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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章五
“哥，你可得加油啊，争取早日翻身解放啊！”临上飞机前，吴然趴在吴哲的耳边，轻轻笑。
吴哲还没来得及敲她，她已经跑进登机口了，进去之后，才回头，冲着吴哲和袁朗挥手，调皮的眨眨眼。
“就爱欺负我，从小到大都没变！”吴哲抱怨，脸上却是满满的笑。
“你被你妹妹欺负？”袁朗笑。
“那是我让着她！唉，你懂什么啊！烂人一个！”吴哲白他。
“行，等下次吴然再来，我帮你欺负回来，这总行了吧？”袁朗逗他。
“就你？也就A我们啊，遇上吴然，你那点儿手段全都不管用！你知道么，这个世界上有种人，天生刀枪不入！吴然就是这种人！”吴哲摇头，用看傻瓜的同情目光看着袁朗。
“走吧，铁队叫咱们晚饭前必须回去！”袁朗拉着吴哲走了。
吴然坐在飞机上，她还在思考，思考爱情是不是真有那么好，让人快乐，让人坚强。无论是袁朗和吴哲，都那么坦然的直视的目光，他们相爱，就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无论别人丢过来的，是祝福和咒骂，他们都能那么坦然。
吴然没有体会过这样的爱情，所以，她不知道！
她下意识的伸手到自己的衣领内，那儿有一个项坠儿，如果打开的话，能看见里头一张小小的照片。那个男孩子是学生打扮，一张稚气的笑脸。她甚至从来没有让吴哲看到过这张照片，因为，吴哲知道关于那个男孩和那个悲伤的故事。
吴然突然想，等发现爱情有多么好时，或许，一切已经来不及，你想爱的人，再也不在！
吴哲是军人，军人的生活只有些微的一小部分时间，能够分给儿女情长。
当他坐在会议室里，听袁朗给他们讲解刚刚接到的任务时，他瞬间就忘记了，自己几天之前，曾经因为害怕妹妹不接受他的爱情，而有过的恐惧和迷惑。
他很认真的看着资料，不漏掉任何一个重点。并不是他已经不再怀疑，他依然会表达出他的怀疑，但那些只是闲暇时与袁朗的生活调剂，他从身到心都早已经习惯了完全相信袁朗这个人。
“我们怎么确定，这一次去围剿的，全部都是恐怖分子？”吴哲还是提问了。
“当地的警察和武警部队做过周密的侦查，他们发现的这一处山区，是这些恐怖分子的藏匿处！”袁朗回答。
“按地图上显示，那片山区北面，不到二十公里就有一个镇，资料上显示，这个镇还比较繁华！万一有人逃到镇上？”成才犹豫一下，也开了口。
“所以，才叫咱们去！咱们不能给他们这个机会！”袁朗挑挑眉。“当然，当地的武警部队和机动警察会在山下形成包围圈，如果有一两个漏网之鱼，也不会逃脱他们的包围！还有什么问题？”他眼光扫过自己的兵。
没有人再开口！
铁路看了大家一会儿，轻咳了一声，站起身来，说：“这一次，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消灭！除非确认所有的恐怖分子都完全丧失战斗能力，否则，任务就要继续！我强调一点，他们是恐怖分子，他们唯一的目的就是破坏，没有荣誉、没有尊严、甚至不求得到任何利益，他们所想到的就是破坏！为了这个目的，他们不惜毁灭自己！所以，我还有一个要求，不要给他们破坏的机会，听着，这一次，你们多少个人去，就多少个人给我回来，我们A大队不需要多几个烈士！听明白了吗？”
“是！”他的兵齐刷刷的起立，坚定的答应。
“好了，准备一下，飞机很快就来！”铁路点头，挥挥手。
“报告！”吴哲突然喊了声。
“吴哲？”铁路看着他。
“铁队，呃，我有一盆兰花，在队长的办公室里，希望铁队能帮我照顾一下！它生病了！”吴哲轻声说。
“生病了？什么毛病啊？早说，我对兰花很有研究的！”铁路眼睛亮了下，手还真有点痒，他可是好久没养过兰花了呢。
