行行行，别瞪人！这样，吴哲，吴然在的这几天，你好好跟她聊聊！放心，我跟你在一起不是么！咱们一起面对就好嘛！”袁朗头抵在吴哲的额头上，目光温柔。
“袁朗……”吴哲轻笑，环抱住袁朗，“我饿了！”
“等着吧，今晚加餐，有好吃的！你就跟着吴然沾光吧！”袁朗笑起来。
吴哲歪头，用特纯洁的眼光看了袁朗一会儿，然后俯到他耳边儿，轻声说：“其实，换点儿别的，也能喂饱我，你好像应该知道吧？”
袁朗的眼睛倏地睁大了些，还没来得及反应呢，已经被吴哲推开了。
吴哲跑远几步，回头笑的得意，摇头说：“中校，提高警惕，提高警惕，A人者必被A啊！嗯，太哲学了，怕你不懂，换句通俗点儿的，《无间道》的台词儿，出来混，总有一天要还的！”
袁朗咬牙，行，吴哲，你等着！
第 4 章
章四
晚餐，吴然吃得很饱，她原本也不想吃这么饱。可，只要她一眯眯眼，赞美起A大队炊事员的手艺，就有人自动自发的将她赞美的那道菜夹进她的碗里，让她好生体验了一把战友们如火的热情。
“呃，哥，我可不敢在你们这儿多呆，回去不知道得胖几斤！”吴然摸着肚子，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消化，她得快快地消化。
吴哲坐在沙发上，精神恍惚，欲言又止。
吴然早就发现他不对劲儿了，不过，老习惯了，他不说，她也不问，两个人就很奇怪的绷着。只有时间，一直向前，不停顿，也没尽头。
不过，后来，还是吴然绷不住了。她笑笑，走过去，挨着吴哲坐下。
“你有话想跟我说？”吴然问他。
“在考虑怎么说好！”吴哲诚实地答应。
“那就我先说，我谈恋爱了！”吴然耸耸肩，轻描谈写地接话。
“啊？！”吴哲惊讶地转头去看吴然。
“嘿嘿，吓着了？我在电话里跟大妈说的时候，也把她吓着了！”吴然眨眨眼，调皮地笑着。
“别嘻皮笑脸，快说，是个什么样的人，干吗的？哪儿人？”吴哲拽了吴然一下，认真地问。
“空军，在军区档案室，中尉，人嘛，挺好，除了太闷，反正就是挺好！我们主任那会儿见了他一面，说人是太安静了，不过，做结婚对象挺好的！”吴然回答。
“结婚？”吴哲怀疑地看着吴然。“你是吴然么？我妹妹吴然？奉行独身主义和女权主义的吴然？”
“要不要去医院验个DNA？”吴然笑。
“疯了，你准疯了！吴然，你爱他么，居然就选起结婚的对象了？”吴哲皱眉，他了解自己的妹妹，她真正在意的人，是不会用这样的口气轻描淡写的跟他一说，她会像自己现在这样瞻前顾后、谨小慎微。
“说不上爱不爱，不过，就是想结婚了而已！”吴然向后倚到沙发靠背上，打了呵欠，淡淡地说。
“可总有个原因吧？”吴哲平静地问她。
“嗯！哥，你记得小熊么？”
“记得，你同学，黑眼圈儿很重的那女孩儿？”吴哲点点头。
“她四天前牺牲了！在阿富汗山区采访时，被流弹击中！”吴然接着说，手背挡在眼睛上，仿佛是不想让吴哲看出她的想法。“跟我同班的有7个同学做战地记者，她是第四个牺牲在战场上的！还有一个捡回了一条命，但，往后都得在轮椅上生活了！”
“然然！”吴哲轻声叫了妹妹的小名儿，轻轻拍拍她的手。“你是军人，你应该有所准备！”
“我了解，所以，哥，我突然觉得，咱们的生命，好像就是一个过程，来过，做过，然后走过，谁也回不了头。主任跟我说，做战地记者的，有时候，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