“报告，铁队，他盆葱……呃，不，兰花，其实已经死了！”袁朗无奈地说。
“谁说的，明明还活着！”吴哲愤怒的瞪过去。
铁路挠头，再扫一眼大伙儿，都在努力忍笑，表情扭曲的吓人！
“行了，行了！吴哲，我给你照顾！还有问题没？”铁路赶紧挥手止住他们，其实是怕自己的兵，忍笑忍的太辛苦，再出点什么状况，这会儿的任务，他们可是主力呢！
“没了，谢谢铁队！”吴哲得意的笑，一边儿冲着袁朗扮鬼脸，烂人，就你那人品，铁队怎么会相信你不相信我呢？
袁朗眼光深邃的吓人，叫人看了就打寒颤，一边儿在心里暗暗祈祷，神啊，如果那个没人品的烂人要打击报复的话，就冲着吴哲去好了，千万不要误伤劳苦大众啊！真主阿拉，佛祖保祐，哈利路亚！
黄昏时分，吴哲隐蔽在一丛浓密的低矮植物后头，他们的行动将在天黑开始，现在，就是等待。战友们都分布在不远处，但很安静，若是不知道确切位置，真的很难把他们找出来。看来，他们平时的潜伏训练很成功。
“各组注意，报告你们现在的情况，完毕！”袁朗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很平静。
“收到！A组一切正常，完毕！”成才回应了一句。
“B组正常，完毕！”许三多接着回答，犹豫了一下，又说。“我这里有田鼠，很很可爱，完毕！”
“C组这里很平静，许三多，田鼠哪里可爱？完毕！”C3问了一声。
“因为，因为它很胖，完毕！”许三多回答，小心翼翼地从自己口袋里掏了点压缩饼干，掰成渣，放到离田鼠近些的地方。
“D组正常，除了吴哲，他一直不说话！三多，抓住它，等下可以加餐！完毕！”齐桓忙说。
吴哲笑笑，终于说话了，“我也很正常，三多，别理菜刀，他太残忍，完毕！”
“嘿嘿，吴哲，我知道的，知道！啊，又出来一只！完毕！”许三多在笑。
“呵，吴哲，你还魂了？我们还以为你睡了！完毕！”齐桓笑着问道。
“我没死，不用还魂！刚刚我在思考人生的真谛，说了你们也不懂！完毕！”
“吴哲，解释下，什么东西触发你思考人生真谛的冲动？完毕！”袁朗跟着笑，说真的，吴哲居然没用公共频道聊天，这还真让人不适应。
“你们有兴趣听？完毕！”吴哲微笑。
“有！完毕！”
“快说，完毕！”
“别太复杂，完毕！”
吴哲唇角勾的更高，缓缓地说：“我突然不想告诉你们了，完毕！”
“吴哲？！”
耳机里传出一片倒地声，只有袁朗笑得特别开心。
吴哲也在这边儿偷偷笑，任务之前，先轻松一下嘛！
太阳落山的那一刻，一切轻松愉快都跟着一起落入了地平线。直到夜里十一点，终于有了动静。一小队人从密林里出来，小心翼翼地往山下摸。
根据最新资料，山上潜伏的恐怖分子有二十九人，原本是三十一人的，前天被当地的武警打伤两人，目前正在北面的镇医院里，被严加看守着。这二十九人，是要通过这座山越境，将一批武器运到境外的恐怖组织。
行动开始的很突然，当然，这个突然是对对手而言。
战争的场面永远叫人不愿意去描述和记录！
吴哲在开枪打倒一人之后，突然想到，妹妹吴然每天都在做着这样一份工作，记录人最不想回忆的东西，可怜的孩子啊！
战斗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他们训练有素、装备精良，还是兵中的精英。对手没有任何准备，在夜色中，他们甚至找不到攻击自己的人究竟在哪儿，究竟有多少人。
清晨时，战士们以胜利者的身份清理战场，清点人数。这些工作，还有当地的警察参与，吴哲他们只需要警戒就行，可这时，吴哲突然听到一个很熟悉的声音。
“行动开始时间是在凌晨零点四十五分，结束时间是在凌晨三点二十七分。我没有办法记录下昨晚的行动究竟开了多少枪，枪声实在太响了！我现在正在靠近战场的中心！嗯，现在是清晨六点零二分，记者吴然现场记录！”
吴然拿着支录音笔，一边录，一边往这儿走。
“嘿，吴哲，那不你妹妹么？”成才捅了吴哲一下。“她怎么在这儿？”
吴哲还没来得及接话，袁朗已经冲吴然走过去了，有点气势汹汹。
“你怎么在这儿？胡闹！谁让你来采访的！”袁朗质问。
吴然也没笑，严肃的说：“我想你弄错了，你的兵在那儿，请不要影响我的工作！”
“我们没有接到通知，同意你们在现场采访！”袁朗声音提高了些。
“笑话，记者采访要提前通知么？如果这是恐怖分子火并的现场，我应该通知谁？”吴然毫不客气的反驳回去。
“吴然，你干吗？”吴哲跑过去，拉了吴然一把。
“我能干吗？工作！真受不了，在那个破地方窝了一夜，才活动一下，就得被你们吼！麻烦你们搞清楚对象，如果消灭完了敌人，休息一下去吧！别来妨碍别人！”吴然没好气儿的说。
“一夜？你在哪儿？我们怎么没发现你？”袁朗瞪眼，他的部队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疏忽，居然没有发现。
“不是一夜，我已经在这儿窝了三天三夜了！你没看到我身上都长了草么？我们容易么，两个战友还受伤了呢！拜托，几位，让让，让我快点干完活儿，还想下山去洗澡吃东西，然后去慰问战友，OK？”吴然双手合上，拜了拜，然后径直往战场中央走去。
“她说什么？”袁朗惊讶地看着吴哲。
“三天三夜？！她？！一个人？”齐桓眼珠儿都快瞪出来了。
“不是，她到底藏在哪儿啊？咱们居然没发现！”成才郁闷的不行了，这要是敌人，他们还不得栽了！
正在清理现场的武警似乎跟吴然已经熟络了，那个队长一直笑嘻嘻地跟吴然介绍情况，而且，还冲着老A们的方向指指点点，不时竖着大拇指，肯定是夸奖他们呢。
吴哲皱眉，他关心的不是吴然藏在哪儿？怎么会没被发现？这些问题！他是第一次知道了妹妹在做什么样的工作，他只能说，比他想象的更加艰苦、更加危险。
“我根本就藏在你们战圈儿的外头，你们当然发现不了！”下山时，吴然跟他们坐同一辆车，抱着许三多给她的面包猛啃，看样子是饿坏了。“前天，武警跟那票人交火时，我跟两个战友就已经在采访了！不过，他们两个受伤了！所以，林队长死活不让我再往前线靠了，后来听说你们来出这个任务，我就放心了，你们一来，任务不就很容易完成了么？老A嘛！哪个部队提起你们来，不得竖大拇指啊！不过，真背，他们还是死活不让我往前靠！早知道这样，我早来这儿走个后门了，也不至于，到战斗都结束了，还不知道到底击毙了多少歹徒！这辈子哪个采访，也没做得这么逊过！”
“你呆了三天？”吴哲担心的看着吴然，她看上去状况一点儿都不好，眼圈儿黑的堪比熊猫了。
“三天整，我不能离开现场，万一发现点新闻线索怎么办？”吴然点头，又开始啃面包。
“慢点儿，别噎着！”袁朗看了有点不忍心，递了瓶矿泉水过来。
“唉，袁朗，吴然不能喝这个！”吴哲赶紧拉他。
“怎么？”袁朗看着吴哲。
“她吃不好饭时，不能喝凉水，不然胃病会犯的！”吴哲轻声说。
吴然冲着吴哲乐，到底是自己哥哥，了解的清楚。
“那你这三天，都喝什么？”齐桓忍不住问道。
“喝什么？”吴然把面包咽下去。“老大，我连东西都没得吃了，还喝什么？我们不像你们那么训练有素，可以在别人不发现的情况下活动！怕暴露目标，不敢吃东西，更不能喝水，我倒是吃了一肚子草，我都怀疑，我肯定是生错了，应该属牛，要不属兔子也可以啊，草那玩意儿，真不是人能吃的！”
“吃吃草？！”许三多好不忍心的看着吴然。“吴然，我这儿还有……有饼干……呃……怎么没了？”许三多开始翻自己的包。“啊，我都喂田鼠了！”
成才翻白眼儿，把自己的面包递过来，说：“行了，三多，我这儿还有面包呢！吴然，你多吃点儿吧！”
“这什么工作啊，女孩子怎么能干这个？”C3在一旁嘟囔。
“不错了，在国内总要好很多的！在国外采访，比这还艰苦，而且，我在伊拉克的时候，记者的行动都受到军方的监控，就像坐牢！嗯，许三多，你认识一个叫伍六一的人么？”
“嗯？伍班副，我我们以前的班副！你怎么怎么认识他？”许三多惊讶地看着吴然。
“哦，前两天回家，接了个采访任务，采访了下在我们家那儿的几个退役军人，里面有他，还有一个姓史，不过，时间不多，没来得及采访他！”
“是是是我们班长！”许三多兴奋的不行。
“嗯，跟他们聊了几句，正好说起我才从你们队里回去，他们托我给你带个好！哦，他们都在我们那儿机场海关工作，等你有空，就坐飞机到我们那儿，估计在机场就能碰到他们。哦，还有封信，不过，在镇上招待所呢！回头我拿给你啊！”吴然没顾上说完，又开始啃，跟饿狼似的。
“慢点儿吃，谁跟你抢啊！”吴哲揉揉妹妹的头，抱怨着，其实袁朗知道，他心疼死了！
那的确是个繁华的镇，繁华而平静，凌晨时的枪声，远隔在二十多公里之外，这里平静如昔。
老A们要去当地武警部队的驻地休整一下，然后，返回！
于是，吴然在车开到比较热闹的一条街上时，跟他们告别。
车子开出去好远，吴哲还转头望向后面，吴然正解开头发，长卷发被风吹的飘起，然后，转身，与他们的车子相背。
吴哲看着妹妹的背影，心里一阵又一阵的发慌，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过，那是吴然留在他眼中最后的样子。
不到一个小时后，袁朗带着吴哲、齐桓、成才、许三多和C3冲进了镇上的医院。
一个谁也没有想到的变故，发生在他们以为一切平静了之后。
三个被公安部门的情报网漏掉的恐怖分子混入镇医院，那里有前天清晨被送进来的他们的两个同伙，他们的任务，是杀死不需要而又可能泄露秘密的人。
吴然原本不应该在医院里，但，她临时又接到了一个任务，马上要离开这儿，走之前，就先来看看自己两个受伤的战友。
走出医院时，迎面撞上了这三个人，其中一张脸，让她觉得很熟悉。是了，今天清晨，在那个山区，被打死的人中，有一张年轻的脸，跟这个人特别的像。
吴然觉得不安，就折了回去，悄悄注意着那三个人，于是，她看到了其中一个做了特别奇怪的手势。她认得那样的手势，开始行动的意思。
其中一个，突然从衣服里抽出一把长刀，一刀劈中了从他身边儿走过的一名护士。医院走廊里一下子炸开了，那人疯狂的砍杀，人们呼救着奔逃，挤撞在一起，又被后面赶上来的歹徒砍倒，血腥味儿在消毒药水味儿飘散的医院里散开，乱成一团。
吴然明白，这人只是制造混乱，分散大家注意力的棋子，而另外两个人此时已经飞快的跑向有警察看守的病房。
站在病房门口的几个警察冲了上来，他们并不是冲着跑来的两个人，把他们当成了慌不择路的群众，他们是想冲上去制服那个疯狂的歹徒。
一切都太多，混乱之中，吴然的喊声被太多的尖叫给淹没，没有人听见她的警告，当他们把跑过，那两人的手中突然多出了刀，也在下一瞬间染上了血。
吴然被一群向外奔跑的人们挤了出去，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被人推搡着到了吴然的跟前。吴然一把抱起了那个孩子，推开一扇门钻了进去，那儿是护士的休息室。
“乖，别哭，孩子，别哭！”吴然轻轻拍着那个孩子。“你伤着哪儿了吗？”
男孩儿抬起泪眼看着吴然，摇摇头，满脸都惊恐。
“别怕，外头玩游戏呢！你别哭，别出声，阿姨教你玩儿，好不好？”吴然低头说。
孩子注意力很容易被吸引，泪水还没干呢，眼睛就已经感兴趣的闪闪发亮。
“咱们捉迷藏，你躲在这个柜子里，千万别出来，等解放军叔叔找到你，你就赢了，好不好？”
“嗯！”孩子点点头。
“不能哭，也不能出声音，否则，你就输了，知道么？”吴然急促地说，一边儿，把孩子塞进了那个装衣服的木头柜子里，又摘下自己扎头发的发带，飞快的在柜子外头系了个蝴蝶结。
看一眼窗外，已经有警车呼啸着警笛飞驰而来，吴然有些放心，她从门上的玻璃看了眼外头，现在居然安静了下来。
“喂，我现在医院里面，歹徒是三个人，两个大概三十岁，一个很年轻二十岁左右，他